1994年5月12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美术)
专栏:艺坛人物

  曹崇恩的雕塑艺术
袁广达
只要回顾一下艺术史,不难发现,就人类艺术总体而言,总是从具象到抽象,从抽象返回具象……这时的具象,已不是表面地反映客观真实,而是有了一定程度的变形或者注入作者的主观情感,从表现外表真实进入到表现内在真实,从而使具象获得更充沛的生命。
广州美术学院教授、雕塑家曹崇恩走的是具象一路。偶尔作过一二形式感、装饰性很强的作品,如《和平》和《中日人民世世代代友好》,前者为沙面友好公园作,后者赠日本日中友好协会,都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人物造型也完全是中国化的。这表明,他对现代艺术也是行家里手。
他早年受过系统的专业教育和训练,从米开朗琪罗到罗丹,都曾悉心研究,对于西方的创作理论与实践,可以扳着指头如数家珍。但他真正的家珍却在中国,即中华民族数千年优秀的文化传统和艺术传统,强调意蕴,形神兼备,并在这个基础上逐渐形成雕塑艺术领域中罕见的曹崇恩风格。
曹崇恩雕刻的多是历史名人和文化名人,数量很大。单是孙中山就有十多尊,凸现了中国民主主义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光辉的一生。如果把他的人物作品排列展览,那将是一部相当完整的中国近代史。
唯物史观强调人民群众对推动历史前进的巨大作用。普通人物形象的意义,在于最能体现国家、民族深刻的历史背景、思想背景和文化背景。而历史名人,尤其领袖人物,却能给历史发展注入他们独特的印记,丰富它的内涵,促进或者延缓历史进程。曹崇恩着意歌颂的,正是近代和当代中国最值得歌颂的人物。他认为,自己“有义务为历史留下一些东西”。曹崇恩出色的艺术创造,与他主观上的自觉选择不无关系。
艺术创造离不开艺术观念。曹崇恩艺术上的这种自觉选择是他有能力把握时代脉搏的前提条件。他的作品,集中表现了时代的风貌,深刻发掘了历史名人性格的光辉。曹崇恩的作品,总使我们忆起近代、现代、当代中国那许许多多令人激动的重要时刻。想想看,通过洪秀全、孙中山、黄兴、朱执信、廖仲恺、何香凝、宋庆龄、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叶剑英、彭湃、廖承志、鲁迅、聂耳、冼星海、陶行知,以及英雄向秀丽、安诃等等,发出的难道不是时代的最强音,表现了崇高?从一定意义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曹崇恩就意味着崇高。
他也为普通人物作传。《春蚕》的原型是他姐姐,《工程师》的原型是他哥哥,一经升华,便获得普遍的意义,其所蕴积的内涵,足够使两者变成劳动妇女和知识分子的典型形象。
曹崇恩的雕塑人物,无论主题表现,形象刻画,构图安排,体积感,空间感,材料选择和处理,都非常准确、出色。他的作品,“形”“神”俱佳,充分表现人物性格,甚至被塑造者本人——萨马兰奇、刘海粟、吴作人、刘开渠、关山月等等,乍见作品也惊叹不已。他如此得心应手,不能不归功于他深厚的艺术功底和学贯中西的健全的“消化器官”,把一切有价值的艺术营养,经过消化,完全变成自己的东西。他的雕刻刀煽起的,分明是炽热的焰火,强劲的风暴,却以异常单纯、宁静、和谐的形式,为世界矗起永恒的碑记。
曹崇恩是一位全能雕塑家,除了做泥塑、铸铜像之外,更喜欢刻石雕,尤其是汉白玉石雕,而且都是亲自动手,打石放大,抡捶挥凿,绝不假手他人。因此在创作过程中,不仅能及时补充、修改原作之不足,且能充分体现自己的艺术构思和风格,真正做到“我手写我心”,比之那些只懂得做泥稿而不能运斤的雕塑家,曹崇恩全面的艺术才能,更显得难能可贵。(附图片)
中日人民世世代代友好(铜像) 曹崇恩
冼星海(铜像) 曹崇恩
根(少年孙中山听老人讲反清故事)(铜像)曹崇恩
▲春蚕(铜像) 曹崇恩
▲廖承志(汉白玉像) 曹崇恩


第8版(美术)
专栏:画家独白

  画家独白
梁树年
赵刚痴迷画艺数十年,所积画作藏之笈底,或用以自测进步之短长;或用以示之同道以求教。而见仁见智各异。所幸而今绘事繁盛,新法迭出,日新月异。出奇制胜者有之,笔墨满纸而莫名其妙者有之,死抱传统不改者有之,视传统为腐朽僵尸掩鼻而过者有之,出新法而越古人者亦有之。孰是孰非,谁敢断定?
赵刚常问道于余,余亦茫然,更不敢以一己之见误指歧途,宜更广闻而博求之。今因《赵刚画集》出版,乃是广而求教之机也。余助其部分工作。余与赵刚相交已久,相知也深,其绝非以自以为得法炫示于方家,实出于广为求教之诚也,余深晓其意焉,故书以为序。
(梁树年: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著名的中国画家和艺术教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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