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4月9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她来自扶桑之国,当年曾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普通一兵;而今,年逾古稀的她仍为中日友好交往而奔忙。她说:“我的生活和中国分不开”
董其中
那是1992年12月4日下午,我们山西省版画家代表团抵达日本浦和市,进入下榻的东武饭店一楼大厅时,我便望见厅中沙发上坐着一位端庄的日本老太太。她看到我们,立即起身走过来,用流利的汉语对我们说:“欢迎你们,见到你们很高兴!”经介绍,她是若生爱子女士。 
若生爱子现年71岁,是埼玉县日中友协理事。自1986年以来,我们山西省美术家协会和浦和木版画协会(现为埼玉县日中美术家协会)之间一直进行着版画交流,双方的来往信件大都是由若生爱子代笔和翻译的。经交谈,才知道若生爱子女士在中国曾有一段非凡的经历。
1945年日本投降前,23岁的若生爱子是中国本溪日本医院的护士,日本投降后,她和丈夫一起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直到1958年她36岁时才回国。谈到在解放军里13年的经历,她取出一沓照片让我们看。
——1950年,她在东北军区卫生部托儿所当教员,作为保育界模范工作者,出席在沈阳召开的东北第一届妇女代表大会,她身着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装,戴着胸章和纪念章,英姿勃勃;
——1950年12月在北京中央军委保育院时的留影,仍一身戎装;
——1979年10月,她作为副团长率15人的第二批归国者友好访华团,在人民大会堂受到邓颖超同志的接见,邓大姐和她亲切交谈,并观看了她带来的一些当年的照片;
——1979年5月在中国驻日本大使馆,她向康克清同志敬酒;
…………
看着这些照片,我们对若生爱子顿生敬慕之情,而她更是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她说:“我在北京军委保育院时,每到‘六一’儿童节,康克清先生和朱总司令就一起来到保育院,把大班的孩子接去玩。在解放军里,我的思想和意志得到了锻炼。1990年4月,驻西安的解放军某部邀请当年在该部队工作过的15个人回娘家,我们住了三天,受到热烈欢迎。我穿军装的照片都是老同志代我保存下来的,21年后转到我手里……” 
1958年5月,若生爱子回到日本后,曾一度失业。但她坚信汉语将来会有用。这期间,她学会了做西服,边缝衣服边听汉语广播,坚持自学汉语。在我们访问日本的几天里,若生爱子一直陪伴着我们,她那流利通畅的汉语,使我们感到亲切。在一次晚宴上,一位日本版画家竟然问她是不是中国人?若生爱子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她非常高兴,她的汉语可以在中日友好事业中发挥作用了。20多年来,她参与接待过来自中国的一个又一个的友好代表团,接待过来自中国许许多多的新老朋友,有些还在她家聚会联欢。她说:“我见到他们像见到亲人一样高兴,到了中国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温暖。”她虽年逾古稀,但她的生活仍和中日友好事业紧紧联系在一起。(附图片)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津巴布韦首都哈拉雷,让人难忘的——
绿色·花树·微笑
申明河张辉
绿满哈拉雷
乘机飞抵哈拉雷上空,从舷舱向外眺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绿色;在哈拉雷,无论漫步市区还是驱车郊外,迎接你的总是郁郁葱葱的绿色。
哈拉雷的街道绿树成荫,市区内随处可见片片绿地,芳草茸茸,恰如柔软的地毯。住宅区也为绿色所环抱,我们的院子里,有几十棵绿树和一大片令人心醉的草坪。在屋里看书累了,抬头向外一望,眼前的绿色让人心神俱爽,劳顿全无。
市区内的街心公园是人们工余时的好去处,独具风情的非洲歌舞、杂耍艺人也常来这里凑趣。市区内的小植物园和郊外的大植物园更是满眼青翠葱浓,花香鸟语,一片生机。小植物园里有一对高大的情侣树,一些富有情致的青年男女,将这里选作他们新婚留影之地。大植物园有几棵仙人树,已生长了七八十年,不仅形状美,而且还结了粉红色的仙人果,摘几颗尝尝,“味道好极了”!
哈拉雷人还喜欢把长年碧绿、带尖刺的灌木,如刺梅、杜鹃等种在庭院周围,形成一道道绿色“围墙”,既护卫庭院,又为哈拉雷添了些特别的绿色。
花满哈拉雷
哈拉雷素有“花树城”之称。全城有开花树约150多种。大街两旁,都种着不同的开花树,并形成了紫花一条街、火焰花一条街、黄花一条街和红花一条街等。由于良好的自然条件,这里一年四季鲜花常开。
我们7月初到达哈拉雷,虽然这里是冬天,但到处可以看到紫红花在怒放,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一品红,在北京是养在花盆里,可这里却是大树。9月是紫花盛开的季节,这种花叫“加克兰德”,树高10多米。9、10月间,整个哈拉雷是一个紫色的海洋,登高远眺,好似一片片紫霞飘降。11月,红红点点的火焰花布满凤凰树的枝头,漫步在火焰花一条街,落英缤纷,好像给街道铺了一层厚厚的“红地毯”。与此同时,枝繁叶茂的黄花树也花枝招展地与火焰花争奇斗艳。相比之下,火焰花的寿命较短,只有半个月,可黄花能开数月。
绿色和花树给人们带来优美的生活环境。每年12月6日是全国植树日,哈拉雷人都要栽花种树。人们对花草树木十分爱惜,在哈拉雷,我们从未见过摘花折枝和践踏草坪的人。由于哈拉雷风光秀丽,四季如春,不少欧美老人选择来这里安度晚年。
笑满哈拉雷
在这里,到处可以见到友好的微笑,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海洋。在公共场合少见有人打架斗殴。在全由电脑自动控制的交通路口,开车人没有一个闯红灯的。在公共场合,无论是在车站等车,还是交水电费,人们都安静地排好队。
人们面带谦和的微笑来去匆匆,即使不相识,迎面也会友好地微微一笑。特别是商店的服务员,他们微笑迎客,微笑送客,对买和不买东西的顾客一视同仁。有时在街上行走,小伙子不小心碰着你的脚后跟,他总会主动陪礼道歉“请您不要生气”,然后带着歉意的微笑窘迫地走开。这里的人乐意助人,有一次我们驱车外出采访,正好遇到一场雨,由于路滑,车子陷在泥里,这时来了好几个青年人帮助推车,车子推上来了,他们微笑着和我们告别。
一位在哈拉雷工作8年的甘肃工人说:“哈拉雷的绿色和花树是美的,但哈拉雷人更美。”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闪亮的手镯
郭美春
迈入斯德哥尔摩市维娜·格林公寓,柜台上接待我们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大胖姑娘。她穿黑色毛衣,头发高高梳起,用红发结紧扎着;笑起来有对甜甜的酒窝,说话时脸上泛出阵阵红晕。姑娘说她叫苏珊,当她知道我们来自中国时,高兴地欢叫起来。她说:“去年我去中国旅游过,此刻正计划着去西藏呢。我会讲英、德、法语,可就是不会讲汉语。”
之后,我每次出入寓所,经过柜台,她总是带着发自内心的微笑,对我说声“嗨”。
一次,她请我看一个台湾客人为她写的汉字,这是用毛笔书写的繁体字,工整且秀丽。白纸上竖着写“苏珊”两字,但她却横着压在玻璃板下,当我把它转过来后,我们俩哈哈大笑。
与所有的公寓服务人员一样,苏珊的服务态度是良好的。一次,我的浴室流水不畅,当我向她借工具时,苏珊却热情地说:“我会派人来帮助你。”等我回房时,两位工人早已在门口等候,他们一会儿就将下水道疏通了。
我们渐渐地熟悉起来。交谈中知道她25岁,来自瑞典的最北部,父母是收入丰厚的牙医。尽管她爱家乡,爱那儿常年不化的积雪,喜欢滑雪,也想念妈妈,但与所有的北欧青年一样,还是远离父母,自己独立生活。苏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只是偶尔和女友的白毛黑点大花狗逗趣作伴。她也没有男友,一心想游遍全世界,为此,她白天在公寓上班,晚上去酒店兼职,每天至多睡五小时。
她一再向我表示喜欢中国的风景,向往着去把中国看个够。她很想学中文,但没钱。个人收入是个隐私,一般不向外人透露,但她还是告诉我她月薪1.7万克朗,1/3交税,1/3交房租,公交车票175克朗,剩下的就积攒起来作旅游费。当前瑞典经济不景气,找职业难,学会汉语对一位在旅游行业的姑娘来说,无疑多一种谋生手段,这也许是苏珊迫切想学汉语的原因之一吧。
我同意免费教她汉浯。对欧洲人来说,汉语拼音,尤其是掌握四声是艰难的。为此,苏珊常常练得出汗,还发急地边摇头边打出“得儿……”的卷舌声。她下班后总是一脸疲惫,但她喝点咖啡,精神就好了,学汉语的进度也快起来。三个月之后,我接到一个电话:“喂,你是郭老师么?你好!”我正纳闷着是哪位同胞打来的电话?没想到对方接着说:“我是苏珊。”听到她说着地道的普通话,我甭提有多高兴啊!
苏珊笔试测验的成绩也不坏。为了奖励她,我送给她一对景泰蓝手镯,她喜欢极了,从此天天戴着。
当苏珊知道我将外出教另一学生时,她急了,怕我因无报酬而不教她,非要给我300克朗,并一再说:“太少,太少。”另外,她常纠正我的英语发音,以此作为补偿。
苏珊是懂礼貌的,不论有事或生病,都向我请假。一次她感冒卧床,还特地让她同事送来请假信,以免我久等。
苏珊不喜欢长期在斯德哥尔摩市工作,这个静悄悄的、人烟稀少的城市被青年视为“死城”。尤其是夜晚,尽管全城商店灯火通明,七彩霓虹闪烁不停,但街上常常空无一人。北欧的青年喜欢去法国、美国上学或工作。苏珊则向往着去繁华地区就职,不久她考取了德国的一家旅行社,年底赴法兰克福上任。
当她听说我即将回国时,万分焦急。她让我先教她最急用、最想说的对白。她急促地反复盘问,迅速地作记录,恨不得一下子把我所懂的东西全部掏完。
临别那天,我与苏珊紧紧拥抱,她的眼中闪着泪花。她要走了我的住址、电话,渴望着与我在中国相见。当小车起动时,苏珊高举起戴着一对景泰蓝手镯的大胖手,用汉语对我说:“老师,再见,谢谢你。”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摇篮
刘文军
纽约长岛以别墅、花园和海滩闻名,在人们眼中,它一直是富人居住区。然而,就在长岛中部,在一簇簇绿树环绕下,还坐落着一个占地五千英亩的大型科研基地,这就是被科学界誉为“诺贝尔物理学奖摇篮”的美国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从五十年代到现在,这里先后有四位科学家摘取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二战期间,长岛曾被用作美军的一个培训基地,一九四七年,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正式在这里成立。该实验室目前隶属美国国家能源部,以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为主,其研究领域涉及物理学、生物医学、环境科学和能源技术。在政府和公司的支持下,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今天的布鲁克海文实验室已达到相当规模,在物理学方面其研究与开发能力在美国和世界科技领域都占有重要地位。
该实验室目前拥有科技人员三千三百名,每年来这里从事客座研究和访问的学者也在三千人以上。该实验室还拥有一流的实验设备,这是吸引世界各地科学家愿来这里从事科研攻关的主要原因。著名美籍华人物理学家丁肇中博士,就是通过在这里的AGS粒子加速器上的成功实验,发现了J粒子,而荣获一九七六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利用自身优势开发高科技产品,是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的一大特色。该实验室的管理人员和专家们都认为,作为国家一流实验室,不但要在理论和方法上不断创新,还要重视这些理论和方法的实用价值,即科技成果的应用与开发。他们采取合同制等方式,同大公司建立起广泛联系,邀请工业界人士参与高科技专利产品的开发与商品化过程,及时将科研成果转移到工业部门。这样不仅解决了工业上存在的难题,也为实验室赚取了一定的利润,用于支持新的科研项目开发。
该实验室还十分重视科技人才资源的开发与利用,他们每年都要开办五十多项在职培训,接受培训的科技人员来自世界各地。与一般的培训项目不同的是,他们不是把培训当作一个简单的传授知识过程,而是认为这是一个创造和开发过程,从中可以发现人才、利用人才,并达到学术交流和信息沟通的目的。
布鲁克海文实验室提倡对社会开放,认为有义务向公众传播科学知识。同时,通过对外开放,树立自己的外界形象。如果你是一个中学教师,只要经过事先预约,就可以组织学生到这里参观和实习。
夏天,实验室还为观众提供免费讲解和导游服务,参观之后,你可以到附近的海边游游泳,欣赏一下那里的冲浪运动,或躺在夏日的海滩上,静听大西洋的涛声……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海外游踪

  彩虹之州——
夏威夷
卢劲
位于太平洋中部的夏威夷,被作家马克·吐温称为“抛锚在大洋之上的最可爱的岛群”。这里,是彩虹时常出没的地方。
你可以看到彩虹的美丽。
在盛夏的拂晓,随着一轮喷薄而出的红日驱散夜雨后的雾霭,那一抹七彩的长虹便从海岸悄然升起,伸向浸染着红色的天空,伸向波利尼西亚遥远而神秘的过去。近3000万年前喷发着烈焰的火山,铸就了今天的夏威夷群岛。大约在公元前1300年,一只只风帆从亚洲东南部漂向这片未知的岛屿——汤加、萨摩亚、斐济、塔希提、夏威夷……或许,古人正是追寻着彩虹的踪迹来到这里,并且开始创造今已绚丽多姿的波利尼西亚文化。
你可以呼吸到彩虹的气息。
秋冬之际、晴雨之间,一幅壮观的油画展现在夏威夷首府檀香山所在的瓦胡岛西北部那一望无际的田野之上:棕红色的泥土铺成巨大的画布,一片片甘蔗、一行行菠萝构成墨绿色的图案。而彩虹就像一间巨大温室的顶棚,将柔和的阳光和滋润的甘露撒向无数生命。当你置身其中,沁人心脾的是清新而久远的芳香——它来自泥土,来自雨露,来自人们的汗水。19世纪中叶以来,成千上万的移民从亚太地区涌入夏威夷,成为种植园中的主要劳动力。他们用辛勤的劳作换得丰厚的收成,如今的夏威夷,糖产量占全美消费量的1/7,菠萝产量达全球销售总量的一半。
你可以投身彩虹的怀抱。
深冬,雨季给夏威夷带来的大量降水,使昔日的火山披上了绿装。由西北至东南横贯瓦胡岛的库劳山脉上,熔岩形成的一道道山梁笔直而陡峭,好似一幅巨大的幕布悬挂于天空;而山区频繁的降雨形成的一缕缕彩虹就像为这幕布下天然的舞台装点了色彩缤纷的灯光。循着夏威夷大学所在的马诺阿山谷攀缘而上,到达一处峰顶,彩虹就在你的身边:它像一座宏伟的桥梁,连通着山谷的两翼。也许正是这座桥梁,使近1800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走进夏威夷大学的校园求知悟道;也许正是这座桥梁,每年吸引着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的旅游者从世界各地来到这片仅有1600多平方公里的陆地揽胜寻幽。
你甚至可以感受到彩虹的永恒存在。
事实上,彩虹已经成为夏威夷的一个象征,成为夏威夷人的骄傲。多年来,大量的移民形成了这里独特的多种族、多文化的特征。全州110万人口中,白人占33%,亚裔及太平洋岛国后裔则占61%。你随时可以看到各种肤色的人群,听到各种不同的语言,领略各种风格的文化。人们用彩虹般鲜艳的花朵编织成花环,欢迎来自远方的客人。每逢5月1日,夏威夷人庆祝“花环节”以表示友好待人的传统。许多商店、公司用彩虹来命名,用彩虹的图案代表他们的形象。颇具实力的夏威夷大学美式足球队被当地人昵称为“彩虹”队,每当赛季来临,“彩虹”便会牵动千千万万颗心……
你能够记住夏威夷的一切——只要你记住彩虹,祈愿那迷幻的光弧常驻夏威夷,环抱这片美丽的群岛,护佑这里可爱的人们。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图片世界

图片世界
法国青少年常常利用周末或节假日,前往科隆贝双教堂参观戴高乐将军的故居。戴高乐将军于1970年逝世后,家人遵从其遗嘱,将他跟夭折的残疾女儿安娜葬在一起,他夫人后来也葬入同一墓穴,3个人一同安卧在小镇公墓的一角。法国人民出于对戴高乐将军的爱戴,于两年后在小镇边一处高地上,为他竖立了一个高43米、重1500吨的纪念物——方圆数十里可见的洛林十字架。马为民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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