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3月16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副刊)
专栏:

  漫谈新闻电影的价值
顾泉雄
电影从诞生的一天起,就以真实纪录现实生活受到了人们的欢迎。由于电影胶片能较长期保存,它又为我们提供了珍贵的历史资料。
今天,当我们在银屏上看到由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以及她的前身——延安电影团摄制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的历史镜头时,我们不由从内心赞美那些极其宝贵的、真实的历史纪录。
时代在前进,科学在发展,新崛起的电视,由于它制作工艺先进,因而在新闻报道方面很快代替了新闻纪录电影。然而,事物总是存在着两重性,电视也同样,它既具有传播迅速及时的优点,也存在着电视录像带不宜长期保存的弱点。据电视录像资料馆的有关同志介绍,在室内恒温及湿度符合标准的条件下,电视录像带最多只能保存10至15年左右。目前新出现的镭射影碟片其保存年限还缺乏实践的检验,唯电影胶片可长久保存。在上海第一届国际电影节的开幕式上,放映卢米埃兄弟在100年前拍摄的电影片断,就是最好的证明。
电影胶片不仅具有长期保存的历史价值,而且在色彩还原方面以及表现物体的质感、层次的清晰和细腻上,更是电视录像无法比拟的。
由于电影胶片拍摄所花费用大,在国家财政经济制约下,新闻纪录电影的拍摄越来越被忽视,特别是大量有历史价值而需要用电影胶片拍摄下来的东西,大多用电视录像记录下来,这实际是一种短期行为,将有愧于我们的子孙后代。一些重大工程的建设项目,如三峡水利工程,应组织电影摄制组,把壮观雄伟的三峡风光,居民动迁前的状况和动迁的情景等,用电影胶片拍摄下来,可以让子孙后代从银幕上了解历史上的三峡的状况。上海成都路高架工程的建设是地方建设的一大工程,几十年过去后,让我们的子孙看看当年的成都路是什么情景,也会像我们今天看到解放前的上海南京路及外滩那样的景象,既感到新鲜,又感受到时代的前进,并受到振奋和鼓舞。
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重要活动和传记用电影拍摄下来更是十分重要的。过去新影厂纪录下来的许多有关资料,十分珍贵,并一再被编用。我国有很多文学家、艺术家,他们的艺术才华是应该用电影胶片纪录下来的,因为他们同样是国家的宝贵财富。令人不安的是,我国不少艺术家为了拍摄自己的艺术传记,以自己的名望,请求企业家赞助拍摄电视传记片,殊不知十几年以后,他(她)们的艺术形象、就会在录像带上荡然无存。用电影胶片拍摄人物传记片,还应该是包括著名科学家、著名企业家等等在全国有重大影响的人物以及在海外对世界有重大贡献的炎黄子孙。
新闻纪录电影是国家史料档案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一些政府部门和企业家愿意拿出一笔钱来,请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拍摄代制片,这是很有远见的决策,笔者希望各级政府和各有关部门的领导,能够对这一问题引起足够的重视。


第8版(副刊)
专栏:

  《喂,菲亚特》拍摄成功
袁亚平
中国东南沿海的温州市,今天已成了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最活跃地区之一。以温州为背景拍摄的20集电视连续剧《喂,菲亚特》,近日在杭州完成。该剧以温州无处不见的出租车“菲亚特”为片名,借其小、快、灵的特征,来寓意温州所特有的经济模式。
该剧通过丁志方等一大群来自社会各层的全新人物的创业经历,以及主人公与三个女性之间的感情纠葛及其他一家人的悲欢离合,真实地表现出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痛苦转折时的社会生活,和温州人艰难的创业之路。全剧既有较强的可看性,又不失耐人寻思的韵味。这部由浙江电视剧制作中心、温州电视台、温州机电设备总公司联合摄制的电视剧,由张思聪、张执任、汤一钧三位经历了温州变革的温州人编写而成。
曾在《赤橙黄绿青蓝紫》、《老店》等多部影视作品中有过成功的表演的陈宝国,饰演该剧的男主角。
(附图片)


第8版(副刊)
专栏:

  我看《康熙大帝》
孟繁树
玄烨八岁登基,在位61年。作为封建社会最高统治者中的一员,他的文韬武略、丰功伟绩,乃至科学造诣和艺术修养,在历代帝王中都属于出类拔萃者,称得上是一代英主。《康熙大帝》将玄烨作为正面主人公来刻画,并较全面地展现了他的文治武功,这不但有利于观众认识一位有作为的封建政治家的形象,而且会使观众对中国历史上一个辉煌的时期留下深刻的印象。从这个角度看,《康》剧的选材和立意都是很有见识并值得称道的。
作为一部历史题材的电视剧,人们自然会从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这样两个方面去要求它。应该说,《康》剧在历史真实方面是经得起推敲的,这主要取决于它所刻画的主要历史人物和重要历史事件都是有史为据的。且不要说,玄烨、孝庄太皇太后、苏麻喇姑等宫廷系列的人物都真实可信;就是围绕着玄烨与权臣鳌拜在权力的角逐中所发生的几起重大事件,如顺治皇帝任命四位辅政大臣,玄烨纳顾命大臣索尼的孙女为皇后以增强皇族的实力,以及玄烨智擒鳌拜等情节,都是对历史的真实再现。因此可以说,编导者对历史真实的严格把握,不但使该剧获得了稳固的根基,也增强了这部作品的历史感。
当然,《康》剧在历史真实的基础上也进行了大量的和必要的艺术虚构与夸张,这主要表现在编织故事和刻画人物形象两个方面。
从故事编织的角度看,《康》剧的编导者显然对长篇电视连续剧的特点有很深刻的理解,在《康》剧第一部里,编导者删汰了许多纷繁的历史事件,而将玄烨与鳌拜的矛盾加以突出,并使这场宫廷内部的斗争成为贯穿全剧的主线。由于这场斗争的性质不仅威胁到玄烨的皇位问题,而且这场斗争具有广泛的社会意义。这条矛盾的主线不仅具有历史的深度和艺术的力度,而且敷衍出许多动人的情节和故事。
《康》剧中塑造了一系列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其中给人印象最深的是玄烨和鳌拜这两个形象。随着鳌拜对权力的野心的不断膨胀,玄烨与权臣的矛盾冲突也日趋激烈和复杂。编导者很善于在矛盾冲突中刻画人物形象,剧中既写出鳌拜在攫取权力过程中的咄咄逼人和不择手段,又写出不谙权力之争而且缺乏驾驭之术少年天子的无奈、屈辱和愤怒。这之中鳌拜草诏、擅用御玺而置政敌于死地的一场戏,尤其惊心动魄,玄烨此时不但皇权的威严一扫而光,而且人格和尊严都被践踏,其屈辱和痛苦可想而知。然而,玄烨并没有在权臣的威逼面前退缩,为了生存和真正获得最高的权力,他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斗争,这之中包括他通过拜伍次友为师而进行知识和智慧的积累与开发,通过重用魏东亭等亲信而蓄积力量。正是在这种险恶的政治环境和一次接一次的较量过程中,这位少年天子逐渐成熟起来,他不但具有了最高统治者应具有的心理和魄力,也具备了铲除政敌和君临臣下的韬略与手段,从而完成了从一个宗室子弟向一个真正的少年天子的转化。
权臣的形象在文艺作品中虽然并不罕见,但《康》剧中的鳌拜仍以鲜明的个性吸引了观众,这是因为演员在塑造这个权臣形象时,赋予这类集阴险、凶残、嚣张于一身的人物以鲜明的个性色彩,鳌拜的骠慓和蛮横使他区别于同类人物而表现出独特的艺术价值。比较而言,鳌拜周围的一些人物,如侄子、兄弟和谋士等等,就显得有些一般化或脸谱化了,这应该说是这部作品的不足。


第8版(副刊)
专栏:

  严肃的玩笑
——简评《灵魂出窍》
田本相
小剧场戏剧《灵魂出窍》上演后,颇受观众欢迎,已连演了50余场。编剧苏雷和导演张奇虹也因此在’93中国小剧场戏剧展中双双获奖。
一种玩笑式的拷问,是这出戏的审美特色。
看来此戏的一切铺垫、渲染和情节设计特别是“致癌药水”对林浪的试验,都旨在奔向一个收束点,即林浪的良心发现。“仅仅一个玩笑,就将一个人心中的邪恶勾出来了,让你扮演一个杀人犯!”当法官拷问着林浪的灵魂时,人们的灵魂也被拷问着,令人颤栗,也发人深思。的确它提出一个严峻的课题:一个人有了钱,还要不要保住善良的本性,还要不要良心。
此戏的深刻之处,还不仅仅由它提出一个良心道德问题,它对林浪灵魂的展示更耐人寻味。在他的调侃、戏谑、自嘲、玩世不恭的语言和行动中是令人可怕的冷漠,冷漠到四年间竟没有发现妻子的病,这是人性的丧失和堕落。而林浪对人生世态、性、爱情、友谊、商业行为的看法中更折射着复杂的精神状态,它既是现实某种社会政治文化心态的投影,也是古旧的沉滓惰性文化同现代文化垃圾的混合物。剧作家敏感地看到这样一种社会文化心态,成功地塑造出林浪这么一个典型形象。它让人去追索,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林浪这种人物并导致他的灵魂的异化;难道仅仅是金钱吗?它在客观上提出另一个更为深刻的问题,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中,面临着一个更迫切的社会文化心理的重构的严肃课题。一部小剧场戏剧的容量是有限的,单只就对林浪的形象塑造和灵魂的展示的深刻程度,也足以说明它的成功。
导演根据她的理解和诠释所进行的二度创作是成功的,她不但准确地掌握着这个“并不可笑的玩笑”的内蕴和分寸,更赋予批判性的亮色。在舞美设计颇具创意的平台上,导演善于运用它展开的空间对演员的表演加以变化的调度,同时,又采用虚实结合的手法,这不但没有令人感到生硬、没有限制演员,反而使整个演出自然和谐,演员也得以发挥。开头和结尾的吹泡泡,可谓奇思妙想,它颇有象征意味。我以为,导演把写实的、写意的,以致荒诞的,把喜与悲、严肃和玩笑等调和一起形成有机的完整,这正是她成功之点。几位演员的表演也颇出色,特别是许正庭的表演,他把林浪这个人物的复杂的灵魂状态细腻地刻画出来,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自然,也反衬着导演对这一人物的把握功力。


第8版(副刊)
专栏:

  电影界讨论“新都市电影”
进入九十年代来,中国城市题材电影以一种新的多元化的面目出现在银幕上。日前由《当代电影》编辑部等单位举办的九十年代中国电影发展态势研讨会,对这一现象进行了讨论。与会的二十多位中青年学者、评论家认为,九十年代以来由夏刚、张建亚、宁瀛等一批已近不惑之年的青年导演拍摄的《遭遇激情》、《大撒把》、《找乐》、《都市情话》等影片,不同于八十年代后期出现的城市题材影片如《太阳雨》、《给咖啡加点糖》,前者不再像后者那样着力表现现代主义的情绪,而是更多地以现实主义的创作态度,将镜头对准九十年代中国城市普通人的生活。这批被称为“新都市电影”的创作者们,在不专为追求国际获奖拍片,也不媚俗地一味迎合商业化趋势的创作心态下,贴近时代的现实生活,以不同的艺术手段,从不同侧面生动地刻画出了当代中国城市生活的真实环境和人们的心理状态,从而构成了中国电影创作形态中一种新的现象。(文一)


第8版(副刊)
专栏:

  香港管弦乐团在京公演
应文化部邀请,由艾德敦任音乐总监的香港管弦乐团将于3月22日、23日在北京音乐厅演出。该团继1986年访问北京后的这次二度来访,将演出香港作曲家曾叶发新作《形影》之二及部分中外名曲,日本小提琴家渡边玲子应邀作客座演奏。(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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