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4月10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友谊之花

  小笠原美都子和友好之歌
  宋丽红
我珍藏着一张照片。那是1978年,我陪同日本关西大众艺术家访华团时,与访华团中的日本歌唱家小笠原美都子在八达岭长城上的留影。经常,我耳边会回荡起那首歌,那是她唱的歌,她心中的歌,日中友好之歌——《歌唱永恒的友谊》:“穿过滚滚波涛,越过辽阔海洋,友谊的航船,扬帆自由来往,日本啊中国,一衣带水我们隔海相望,啊朋友们歌唱吧,为深厚友谊歌唱……”
这首歌旋律优美,亲切感人,深受许多中日友好人士的喜爱,被收入许多歌曲集,在70年代中期至80年代的中日两国产生过很大影响。这首歌的作者就是小笠原美都子。
小笠原美都子写出这样的好歌并不是偶然的,她早在1971年便投入日中友好运动,加入了大阪府日中友好协会。1972年,她录制了中国歌曲《东方红》的唱片,在日本全国发行。她还创办了“日中友好之歌教室”。1976年,由她作曲、友好之歌教室作词的《歌唱永恒的友谊》终于问世。她把这支歌首先带给了中国朋友。她在北京充满激情的演唱,表达了一个音乐家对日中友好的向往。为了尽早签订日中和平友好条约,她和她的同伴走上街头,用他们的歌声,向社会宣传呼吁。1980年,她成立了日中音乐交流协会,直到现在,她一直担任会长。为了促进两国的音乐艺术交往,她几乎每年都要访问中国,率领日本的音乐团体来中国各地访问演出。她还多次邀请中国艺术团组赴日进行交流。
1989年,沈阳少年杂技团应邀访日,在大阪度过了40多天。那些日子里,她跑前跑后,帮我们安排生活,带我们参观、拜会。我们看到她太辛苦了,劝她注意休息。她还是不放心,三天两头的,一有空儿,肯定来看望大家。沈阳少年杂技团的成员,多是十来岁的孩子,小笠原每次来,总是带着大包的水果、糖、冰激凌……在烈日下,她大汗淋淋。一天,她拿来一块小黑板,说可以让孩子们学点儿文化,于是,每天晚上,公寓的餐厅就成了我们的日语讲座的课堂。她喜欢中国,喜欢艺术,她说:“每次看到中国的演出,都感到心灵的震动,因为我也是舞台上的人,更能理解艺术的价值。”
小笠原美都子是一位老资格歌唱家。她14岁开始学习声乐,20岁时起,活跃于歌坛,一唱唱了半个世纪。1990年,她举办了舞台生涯50周年音乐会。大阪府知事、中国驻大阪总领事都向她祝贺,为演出发了贺词。在音乐会上,她演唱了日本歌谣,还唱了中国民歌《茉莉花》,还有那首她最爱的《歌唱永恒的友谊》。
她在音乐会上说:“小笠原美都子很幸福。今晚,我要尽全力实现我50年的梦想。似长似短的50年,日本人都经历了战争,现在想起来还使我满腔悲哀。那些失去了我所爱的人、让人不想活下去的日子,都随着歌一起过去了。”
如今,小笠原美都子已年过古稀,但她仍在为友好交流奔忙。她没有孩子,她仅有的心爱的儿子长成十六七岁时不幸夭折。在这巨大的打击下,她曾痛不欲生。后来她说,是她的事业给了她生活的勇气。她没有遗产,用她先生的话说,她一向是“赔本经营”,但她用自己的爱心为日中两国人民写下了世代友好之歌。
(附图片)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国际影坛

  西利·科拉之死
  郑园园
3月8日,巴黎香榭丽舍剧院举行一年一度的电影学院奖——凯撒奖颁奖仪式。初出茅庐的青年导演西利·科拉执导并主演的影片《疯狂夜》一举夺得了最佳首部片、最佳影片、最有希望女演员及最佳剪辑4个大奖。但是,科拉已经无法荣登领奖台,3天前,他撒手尘寰,他死于“世纪绝症”——艾滋病。一个前途无量的艺术家匆匆而去,令人唏嘘不已。饰演女主角罗曼娜·波杰捧着奖杯,泣不成声地呼唤着科拉的在天之灵,颁奖仪式笼罩着悲伤气氛。
39岁的科拉是法国青少年的偶像。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个才气横溢的年轻人能歌善舞,自组乐队、灌录唱片,又是竞技场上的好手,在大海上玩帆板、在网球场上挥拍,件件得心应手。不幸的是,这位青年英才,同时也是一位游戏人生的浪子。生于1957年的科拉,虽然有良好的家庭背景,但却是在西方大刮“性自由”之风的70年代成长起来的,他学得了那个年代的“时髦”,既沉浸于劲歌狂舞,又在毫无束缚的性爱中恣意抛掷青春年华。法国《世界报》说,科拉既爱女人,又爱男人,他是一个双性恋者。
科拉从放纵到毁灭只经过短暂的十几年,几乎和性自由的“蜜月”同时出现和消隐。1968年,西方同性恋者得到了法律上的承认,性自由狂潮由此掀起。可惜“好景”不长,1982年,人类发现首例艾滋病死亡,随后的医学研究又指出传染艾滋病的主要途径是吸毒和同性恋,这就为性自由敲响了丧钟。但是,还是晚了点,在肆无忌惮地品尝了“禁果”后,法国目前正为性自由付出沉重的代价。在欧洲,法国是艾滋病发病率最高的国家,迄今已有2.5万人罹此绝症,其中一半人已经死去,另外有将近30万人是艾滋病毒携带者。在第三世界,艾滋病患者主要是吸毒者和卖淫者,而在法国,高雅的艺术殿堂里的才子才女们——他们中不乏同性恋者和吸毒者——处于“艾滋病地震的中心”。法国《新观察家》杂志作了一个统计,1990年,法国艺术界25—44岁的过世者中,有60%是死于艾滋病。艺术界人士,常常为听到同行的噩耗而震惊,无可奈何地将他们的名字从通讯录上勾掉,很有兔死狐悲之伤感。科拉之死是一例,年初,巴黎歌剧院的巨星鲁道夫·努里耶夫之死又是一例。努里耶夫被公认为“本世纪最杰出的芭蕾舞演员”,但私生活过于放纵,最后染此绝症,辞世时年方50。去年10月底,他编导的《印度舞娘》上演,他出席了首演式,并接受了文化部颁发的“文化艺术骑士勋章”。那时,他已病入膏肓,颜容枯槁,需人扶持方能走动,当时有报道说,这是努里耶夫“最后的芭蕾”。
但是,大家对患艾滋病都心照不宣。正当艺术界对此病讳莫如深的时候,科拉率先打破了禁忌。他得知自己患了艾滋病后,坦率地公开病情。他先后写了《爱情罪犯》和《疯狂夜》两部小说,小说表现了年轻人的彷徨和苦闷,表现了他们疯狂的、受挫的罗曼蒂克史,而《疯狂夜》则明显地带有自传性质。小说的主人公让是个电影工作者,同时是一个深陷畸形情爱而不能自拔的双性恋者,他有男友,又有女伴,同时还常去找男妓。他的女友得知真情,劝戒无效后绝望了,终于离他而去……科拉亲自将小说改编成电影,影片反映了科拉对自己昙花一现的人生的悔悟,折射出当今法国青少年对两性关系的反省。该片创下了1992年法国电影最高的卖座纪录,观众超过150万人次,成千上万的少男少女流淌着热泪看完电影。人们说,这部电影为青年开启了一扇理智的大门,比迄今所有反艾滋病宣传都有效得多。科拉在生命最后时刻,表现出坦诚和勇气,他用整个灵魂和全部热情为后人留下一部警世之作,这使人们永远怀念他。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刻意安排,科拉去世的翌日,巴黎举行了规模空前的反艾滋病大游行,参加者多为青少年。一反游行惯有的喧闹,年轻人平静地行进,他们要求政界领袖关注艾滋病问题,他们默念着一个名字——一个让他们心酸、使他们沉思的名字——西利·科拉。(附图片)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阳光下的恐怖
美国东南部的佛罗里达州气候宜人、风光绮丽,素有“阳光州”之称,因此成为国际第一流的旅游胜地,每年吸引约2500万国内外游客。一到冬季,来自加拿大的游客就有240万人之多,他们多半是来享受阳光的。
今年2月,加拿大外交部忽然向意欲去佛罗里达旅游的人发出警告,要他们特别注意安全。原因是近期佛罗里达州已发生一连串对外国游客谋财害命事件。由于被杀害者有英国人,所以1家伦敦小报就将佛罗里达贬称为“恐怖州”。
这立即使佛罗里达州政府和旅游机构感到惊慌,因为旅游业每年290亿美元的收入是该州的主要财政支柱。对于抢劫和凶杀之类的刑事罪案,该州的新闻媒介一向都是作低调报道,以免影响旅游业形象。今年由于涉及外国游客的案发率太高,已无法掩盖。
州长劳顿·契尔斯在一次紧急会议上要求加强正面宣传以恢复佛罗里达州的声誉,同时下令停发专为外国旅游者使用的租赁汽车牌照。
为什么首先要从停发这种租赁汽车牌照下手呢?据警察局官员说,租赁汽车的外国游客是歹徒们最理想的攻击对象,因为他们大多腰包鼓胀,驾车出游经常迷路,被抢之后多半自认晦气而不报案。现在租赁汽车的总站和分站是匪徒惯常埋伏的地方,一旦发现目标,便驾车尾随,然后选择适当时机作案。有些匪徒在公路边伪装汽车发生故障,拦截外国游客驾驶的租赁车请求帮助,使好心人遭难。还有不少匪徒故意制造轻微车祸,当旅游者下车查看车辆损坏情况时,便遭到抢劫。更有些观光客喜欢随心所欲地驾车游览,很容易误入歹徒集中的区域,那就几乎无一幸免。
契尔斯州长还计划建立若干“旅游者庇护站”,分布于州内各公路线上,庇护工作由加油站、快餐店或商店兼管。遇到困难的旅游者可就近求助于庇护站。(封)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美国大学的日本分校
自1982年美国坦帕大学在日本设立了美国大学在日的第一个分校以来,计有30所美国大专院校在日各地设立了分校。专家们预计,美国大学的“分校热”暂时还不会降温,因而到本世纪末时,可能将有多达50余所美国大学在日设立各自的分校。
近十年来,分校的出色工作受到日本公众较为普遍的赞扬。日本新一代中有不少人渴望接受美国式教育,而对陈旧的管理太严、功课太紧、太重书本的日本式教育不屑一顾,而这些分校恰恰给这些年轻人提供了不必远渡重洋便能当“留学生”的绝好机会。此外,众所周知,日本的高考竞争十分激烈,大量的落榜生也可退求其次,自己出钱在美国分校求学。
分校的另一特点是:许多课程以英语授课,这便给那些今后欲去美国本土上大学攻读学位的学生打下了较为坚实的语言基础。许多日本学生还对各分校采用的入学新生突击过英语关的做法大感兴趣,认为就这方面来说日本大学是远远不及的。
不过,美国的这种“教育输出”在日本也引起了一些麻烦。虽然分校讲授的课程是经美国教育部正式批准的,给毕业生颁发的毕业证书也与本部大学毫无二致,但日本官方却不知出于何因并不正式承认其学历,也不以“同等地位”看待分校毕业生。
美国加州的国际大学甚至在日本法庭成了“被告”。原来,该校本部因财务困难而关门,在分校就读的日本学生也跟着遭了殃——随着分校的解体,学生们不得不突然中断学业,文凭自然拿不到手了,但每个学生每年交付的7500美元的学费可不是个小数目呀!所以,学生和家长决定联名向法庭告状。
此外,美国教育部专门主管国外分校的机构在对分校学生作了调查和测验后也指出:虽然各分校在日作宣传时都强调分校是以后进本部大学的“跳板”,但仍至少有1/4的学生毕业时的英语能力仍旧低得“不能进美国本部大学就读”。
                     (刘秋曼)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碧瑶行
  柯贤伟蔡华治
菲律宾最美的地方,要算是“夏都”碧瑶。碧瑶是著名的避暑胜地,位于吕宋岛的北部,距马尼拉约三百公里。一日,烈日当空,骄阳似火,我们驱车前去领略这千岛之国的“夏都”美景。汽车驶完高速公路后继续北行,沿蜿蜒曲折的陡坡盘旋而上,从车窗望出去,层峦叠嶂,怪石嶙峋,颇有惊险之感。碧瑶海拔一千多米,她美丽的芳姿就深藏在这崇山峻岭之中。
汽车开到山顶上,我们下榻的“绿谷俱乐部”就矗立在山巅,与最高峰多马斯上的巨大雷达遥遥相望。这里居高临下可远眺市区,观赏云海,同行的文明侄对此地的习俗风貌了如指掌,他介绍说,碧瑶原是北方山区部落伊戈洛特等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建市至今才八十多年。随着菲律宾经济发展,加上优美的自然风景,凉爽的气候,是绝好的避暑胜地,因此有钱人趋之若鹜,纷纷来这里盖别墅、建娱乐设施。“碧瑶”当地土话意为“风暴”,后来福建籍的华侨用闽南话把它译为今名,既谐音又雅气。古人称“瑶池”为“仙境”,这云雾缭绕的迷人山城,真的犹如仙境一般。
碧瑶没有马尼拉车满为患、交通堵塞和喧嚣的声音。市容十分整洁,交通秩序也好,街道上的店铺很多,富有独特的民族风格,许多商店摆着各式各样精致的木雕,多是人像和飞禽走兽,形象逼真,栩栩如生。晶莹剔透的贝雕精品,千姿百态的陶瓷器皿,绚丽多彩的民族服饰,以及土著腰刀、草编等,都是当地山民的杰作,名闻遐迩。这里的服务态度相当好,没有人高声喧闹,没有售货员聊天或和顾客发生争吵的。
碧瑶民族博物馆是十几年前才兴建的,收藏着大量少数民族的日常用品,着重介绍北吕宋岛上伊戈洛特、加凌牙、丁奎、伊富肴和宋加丹等少数民族的过去和现在。其中有些出土的陶瓷是来自中国的,那是中菲友谊的历史见证。碧瑶从前只是山民的聚居地,如今已建成旅游胜地,每年的四五月间是最热的季节,学校放暑假,各地大中学校师生和许多政府官员都到此避暑。每年还要接待几十万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从而赢得了“旅游者的麦加”的美誉。
碧瑶还是菲律宾的教育中心,教育相当发达,光大专院校就有七所,菲律宾唯一的军事学院也设在这里,有四五十所中学和小学,一所专供华人子弟上学的中学叫“爱国中学”。各级学校的师生总共将近十万人,约占全市人口的一半。
入夜,碧瑶街道上到处是五光十色的霓虹店招,我们对这座“银花火树不夜城”作了一番浮光掠影的观光后,回到俱乐部休息时,同行的乡亲向我们讲述了一段华侨与碧瑶不同寻常的关系:抗日战争时期,华侨同碧瑶人民并肩战斗、打击侵略者,不少人为菲律宾的独立自由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附近的深山密林地带曾经是游击战士的宿营地。面对这一片翠绿,油然浮起一种亲切感,历史的渊源使中菲两国人民结下了深厚友谊,这种友谊必将代代相传。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多瑙河上流动学校
在迷人的蓝色多瑙河上,如今出现了一条白色大型平底趸船;这可不是什么豪华游轮,而是维也纳的水上流动学校。
原来,为适应教育事业发展需要,维也纳教育当局要在未来5年内新建30所学校、扩建500间教室;而在人口稠密的维也纳,地皮十分紧张。于是,维也纳教育当局为不占地皮、节省投资、委托科恩纽堡造船厂设计制造了这艘别具一格的流动大趸船,它可任意碇泊在多瑙河沿岸。其单位造价为每平方米5000先令(合450美元),差不多相当于普通校舍造价;但总造价却大大降低,因为省去了昂贵的地皮费。比如:一艘拥有舱顶花园、健身房等各种设施的8个班级小学的游动船造价为1.2亿先令(合1000万美元),工期近一年。现在,这艘船可容纳8—9个班级的小学和40个班级的中学及其必要设施;它上下共有形状各异的三层舱,舱顶还有一座花园,每层都有篷盖式舷梯通向岸边;船上采用直接供热或流动能源舱,并可供电。
这种新颖的水上学校引起了国内外教育部门的广泛兴趣,预计,不久水上学校将会推广到莱茵河—美因河—多瑙河运河流域。    
    (王军)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信号灯就在脚下
大城市的行人过马路总是急急忙忙,甚至闯红灯。因此,日本国家汽车检查局试行新的办法:在人行横道线上,安装交通信号灯。行人过马路,很自然就会看到脚下极醒目的信号灯。当脚前的信号亮起红灯时,极少再有行人敢冒险穿越。
                (永明)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周末一笑

  △无题 “小姐,对不起,时令已过,我们要收摊了。”
  殷作安 志浩供稿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周末一笑

  △无枝可依
  殷作安 志浩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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