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0月5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副刊)
专栏:杂文随笔

  看“千万富翁征婚启事”感言
刘章西
日前看到一则“千万富翁征婚启事”,不禁令人玩味再三。
这则用一号大字作标题以突出“千万富翁”的“征婚启事”,赫然刊登在一家省级报纸的周末版上,不但占了约千字左右的版面,而且加框套红,风光异常,颇显出一副“大款”的气派和金钱的光辉。
曾听到过这样的故事:有一富豪子弟为避免别人看中他的“富”而追求他,故意隐瞒自己的“富家”身份而作个普通的劳动者,以利于靠自己的人格与事业心赢得真诚的爱情。上述这位征婚先生恰恰相反,虽声称“欲征求温柔、贤慧之淑女为妻”,但以“千万富翁”为王牌,诱使女孩子投其门下,这种“品位”,能否赢得真正的爱情,很难说;而冲着“千万富翁”投其门下的,会不会是真正的“淑女”,怕也只有天知道。或许这“千万富翁”先生“醉翁之意”原本就并非在真正征求爱妻,而不过是想炫耀一下自己作为“大款”的辉煌抑或是想钓去众多的姐儿“玩玩”而已。当然,这些都是闲话,对于个人的志趣,只要其不悖德悖法,是大可以不去苛求的。  
我想说的是我们的报纸,尤其作为党的喉舌与肩负着舆论导向功能的党报,竟然堂而皇之并且颇带张扬性地刊登这类广告,实在令人难以理解。目前,社会上拜金主义甚嚣尘上,作为党报,理当从各个方面注意强化反对拜金主义的正面宣传。可这家报纸却不但未充分注意到此点,而且为了自己捞广告费,竟自觉不自觉地为拜金主义推波助澜。这怎能不叫人忧虑呢?
类似的情况,当然还不只是上述一家报纸有。只要你多给钱,我就啥玩意儿都给你登,尤其是广告类。不少虚假广告,不就是在这种金钱交易中出笼的吗?    
有人说,报刊登载广告,只是一种信息传递,并不代表宣传倾向。或许,有的报刊登载广告不问青红皂白,根子恐怕就在这里。殊不知,传媒上的广告,尤其是“官办”报刊所发的广告,同样是一种舆论导向。这道理很简单:你是“官方”的报纸,通过你的版面刊登出来的一切,都表明着已得到你的把关与认可,代表着“官方”的意见和权威性。那不就是一种导向么?
  看来,“千万富翁”首先赢得的不是“淑女”们的爱,而是有些办报人的“爱”。
       (作者单位: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政治部)


第12版(副刊)
专栏:热点透视

  居住文化的演变
齐小乎
仿佛见面打招呼“吃饭了吗”?中国人还爱问“居住条件怎样”?居住同吃饭一样是人们生活中的大事,古今、城乡都如此。     
《礼记》记载:“昔日先王未有宫室,冬则居营窟,夏则居糟巢。”最初,人类为了躲避风雨严寒,免于将自己长久暴露于自然中,常借助于裸露的山崖、天然的岩洞作为掩体。“居”是名词,也做动词表示住。约在旧石器时代,人类的居住发生了划时代变化:摆脱了天然穴居生活,开始营建人工住所。尽管它最初十分简陋,但与前者却有了本质的区别,它可以根据生产和生活的需要,而随处建造。随着时代发展,房屋的建造又逐渐脱离简陋而向复杂多样发展。在汉字中有宫、室、殿、堂、楼、舍、斋、房、馆、宅等二十余字专指居住,丰富的汉字文化不仅表现了中国人居住结构形式多样,也表现了居住在人们生活中的重要性。
由于居住在生活中的突出地位,人们常常把这起居设施艺术化。屋檐做成飞翘状,窗户绝不仅是长或方形,甚至窗棂上还雕成花,墙壁涂以各种颜色,院门更是装饰的集中点;国家定期评出优秀建筑设计,一套中国各地民居图成为邮票精品;水中乌篷船边的小灰楼常常是画家笔下的江南水乡图,牧场边的蒙古包增添了大草原浪漫的气氛,林立的塔楼象征着都市的风采;云南的竹楼,陕北的窑洞,北京的四合院同样有着许许多多的故事。
“洞房花烛夜”是中国人人生一大境界。西方人将婚礼放在教堂举行,追求一种庄严神圣和触及灵魂的气氛。而中国的结婚喜事不仅在家中办,喝完喜酒之后甚至还演出“闹洞房”的喜剧,成家第一步就寸步不离家。中国传统民居中大多是四合院。四周有高墙,正中有房门、门楼,楼内由上房、侧房、下房等组成,院门的照壁和二进门把庭院分成两部分,长辈住上房,而晚辈住侧房,住房都在后院,宾客外人不得随便进入。封闭式的家庭建筑,体现了严格的长幼尊卑秩序,这种崇尚大家庭的生活习俗,演出了“四世同堂”一类的活剧。
居住条件的不断改善和变迁,象征着社会的不断进步,代表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唐代著名诗人杜甫曾因吟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而为历代人所称颂,这样的胸襟和理想使他作为一代现实主义诗人留名千古。新中国成立后,建筑业发生了划时代的变化,它同农业、工业并列成为直接生产物质产品的三大部门之一,为改变城市面貌和人民居住水平做出重大贡献。但由于人口的不断增加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住房这一必需的生活起居处的矛盾有时仍很突出,所以“居住条件”也才常常挂在人们嘴边。怎样根据国情解决好居住的问题,是一个亟待思考和解决的当务之急——房改,如今,这已被提到议事日程,人民有信心,盼望居住条件的逐步真正改善。目前,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如何合理布局、装饰美化“居住条件”,使有限的空间尽可能实用、舒适一些,仍然是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


第12版(副刊)
专栏:

  种瓜人
  赵柏林
当“孔方兄”以其神奇的魔力掀起越来越大的浪潮、许多爬格子的人也纷纷去“赶海”时,像董大中这样仍然在文艺研究这块圣地潜心耕耘播种并积极倡导这种研究者,就显得实在难能可贵。一卷接着一卷问世的《赵树理文集》,就是他多年辛勤劳动的结晶;最近在京正式成立的赵树理研究会,就是他劳苦奔波、积极倡议的成果。
大中具有山西人那种特有的朴实和执著。他,个子不高,寡言,短而硬的寸发已经灰白。年仅50多岁,耳朵已经不听使唤,左耳上老挂着个助听器;跟他说话有时要大声喊。今年5月,他来北京办事,径直来到我办公室。老同学见了面分外高兴,我邀他到家里吃饭。他吃得少,说得也少。我知道他不时在一些报刊上发表一些关于赵树理的文章,便问问他的研究情况。他告诉我,《赵树理文集》已出了四卷,收入作家各个时期、各种形式的文章和作品190多篇。他找到赵树理的佚文有近200篇。这些佚文,各个时期的都有,最为珍贵的是作家写于30年代初的一首将近600行的长诗和两封信件。他说,第五卷也已编好,只是目前还没有钱出。我也知道如今出这类书的难处,不免和他为此感叹一番。但大中很乐观,不紧不慢地说,“我的目的是,力争勾画出赵树理这一位大师的本来面目”,因为“我们过去看到的赵树理,只是半个赵树理,远不是全人”。
大中的学风谦虚而严谨,对事情总要穷根究底,但又不声不响,慢条斯理,像庄稼地里的老农。    
他上一次来京,是金秋时节。他是专为申请成立赵树理研究会而来。9月23日晚,下着大雨。当我到三晋宾馆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站在门口等候,显得特别兴奋。原来由他发起的赵树理研究会已被正式批准登记了。他从提包里把那本大红的证书拿给我看,说:“以后开展活动就方便了。我们研究会有了100多名成员。白天刚刚同一位从日本来的赵树理研究会成员见过面。赵树理是一位世界性的作家。他的作品已被翻译介绍到40多个国家和地区。”


第12版(副刊)
专栏:我喜欢的书

  理解在书外
  郑国际
有关雷锋的书,我读了不少,也十分敬佩他。但却曾对他说的为人民做点好事,就是自己最大的快乐和幸福等话语,曾表示过怀疑。  
  但一件小事,改变了我的看法。
那还是数年前的事情。“求求您给我换个下铺吧!”一个脏而裂的拐杖头和一个同样脏的满是尘土的鞋在我眼前停住了。我抬起头来,看见一双冷漠的眼。那眼神中的麻木告诉我他没抱希望。“唉!大哥!”仿佛怕他一转身就消失一样,我急急喊住他。 
“您在哪个铺?”我提起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的包儿。他没有回答我,开始用一种不相信的目光盯着我,忽然“咚”地一声跪了下来。没想到他仅有的一条腿却下跪得那样习惯和自如,我想他一定常这么跪。
  “这!大哥!大哥!”我窘迫得有些急了,慌忙扶起他。    
  那一夜,在另一节车厢的上铺我睡得很安然。
我先他几小时下车,他目光热热地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只是要了我的地址。
几年过去了。这件事我几乎忘却了。谁知在去年中秋节前夕忽然收到一包月饼并且有一封信,看了信才知道是他。“……那时,我恨不得把全世界人的腿都砍断……觉得人与人就如狼和狼一样……万没想到我现在会有妻子、孩子、幸福;学会爱别人,爱社会……我观点的转变,是从您那一声‘大哥’时开始的。您是第一个喊我‘大哥’的人”。 
  
我感到震惊,似乎看到了他的已变得温暖和快乐的目光,这种目光给我一种快慰,使我感觉到了给予的幸福。同时,也觉得自己似乎真正读懂了一点关于雷锋的书。


第12版(副刊)
专栏:艺文短波

  艺文短波
△青年作家袁亚平的第三部作品集《男人的壮行》,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书中展示了改革开放的温州乐清,谜一般迷人的小世界;记述了“东方魔水”101的发明者赵章光的传奇经历,一代幻术大师俞龙孙的坎坷遭遇,令人感慨万千,一唱三叹。作者以清新抒情而又绚丽多变的笔触,描绘了一个不协调的社会景观。 (文)
△北京北海公园西北角有一大片地带,这就是在历史上与琼岛并称而齐名的“极乐世界”,俗称小西天。
  小西天系清乾隆皇帝为其母进行佛事活动而建造。
从清末至民国战乱,界中已荒。随着改革开放,一九八七年始,对“极乐世界”进行了全面重修。在佛教协会指导下,历时七年,现已复原竣工,并在山中辟有十个密宗佛像洞窟。今年中秋节、国庆节起,这个已为两代人所陌生了的佛教圣地、旅游胜境对社会开放。  (英)


第12版(副刊)
专栏:

  竹影拂阶尘不起 月光穿池水无声 (硬笔书法) 徐运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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