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0月26日人民日报 第12版

第12版(副刊)
专栏:杂文随笔征文

  “呼啦圈”1.5周年祭
朽木
去年春,一种据说是普及性的健身用具呼啦而起,风靡京城,呼啦而起,风靡中国;旋即呼啦而止,戛然而止,最后竟至于销声匿迹。这就是“呼啦圈”。
盛矣哉呼啦圈之初兴也。区区一塑料圆环,男人扭,女人扭,老人扭,小孩扭,赤橙黄绿青蓝紫,一片片七彩世界在扭来扭去的光环中闪烁:据说这可以锻炼身体,据说这是不用花费的健美捷径,又据说这是医治陈年痼疾的不二法门。
悲矣夫呼啦圈之速亡也。就像正在闪烁的珠宝突然跌落深渊,人们尚未从它的眼花缭乱中定下神来,另一些人甚至还未曾一睹其风采,还未领略一下其中的“奥秘”。仅仅两三个月的工夫,“呼啦”一声,像一阵风倏然而至又倏然而去,“呼拉圈”便没了踪影。
引人,招人,撩人,席卷而来,极富诱惑,这些也许可以称之为一年半之前那场呼啦圈风潮的特点。想想,这恐怕不仅仅是呼啦圈如此,呼啦圈的速盛与速亡,似乎是一种谶示,一种象征,一种比喻,一种烘托;然而,又是一种真实——我们在生活中常常可见“呼啦圈”的影子。小到局部,一个单位,一个班组;大到一个提法,一场活动(运动),呼啦啦就起来了,没有什么可行性研究,没有什么科学论证,甚至来不及问一句“为什么”,打一个问号,只要有风,就能“吹皱一池春水”,涟漪荡漾,并迅即波及相近水域。我们看得多了这类事,几乎每个人都能说出几例故事。老百姓戏称之为“一窝蜂”,文件报告上则称之为“大轰大嗡”,最近又有“造热”的提法。远的不去说它了,就拿近期来说,就有“下海热”、“开发区热”、“集资热”、“翻牌热”、“炒股热”、“房地产热”、“算命热”、“方城热”(打麻将也),甚至养狗养猫也成了一热——“宠物热”起来。这热那热,热点频繁,热气腾腾,热浪鼎沸,不由人不想起那场莫名其妙的“呼啦圈”热。
呼啦圈,小小一圆塑料圈圈,热得也快,散热也快,时过境迁,事过则罢。应当说,算不得什么,尽管当时就有人从医学角度警告会导致“肠扭结”,但毕竟死不了人,也未见有因扭呼啦圈而致命的病例;更无伤于国计民生。而与呼啦圈比起来,上述这热那热,则累及国计民生:集资乱了,疯了,“一窝蜂”了,就会影响国民经济有效运行;翻牌公司热起来,“海龙王”多起来,“呼啦”起来,就会导致腐败与丑恶。
解决的办法自然是有的,即不要“人来疯”、“一窝蜂”,还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给我们确定的大政方针: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相信科学,尊重科学。果真如此,呼啦成风是可以避免的。


第12版(副刊)
专栏:

  “诗,游击去吧”
杨柄
1942年,22岁的红杨树即魏巍同志在晋察冀解放区这样写道。
对于解放区军民说来,1941、1942两年是什么样的年头呢?是日寇连续进行“扫荡”战争、实行残酷的“三光”政策的年头,是蒋介石与日寇相配合而发动第二次反共高潮的年头。解放区人口从1亿降到5000万,军队从近50万降到30多万。解放区的土地在燃烧着,呻吟着。
在这严峻的时刻,军区司令员对红杨树说,“给你十几个同志,带着你的诗游击去吧!”
年轻的诗人“受命于危难之间”,于是写道,“诗呵,游击去吧,/永远不要叛变;”他又写道,“游击去吧,诗呵,/时时刻刻想着/怎样去报答人民。”他特别是用两个“记清楚”来叮嘱自己——
红杨树呵,报答人民,
记清楚,
人民不仅养育了你的诗,
人民在饥饿中也养育了你;
记清楚,
在这苦战的年代,
你应当把智慧也用于战争,
把战争也当成诗。
短短几行诗,诗人与人民的关系问题,诗与战争的关系问题,都正确地阐述清楚了。
在那“苦战的年代”里,诗人在人民的怀抱里,在战斗的行列里,“胸前挂着笔管,腰间挂着瓷碗”,“一双冻红的脚,一张晒黑的脸”,战斗过来了,熬煎过来了,“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诗“也真正有了生命了”。
正因为当年是“诗,游击去吧”,所以后来才有:诗,打老蒋去吧;诗,抗美援朝去吧;诗,到产业工人生产第一线中去吧;乃至今天的:诗,投入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去吧……1941年,诗人在赞美反“扫荡”的游击战士的时候写道,“手榴弹开花是多么美丽”!1991年,诗人在赞美与石油工人相结合而作出突出贡献的青年知识分子的时候又写道,“这才是青春开花处”!
“革命作家”,这是一个光荣的称号。他们之所以能够得此殊荣,是因为他们“长期地无条件地全心全意地”到工农兵群众的生活中去,与群众一道创造诗的生活,生活的诗,再运用生花妙笔创作诗的艺术,艺术的诗。他们在艺术中歌颂的美,就是他们在生活中创造的美。


第12版(副刊)
专栏:文化采风

  夜观泰拳
法乃光
到了曼谷,泰友福金建议我们去看看泰拳,这样才算真正到了泰国。晚饭后,由老司机巴勇驾车,在夜幕中疾驶如飞,约莫一刻钟左右,抵达泰国拳场。只见马路东西,便道南北,早已停满各种车辆,人涌车阻,无法向前。大家只好下车,随着缓缓人流,慢慢移动,终于挤到门前。我们被带进大厅,穿过走廊,进入赛场,热情的主人早已为我们备好雅座。此时曼谷正是凉季,大家虽身穿短衫薄裤,拳场数十台电扇也正在高速转动,却仍然汗流不止,直到饮过冰水后,始觉“暑”气渐消。环视四周,灯火迷离,万头攒动,人声鼎沸,赛场早已进入临战状态。
骤然,乐声大作,只见四位乐师端坐台上唢呐高奏,串钹铿锵,手鼓拍响。两个拳手,先后登上六米见方,周围贯以绳缆的拳台,互相施礼后,脱去披篷,分别露出红蓝两色的软缎短裤,额前扎着彩带,手戴黑红拳套,肌肉暴起,皮肤紫褐,慓悍有力。二人一阵手舞足蹈,活动筋骨后,便俯首半跪,双手空中划动,合十祈祷,全神贯注,潜心静气。搏击之前,竟如此镇定自若,更衬托出拳斗的酷烈。
裁判一声笛鸣,双方便短兵相接,开始交锋,二人先抱腰勾腿,继而起脚横扭两肋,忽用重拳猛击头颅,间使膝盖狠撞胸腹,皮肉相击,啪啪作响,四座可闻。一个回合打完,胜负难分,双方鸣金收兵,退下的拳手,坐于台隅一大铁盘中,稍事休息。此时早已等候在台下的教练、助手,一拥而上,分别给拳手淋头擦身,按胸捏臂,捶腿揉膝,漱口饮茶,并借机向他出谋划策,使其全身放松,迅速恢复体力,增强斗志,以利再战。
经过几个回合,反复进行较量,如一方体力难支,被击倒在地,一扑不起,无力再战,裁判便宣告一方获胜,比赛就此终止。
赛程紧凑激烈,高潮迭起,扣人心弦,全场观众,如醉如狂,助威喊声,震耳欲聋。
泰拳自古招法奇特,难以捉摸。拳打脚踢,肘击膝撞,灵活快速,令人目不暇给。它又是泰国的传统武艺,能强筋骨,练身手,比机敏,激斗志,所以能自古至今,流传不衰,受人喜爱。


第12版(副刊)
专栏:九州风物

  大钟寺的传说
夏明明
北京大钟寺知名度很高,因为这里有一口世界上铭文字数最多的大钟,号称钟王。这钟是明永乐年间(1420年前后),在北京鼓楼西面铸的,至今那里还有铸钟胡同和铸钟厂这个地名。
这口钟高4.5米,通高6.75米,总重量46.5吨。为了铸造这一庞然大物,不知累死了多少工匠,屈杀了多少铸钟人,因为当时的永乐皇帝要求此钟铸满他御制和喜好的经咒,总计23万多字,不许铸错、铸坏一个字。造出一口钟一试验,达不到要求,就把工匠统统杀了,逢到第三拨人该铸钟的时候,监造官找来了一位姓杨的金火匠,这位老杨头,50余岁,膝下无儿,只有一女,祖辈铸钟,其妻三年前染病身亡。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父亲整天愁眉不展,也使女儿日夜不得安宁。一天老杨头由铸钟厂回家,样子更为狼狈,连晚饭都不想吃,女儿再三盘问,才知道这次铸钟的期限就剩下明日一天了,铸坏了钟,永乐皇帝就要拿父亲问斩。一夜无话。第二天凌晨,老杨头正要赶往铸钟厂,女儿提出非要随父亲看看铸钟的场面。父亲心想死在临头,就允了她这一回吧。
父女二人来到铸钟厂后,见伙计们早已炼好了铜水,就等老杨头来开炉浇铸了。就在这时,只见人群后门猛地窜出一个姑娘,大吼一声:“皇帝要拿我爹问斩,我也不活了。”说时迟,那时快,杨姑娘纵身一跃投进了炼铜炉中。在这悲壮的气氛下,老杨头指挥伙计们开炉铸钟,没想到钟竟然铸得既好又美,大家伙怀念杨姑娘,就在铸钟厂旁边建了一座庙,叫“金炉圣母铸钟娘娘庙”,今天,我们不仅可以看到这口大钟,还可以在鼓楼西找到这座庙的遗迹呢。


第12版(副刊)
专栏:艺文短波

  艺文短波
△一部全面反映毛泽东同志在井冈山革命战斗、工作、生活情况的图集《毛泽东在井冈山》于10月初由江西美术出版社推出。
这是江西老区人民向毛泽东同志100周年诞辰纪念献上的一份丰厚礼物。宋任穷同志为本书题写了书名。
(郑)
△梁桐纲的诗集《橄榄林恋》,日前由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
在这部汇集了66首诗作的诗集中,作者以军人、警察兼记者的独特视角,描绘了绿色世界的沸腾生活,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强烈的时代色彩。(陆涛)
△孙柔刚的散文集《三义塔》近由南京出版社出版,此集文章写江南风光和人物很有特色,特别对古今英烈深怀挚情,读来颇为感人。
(苏)
△马继忠密体山水画展10月15日至20日在中央美术学院陈列馆展出。这次活动是由中央美院、陕西省美协等单位主办的。
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田纪云为画展题了词。
(方云伟)


第12版(副刊)
专栏:

改行
(选自“华通杯”九三中国漫画展)万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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