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8月28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文学作品)
专栏:金马人物特写征文

  能量
赵苏
能量,辞书上一般解释为做功的能力。而一位年逾花甲、仅存余热的老人,却赋予这个词儿以更为丰富、深刻的含义。这位老人就是“能量点穴疏经法”的创造者,原278医院副院长谭培福。
我见到谭培福时,他正在为人做点穴治疗。这是一位典型的山东大汉,他那魁梧的身材,有力的握手,热情豪爽的谈吐,使人感到他浑身都在散发着“能量”。他那短而粗、已经有些变形的手指,在患者的不同穴位上用力点按着,被他治疗的小伙子咬紧牙关,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点按完毕,小伙子长嘘了一口气,说:“真够劲儿的!”谭培福笑道:“你是初诊,已经手下留情了,更大的‘考验’还在后头呢!”
时间退回50年,当这位老八路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八路的时候,就显示出过人的“能量”。行军路上,他背着药箱在队伍中跑前跑后,从不掉队,从不喊累;火线救护,他背起比自己重得多的大块头,冒着炮火,一溜小跑;娱乐休息时,他专爱找“大力士”们摔跤、掰腕。战士们常发出这样的惊叹:“这个小鬼,好大的劲儿噢!”
更让人惊奇的是,他一生中大放异彩的时候,恰恰是在“蜡头不高”的晚年。按理说,鞍马劳顿几十年,为革命事业付出的能量不少了,既然离休了,就该好好休养才是。可他不这样想。长期以来,他就心存一个想法:好好挖掘、运用祖国经络学这个宝贵的医学遗产,寻求一种治疗气管炎、哮喘、鼻炎等疑难病的有效办法。由于他既是医生,又是领导,每天大量临床诊治和行政事务缠身,这个想法一直没有机会付诸实践。离休后,他把全部精力都用到攻克疑难病的治疗上,到了如痴如醉的程度。为了探索最有效的穴位,他请人反复在自己身上点、按、敲、打,体验效果;老伴和儿孙们也成了他的试验对象,常被他点得“嗷嗷”直叫;就是洗澡、乘凉时,他心里也在琢磨着点穴,趁给人搓澡、按摩的机会,问病探穴。有些老战士被他点得疼得受不了,笑骂道:“你这个老家伙,哪来的这么大的劲儿!”尝到甜头以后,他们又主动找上门来,请老谭来两下,老谭也总是不遗余力地把他们“收拾”一顿,让他们满意而去。
可是,患者哪里知道,为了给他们输入更多的能量,取得更好的疗效,老谭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常常是患者轻松愉快地走了,他自己却累得躺下了。老伴心疼地说:“整天光知道为别人点穴、输能,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骨!”老谭风趣地说:“我这不也是活动筋骨嘛,一举两得!”
经过千百次的摸索,他终于找到了一批对过敏性疾病最敏感、最有效的穴位。于是,一个个奇迹在他的手下出现了:
年仅四岁的男孩曹宇,是大兴县一对年轻夫妇的独生子,因患过敏性哮喘,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夫妇俩抱着孩子四处求医,均无好办法,经谭培福点穴治疗两个疗程,就彻底好了。最近孩子的妈妈专程来京,请“救命恩人”一家到大兴同他们一起欢度西瓜节。谭培福因忙于为别的患者输能,没能赴邀。他笑曰:“孩子的病好了,我心里比吃了西瓜还甜!”
李英丽,天津一位年过半百的女教师,患过敏性鼻炎30年,久治不愈,流涕不止,十分痛苦和难堪。谭培福妙手回春,点穴治疗八次,病就好了。
……
清华大学对谭培福治疗的一些患者进行了体表红外线热呈象、温度循环测试,为他认识能量点穴的作用与机制,进一步提供了科学依据。一个不用药石、不用针砭,对过敏性疑难病症有奇特疗效的新方法终于诞生了。
事业上的成功,给谭培福带来了喜悦和赞誉,也给他增加了负担和压力。“谭氏能量点穴疏经法”见诸电视、报端后,全国各地和海外慕名来投医的患者络绎不绝,每天从早到晚,干休所卫生所和他的家里,都是等着他看病的人。一位老人一天要为几十位患者点穴治疗,其劳累可想而知。有时中午刚刚躺下想歇一会儿,“嘭嘭嘭”,又有人敲门了,一见病人那痛苦的表情、乞求的目光,他再累也没有心思休息了。十年来,他为数以万计的患者做了点穴治疗,谁能估量出,他究竟为别人付出了多少能量?他的能量在患者身上又转化成多少新的能量?!
就这样,他还觉得自己的“潜能”没有充分开发出来。他雄心勃勃地告诉我,他准备逐步减少临床治疗,以便拿出更多的精力和时间从事“能量点穴”的科学研究和培养新人,把探索的范围向关节炎、类风湿、颈椎病,以至白血病、癌症等疑难病扩展。他说:“一个人的能量再大,也是有限的,如果让更多的人认识和掌握了‘能量点穴法’,就会发生‘核裂变’,施放出无法估量的能量来!”他正在为创办“谭氏能量点穴疏经法研究所”四处游说,奔走呼号。
我一直在想,这位老八路那高大魁梧的身躯里,究竟蕴藏着多少能量啊?他那无穷无尽的“能源”又是什么呢?
(作者单位:新华通讯社)


第5版(文学作品)
专栏:金马人物特写征文

  跋涉者
梅洁
一片干裂的沙塬,爆着“沙沙”的响声,拍浪般向无涯的天际涌去。沙塬上空蒸腾着游丝般的热浪,在烈焰下闪闪烁烁。天边,一片瑰丽的晨曦,圣光般金碧辉煌。一峰骆驼,高昂着不屈的头颅,雄悍的足蹄踏着烈焰般的沙浪,向天涯处那方神奇的光明走去。身后,一串深深的、艰难的足迹……
从中国西部格尔木归来,便缠着朋友为我做了这幅油画——《跋涉者》。每看着这幅油画,我就依稀看到从辽阔的黄土高原走来一个人,一个被截去了双臂的二十岁的生命,顽强地驾驭着命运之舟,在沙漠和大风雕塑的人生之海上,艰难而不屈地前行。他努力用内心的意志和力量、用劳动和创造去开掘崭新而凝重的生命主题。
他,就是断臂学生——郑成军!
黄土高原正在打机井。谁不小心将一个三百八十伏特的变压器横卧在公路边。六岁的小成军从旁走过,一团耀眼的电火花闪过之后,他已被击昏在地,母亲昏厥了,父亲心碎了,抱着伤残的小生命四处寻医,终于,小成军的两只胳膊从肘关节处全部被切掉。瞬刻间,这幼小的生命残酷成一支沉默的歌。
两个月后,小成军从病床上走下来。
“爸、妈,我没有了胳膊,还有腿……有眼……你们别哭。”
首先要解决吃饭问题。爸妈将小勺绑在小成军的断臂上,但断臂不能拐弯,勺送不到嘴边;用两只断臂夹勺,万分吃力;索性不再用勺筷,妈妈把饭菜盛在浅盘里,放到桌边,小成军从此就像小猫小狗般舔食……
失去双臂两年后,小成军要求上学。怎么写字啊?爸妈先是将铅笔绑在断臂上,不行;用两只断臂夹着钢笔写,仍然不行;于是,小成军就用嘴用牙咬笔写字。谁知小成军咬断了几十、几百支钢笔?牙龈化脓了,牙床肿了,牙痛得什么也不能咬。满嘴血泡,不能喝水,不能吃饭,不能进任何咸味的东西。多少次,妈妈和同学们看见,小成军一边叼着笔写字,一边疼得大滴大滴地流眼泪。嘴唇磨破后渗出的血混着眼泪流到作业本上,流到课桌上。小成军一边用空袖管擦着血和泪,一边不停地写,算,答卷,完成每天的作业。妈妈和同学们心疼得流泪。
“军军,你以后不要写字,作业可以不做。妈妈教你的字,你会认就行了……”
“不,我要写……”小成军哭着说。
经过四年炼狱般的苦痛,到小学四年级,小成军已能叼着笔写出一页又一页公正的汉字,做出一道又一道排列整齐的数学题了。
一九八四年夏,郑成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初中。
十五岁、十六岁、十七岁的生命开始更多地思考未来。
必须有能够自理的人生。他开始背着家里人练习洗衣服,断臂缝合处揉搓得鲜血淋淋;他练习自己穿袜子,扣衣扣,解衣扣:他把扣子和扣眼一起用嘴叼起来,然后牙、舌、唇一起动作;他练习解、系裤带,练习叠衣、被,练习刨地……他不想给任何人增添任何麻烦,他立志要给这个世界以“信心百倍”的感觉。
一九八七年夏,他作为茶坊区沈家屯中学唯一够分数线的学生被录取到河北省重点中学——张家口市一中。他的数学学得尤其好,每次考试都在九十分以上,所有数理化及文科答卷他都要和同学们一样在同一时间内答完;他极爱踢足球,他的体育成绩极好。失去双臂的摆动,他的百米成绩可以达标,立定跳远可以得一百分,滚式跳高可过一点三二米。他被选拔参加河北省残疾人运动会……
我翻阅了他的物理、数学笔记和语文、英语课本,那一撂撂笔记和课本的书楣或空白处,书写着整齐的、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那繁杂冗长的数学计算,那规范的几何、物理图形,这一切,郑成军都是用嘴叼着笔写下的啊!他用足够的力量面对命运对他的打击!我惊叹一个断臂孩子,世界上原本有许多东西不属于他,但他竟能以健全人难以体悟的坚韧和顽强去拚搏,获取难以获取的成绩,这是一个怎样的生命啊!
一九八八年,他第四次被评为张家口市三好学生。
一九九○年,他被命名为张家口市“十佳学习雷锋标兵”之一。同年六月,河北省教委授予他省三好学生和“燕赵小英雄”称号……
我看到墙上他那些花花绿绿的奖状,忽然想到了那幅《跋涉者》的画。
(作者单位:张家口地区文联)


第5版(文学作品)
专栏:金马人物特写征文

  走向荒原
李军
淅淅沥沥的雨滋润着初夏的黄河口荒原,嫩绿的草叶在轻风细雨里摇动,遍地是有名无名的野花。笼罩在淡淡雨雾中的荒原,编织着缥缈,显露着生机。
王秀华一身泥水从工地上赶回工棚时,老婆抱着孩子还赌气站在风雨中,说要给他个“样子”瞅瞅,看他心疼不疼。王秀华当然心疼,他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扯着老婆,弯腰钻进简陋的工棚。老婆不理他的茬,抹抹脸上的雨水,劈头就问:“你打谱咋着?”王秀华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你回去看看,全村麦子站岗的就咱一家,都快让雨水泡烂了。”妻子越说越屈,泪水扑簌簌滚落下来。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妻子也够难的。王秀华嘿嘿笑着给妻子消气,把刚领的工资分文不动地塞进妻子手心里:“我安排一下,马上回家割麦。”妻子是个火性子人,家里活路烧腚,就急匆匆往回赶。等王秀华回家帮着“割麦”时,已到播种小麦的深秋季节了。妻子不再指望他,啥事就慢牛早套车地干。逢上别人问话,她就答一句:“俺家有他没他一个样哩。”姐妹们开她的玩笑:“有人抢你家秀华,舍不舍得?”“哎哟哟,俺打着灯笼也寻不到这样的主儿呢。”丈夫魁梧英俊,善良豁达,哪怕有一份心思顾家,也是个百里挑一的好男人了。夫妻十载,心灵深处已牢牢烙下谁也无法取代的底片……
那是一个初春的早晨,村支书王秀华召集起全村的青壮年:“把责任田留给家里的半劳力,大伙儿跟俺走!”他要领乡亲们走出黄土地,开辟一个新天地。
就这样,一支浩浩荡荡的土建队伍走出了封闭太久的皇殿村,走进了祖国的第二大油田——胜利油田的大工业建设。
黄河口的春天来得迟,从渤海吹来的风依然贼冷,油田的钻塔立在哪里,他们的路就筑到哪里。只一个夏天,王秀华背石头就磨烂了七件帆布工作服,肩上背上的老皮脱了一层又一层。任何建筑队不愿承接修建的海滩烂泥路,他包下来,和大伙儿硬是在烂泥里滚爬了40天,终于修筑成功。当载重的卡车轧过路面通过时,那路面的颤抖就是他们汗水的呐喊。油田的一位领导握住他的那双大手,激动地说:“您为我们的会战赢得了时间,石油工人感谢您。”
风雨记载着王秀华创业的足迹。
一年下来,创产值2000万元,利税400万元,相当于一个两千余人的中型炼油厂两年产值的总和。大伙儿拿着一叠一叠的钞票,回家盖新房,娶新娘,比过节还热闹。王秀华看在眼里,喜在心头,那恣劲儿比吃蜜还甜。
过年了,大伙儿回家同老婆孩子亲热,王秀华却留在工地当了一名看门人。后来因妻子要坐月子,才好不容易回了一趟家。王秀华前脚刚迈进院门,只听“哇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音虽然像小羊羔叫一样的微弱,却在心里引起八级地震。妻子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多想一步闯进去亲亲小家伙粉嫩的小脸蛋呀。然而,他却一步步向后退。脚步轻轻,脚步沉沉。面对妻子,他能说些什么呢?他不敢看那还没见过面的婴儿的一双纯真的眼睛。他心里有愧,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义务。回工地的路上,他默默想:忙过这一阵子,是该好好顾顾家了。可是,岁月就在“忙一阵子”中又晃过了三年。王秀华依然忙不完“一阵子”。会跑会笑会喊妈妈的小丫头,一见他的面就回头跑:“妈妈,那个人又来咱家哩。”他心里可不是滋味……
虽然这都已成往事,王秀华却时时记起。懂事的女儿也不再喊他“那个人”,但从那怯怯的目光里,他分明感受到几分生疏。不过,一看到周围几个村子都盖了红砖瓦房,再也寻不见土屋子草房子;看到小伙子们憋足了劲儿往家里娶媳妇时,他心中充满欣慰。有一次,他在工地上两天三夜连着干活,累倒住院,十里八村的老太太们一帮一群的颠着小脚来看望他,那情景动人着呢。一个年轻的共产党员,还有比拥有这么多群众的信赖更自豪的吗?!
中共山东垦利县委连续三年评他为“模范党员”。
县委书记王丁海称赞他是“带领群众致富的好干部、农民企业家。”
胜坨乡党委书记亲自把5000元奖金送到他手里,王秀华一下急了眼:“共产党员光盯着钱算个啥?乡亲们过上好日子才是俺最大的心愿。”
正是为了这个心愿,王秀华才带领大伙儿走向荒原的。
(作者单位:山东垦利县文化馆)


第5版(文学作品)
专栏:金马人物特写征文

  我以我心
素素
汪集刚挺挺地站在那儿,背后是苍老的工厂。本世纪初,厂门上方写着:小野田洋灰厂。解放后改为大连水泥厂。当我踩着咯吱咯吱响的地板走进那间屋子,却意外地感觉,37岁的他与83岁的工厂并肩站在夏天的背景里,竟无比和谐。
他对我说,一切都是从两年前的夏天开始的。五座窑突然就老死了两座。工人走到厂门口,望着斑斑驳驳的门楣,咬着牙晃进去。好几百颗灰懒的心纠缠着他这个年轻的党委书记。工人们求他放条活路,好像是逃亡。那沉凝与苦涩的气氛,压得他整宿睡不着。睡着了就做梦,眼前都是蜷曲的人影儿。
7月里一个闷热的日子,上级宣布在这里实行厂长公开招标。这厂子老态龙钟,步履蹒跚,虽然走在最后,但毕竟走到了这一天。这一天便是新生。市报的一位副总编辑带记者住在厂里,电台电视台又是录音又是录相,全市的人都能看见现场。角逐13天,6位投标者,他以绝对优势中标了。党委书记这个角色,使他太明白什么是工厂的根。答辩时,一句话就把人心点着了:厂子成灰了也不要怕,只要人是活的!
那天晚上,他骑上自行车,从城市的这一头赶到那一头,专程看望夜班工人。眼前的情景让他怔住了:有人竟在班上睡觉,有的正点个电炉子煮饭,炒菜,喝酒。他真想粗野地骂一顿,但他忍住了,把睡着的轻轻拍醒,又与喝酒的拉一会呱儿。然后去了食堂。菜案上是白天的剩饭剩菜,炖茄子,炒黄瓜,已经酸了。那酸味儿看疼了他的眼睛,泪水直打转。天亮了,找来伙食科长,这次他大吼了:“工人这么苦,吃这样的饭菜,心长到肋巴扇上了!”第二天夜里两点,工人就吃上了新鲜的稀饭、豆浆、油条。不久,又享用一杯免费的牛奶。
那个夏天最热的时候,室外气温33℃,岗位温度50℃。他挨个儿车间测完,找来安全处长问度数。处长说了一个数,他问是哪天测的。处长说去年测的。他的情绪又点起来了。他把全厂中层干部叫齐了带到车间,让这几十颗心在弥漫的粉尘、弥漫的噪声、弥漫的热浪里受煎熬。他对他们宣布:得罪我不算事,得罪工人绝不行!
1988年末的一天,为他三次让出调资名额,十几位工人代表向厂长“请愿”。工人代表说:“你上任两年盖了2万平方米宿舍,普通工人都住上两室一厨的房子,可你还是住离厂那么远的孙家沟,和咱工人住一样的两室。这次调资,你再不尊重俺们的意见,俺们就集体辞职,不干了!”他笑了:“理解万岁!这次名额太少,我是厂长,我得先尽着大家。”话音落了,工人们想鼓掌,手却抬不起来。
这座城市有36家大型企业,他是最年轻的厂长。最年轻的厂长把最古老的企业打扮得像个发育期的小女子,把4000颗老气横秋的心撩拨得勃勃地跳了!从那个7月到年底,纯利润就超过承包合同117万元。他真不知怎样感谢工人,琢磨了几天,给工人和家属写了一封元旦慰问信。他说:有尧之志无众人助,大功不立。又在每一封慰问信里夹一张簇新的“大团结”,代表许多未尽的心愿。工人舍不得花这10元钱,有的女工就把它珍藏在首饰盒里。他没想到会有回信,回信却如漫天大雪。
到了春节,他又琢磨出一副对子的上联:我以我心交你心以求同心同心兴厂。张贴出去让全厂职工对出下联,优胜者给奖。结果一下子收到961份下联,评出5个一等奖。工人的下联是:你将你情融我情将汇群情群情报国、你将你志融我志将得众志众志振国……
如水泥之于沙子,这是心与心的贴近,力与力的凝聚。这样的契合,能造万丈高楼。他告诉我,生活里让他感动的事常有,但他从未有过这样刻骨铭心的感觉。去年夏天的一个中午,他去食堂吃饭,听一个工人嘀咕说:“昨晚牛奶坏了,得找厂长。”另几个忙制止:“不就这一次吗?厂长太累,以后再坏再找!”他在一旁听着,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两年的故事又年轻又成熟,又老旧又新奇。将心比心,以心换心,极女人的。然而,与他交谈,我感觉我是站在海边,面对的是一个男人的深远的胸怀。去年4月,他去北京人民大会堂,与中国华能公司、日本小野田株式会社、三井物产签订了我国建材业最大的合资项目。1992年投产时,那一个又大又圆的梦就真的落地生根了。今年上半年,全市近50家水泥厂都挣扎于低谷。如果只为自己的生存,他完全可以独占市场的。但他默默决定向外打,留下空间给兄弟厂。于是,他的A级油井水泥走向东南亚,走向国内最大的油田。上半年完成利润622万元,大大超过计划。我说,你总交好运,给予一切,也就获得了一切。他文质彬彬地笑笑,无语。
(作者单位:大连日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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