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2月23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国际随笔

  “人权卫士”何以自处
张虎生
美国报纸近日披露,美国联邦调查局曾对从未踏上美国土地的毕加索“监视”25年之久,累积档案材料长达187页,到头来却没有找出一条能证明这位画家可能对美国造成危害的佐证(评介短文见本报12月9日第七版)。毕加索早已谢世。大抵因为过时而获准曝光的这则迟到的消息,倒给世人提供了一份识破“人权卫士”伪善面目的绝好教材。
如今50岁开外的人,想必难以忘却毕加索老人的《和平鸽》。那羽象征进步人类理想和追求的白鸽,至今仍然鼓舞着各种肤色的人们为维护人权、捍卫和平而奋斗。毕加索曾是这支宏大队伍中的一员。他以画家特有的敏锐目光洞察到,那些高唱“和平、民主、自由”、戴着自造的“人权卫士”冠冕的当权者,实际上是野蛮地毁灭种族,挑动战争,扼杀人权的祸首。早在40年代,他就挥动如椽画笔绘制出巨幅壁画《格尔尼卡》,无情鞭挞了佛朗哥政权勾结纳粹狂轰滥炸故国无辜平民的血腥暴行;50年代,他又以鲜明的笔触创作了《和平》、《战争》、《朝鲜的战争》等多幅名画,对美国悍然发动侵朝战争进行了强烈谴责。饱经磨砺的毕加索认识到:“艺术家同时也是一个政治人物,他应该关注悲欢激烈的事件,从各个方面作出反应。”为着“增强民主力量,让鸽子在反对军备竞赛的旗帜上飞翔”,他毅然加入法国共产党,并郑重声明这是他“整个生活和全部工作的必然结果。”然而,正是这样一位笃志力行保卫和平和人类权利尊严的无畏斗士,竟然成了号称“人权卫士”国家当局跟踪盯梢的对象,而且居然长达四分之一个世纪!
其实,只要细读美国报纸缝隙中透出的所谓监视缘由,人们便可看清这些“人权卫士”的本相是何等卑劣。编造的理由之一是,怀疑这个长期蛰居法国的西班牙公民,可能对美国“安全与幸福”构成威胁,何况他还是法共党员。这真可谓十足的荒唐。一个远在万里之外的文弱画家,怎么会威胁到庞然大物美国的“安全与幸福”?美国又有什么权利以“莫须有”的罪名肆意侵犯别国公民的人权?一个身居异域的外国人尚且逃不脱人权被侵的厄运,那末,美国一些人侈谈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公民有“信仰自由”、“结社自由”之类的堂皇字眼,究竟还有多少价值?编造的理由之二是,包括毕加索在内的一批作家、艺术家、新闻工作者,在30年代曾发表过反对佛朗哥叛军的言论。佛朗哥何许人也?一个在德、意法西斯支持下发动叛乱夺权上台的刽子手。那时,各国真正的自由战士,包括美国的进步人士,曾经组成志愿军为保卫西班牙的民主自由而浴血战斗。不知“人权卫士”是否想过,对这个双手沾满人民鲜血的独裁者如此钟爱庇护,岂不把你们谈论(更不要说实际维护)人权的资格都自我剥夺殆尽了吗?如果你们真像标榜的那样热衷维护人权,为何不对这种摧残人权的行径反躬自问?揭去五彩斑驳的假面,人们倒是看清了原来“人权卫士”者流鼓噪的“人权”,是专为镇压群众、干涉别人的,而对于资产阶级的专权、金元帝国妄图维持的霸权,那是唯恐稍有懈怠、维护不及的。
不难看出,“人权卫士”叫嚷的“人权”和进步人类真正要维护的人权完全是两码事。奉劝那些挑着“人权”的幌子却操持“反人权”营生的先生们,还是别再充当“人权”的教师爷为好,对别的国家说三道四,指手画脚,注定是要碰壁的,还是先把自己的事管好吧!不过本性难改,“人权卫士”们既然觉得自己的人权已无问题,那么他们吃饱了饭,不对着别人喧闹一番,又叫他们干什么呢?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难忘的纳米比亚朋友
樊如钧
“出外靠朋友”,此话不假。作为记者,我曾两次去那遥远的纳米比亚,对此感受尤深。
纳米比亚位于非洲大陆西南角,40年来,大陆中国还不曾有人去过。去年,我有幸成为踏上这块土地的中国大陆首批来客之一。这里的一切都令人难忘,然而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纳米比亚人的热情与友好。
去年3月底,我与同事老熊第一次去还处在南非殖民统治下的纳米比亚,报道4月1日开始的联合国安理会435号决议实施情况。我们拿到签证太晚,仅仅来得及订上机票,而首都温得和克的所有饭店床位,早在数月前就被联合国官员、各国外交观察员和记者所订满。
我们由内罗毕出发,经约翰内斯堡飞温得和克。到了那里,迎接我们的是一片茫茫夜色,但走下飞机时,手中捏着新结交的纳米比亚朋友们的地址和电话,心中觉得踏实多了。
在最初的几天里,工作十分紧张,有时一天要在不同的地方参加三四个记者招待会。是一个个萍水相逢的朋友为我们了却了后顾之忧。他们四处联系,给我们提供哪家饭店哪间客房虽被预订,但房客未到的信息,并帮我们赶去“见缝插针”。我们曾经一早起来去参加记者招待会,待回到饭店,房间已被预订的主人“占领”,行李堆放在走廊里,我们则去餐厅打字发稿。我们也曾天不亮即赶赴机场,迎接联合国特别代表,带着所有行李奔波一天,晚上再按朋友的安排,住进另一家饭店。有时甚至在一家饭店内,也是一天换一个房间,给真正的“主人”腾地方。虽然工作紧张,生活不安定,但我们可时时感觉到生活在朋友之中。
在纳米比亚呆的时间越长,结识的朋友就越多。他们中有汽车推销员、出租车司机,也有医生、新闻界同行;有黑人,也有白人。而其中尤其难忘的是位叫诺曼·帕德基的老人。
今年3月间,我第二次去纳米比亚报道独立庆典,住在中国驻纳米比亚大使馆的前身——中国观察员小组驻地。由于大会为参加独立庆典的中国代表团提供的车辆不够,我与观察组小乔也各开一辆车加入中国代表团车队。在车队司机里,有一位迟来的白人司机,他十分注意仪表,待人彬彬有礼,而且不论何时,总是规规矩矩地打着领带,不像个普通的司机。当时我们中有人开玩笑说,这位后到的先生没准儿是南非白人政权安插进来的“特务”呢。但他对工作克尽职守,车一停下就检查车况,还经常热情地跑前跑后帮助调度车辆。当时活动安排紧,谁也无暇了解这些工作人员的情况。庆典一结束,大家也就把这档子事忘了。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又来了,原来他是来送还代表团遗忘在他车上的雨伞。把他请进来一聊才知道,他竟是新生的纳米比亚共和国的政府官员。
他就是诺曼·帕德基,英国后裔,已近60岁,他原是温得和克市一所小学的校长,现在纳米比亚新政府教育部工作。这次举行独立庆典活动,政府各部门都放假,他主动要求为独立庆典做点事,恰好中国代表团要求增加车辆,按大会安排,他便带着他新买的“奥帕尔”来义务服务。说到这里,大家都对他给予中国代表团的帮助表示谢意,同时也为那不恰当的玩笑感到歉意。当谈到新生的共和国时,这位老人充满了信心。他说,独立是所有纳米比亚人的愿望,不论是黑人还是白人,任何一个有正义感的人,都反对南非的殖民统治和种族主义政策。他还表示了对社会主义中国的倾慕,期望着有一天能亲眼看看。
此事过后不久,纳米比亚中小学开学在即,我想拍一组反映独立后白人学校向黑人开放的照片。纳米比亚新获独立,虽政策和法律都不允许种族歧视存在,但南非种族主义残余势力阴魂不散。如我去采访一家曾经专门接待白人的餐馆就遭拒绝。这家餐馆现在名义上也对黑人开放,但却耍花招只限本俱乐部成员就餐,而这个俱乐部是个白人俱乐部。这家餐馆的老板把我堵在门口,让我看了那块“记者和非本俱乐部成员不得入内”的牌子后,把我让出了餐馆。同样,我想去白人学校必须得有门路,若错过时间就失去一个报道机会。这时我想到帕德基,同他联系后告诉了我的意图。他赞同我的想法,并选定了他曾任校长的艾玛小学作为采访对象。4月3日,是纳独立后开学的第一天,帕德基领我访问了艾玛小学。现任的艾玛小学女校长也是一位英裔纳米比亚人,她曾是帕德基的学生。可能是出于老师的影响吧,这位女校长同样对南非种族歧视政策表示了强烈的鄙夷,作为一个纳米比亚人,对新生的共和国表示了强烈的爱。在他们的协助下,我很顺利地完成了这次采访。
此后不久,我便离开了纳米比亚,但这些纳米比亚朋友们的音容笑貌,却牢牢留在我的记忆中。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英国剧坛的寒冬
王霞光
曾经以《悲惨世界》这出戏名噪一时的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如今也落到了十分悲惨的地步:今年11月3日,该剧团在莎翁诞生地艾文河畔的斯特拉·特福宣布,因财政拮据、负债累累而暂停演出。几乎与此同时,英国国家歌剧团宣布累积财政赤字会在本财政年度上升一倍,达到100万英镑;英国皇家歌剧院也宣布财政赤字亦会达到440万英镑。而皇家莎士比亚剧团如不采取暂停演出的措施,赤字会在明年春季达到420万英镑。
众所周知,英国本是饮誉世界的戏剧王国,其剧坛既有莎士比亚创作的老剧目和其他古典剧目,又有现代戏剧和场面壮观的音乐喜剧,剧目之多,节目之精彩,均为其他任何一个国家望尘莫及。但近年来,由于受经济不景气的影响,英国剧坛令人目眩的光采逐渐消退,以致变得灰暗起来。在英国,国家级的剧团都受到政府的财政补贴。但是,随着通货膨胀率的直线上升,政府非但没有相应提高反而减少了对剧团的拨款。皇家歌剧院表示,如果不大幅度增加补贴,就唯有走媚俗之路,让票房多赚些钱。这也说明严肃艺术在英国受到越来越强烈的挑战。皇家莎士比亚剧团不仅整个冬季索性停演,而且还把剧团搬出一向被视为文化中心的伦敦,这的确在艺术界造成了一定冲击,但英国朝野至今仍无暇理会。为了减少开支,英国有两个剧团已决定每4个员工中裁掉1个。目前,一个剧团在筹备大型集会,以向当局提出质询及要求协助,现正努力搜集实况资料,力图将真实困难公诸于众,从而得到更大的支持和帮助。然而,英国已濒于另一次经济衰退的边缘,眼下要政府多拿些钱搞艺术无疑是“缘木求鱼”。看来,英国剧坛要度过一个瑟瑟发抖的寒冬。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集邮珍品归原主
江建国
一枚罕见的集邮珍品——“蓝色毛里求斯”票在美国流失40余年后最近返回原收藏国德国。德国邮电部11月28日向公众展示了这枚邮票。
这枚面值两便士的深蓝色邮票印制于1847年,当年只印制了500枚,现在世上仅存4枚未盖销票和8枚盖销票,因此身价难以金钱衡量。据估价,每枚价值至少150万美元。这枚邮票的原主人是当时的英国驻毛里求斯总督夫人戈姆夫人。当时为了寄送晚会请柬她让人特制了这种邮票。由于印制中的疏忽,错将“邮资已付”写成“邮政局”。这个错讹格外提高了这枚集邮珍品的价值。
这枚“蓝色毛里求斯”票早先属于德国邮电部。1943年为免遭战火之害,它连同其他一些集邮珍品先后被转移到德累斯顿、艾斯勒本等地保存,此后下落不明。1976年一个伦敦集邮商获悉了这枚邮票存于美国,保存者随后自己报告了费城海关,据他说,他是在1945年从一莱比锡人处购得的。当时的民主德国曾提出收回这件珍品未果。德国统一后美国于今年10月底将这枚邮票连同其他7枚珍品交还德国。它们是:1847年印制的一枚橘红色面值一便士的毛里求斯票,一枚玫瑰红色两美分英属圭亚那票(1850),一枚1856年的蓝色四美分英属圭亚那票、1851年的3枚面值分别为二、五和十三美分的夏威夷票以及1852年的一枚蓝色夏威夷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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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南极淡水多
夏之秋
南极大陆的面积为一千四百多万平方公里,居全球大陆第五位,超过了中国和印度的面积总和。
这么大的陆地,终年积雪不断,逐渐被压缩成为冰,也就是大陆冰,它包括冰床和大陆冰河。冰的平均厚度约一千九百米,最厚处可达四千米,覆盖了整个大陆面积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此外,南极的冰架也是最大的,总面积达一百五十八万平方公里,其中著名的有罗斯海的罗斯冰架,面积为五十三点八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法国。冰架是大陆冰盖外围、漂浮在海面上的陆缘冰,表面非常平坦,而海上漂流的冰山,则是从冰架前缘分离出去的。
地球上的水,百分之九十九在海洋里,陆地上不到百分之一,其中大部分是地下水,江河湖泊里的水还不到总量的万分之一。大气中的水汽,只占地球水总量的十万分之一,不过它是循环的,这个循环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极重要条件;每年约有四百四十六万亿吨的水经过蒸发进入大气,又以雨雪的方式返回地球表面,其中五分之一降于陆地供我们饮用。然而,世界上淡水的百分之九十却停留在南极大陆上,成为一个巨大无比的淡水贮存库。因此,科学家们正在设想,以南极的淡水来解决干旱地区的缺水问题。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

在德国慕尼黑市街头,一位盲人乞讨者不时用手摸一摸装钱的小皮箱,往往半天下来也要不到几枚硬币。
徐志瑞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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