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9月14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国内专页(政治·法律))
专栏:

  平暴后对国防教育的思考
郑念群
今年春夏之交的一场风波,首先告诉我们必须有一个清醒的阶级斗争观念。然而,我们也不能不看到教育其中包括国防教育的失误所造成的影响。
全面准确地把握国防
及国防教育的科学内涵
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国防就是国家的防务,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为保卫主权、领土完整和安全,防御外来侵略和颠覆所采取的以军事为主体,包括与军事有关的政治、经济、外交、科技、文化等方面的一切措施的总和。如果把国防仅理解为军队建设,显然是偏颇的狭隘的。国防是一个科学体系,是整个社会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大国防观念,与狭隘的国防观念的原则区别在于,它是从增强综合国力来看待国防。如果把国防看成仅仅是与军队有关的事,极易把国防建设看成与两个文明建设关系不大的“额外负担”。
国防的科学体系决定了国防教育的科学范畴。教育对象,应当是人民共和国的全体公民;教育内容,应当包括国防建设的方方面面,如国家与国防的关系、我国国防的历史与现状、经济建设与国防建设的关系、我国的国防现代化、未来战争特点及战争动员,以及国防后备力量建设等;教育时间,应当是“全天候的”,不能只靠某些节日作点应景文章;教育目的应当看到它长远的战略意义,不能仅理解为支持部队或拥军优属。
在我们的国防教育中,还有一个全面论述军队职能的问题。宪法规定,我国武装力量既有对外防御的职能,又有对内保卫人民和平劳动,镇压叛国和其他反革命活动的职能。但是,有人对部队执行戒严任务,看作是“大逆不道”,千方百计地进行阻拦。这与国防教育的不经常、不全面有着重要的关系。
国防教育的核心是爱国主义教育
国防教育的最终目的是要人们树立爱国观念。古往今来,无论哪个民族,在内容繁杂的道德规范体系中,历来把爱国视为最高的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是否爱国,是衡量人们是非荣辱的试金石。我们讲的国防教育就是要人们具有爱国主义精神,使人们了解我们国家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树立强烈的民族自豪感,树立热爱共产党、热爱社会主义祖国、热爱人民民主专政柱石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强烈感情。这是国防教育的核心。而我们所讲的爱国主义,是指热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中国。中国革命和建设,只能由共产党领导,只能走社会主义道路,这是历史发展的规律决定的。我们讲的爱国观念是同保卫祖国的责任感联系在一起的。这是一种非常高的精神境界。可以说,国防教育所唤起的民族向心力和凝聚力,是巨大的精神财富。国防教育搞好了,人民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提高了,不仅对爱国拥军产生良好影响,而且对经济建设,对维护安定团结的局面和社会稳定,也是重要的精神支柱。
国防观念是人们世界观的一个组成部分。具有唯物史观的人才能树立社会主义的爱国观念。事实说明,凡是国防教育搞得好的地方,人们就有很高的爱国热情,信任党,热爱社会主义,对子弟兵表现了极大的关心和爱护。而鼓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人,主张政治上多元化,经济上私有化,哪里还有国家、民族利益可言。
要注重国防教育的
知识性和实践性
人民群众国防观念的形成,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全面的系统的知识灌输。战争年代,是帝国主义的血腥屠杀,唤醒了人们的觉醒,深切地感到“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和平时期,人们国防观念易于淡薄。在这种情况下,只讲空道理是很难奏效的,用“情况刺激”也不是办法。实践告诉我们,只有经常地广泛地向人民群众灌输国防知识,才能树立大国防观念。国防知识内容很广泛,涉及的领域很多,如古代的、现代的、中国的、外国的、军事的、政治的等等,无所不包。教育中,应根据人们的文化水平、工作性质、接受能力、心理素质等方面的不同,区别不同的层次,运用不同方法,进行生动活泼的宣传教育。有些基本知识要从青少年抓起,其内容要贯穿在小学生的课本之中。
国防知识,不只是一门理论知识,而且是十分现实的实际斗争知识,同世界各方面的现实紧密相联。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局部战争和武装冲突没有间断,制止战争力量的增长需要继续努力。因之,国防教育不只有静态的理论的历史的知识教育,还有动态的国际国内阶级斗争形势的教育。这种教育,需要时时注视国际政治、经济、军事斗争的现状,了解国际战略局势的变化以及各种政治力量的消长,把我们的国防教育同国际大环境联系起来,使国防教育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
国防知识来自丰富的社会实践,比如国防建设、国防工业、战略物资生产、国防科技发展、国防交通状况以及兵员的素质等,这些与国防有密切关联的诸多方面,都是在社会实践中不断发展的。因之我们进行国防教育,要同社会实践结合起来,如参加军训活动,组织拥军优属活动,保护国防设施,参加民兵训练,组织大学生军训,以至参观军事展览、举办国防知识竞赛等。只有通过具体的社会实践活动,使人们亲身实践,才能把国防问题,变成千百万人的实践活动。


第5版(国内专页(政治·法律))
专栏:

  “税务清官”曲敬民
  于广义 刘常安
今年初,在山东省龙口市税务局,一位因索贿被开除的税务干部,气汹汹地闯进局长办公室,指着曲敬民说:“你处理我,没那么便宜!我倒要看看,你就那么干净?!”曲敬民坦然地说:“你可以去查嘛!”那位受处分的干部单位没少跑熟人没少问,就是没找到曲敬民一点不是。事后,他感慨地说:“对曲敬民局长,咱心服口服。”
有人说,税务部门是块“肥缺”。但曲敬民说:“这要看怎么讲,如果要为党和人民掌好权用好权,非但没什么‘油水’可捞,反倒是个棘手的行道。”
4年前,曲敬民任局长后,就给家人约法三章:不准收受来人的礼品、贿赂;不准打他的旗号办私事;不准插手局里的任何事情。在他看来,把好家门是廉洁从政的重要前提之一。1987年中秋节前,有位纳税户趁曲敬民外出,托人送来海参、海米、烟酒等物品,没等他老伴反应过来,那人便留下张
“请多关照”的纸条走了。曲敬民回家听说事情的经过后,当着子女们的面批评了老伴。第二天一早,他又让孩子将东西如数退了回去。
对亲戚、朋友,曲敬民也不讲情面。去年10月,他的一个侄子借外单位账号偷漏税被查获,央求他给予通融。曲敬民不但狠狠批评了侄子,还责成有关人员按规定从严处罚。事后,曲敬民又支持局里的干部把这件事写成新闻稿送当地报社。
这两年,不断有人给曲敬民“吹风”:“你都是50岁的人了,还能干几年?遇事别太认真啦。”可曲敬民总是说:“我是共产党员,怎能不讲认真?”。
今年3月,市里一家国营公司购进一批彩电,想拿出一部分卖给本单位职工。公司领导同曲敬民是老相识,便找上门去,求他把特别消费税给免了。遭拒绝后,对方又托上级领导出面说情。曲敬民耐心向领导说明征收特别消费税的有关规定和政策,硬是把这笔税款征收了。
正气和硬气是成正比的。对一些难办的案子,曲敬民总是当“黑脸包公”。
去年以来,他直接查处了13起偷漏税大案,补税罚款100多万元。
曲敬民廉洁从政,龙口市委、市政府给他记了大功,今年又给他晋升一级工资,并授予他优秀共产党员光荣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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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井冈山的新一代
  刘志坚 刘平
守卫在江西省井冈山地区的武警吉安支队用井冈山这一活生生的课堂,引导官兵追忆“井冈”传统,艰苦创业。井冈山市市长刘积福赞扬他们是“新一代的井冈精神继承人。”
吉安支队针对社会上一些人艰苦奋斗“过时了”的看法,以井冈山为课堂,进行传统教育。干部、战士从红军故居睡的稻草、盖的“金丝被”、用的油灯和博物馆里的秋茄子、南瓜、野菜、“朱德的扁担”,看到了当年红军艰苦斗争的条件;从黄洋界、茅坪、三湾、八角楼感受到毛泽东、朱德等老一辈革命家艰苦创业的精神。他们相继开展了“我为井冈添光辉”、“争当井冈新一代”等系列传统教育活动。前不久,上级领导机关看到支队的吉普车破旧,便拨款8万多元供购买小轿车用,支队领导却拿这笔钱买了两辆东风牌卡车,用于发展农副业生产和解决基层运输。由于坚持勤俭持家,他们两年内还把前几年超支的钱近10万元全部还清。
与井冈人民同甘苦,共患难,尽力减轻老区人民的负担,为人民多作贡献,是这个支队全体官员的共同心声。去年底,守卫在千米山腰的井冈山市中队搬迁到新营房后,没有任何活动场地,吃水要到山下挑,他们不向政府伸手,自己动手在山坡上挖土方3600多立方,筑起了篮球场、练功房、机械场及菜地、猪圈等,修补营具260多件,共节约经费近万元。如今中队设施齐全,花红树绿,吃上了自种蔬菜和自引的山泉水。虽然条件艰苦,官兵们却出色地完成各项任务,连续11年被总队评为先进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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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民族团结进步征文

  土家山寨的好领班
  李开文 谭炜焰
在群峦叠嶂的鄂西山区,离宋代寇准劝农的野三关不远,有一个终年云封雾锁富有传奇色彩的山寨——巴东县马眠塘乡白岩子村。
这是一个土汉杂居以土家人为主的山村,全村400多人,土家人占76%。多年来,这里荒凉连着贫困,是一个人见人愁的“三靠”村。
可是没有几年功夫,这里却出现了奇迹,到1988年,全村人平粮食从1980年的276斤上升到1119斤,人均收入从76元上升到726元,而且家家点上了电灯,吃上了清凉干净的自来水……
是什么力量使这个贫困的高山村腾飞起来的呢?
我们带着疑问和惊奇登上了海拔1700米的白岩子。
1979年,生产队长、35岁的汉族农民郑永群被选为村党支部书记。
在村干部会上,郑永群说:汉人土家人,关上寨门是一家人。只要大伙一条心,不信白岩子没有“黄金”。
他当众为自己立下军令状:“三年内白岩子不甩掉讨饭棍,就罢免我郑永群的书记职务!”
郑永群懂得,行动比誓言更重要。他首先抓了一个狠着,推广良种和地膜栽培新技术。
听说推广地膜包谷,山民们老大不愿意,郑永群与两名支委各腾出一块地搞试验。秋后一过磅,亩产386公斤,惊得山民们半天合不上嘴。
第二年,家家户户种上了地膜包谷,郑永群手把手教别人起垅、下种、覆膜、打孔。到秋收,全村人均粮食超过800斤,一举结束了32年吃供应粮的历史。
乡亲们乐了,郑永群却没有太高兴,他想,“讨饭棍”是暂时扔掉了,但乡亲们的荷包还没鼓起来。他琢磨种烤烟是条财路,号召群众多种烟,群众有了地膜包谷的经验,说种就种,呼啦啦搞了一大片。但事不凑巧,这年秋天,县里却停止收购烟叶,烟农们气呼呼找到郑永群问怎么办?
“大伙把烟交给我,你们只管从我手里领票子。”郑永群敢于承担责任,一下稳住了烟农的心。郑永群带领三个村干部把收上来的6000多斤烤烟运到300里外的鹤峰销售。五天后,山民们从郑永群手中欢天喜地接过一叠叠崭新的“大团结”。他们掰着指头算了算,全村烤烟亩平收入700多元。
为了让乡亲们尽快脱贫致富,郑永群从不敢枉花一分钱公款。
1987年3月,郑永群和村长胡绪龙到宜昌市为村里采购电灯器材。他们的荷包里装有8600多元,村里也有规定,村干部外出为群众办事,每天补助三元,住宿费实报实销,可他们硬是紧把细捏每顿饭吃五毛钱一碗的面条。
材料购齐了,上吨重的器材,他们自己装卸,光这一项就省下了七八十元钱。
回到村里,郑永群不让胡绪龙吭声,只报了每天四毛钱的统铺住宿费和车船费,没领一分钱补助。
几个月过去了,家家户户电灯亮了,但郑永群和两名支委却累倒了。通电那天,全村老少欢呼雀跃,家家户户炸响了鞭炮,一些后生把电灯拉到院坝里足足喧闹了一夜。
在白岩子,我们的心始终被一种东西激荡着。
是那满坡绿葱葱、齐刷刷的包谷、烤烟、向日葵?
是那黑压压、绿油油的人工林?
是那满山遍野分布有序的黄柏、板栗?
是,又不是。
朴实的土家山民深情地说:我们有一个好“带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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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民族团结进步征文

  苦涩的黎山“芒果宴”
  吴名辉 王平(黎族)
位于海南岛五指山腹地的保亭黎族苗族自冶县什铃镇什夏村,汉语译意是“火热的田园”。但至1984年,这个“火热的田园”亩产仅两百斤,曾为建立广东省第一个苏维埃政权抛过头颅、洒过鲜血的黎村人,每个劳动日才值两毛钱。
1985年2月,从县水电局离休的老干部王庆章,回到了这个生他养他的村庄,下决心发挥山区种植经济作物的优势,带领村民们摆脱贫困,走共同富裕的道路。但与乡亲们一鼓捣,家家都说没钱。那年秋天的一个晚上,王庆章刚串完门,摸黑回家。突然,前头有人操苗语大嚷:“抓贼啊!”王庆章一惊,顺手牵住一个闪向自己一旁的黑影:“你,王文!……”“我没钱,到苗村去……”16岁的王文狼狈地说。
钱!这一晚,王庆章一直在“钱锅”中煎熬:自己刚建完房子用去了存款和安家费;村里筑自来水塔,是自己倡导和设计的,也捐出两千元;这几个月的退休金刚发下,给五保户买槟榔苗、看医生、搭茅屋等,也用光了。怎么办呢?他忽然想到县热作所试验的良种芒果。此时果儿正熟,所里急需芒果核当种培育,欢迎人们到果园去吃芒果留核,留下的果核不仅按斤论价,而且可以减半价换芒果苗。“嘿,这可是条路!”王庆章眼前一亮。
次日晨,王庆章像个大财神似的在村头寨尾大声吆喝:“没钱买芒果苗的,都跟我去吃芒果啊!”这声音透过薄薄的雾霭,传到家家户户。人们纷纷放下水烟筒,披上件粗衣,从茅屋里钻了出来。连久病刚愈的王世忠,也带上两个瘦骨如柴的孩子。
热作所的熟人,见王庆章带来二十几个想靠
“吃”来致富的队伍,惊讶之余便打趣着说:“王老,靠‘吃’致富,可是你的一大发明啊!”王庆章一面苦笑着应酬,一面鼻子直发酸:要不是为了穷乡亲,我这领13个月离休金的人出什么风头哟!可眼下不这样做不行呀!到底是饥肠咕噜抵不住芒果酸的侵袭,山民们吃到第20个芒果时,却越吃越艰难起来。王世忠那两个孩子直嚷嚷:“爸,我都吃10个了,实在咽不下啦!”王庆章正强嚼着第17个芒果,听到孩子们的话,他心酸得忙把脸转向一边……
太阳快偏西了,当山民们正要挑着一担担芒果苗回家时,人家算了算,核少苗多,要补钱。可二十几个人遍翻口袋也掏不出半文,打老远的山路来,少挑几棵种苗又太可惜。
于是,汉子们又在王庆章的带领下,狠咬牙关,勒紧腰带,硬是撑着一肚子的芒果酸,给热作所卸下一车四吨芒果苗,又装上一车四吨橡胶苗,这才勉强作了抵押充了数。
夕阳重重地压在了山口,等在什夏村边的女人和孩子们,看着在灿烂的余晖中,逶迤于梯田埂上的二十几个挑担的影子……
就这样,在王庆章的带领下,从一餐世间罕见的“芒果宴”开始,携着小的,扶着贫的,拖着病的,劝着懒的,慢慢地拐上了商品经济致富的康庄大道。五年时间里,全村每户都承包了荒山荒地种植经济作物。
那位贫病交加的王世忠,也成了拥有橡胶600多棵,益智5000多株,年获菠萝2700多斤的脱贫户。至于曾到苗寨去“发迹”的小青年王文,一人就是二十来亩700余棵橡胶的大业主。
据不完全统计,从村里到村边的红石峰顶上,全村共垦荒近3000亩,种植橡胶1105亩,菠萝640亩,益智772亩,槟榔、芒果、荔枝、椰子、洋桃,在房前屋后,无处不是,约计300多亩。每户平均承包荒地60亩。全村人年均收入1985年仅200多元,1987年达近600元。
预计三年以后,户年均收入将进入五位数。到那时,火热的田园里举行的将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蟠桃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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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民族团结进步征文

  门巴人与边防军
  杨辉林
翻开西藏地图,顺着雅鲁藏布江由西向东看,大拐弯处便是素有“高原孤岛”之称的墨脱县,这里住着祖国民族大家庭中的一个兄弟民族——门巴族。
在这里采访,笔者看过曙色和晚霞相连的白夜奇景,听过松涛与江水交响的天然音乐,尝过“竹筒饭”和无鳞鱼的美味,欣赏过热带雨林神奇瑰丽的风光,领略过门巴族奇异的风土人情,但最拨人心弦的还是门巴族人民对解放军的深情厚谊。由于雪山阻隔,不通公路,驻地偏僻,信息闭塞,门巴人民和祖国内地的兄弟民族交往不多。在他们的心目中,常年驻在这里的边防军便成了祖国可亲可敬的代表。
在门巴族最大的聚居地——地东村,人们激动地对我说:在门巴族的历史上,有许多破天荒的新事都与子弟兵有关。
——第一面五星红旗是解放军插进门巴山村的。从那时起,在雪山密林中流浪的门巴人定居了。在部队的帮助下,进行了民主改革,走上了社会主义康庄大道。
——第一个商店是解放军筹建的。过去,门巴人民世代与世隔绝。人们要买盐巴、茶叶等日用品和出售土特产品,往北要翻4800米的多雄拉山,往南要越1500米的更邦拉山,路途十分艰险。部队进山后,便从林芝、拉萨、成都等地采购门巴人民生活的必需品,在村寨建起了便民商店。
——第一所学校是解放军创办的。门巴族只有本民族的语言,没有本民族的文字,过去长期靠刻木结绳记事。为了帮助他们摆脱黑暗、痛苦,走向光明、幸福,部队主动腾出营房,添置教具,抽调教师,在原始森林里办起了门巴学校。
——第一座发电站是解放军帮助修建的。部队翻山越岭,勘测水源,选定建站地点,斗酷暑,战严寒,建立一座小水电站,解决了门巴人电磨、电锯、脱粒等的用电困难,不少门巴人家里也用上了电灯。现在门巴山村已不再靠酥油、松节照明了。
——第一条骡马道是解放军修筑的。这里荆棘丛生、乱石嶙峋、浊流横溢,困难重重,暴雨、飞雪、骄阳变幻莫测。子弟兵战胜各种困难,凿通“老虎嘴”,架通栈道,在陡峭的多雄拉山上修出了一条通向门巴山村的“经济之路”,使它与祖国内地运输线相连。
——第一家医院是在解放军的帮助下建立的。昔日门巴山村缺医少药,遇到传染病流行时,三大领主就将病人焚烧、活埋或赶进深山老林困死。部队进山后,及时为门巴人民诊治疾病,培训卫生人员,兴建“红星医院”,深受门巴人民赞扬。
近两年,驻守在这里的边防军,和门巴人民共建文明村,进一步增进了军民鱼水之情。边防部队成立了“扶贫助富”小组,举办培训班,传授科学知识,指导群众科学种田和发展多种经营;干部战士从家乡带来水稻、玉米、蔬菜良种,教他们耕种,去年,墨脱县的庄稼获得历史上最好的收成;部队电影组穿密林、攀山崖、涉溪流、过吊桥为群众放电影和录相;“学雷锋”小组经常深入村寨理发、背水、治病,照顾老人。子弟兵爱护、关心门巴人民,门巴人民也热爱解放军。去年,部队整修阵地,德儿功、背崩、格林村的群众全体出动,帮助部队抬木料、挖工事、修掩体,使部队提前完成了战备施工任务。部队训练紧,玉米成熟时一下子收不完,当地100多名群众自发来到部队帮助抢收。
今天,寨里有这样一首歌:“共产党啊红太阳,照在门巴村寨,暖在门巴人心房。解放军啊明月亮,赶走魔鬼驱黑暗,门巴人民喜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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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民族团结进步征文

  悠远的亲情
  王冬梅
夏天,正是草原上盛产奶豆腐的季节。
那天,我收到一个寄自当年插队的内蒙古克什克腾旗白音查干苏木沙胡同的邮包,里面是一块久违的奶豆腐。来自几千里之外的奶香,勾起了我心中的怀恋之情。
我竟然又像15年前那样,踏上西去的列车,带着几串给姑娘们的项链,几包给孩子们的糖果就奔向了草原,如同一个远在外地工作的回乡探亲者。
我的归来令乡亲们惊喜,而草原更让我惊喜。10年不见,草原更加肥美,五畜更加兴旺,生活更加富裕。我们那时在沙胡同耕种的几百亩土地,已经退耕还牧,长满绿草鲜花;我们那时渴望得到却很难得到的交通工具——骏马,已经被淘汰,小伙子们骑上了崭新的摩托车;我们那时半个月乃至更长时间才能收到成捆的报纸,如今,电视机搬进了蒙古包。只有人,还是那般淳朴,那般好客,那般豪爽,那般善良。
1974年,我们从大连下乡到这里,第一次见到草原,第一次和说着不同语言的人坐在蒙古包里,吃手扒肉,喝奶子酒,唱蒙古歌。
平日,我们向他们学蒙语,村里的年轻人向我们学汉语,他们的速度比我们快10倍。他们好学,聪明。
草原离北京很远,离边境线很近。牧民的蒙古袍,白天是衣服,晚上是被褥。直到1968年,北京和赤峰市的第一批知识青年到来后,他们才普遍用被褥,但依然用着古老的木轮勒勒车。牧民告诉我们:现在比过去强多了。我们却觉得现在依然落后。比如女孩子很久不洗头发,任虱子在头上横行。有一天歇工,我烧了一大锅水,挨个儿给她们洗头。几天后,她们来借脸盆,要自己洗头,我恨不得把所有的盆都借给她们。
冬天,我们没柴烧,也没有干牛粪取暖。老额吉(妈妈)们拉着我们冻伤的手,心疼地哭了。随后,她们分别把我们接到自己家住,像照料自己的孩子一样,早晨替我们烧好洗脸水,晚上为我们烧暖热炕。草原的冬天很漫长,燃料珍贵,她们却为我们一年烧掉两年柴。望着她们那被岁月刻满皱纹的脸,我们就想起自己的母亲。
我们处得亲如一家。草原虽然闭塞,人际关系却很开放,没有那么多封建礼教的束缚。没出嫁的姑娘们一针一线为男知青缝制艺术品般的蒙古靴,蒙古族小伙子也骑马带女知青去很远的地方看马群。
后来,我们陆续回城了。每次走人,老额吉们便像送别亲人一样,婆婆妈妈地千叮咛,万嘱咐,哭哭啼啼地送了一程又一程。我上大学走的那天,汽车都开动了,老额吉还让儿子从窗口塞进来一张羊皮,叫我铺床上别冻着。我们就这样带着让人牵挂的乡情离去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还没把草原的变化看够就要走了。昔日漂亮的小男孩巴雅拉已经长成了英俊的大小伙子。
这10年里,他演过话剧,还拍过电视和电影,他给我写的信不仅文字通顺,而且优美流畅。他对我说:“过10年再回来看看吧,看看那时草原会变成什么样。”我说:“只能更美更美。”
老额吉一个劲儿埋怨我为什么不带孩子回来?我也后悔,我没想到,15年前结下的民族亲情会悠远得足以延续到下一代。
临行,老额吉再三叮咛:下次一定带孩子回来。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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