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文学作品)
专栏：
热心人〔报告文学〕
赵相如
一、白马村成热心村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个不停。
“飞机到了南昌上空，我就想，40年了，这白马庙刘家村会变成咋个样？”
“是啊，我们8个老乡在台湾商量了又商量，离开白马庙的时候都是青年后生，如今满头银发，魂牵梦绕着家乡，就是死也得再见一眼生我养我的故土啊！”
“我们每人还凑了一笔款，听说大陆的人日子过得艰难，我们总要给个见面礼，让子侄乡亲高兴一下……”
到了南昌向塘机场一打听，白马庙这个地名没人知道。啊呀，这下糟了！他们发急了起来。
几辆锃亮的桑塔纳轿车徐徐地开了过来。车门打开，两名年轻人穿着笔挺西服，红色领带把洁净粗犷的脸庞映衬得格外俊气。
“你们都是原先白马庙刘家村的先生，从台湾回来的吧？”
“啊呀呀，是的，是的——”台湾来客欢叫着。
“快请上车吧，我们代表热心村的全体乡亲欢迎你们——”
“热心村？”刚跨上车的脚，又缩了回来。
“别误会。白马庙刘家村早已改名叫热心村了。”两个年轻人解释说。
“老乡亲派轿车来接我们？”台胞看着这些轿车顶上没有“TAXI”的字样，有些纳闷。
这时坐进第一辆车里的小伙子拿出对讲机：“喂，喂，我们接着了，现在离开了机场……”
“请问，村里有自己的汽车？”
“有，一共有48辆。”另一个小伙子答道：“其中小轿车7辆。”
台胞刘海平搔搔自己灰白头发：“嘿嘿，这是到了哪儿？回到大陆来了？”
好像电影一个闪回：白马庙刘家村。臭水沟纵横交错。矮破房东倒西歪。人们身上挂着破布条，早上咽菜午嚼糠，夜里碗中照月光。日子真没法过，我们这些人才去当兵跑到台湾，一走就是这些年……
鞭炮脆响着。乡亲们拥了出来。
下得车来，哪里还见什么臭水沟。放眼望去，几幢有气派的高楼耸立。走到村中心，只见每户人家都是一幢2层小楼。进得楼里，彩色电视机、地毯、冰箱都有。不少人家装了电话。烧的是煤气罐。看看眼前的青年人，个个红光满面，身强力壮。
村里宴请这些来客，在敬完家乡的酒之后，热心村的负责人刘模祥笑呵呵地说：“你们走的时候，我不过是七八岁的小伢。今天你们8位叔伯辈乡亲从台湾回来看看，我们十分高兴。你们不光要看看这白马庙的变化，你们还应该去看看大陆好多地方的美好山水、名胜风光。当年你们泡在苦水里，足不出刘家村，去了台湾也没见过北京上海。我们村里决定了，你们休息几天，会过亲朋之后，我们派个人陪你们到外地去观光游览，一切花销统统由我们出……”
“什么，什么？”8名台胞以为听错了刘模祥的话。
“你们村里有这多钱供我们去旅游？”刘海平惊诧地问。
“有的，有的。”副村长刘友水笑着伸出巴掌说：“去年我们村里赚到500万，给国家上交了182万呐！”
本来想给乡亲们的“救济金”拿不出来了。刘海平没有想到，侄子刘春保硬塞给他8000元钱，说：“你去旅游，这给你零花，爱吃啥吃点，爱买啥就买！”
“这到底是谁救济谁呐？”刘海平跟回来的伙伴暗暗地说。
二、第一着高招
要是不穷折腾，富起来并不难。热心村的这个变化，只不过花去7年的光阴。
热心村106户人家，统共不过150来亩田地和水塘。1户人家合到亩把田，除去吃的口粮，还能种什么去卖钱？解放以后的30来年，虽然把村名改掉了，但是拔掉贫穷的根子还没有改个村名那么容易。
1982年，国家建内燃机修造厂，征用了热心村120亩田地，于是给了村里120万元征地费。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分掉它！每户有万把元钱，过过富日子。”
“能进厂去就进厂，不能进厂的靠这钱作本，做买卖去！”
千人行路有个头。大家都把眼光盯住刘模祥。他40多岁，个子不高，方方的脸上并不因为贫穷而减少笑容。两个大大的眼睛常常闪出一种柔和的光。“这些年我们大伙不是不想把生活搞上去，可总像是水牛掉进井里头，有力使不上。”刘模祥说：“你们想钱，我也想。可是这些钱一分掉，用不了几年，没钱了怎么办？我们农民离开了土地，又没了钱，还想不想活命？”
“那你说怎么办？”
“把你们村干部讨论研究的办法亮出来看看！”
刘模祥温和地看了大家一眼，说：“喝酒看肚量，挑担看肩膀。今天给大家交个底，大家再商量。俗话说：安居才能乐业。祖祖辈辈给我们留下的东倒西歪房子，横七竖八地立着，走路不顺，流水不畅，干脆全部掀翻了它，一行行、一排排规划一下，然后，统一建房，一户一幢二层楼，怎么样？”
“好！”
“那要花多少钱？”
“活儿我们自己来干，拆下旧砖可以填基，只要买新砖、石灰、水泥、钢筋的钱，有50万元就够了。”
“要是上边有人批你只管窝不治坡咋办？”
“炒豆大家吃，砸锅一人担。由我去对付上边。”刘模祥笑着说：“余下的70万，我们办厂子。”
“办厂？能行吗！”
“咋不行？不会可以学。最早第一代工人不也是农民转化的！我们也可以转。”刘模祥说：“还有30来亩菜地、水塘，能种菜的种，能养鱼的养，再靠办厂来养活全村的老老小小。”
就在当年，热心村果然盖起了百幢楼。红砖砌筑，上下两层，围起一个小院。南北两行，中间形成了一条街，种上了树，环境幽美，整齐清爽，顿时轰动了南昌市。
人们纷纷要找刘模祥，他这个想法太妙了，起码热心村以前那种脏乱差完全改观了，就凭这一点电视台记者也不会放过他。
哪里知道，刘模祥和几个人正在上海进行苦苦的谈判呐！
三、出墙的红杏
刘模祥永远忘不了这么一件事：火车在急驰，车厢里像蒸笼，天热口渴，他见有卖水的，小玻璃瓶装，很纯清。他一看，是矿泉水。想：这一瓶水几口可以喝光，矿泉水不就是天然的冷水吗，估计1角钱1瓶吧！他要买1瓶。售货员告诉他：“外汇券1元2角。”“什么？”他怔住了。“这是崂山矿泉水，懂吗！”
当时他不懂。此刻，在上海他懂了。
南昌是有名的火炉。三伏天在马路上走一个小时不喝一口水的，可以称做奇人了。南昌冰棒、饮料的生意很好，供不应求。村里有70万元，可以开办个饮料厂。要办厂，就要办个高质量的。于是他和人去上海考察了。住在小弄堂2元钱一夜的统铺里。每天总要喝点汽水。上海汽水品种最多，只有喝了才能比较哪个厂的汽水最好。比下来还是供应公园游客的园林汽水厂的汽水合南昌老表口味。“你们的汽水呱呱叫！”他们去找了这个厂负责人。可以说，没有一个厂领导对夸奖自己产品的话拒绝听取的。感情一下子融洽了。“我们也准备办一个厂，请你们合作怎么样？我们可以支付你们的技术转让费”。精明的上海人被对方的神情所感动，再说汽水生产无机密可保，立即爽快地答应了。
这时传来一个意外消息：东海舰队有个下属单位，几个技术人员有一项最新科技成果：人工矿化水，专门用来给出海的战士喝的。就是说，用一般洁净的自来水，放在特制的设备里经过特殊处理后，再流出来的水就含有矿泉水所特有的钙、镁、钠等各种成份。毫无疑问，人工矿化水对人体是大有好处的。刘模祥心中电火花一闪。
火车中自己经历的那一幕又在眼前出现了。矿泉水不能只是外国人的专用品。为什么我们不能把现代科技成果与传统的汽水配方结合起来，生产矿泉水饮料呢？！
“把这项人工矿泉水的技术买下来，要几万就给几万！”刘模祥拍了板，并且邀上海园林汽水厂技术人员来帮助办厂。
热心村办起了江西第一家矿泉水饮料厂，厂房设计、布局、设备都是数一数二的。产品叫庐山牌矿泉水饮料，刚上市每瓶价格比别的汽水贵一倍，自然无人问津。
“人家怎么知道你的货色好呢！连本村的人都不知道嘛！全村每户免费送一箱，让大家品尝品尝味道怎么样。”刘模祥对村长刘琪说：“再准备开一次订货会。”
“到村里来开吗？”
“不，南昌最好的宾馆是江西宾馆吧？就在那儿开！”
“花费太大吧？”
“要的，新产品打出去不花点宣传费怎么行？你产品好，就要有这个气派。没有自信的厂长怎么搞得好工厂？”
果然全省的客商来了，邻省的客商也赶来了。人们拿起这些玻璃瓶装的饮料，一喝之后愣住了：甜中略酸，桔子味重；喝下去，口中没有腻味，说明不像别的汽水那样放糖精、香精。价格虽然0.25元一瓶，可是比崂山矿泉水还是便宜，比一般汽水好喝多了。经过化验，产品是用桔子原汁、人工矿泉水、白砂糖制成的，喝了不光解渴，而且对人体有益。
“我先试销50箱，可以吗？”
“我订100箱。”
“我也订100箱，就是有个条件：要快！”
矿泉水饮料厂正式投产第一年，产值300万，利润税金不下50万。产品获得了省市优质产品奖。第一炮打响了！
红杏一支出墙来。省市不少记者闻讯，去找刘模祥采访，夸他是出墙的红杏。可是找不见他，他又到上海去了。
四、借了梯子上高楼
“现在人们吃讲营养。我们还大有文章可做”。矿泉饮料销路打开之后，刘模祥把村里几个头头召拢来，开起了讨论会。
村子有了发展，需要几个得力的助手。刘模祥找的刘琪、刘云飞、刘久根、刘友水，都是30来岁高中毕业的年轻人。事业要有大变化，非得有一批能人来经营不可。本来村子是蓑衣绣花底子差，加上刘家村老辈人笃信那种生活方式：“有饭有窝冬有火，除了神仙就是我”，至于吃的是什么饭、住的是什么窝，并不去计较，要革掉这种自满自足的旧习，一定得有年轻的有文化的一代人来领头攻坚。
“男朋友看未来的丈母娘，朋友去探望亲属，子女孝敬父母，现在都作兴的是送蜂皇浆。我们为什么不能搞一个营养补剂厂呢？”
“对，有道理，把矿泉水饮料厂赚的钱投资进去，鸡生蛋，蛋生鸡。”
“还是找上海，那里有好多科技人员，有先进设备，我们可以借了梯子爬高楼。”
上海是个人才济济的地方。人才太集中了，任何一个科研成果要转化到生产上去，却不是三下五除二那么轻易实现的。刘模祥看准了大城市里才能有的这个“特殊性”。“我们这叫八面请诸葛、四方借东风，不能白要人家的。脑力劳动的产物值大钱，我们花几万元现成买来，马上可以变成一项新产品，这叫吃小亏占大便宜！”
他满脸笑呵呵地走进了“上海中医营养食疗研究会”和有关的药厂请能人到热心村去看看，不光用高价买下技术，还请他们把技术变成产品。要添置什么设备，设备怎么安装才呱呱叫，原料哪里去采购，怎么按顺序加工，产品怎么包装，他都听这些专家的。开始上“蜂乳”的时候，需要厂房。刘模祥指指村办旅社的那幢楼说：“我们这个村前边离车站远，后边离市区远，这个招待所没起多少作用，改掉它，搞产业，作营养补剂厂厂房。”
“招待所每天多少也有二三百元进帐呐！”
“塞牙缝都不够。厂搞起来几百万、上千万进来，那才过瘾呐！”
说改就改，不用左批右审，拖泥带水。设备安装起来了，产品很快一个接一个出来了。不久，他们看到社会上独生子女多，年轻父母都盼望自己孩子长得健康。他们又去请教专家，结果生产出“鸡胚宝宝素”，作为一种冲剂，甜津津的，含有多种维生素，放在牛奶、豆浆、稀粥里都可以，不是糖、胜过糖，孩子吃了增加食欲，有利于发育。
就这样，营养补剂厂、儿童营养补剂厂办起来了，产品出了20多个，这几个厂创造了5000多万产值。矿泉水饮料厂和这两个厂都需要包装纸，又办起了一个装璜彩印厂，去年有800万产值。厂子办一个成一个，产品出来一个就得到一片称赞。“鸡胚宝宝素”还得了国家级3次金奖。穷得叮当响的白马庙刘家村106户人家，已经发展到有6000多万产值，利润近千万的热心村，以人均计在全国屈指可数。
这时有人对刘模祥说：“辛苦了这几年，可以歇口气了吧！”
“让我们成了亿元村之后。”刘模祥笑着说。这个人真有一股预知未来的本事。还是在1987年的时候，他就对村干部说了一番如今让人拍手叫绝的话：“不是讲船小好掉头嘛！不错，村级企业是中国最小的船了，掉起头来要快便点。不过，一来了风浪，船小可受不住，要掉头也来不及了。航空母舰什么风浪也不怕。我们村也得搞个‘航空母舰’。”刘模祥说完，看了大伙一眼，大家疑惑地盯住了他。
“办个大药厂！现在社会上退休的专家有的是，请来就是。药厂原料是玉米，玉米中国多得很。我问过人了，生产土霉素碱，正是国际上的缺档货。”
第二天，原江西江南制药厂厂长李本堂工程师家里来了几位不速不客：“李厂长，退休在家心烦，到我们那儿去当顾问办厂吧，我们要办个大药厂。”
“你们有这能力？”
“有！我们已经请了化工机械厂退下来的总工程师，他会负责办理设备；你只需要负责全厂的药物生产就行……”
“好极了！”李本堂挥挥胳臂：“我正愁有力无处使呐！”
规模宏大的“洪城药厂”立即破土动工。第一期工程投资1500万，一年就完成了。日产土霉素碱700公斤，出口到西德、葡萄牙等国家，年产值达到1900万。现在第二期工程又上马了。
如今别的企业因为银行不贷款，“掉了头”也不顶用，纷纷停产。到热心村来买货的客商，却带了钱还未必能买得到货。
五、“热心”人的新思维
富起来的热心人，近些年“怪”事迭出。
“怪”事之一 一张布告张贴在南昌的大街小巷：南昌市营养补剂厂、儿童营养补剂厂、矿泉水饮料厂、洪城药厂、新欣装璜彩印厂公开招工，凡南昌市城镇户口，有初中以上文化水平身体健康者均可报名，经过考试，量才选用，工资按照国家规定发给，奖金按效益发给。报名者请到南昌市郊区热心村委会……
自古以来只有农村青年往城里跑，现在到好，农村向城市招工，而且还要经过考试。报名者络绎不绝。终于，热心村“引进”1000多名城市青年，到各个企业当工人。
“怪”事之二 刘模祥跑了几十里路来到南昌县罗家集乡，找到了乡政府。乡领导早就慕名，在恭候了。
刘模祥摸出了“阿诗玛”，给对方一支，自己也点燃了火。
“说吧，有何贵干！”长长呼出一口烟，对方催促刘模祥快打开闷葫芦。
“你们这里还有不少荒地，怎么样，卖点给我们？”刘模祥直通通地说。
“你们要买地？”对方吃一惊：“买多少？”
“100亩，怎么样？”
“出多少钱？”
“按国家规定办，决不少一分一厘。”
“嗬，真有你的！”
罗家集乡让出100亩荒坡地，刘模祥付出130万元。一切手续办妥之后，他马上调出劳动力，把荒地犁翻，然后养猪、种菜、饲鸡鸭，挖塘养鱼，刘模祥把这儿作为热心村的农副产品生产基地，负责解决在热心村干活的人农副产品的供应。
“人家在我们厂里拚命干活，哪有时间去排队买菜买肉买鱼呢！买不到吃不上，哪有心思干好活！”刘模祥笑呵呵地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要照顾到家。办这么一个小农场，就解决了我们职工的后顾之忧。每天下午把菜送来，每人1斤；每月供应每人4斤肉、2斤鱼、2斤蛋、3只鸡、1只鸭和定量大米，统统不要钱！只要大伙能够吃好、吃顺心，多干点活出来，这点钱都收回来了。”
有记者问道：“这得花多少钱？”
“一年也不过四五十万，小意思。”
又有记者问他：“你抽的‘阿诗玛’挺贵的，客人来了又要给人抽，怎么办？”
“这好办。”刘模祥点起了烟，“自己掏钱就是了。我们村里的干部抽烟，村里一分也不报销。干部每年收入最多4800元，拿我来说，一大半是给这烟烧掉的。”
“怪”事之三 有人找到刘模祥：“原先户口在我们村的周香仔，‘文革’中给赶到了三家村去了，如今70来岁孤寡老人一个，每天靠拣垃圾过日子哩！”
“是真的？”刘模祥屏住了呼吸，收敛了笑容。“人都会老的。赶快把她收回来，我们村上把她养起来！”
周香仔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会把她接回去，每个月给她66元“退休”金。她第一次拿到这些票子时，泪水从混浊的眼里滚落了下来。
从此热心村作了个硬规定：凡是年过60岁的老人不用干活了，一律拿退休金，从66元到90元不等。今年春上天气特别冷，每个老人的家里房门给敲响了，一床床羽绒被子送来了，“是村上给你们老人家的，你们盖了就不怕冷了。”
去年夏天，南昌热到40多度，热死病死不少人，多数属老人。可是热心村的老人没有一个发病的，因为他们都被刘模祥安排在小庐山避暑，所花的钱统统由村里开支。老人下山后，已是天凉了，个个乐得合不拢嘴。
“共产党最应该讲尊老爱幼，最应当懂得人道主义嘛！”刘模祥说：“花无千日红。老人累死累活了几十年，现在让他们心宽一下，心宽出少年唦！”
刘模祥的“老人政策”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哪一个后生要是干活迟到早退、吊儿郎当，回到家老人就会劈头盖脸地教训他：“良心给狗吞啦！”这个村，这些年没有发生一起赌博、偷盗、打架斗殴之类的事，只要有几个人围坐着，扑克、钞票刚掏出来，老人就会从中插一横杠：“看电视、学课本啥不能做，要干这个？！你们瞎了眼啦，刘克农那伢子考上大学村里奖1000元，怎么不向好的学？”村里来了不三不四的人，家家户户老人会自动监控，立即拿起电话报告。厂里自然也设安全保卫联防队之类，那是为了防止外边人进村来偷摸抢骗的。
“怪”事之四 “一人踩倒地下草，众人踏出阳光道。”刘模祥想出了一条妙策：“官府民办”。单是退职的工程师就有20多人在村里帮忙，他还希望大学毕业生和别单位的能人都来他村里干。但现在的社会还是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人们的潜意识里少不了个“编制”，大学毕业生进村办企业，编制在村里，偌大的中国至今还数不出几个来。照顾一下科技人员的这种心态，搞一个科技发展公司，挂钩在南昌市郊区政府的科委里，编制就是国营的了，但是工资、奖金、医疗费、办公费等等一切由村里支付，科委每年还可以从村里分享一点“管理费”。假如科技人员要走，由科委调动，就不怕铁饭碗砸烂。亏他刘模祥想得出官府民办这一招，果然一家伙吸收了30多个能人进来，去年两个大学毕业生也进来了，国营的编制，村办企业里干活，拿村办企业的奖金，去年每个人单奖金有二三千元。“你总要从实际出发嘛！我们又没吃亏，还顾全了科技人员的面子和退路，这办法灵着哩！”
最近刘模祥又在想新的点子了：办稀土厂。稀土是有色金属，号称下一个世纪登上社会生活各个领域的奇妙的搀合剂。江西有丰富的稀土资源。这个厂开始破土动工了。
刘模祥带领全村人总是在搏击，在向前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