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8月3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国内专页(政治·法律))
专栏:

让宪法观念深入人心
辽宁大连市人民检察院 张本金
平息在北京发生的反革命暴乱已取得决定性胜利。认真思考过去,有许多值得我们反思的问题。邓小平同志指出:十年来我们最大的失误是教育,而且这种教育主要是指对全体人民的思想政治教育。纵观这次由学潮、动乱而发展成的反革命暴乱,我们可以看出,法制教育、特别是宪法教育未能取得应有的效果,具有最高法律地位的宪法,并没有能够有效地约束人们依法办事。北京地区那么多人上街游行,利用宪法的某些具体规定,自觉或不自觉地干着违反宪法的事。
宪法,是国家的根本大法,它集中代表了工人阶级领导的广大人民的利益和意志,确认和保障社会主义的社会制度和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制度。宪法以根本大法的形式将社会主义民主法律化和制度化,规定并保障公民广泛的基本权利和义务。但是,由于宪法规范有极强的原则性,一些人错误地认为,宪法只是一种纲领,而不是必须服从的法律。一些人也常常简单地认为只有触犯刑律才受法律制裁,而不知道那些虽不触犯刑律,但却违反宪法的行为,也必须予以追究。
由于对宪法的基本精神和原则不真正理解,有些干部和群众,包括部分有很高文化素质的知识分子,常常放弃宪法的基本精神和原则,对宪法作出无政府主义和小资产阶级的理解。他们根据个人或小集团的利益,孤立地摘取宪法的个别条文,为自己的目的服务,极大地歪曲了宪法的原则。宪法的基本精神和原则是什么呢?第一,宪法规定社会主义制度是我国的根本制度。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破坏社会主义制度,这是我们的立国之本。但在这次学潮和动乱中,许多人并没有去把握这个决定我国宪法根本性质的基本原则,提出了一些反对社会主义道路、危害社会主义制度的口号。
第二,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我国基本政治制度。宪法规定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是国家最高权力机关。社会主义国家的最高权力是不可分割的,我国的国家机构只能实行民主集中制的原则。但是,极少数阴谋颠覆我国社会政治制度的人提出一些资产阶级口号,许多青年学生、市民竟然不辨是非,随声附和,践踏了宪法。
第三,宪法不仅规定了公民的权利,而且规定了公民的义务,并特别提出公民在行使权利的时候不得损害国家的、社会的、集体的利益和其他公民的合法的自由和权利。但有一些人片面理解宪法规定的权利与义务的关系,从个人或小集团甚至是某个社会群体的情绪、利益出发,以行使宪法规定的正当的个人权利为借口,损害国家、集体和其他公民的利益。
在北京发生的这次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动乱中,部分市民由于不了解宪法的具体要求,常常把各种各样的违宪行为视为“爱国行动”。我国宪法第十二条规定:社会主义的公共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用任何手段侵占或者破坏国家的和集体的财产。但是,在暴徒的煽动下,有人置宪法规范于不顾,参与烧、砸公共汽车和军车。特别要指出,宪法在规定公民义务时,明确提出我国公民有爱护公共财产的义务。在反革命暴乱期间,有相当的人在这种场合看到反革命暴徒打、砸、烧、抢公共财物,非但不制止,反而助长其气焰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违反宪法。
又如:宪法第三十七条规定: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禁止非法搜查公民身体。第三十八条规定:公民的人格尊严不受侵犯,禁止用任何方法对公民进行侮辱、诽谤和诬告陷害。但是,动乱期间有些人随意在路口非法检查行人证件,攻击谩骂国家领导人,严重侵犯了他人的人格尊严。再如:宪法第五十四条规定,公民有维护祖国的安全、荣誉和利益的义务,不得有危害祖国安全、荣誉和利益的行为。但是,北京发生动乱期间,一些人支持学生长期占据天安门广场,使中苏高级会谈等一些重大国事活动不能按计划进行,一些活动不得不取消,严重损害了国家的形象和荣誉,这都是值得我们深刻反思的。


第5版(国内专页(政治·法律))
专栏:

爱我“长城”
——广东东莞市拥军纪事
在景色秀丽,经济活跃的珠江三角洲,耸立起一座新型城市——广东省东莞市。在这里,人民解放军被看作是“和平建设的靠山,富裕生活的保证”,维护“长城”成了每个公民的光荣职责。“富了,更要为子弟兵排忧解难办实事”
东莞市委书记欧阳德、市长郑锦涛每年都要带领各局、办的领导,巡回到驻军部队办公数次,当场商议帮助解决部队一些困难。驻军某部营区内有一段黄泥土路,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去年下半年,欧阳书记和郑市长巡回办公到该部知情后,当即决定由市政府拨出专款150万元,为部队修筑一条水泥路。市交通局对地方修路工程计划作了适当调整,腾出资金,并将紧缺的水泥优先投入这里使用。经过地方筑路工的数月奋战,一条长7.6公里、宽6米的水泥路取代了昔日的黄泥路。驻在深山沟的某部队20多名军队干部子女上学困难,部队想自办一所小学。市教育局马上给予列编,还挑选3名教学水平较高的教师前去任教,学生教材、教师工资全部由教育局支付。市二轻局得知部队培养两用人才缺乏师资力量,就主动免费为部队举办一期工业会计培训班,经过一个多月的授课,百名老战士全部合格结业。
“对‘长城’就是要有些特殊优待”
近几年来,全国各地有数十万各行各业的技术人才和工人农民涌入东莞。为了控制常住人口的流入,东莞对落户本市的人员作了许多条文的规定限制。但唯独对分配来的转业军人和要求调入的驻军干部的家属例外,只要符合国务院和军委的有关条件一概接纳。三年来,先后780多名军队干部转业到东莞,800多名现役军人干部的家属调入,东莞市都优先妥善地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东莞教委有这样一组统计数字:10年来,东莞地方学生每年考入重点初中和高中的升学率为40%左右,而驻军干部子女每年都是100%。部队干部子女的学习成绩个个都拔尖吗,原来是地方政府给予了特殊照顾。
东莞市的人均收入为1200元,而东莞籍的现役义务兵平均每人每年可拿到1500元的补贴;十多年来,国家下拨给东莞用于军烈属的优待金共计25万元,而东莞市仅去年就追加30万元;6年来,市里先后拿出2000多万元贷款给复退军人,其中无息贷款360余万元,低息贷款1700万元。“公民,要千方百计维护军队的利益和声誉”
东莞人认为,军队的利益代表着国家的利益,军队的声誉体现着国家的声誉。因此,他们大声呼吁:“是国家公民,就要千方百计维护军队的利益和声誉”。
某炮旅利用驻地黄江镇一水库的水源办起“宝山酒厂”,收益颇为可观,对部队的现代化建设和改善指战员生活起到很好的作用。前年,不了解这一情况的黄江镇政府为了发展经济,打算将水库承包给养殖专业户放养鸭和鱼。后来,当他们得知炮旅酒厂的用水情况时,立即主动放弃这项承包计划。他们说:“水库养鱼放鸭,弄脏了水源,部队酒厂就办不成了,为了使部队利益不受损失,我们少赚点钱也值得。”
部队不是十全十美,近些年来,东莞驻军也发生了几起战士违反群众纪律的事情。对此,地方政府一面积极主动和驻军联系,共同制订了共管共教公约。一面耐心细致教育群众,引导群众看军队的整体形象。去年荔枝成熟季节,某部几名当年入伍的北方籍战士,从老百姓树上摘下几颗荔枝就往嘴里塞。有人就嚷嚷解放军偷荔枝。驻地政府领导立即制止说:“个别战士违反纪律,不能就说解放军偷东西,难道你就没有看到解放军战士为群众看管果树吗?就说那几个战士,看他还不懂吃荔枝的样子,我们也该原谅他们呀!”群众原谅了战士,部队则加强了群众纪律教育。今年荔枝成熟季节,驻地群众专门挑选又红又大的荔枝,送到部队慰问正在训练场上训练的新战士。
新华社记者 郑国联
新华社通讯员 刘建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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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铁汉子
谢玉久 缪青民
提起首都戒严部队某部五连一班战士魏修林,人们都说他是:“顶着困难上,迎着危险行的硬汉子”。
今年6月3日夜,向戒严区开进的队伍通过第一道障碍后,逐渐加快了速度。魏修林背着枪弹,和战友一起疾步行进。
枪,魏修林的目光停留在左前方3米处的一支手枪上。他快走几步,俯身去拾,一名歹徒抢在他们前面,一脚把手枪踢到路边。说时迟,那时快,魏修林一个鱼跃扑过去,伸出左手去抢那支手枪。只差了几厘米,却一下搓在一块尖石上,扎进了手心。他忍着疼痛又伸出右手,闪电般地按住手枪。歹徒一抬脚正踩在魏修林的手背上,皮鞋底左右一碾,一阵钻心疼痛,小魏咬紧牙,死死抓住手枪不放。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决不能让武器落入歹徒之手。
魏修林憋足一口气,身子往前一收,左手突然抓住歹徒的脚脖子,头猛地往上一顶,只听得“哎哟”一声,歹徒被顶出两米多远,倒地乱叫,小魏便趁势抓起手枪,向队伍追去。
魏修林掉队了。
他的左手攥着刚拣到的弹匣,右手紧握着拾到的那支手枪,掖在左臂胳肢窝下。在崇文门东大街,他的右臂曾被飞石砸得不听使唤。腿上,肩部、头部也已3处负伤。那箱子弹仍然在他肩上背着,一步步艰难地行进。
行至崇文门附近,3名歹徒欺魏修林重负在身,行走不便。便冲过去把他围住。“打死他。”“缴他的枪。”这伙歹徒恶狠狠地喊。小魏心里很气,真想收拾几个。但又一想,一箱子弹在身,不可贸然。歹徒一边狂叫,一边拳打脚踢,魏修林没有还手,就势卧倒在地,考虑对策。看来,只能智取,不可硬拚。魏修林打定主意,左手往上一扬,整个身子向右一转,接连几个滚翻。因天黑,歹徒们没看清魏修林手里拿着什么家伙,也不知侧滚翻是什么战术,怔了一怔,赶紧散开了。
小魏暗暗地骂了一声:“笨蛋!”乘势跃起,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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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在烈日下
——首都戒严部队某部街头执勤纪实
7月的北京,骄阳似火。火辣辣的太阳像顶在头上的火盆,使人焦躁不安。一个个年轻的战士头戴钢盔、脚穿翻毛皮鞋,紧握钢枪伫立在烈日下的首都街头。
每到中午,是阳光最炽烈、最烫人的时刻,钢盔晒得烫手,里面的温度高达40多度,戴着像蒸笼,加上3斤多重的份量压在头上,战士们大都患有头痛病。天气最热的时候,上岗5分钟,战士身上的衣服就会湿透,汗水从钢盔下流出、顺着脸颊肩背流进战士脚下浅红色的翻毛皮鞋,一小时下来每个人都一身汗水,衣服干后留下一层白碱。
这个部队担负着几个点的执勤站岗和夜间巡逻任务,政委郭成根向我们介绍说:“仅仅20多天以来,已有11名战士晕倒在岗位上。”一天,在翠微路站岗的5连战士刘祥,顶着中午的炎炎烈日,一站两个多小时,纹丝不动,阳光像电炉一样烤在身上,浑身就像晒干了似的,嘴唇干起了皮,他真想躲到身后的树荫下……但当他看到翠微路上“六烈士英灵永存”的白色横幅时,放松的双手又握紧了钢枪……最后,他终于因劳累过度晕倒在哨位上。
去年入伍的战士蔡东,在翠微路执勤时,高标准要求自己,每次抢站12点到下午3点最热的一班,由于长时间站立,头昏目眩,恶心呕吐不止。终因劳累过度失去知觉摔到在马路上,头部摔起了大包。当他清醒后,撑起身挎起枪又朝哨位走去。
一连排长陈建良因长期穿着翻毛皮鞋,患上了脚气,脚趾和脚板都已腐烂,但他一直坚持边治疗边执勤,每天中午到下午6点钟是最热的时候,他都在哨位上。由于脚腿肿疼,行走吃力,战士们劝他在家休息休息,但他坚决不同意:“全团已有230多人患了脚气,16人已腐烂,有的战士比我还厉害,但每天还要站岗七八个小时。咱们连干部少,不能没有带班的。我不能走,但能站”。
一份情爱、一份理解。我们的战士用无声的行动赢得了人民的理解和爱戴。人民群众为执勤战士送茶水、买冰棍、递汽水、拿西瓜的动人事例数不胜数。……前不久的一天上午,北京40中的1959年退职的84岁高龄的女教师李傅红老大娘,在邻居的搀扶下来到古城路将1000元存款塞到带班排长李惠鹏手里。她说:“你们在太阳地里站岗,全都是为了我们啊,你们如果不收下,我就不走了!”这位老大娘无儿无女,生活相当节俭,这1000元是她用10年时间积攒起来的。最近,团党委向这位老妈妈送去了“爱国拥军,慈母情深”的大匾。
晁京震 张新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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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这里有凝集力
年维佳 胡君华
“在这样坚苦的环境中,能把干部战士拧成一股劲,建设现代化仓库,这充分证明了党委的力量。从这个班子里,我觉得有股巨大的聚集力……”这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视察了济南军区后勤某仓库时,深有感触说的一段话。
这个仓库已有20多年的历史,地处偏僻的山区,“抬头见山头,低头见石头,土似金,水如油。”至今行路难、吃水难、吃菜难、看电视难困扰着这个仓库。刚刚分配到这里的同志心里都有种心绪不定的感觉。但仓库党委“一班人”却认为:穷山恶水虽拴不住人,可共产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却能感动人,留住人。
这个仓库建库20多年,可是库领导依然住着建库时的临时工棚,用石块和泥沙垒起来的工棚,经常漏雨,也很潮湿,政委家属因此而患上了关节炎病。管理处从生产经营中抽出一部分钱,准备给常委盖一幢首长楼,选好了地皮,可是方案提交党委讨论时被否定了。党委“一班人”认为,战士们居住也不算太好,我们应该发扬党的关心群众的优良作风,首先改善战士们的住房条件。党委用这笔款为战士们盖了一幢宿舍楼,让所有战士都住上了新房,战士们感动地说:有这样的领导班子,山沟再苦、再难,我们也心甘情愿地干下去。
党委“一班人”很少留意自己家的事,而战士们的温暖他们却时刻挂在心上。战士李圣良得出血热病被送到驻地县医院,仓库主任、政委曾在一个星期内两次抽出时间去医院探望他。有位离休老干部因患血压高,急需送到济南治疗。在没有车的情况下,仓库政委邱以旺花了500元钱租车亲自送他到济南,使这位离休老干部得到了及时治疗。
人们说这个仓库最大困难是行路难。但党委“一班人”心中确有一条光明大路。几年来,党委“一班人”带领全库干部战士运土石5万多立方米,拉沙4万多立方米,采石2万多立方米,自己动手建起了一条长达5公里的营区公路。自力更生建起了养貂场、养鸡场、石料厂等。仅石料厂一项,就可年赢利40多万元。建起了士兵楼,文化厅,安装了闭路电视,使战士们的物质文化生活出现了根本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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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民族地区纪行

朗顿与冲溪
本报记者 卢小飞
西藏拉萨林廓南路一所种满鲜花的大院里,住着朗顿一家。已故的老阿爸是原西藏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朗顿·贡噶旺秋是十三世达赖的嫡侄,这层关系使这个家族在西藏举足轻重。
这是个爱国之家。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人民解放军十八军进驻拉萨。当时任噶厦政府司伦的贡噶旺秋慷慨让出家里的一栋楼和一片林卡给解放军住。朗顿一家对解放军的热爱与帮助是说不完的。1959年,西藏地方政府反动势力武装叛乱,朗顿一家坚决维护祖国统一,贡噶旺秋的大女儿白姆冒着危险在街头演讲,宣传爱国、统一。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之风吹进高原,年届八旬的阿妈次仁旺姆(今年四月逝世)毅然拿出20万元家产,和孩子们办起小有规模的扎喜旅馆,成为拉萨第一个个体经营的旅游饭店。
这是个荟萃了文化界名流的众口之家。如果说十三世达赖的父亲贡噶仁钦因受封公爵而成为朗顿世家的第一代,那么如今鼎立门户的当是第四代。第四代大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知识分子。前面提到的白姆是全国戏剧家协会的会员、藏剧团副团长。长子班觉是用藏文写作并多次在国内获奖的作家,现任中共拉萨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二女儿次仁卓玛搞翻译工作,他丈夫车仁
·晋美研究西藏文学颇有成就,如今赴日做访问学者。二儿子贡保次旦在银行工作,是家里唯一的金融家。第五代是家里朝气蓬勃的一代,有北京舞蹈学院和四川音乐学院毕业的文艺工作者,有画家,有正留学海外的医生,还有西藏大学的理工科学生。如今,第六代也已满地玩耍了。
这是拉萨最具现代气息的家庭之一,第四代和第五代,无论是思维、谈吐,还是生活方式,都绝不会使人联想到雅鲁藏布江中下游的那户农家。我向班觉问起了故乡“朗顿”,他流露出寻根的热望,但却知之甚少。
汽车以每小时70公里的速度沿雅鲁藏布江东去。我一路想着冲溪(冲意为诞生地,溪是庄园)。
1876年5月5日,那个后来被确认为是十三世达赖的转世灵童降生在朗顿村一户普通农家。此时,十二世达赖圆寂已一年有余。为寻访灵童,噶厦政府请八世班禅打卦问卜,又先后请桑耶寺和乃冏寺降神,并到曲科甲圣母湖看显影,最后经密查暗访,确认就是朗顿村农民贡噶仁钦的儿子。1877年3月,光绪皇帝在奏折上批示认定,并免予金瓶掣签(抽签认定)。那以后,村名也由“象山前面”(朗顿)改称“诞生地”(冲溪)了。
翻过加查山,司机忽然指着江北的一片葱茏:“瞧,那就是冲溪。”哦,好一处幽雅的所在。那天是5月5日,正是十三世达赖的诞生日,绝妙的巧合。
不知是隔膜还是亲近,在我们采访村干部的时候,观摩者竟把队部围得水泄不通,青少年们拥前挤后,七嘴八舌地抢在村长前面回答我们的问题。照相的时候,年轻人、包括附近寺庙的小僧都凑上来,小娃娃们尾随着、雀跃着,那情形仿佛盛大节日来临。
这村不算富裕。38户人家,男女老少187人,牲畜435头(只),耕地318亩,平均亩产450斤,去年人均纯收入392元。除了粮食、蔬菜自给有余外,挖虫草、卖核桃是来钱的主要门路。村里年长些的,过去大都当过乞丐,因而非常知足。他们盼望的事情是安上电灯和吃上足够的酥油,而我们感到遗憾的是村里只有“初小”,小学生们要上“完小”得步行25公里到朗县,因而去者寥寥,可惜了那些聪明可爱的孩子。
达赖诞生的房子还在,这个村由此对外正名为“冲康”
(康:房子)。当地人每日清晨要给“冲康”上香,这也是他们主要的宗教活动。他们依然虔诚无比,可当他们脱口说出“想安电灯”的时候,他们信赖与期待的还是人民政府。
象山依稀可见,而雅鲁藏布江边上的“朗顿”已经永远地留在拉萨。
(附图片)
毕业于北京舞蹈学院的白芨是朗顿家族的第五代,她现为西藏自治区歌舞团演员,她的独舞《春天》曾获第二届全国舞蹈比赛三等奖。二十四岁的白芨现任西藏自治区青联委员。 成卫东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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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亚东见闻
本报记者 刘伟
今昔下司马镇
翻开西藏地图,亚东就在喜马拉雅山南麓的狭长地带,东邻不丹,西邻锡金。峡谷之中的林区小镇下司马,是亚东县府驻地。
下司马镇至今还可见数幢西式风格小楼,这也是英帝国主义入侵我西藏的历史证据。1904年英军入侵西藏,强迫西藏地方政府签订不平等的《拉萨条约》,把亚东辟为商埠,并设英商务代理处。西藏人民多次进行英勇的抗英斗争。
也许是历史和地理环境的原因,下司马镇和西藏其它城镇比较,除其独特的林区木楼建筑特色外,商业贸易在此充满活力。去年西藏农牧民人均收入是380元,在下司马镇,人均高达1200元。镇长次旦介绍,全镇292户居民半数以上从事贸易、运输、加工和饮食服务业,仅从四川、甘肃、青海等地来的商人就开了20来个店铺。不丹的边民三五成群也常来下司马,和当地群众自由贸易。我采访一个摊贩,他叫洛布,是拉达克人,属外籍侨民。洛布说,1957年他从克什米尔经印度来亚东,如今年过花甲,4个儿女已入中国籍。他说仅这个小摊每月净收入500多元。
边镇一人家
过了亚东河木桥,沿公路边可看见一些新盖的木楼,其中一幢描红画绿格外醒目,门廊木柱上挂着“幸福茶馆”的藏文木牌。门前新盖的小卖部正在营业。
这是镇上退休干部扎西的家。他两个儿子工作在外,楼上四居室宽松地住着老少三代7人。
客厅布置有沙发、藏式卡垫,描有花卉图案的藏柜上摆着电视机、录音机。卧室墙上有佛像,并排的镜框里是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会见达赖和班禅的照片。
59岁的扎西是四川阿坝的藏族,17岁到拉萨朝佛,尔后两手空空,四处流浪讨饭到了亚东。扎西说,他当年给英国和印度商人当背伕,那时没有公路,时常背沉重货物翻越雪山。1959年参加工作后,娶了当地一个手工匠的女儿,在亚东成家立业。
主妇次仁卓玛不时向我们的杯子里斟酥油茶。她很健谈。“家里孩子多,过去靠扎西低工资和种点自留地维持生活,很困难。现在家里的变化全靠党的政策,我每天做饭打茶,还要安排家里人该做的事。如果光是晒太阳,一辈子都只能过穷日子。家里的汽车,是儿子巴桑前几年从银行贷款7000元买的,拉柴禾、木料去日喀则和拉萨,再拉百货回来。这楼房是去年底盖的,花了2万元。”
扎西指着墙上的藏文奖状介绍说,他家1986年被评为县万元户,1987年被评为县“五好家庭”,连续两年还被评为“文明富裕户”。
县长的心愿
县长边巴次仁最大的心愿是:在近期建一座中型水电站。
“能源是发展经济的基础,从长远发展亚东经济的角度,同时也考虑到维持生态平衡、保护森林资源,亚东建中型电站势在必行。”
急湍的亚东河从高原流下,经下司马镇直泻印度拉马普特拉河流入印度洋。
我们在采访中了解到,县里250瓩电站远不能适应发展的需要,仅能维持一般工作和照明用电。在亚东的三个晚上,电灯昏暗如同烛光,县电视台用电还靠驻军小电站支援。由于能源匮乏,森林遭到极大破坏。仅是燃料用柴,亚东机关、群众、驻军一年就消耗6000卡车,约2万立方米。
边巴县长介绍,近几年西藏放宽经济政策,实行休养生息,亚东群众生活水平有明显提高。1977年人均收入154元,到1988年,全县人均759元。群众手里有钱了,森林面积也减少了。如果靠山吃山注重眼前效益,不需几年,亚东将变为光秃秃荒山,我们将无颜对亚东后人。亚东是林区气候,可以发展经济林木,亚东距印度最近的铁路线仅45公里,具有良好的开放条件。现在的问题是解决能源。
这位藏族县长看上去满面倦容。“亚东县政府1986年3月就制订了建3000瓩水电站的计划,需投资1650万元,但资金无从落实。1987年8月,县府又制订了建1260瓩水电站计划,呈报自治区、地区两级有关部门,至今,前期费用花去5万多元,亚东急需的水电站还在图纸上。”
(附图片)
高山峡谷中的西藏亚东县下司马镇。 成卫东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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