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7月22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文学作品)
专栏:

神圣的呼唤〔报告文学〕
梅洁

朋友,你很幸福,是吗?和你的伙伴在一片绿草地,一泓明湖畔,一盖绿荫下,一丛鲜花前,仰起头,眯起眼,看一片蓝天,一朵白云,一只鸟……
是的,很幸福。幸福地聆听第一声婴儿的啼唤;幸福地接受恋人的第一次拥爱;幸福地走向你的岗位;幸福地奋求你的事业……这一切,都因为你的脚下有一块土地,你有一个好环境。力图在好环境里体现人幸福的一切,这是自有人类以来就有的愿望。但人往往在过好日子的时候会忘却周围的一切,比如我们脚下这块土地,现在到底变得怎样了?
许多环境研究专家几乎都忧心忡忡地提出同样的问题:“地球还能生存多久?人类在这颗行星上还能繁衍多少代子孙?”
人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我们这个行星的现状表示出极大的忧虑。
“我们都是离不开地球的一群旅行者,都以地球上薄薄而脆弱围屏里的空气和水来维持生命,并且不断使用和再使用地球上非常有限的自然资源。现在地球上凡是能住人的地方都为人占有,对于地球的细心维护已成为人类继续生存和为全世界人民创造舒适生活必不可少的条件……”
北京。建设部招待所216房间。一位高大的中国男性公民在室内来回踱步。当他明白了我的来意之后,便激动难安地对我说了上面的话。
“如今,中国环境问题已引起了许多作家的关注,这是一件幸事,”他接着说,“许多年来,关于环境问题的著述、报纸、杂志仅仅只在搞环境的部门中间传播,国民不知道。中国人环境意识的淡薄和无知已到了令人焚心的地步。倘若能通过文艺作品唤醒全民族的环境意识和良好的环境行为,那真是地球的幸事,人类的幸事。”
他为我沏好一杯茶,但我发现,水是温的,茶叶全漂在上面;他让我自己削苹果吃,但我发现,那几只风干的苹果已皱成了一个个蔫团。匆忙而辛劳的研究工作已使他不注意生活。他正日以继夜地赶写几十万字的《当代中国环境史话》和草拟国家环境保护局体制改革方案。
他就是岩流。

岩流今年56岁。56岁的生命中最年轻、最富有魅力、最一往情深的是后16年,后16年他和中国的环境干上了。中国环境的忧患是什么?困境是什么?出路何在?他要在《当代中国环境史话》里把这些问题写深写透,要赶在离休前把这上百万字的东西交给后代,否则,他觉着愧对这块土地。他说他没有大的奢望,他只望在他离开这个世界时,留给子孙们一句忠言:我们每个人都有两个国家,一个是自己的祖国,一个是地球这颗行星。我们只有一个地球,爱护我们的家园吧!
从事环境保护工作16年来,岩流已沉重地跌入环境忧患之中。世界性的大气污染已使全球出现气候回暖,南极上空的臭氧层已出现空洞。倘若大气污染最终破坏了南北两极的臭氧层,使世界平均气温上升摄氏1—2度,两极的冰帽开始融化涌动,海洋面即要上升,那时,世界所有沿海城市都将面临灭顶之灾;沙漠正以每分钟10公顷的速度吞噬着地球!地球每年有600万公顷的土地变为沙漠,倘若得不到控制,到21世纪末,全世界将有三分之一的土地荒芜。而中国也正以每年1000万亩的土地沙化速度居世界领先地位;当今,人口的压力已降临给地球,世界人口到2000年将达到70亿!另一个10亿不用7年就可达到。而可供人类生存的大气在污染,水在污染,资源在严重匮乏。据计算,全部铁矿石将在21世纪中叶采光;铜也被列在将消耗完毕的清单里,还有石油,还有……地球上的资源是非常有限的,而人类的索取是无限的。中国的人口现已超过11亿,2050年,也就是再过60年,中国人口将达到18亿。而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容纳人口的极限是16亿,怎么办?由五十年代错误的人口政策造成的灾难不仅落在每一个中国人身上,也落在每一寸中国的土地、河流、森林、草原、天空上。人口激增而导致的环境恶化在全球都存在,中国则更甚。大量增加的无知识、低素质的人口,更加剧着环境的恶化。几亿人在漫不经心地污染长江、珠江和更多的河流,垃圾、废水、煤灰、工业废渣、有毒物质、大小粪便纷纷倒入江河。
无论中国人对生存环境漫不经心也好,不断地随意性犯错误也好,世界是在大踏步前进了!1972年6月6日,斯德哥尔摩人类环境会议之后,觉醒的世界开始对我们这个小小的行星进行前所未有的关怀和维护了。人们不再顽固而高傲地只认为自己是地球的主人,恰恰相反,我们只是同其它生物一样,仅仅是依赖地球上丰厚泽润的生物圈在地球上定居的,学会明智管理地球已成为一项紧迫的任务。同时人们开始懂得,应该干些什么才能保持地球不仅成为现在适合于人类生活的场所,而且将来也适合子孙后代居住。像世界所有的有识之士一样,岩流已清醒地看到,人类所继承的生物圈和所创造的技术圈已失去了平衡,正处于深刻的矛盾之中。于是,他以深刻的忧患和热忱奔走呼号,力图唤醒国人,保护生存环境,拯救受难的地球。

像突兀耸立的岩石,他很高,很豪爽坦荡。他是长白山的儿子,科尔沁草原的儿子。他从北方来。他爱生他养他的那方土地、那方森林、那方厚厚的绿草地。然而,曾几何时,草原的草遮不住地皮,科尔沁在大踏步地沙化碱化;曾经是野鹿紫貂、虎熊出没、蝮蛇吸蛙、雨燕飞天、山蔘红艳、百兽争雄的千里长白林海,仅仅一百多年的历史,几百亿立方米的原始森林在一片斧钺声中砍伐殆尽,千古形成的长白山原始森林,丧失了90%,眼下,仍以每年600多万立方米的速度被砍伐着。曾经成为联合国“人与人物圈”的重点保护区的长白山,正在经历一个生死存亡的危难时刻。一个把树木砍伐殆尽的民族,也是一个缺乏智慧的民族;一个树木凋敝的民族,文明也在凋敝。而一个没有文化的低素质民族,又在日趋恶化着生存环境。日本人不砍自己的树,朝鲜人也不砍自己的树,他们宁愿出高价进口木材。曾经被战争烧成一片焦土的朝鲜,如今森林覆盖率已达到80%。中国人却在世世代代“砍砍伐檀兮”;朝鲜人养山鸡放回森林,中国人打山鸡吃肉,打虎逞雄。于是,东北虎在绝迹,长白山里许多珍奇动物在绝迹。作为中国环境学会理事、吉林省环境保护局副局长的岩流,面对遭劫的长白山16座山峰,他苦心编写了七集电视报告文学脚本《特异王国的幽灵》,对一些人的无知、贪婪进行无情的鞭挞。
1983年,全国第二次环境保护会议上,岩流又以对地球环境深厚的感情,编写了《保护环境,造福人民》的电影纪录片。当播音员用无比沉重的心情播出片首语“我们伟大的祖国资源丰富、山川秀丽,以她得天独厚的环境优势养育着中华民族”时,坐在观众席上的岩流,眼泪夺眶而出。对于这块母亲般受难的土地,岩流充满着一种儿子的负疚。岩流生下9个月便失去父亲,母亲终生守寡,含辛茹苦拉扯他和哥哥岩石。在没有父亲的苦难岁月,他们母子三人靠科尔沁的草地和蓝天,靠长白山脚下的清泉和流水活了过来。岩流像深爱母亲一样深爱这块土地。献身于环境保护事业的岩流,面对着像被吮干了血的母亲一样的土地,他心往何寄,情往何依?

中国人的母亲到底是谁?是环境!中国的环境保护事业从1973年起,已有16年的历史。16年磋砣岁月,中国的环境问题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中国就是这个命!”岩流说。什么命?第一,国家大人口多;第二,底子薄;第三,没有钱;第四,没有技术;第五,一些政府官员和国民缺少环境意识。16年来,这“五难”形成了中国搞环境问题的人的心理惰性:中国的环境搞成这样就不容易了,先建设再搞环保吧!中国人温饱还没解决,谈得上什么环境!
岩流不这么想。
1972年,岩流到了环保战线,成为我国第一批环境战士。那时的“环保”不叫“环保”,叫“三废”办公室,岩流做办公室副主任。那些年,他一心一意想着资源的综合利用。中国人过去总爱自吹自擂“地大物博”,现在又很自卑“人均少”。本质不在这儿!日本人没有资源怎么发展成世界经济强国的?得研究这个!那个年代的岩流,并没有多深的环境意识,“最高指示”对环境,对资源只有一句话:“综合利用,大有文章可做”。这就是那个时期搞环保工作的唯一的“尚方宝剑”。岩流天天研究,但仍天天困难,工作无法开展。
当一个人患了重病,自己没有觉察,反而讥笑其他患病的人,这是很可悲的。对我国环境污染和破坏的认识,也有着类似的情形。60年代末、70年代初,在我们颇有些自负地评论西方世界环境公害是“不治之症”的时候,环境污染和破坏正在我国急剧地发展和蔓延,但我们并未察觉。按照当时极左路线的理论,社会主义制度是不可能产生污染的,谁要说污染,谁就是“给社会主义抹黑”。只准颂扬,不准批评,环境清洁优美的颂歌,吹得人们醺醺欲醉。
后来成立省环境保护局,岩流当了吉林省环保局副局长。站在这个位置上,岩流总想着为吉林省人民实实在在办几件事情。1982年,他克服重重困难,创办了《中国环境管理》杂志,并义无反顾地当了总编。从那时起,干什么都想干出个名堂的岩流开始潜心研究中国环境理论问题了!
发源于长白山天池的第二松花江在严重污染,若不采取措施,到90年代末,即被彻底摧毁。高速发展着的工业城市吉林市排入江中工业废水360多万吨,一年多达10亿多吨!排入江中的有毒污染物达360多种,其中致癌化合物达26种。水体中已沉积200多吨汞,在微生物的长期作用下将转化为巨毒甲基汞,形成危害子孙后代的巨大祸患!第二松花江鱼虾几乎绝迹,幸存的鱼虾和栖息在江两岸的鸟类体内均检出了汞、酚、氰等残毒,沿江渔民已有甲基汞中毒症状。有毒的江水7天7夜后就流到了哈尔滨,哈尔滨300万人民都吃这江中的水,哈尔滨连连告急!第二松花江水质恶化,给吉林市工农业、渔业、航运业造成的经济损失每年达1亿多元!作为省环保局副局长,岩流焦急万分。他找到排放污染物占吉林市全部有毒污染物总量70%的某化学工业公司气愤地说:“你们为什么这样糟踏这条江呢?”“我们每年向国家交三个亿”!公司负责人心安理得。“三个亿算什么?松花江300个亿也不卖”!岩流义愤填膺,沉重写下《自毁生存根基的沉痛教训》。
中国人年年喊植树,后来还制定了“植树节。”若把全国这些年上报的植树面积加起来,中国城市的房顶上都有树了,实际进展却不容乐观。几年来,岩流一直在苦苦寻找一条摆脱中国环境困扰的路,路在何方?他终于发现,中国环境恶化的根本原因是体制问题,是全民素质问题,不完全是缺钱!不完善的经济体制总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开采矿山不要钱,用江河水不要钱,污染江河水不罚钱,土地不要钱,一切姓“公”。虽然我国制定了一系列环保方针、政策和法规,但得不到认真贯彻执行,已经建立的各级环保机构不能发挥应有的职能。中国人习惯把环保部门看得可有可无。“谁污染谁治理”是我国环境管理的一条重要方针,但多年来,在实践中得不到执行。企业的上级主管,企业的所有“婆婆”和企业本身,都在一个“大锅”里就餐,他们之间的责权利混乱,污染环境的责任追到此地,往往只好止步兴叹,尤其是遇到分管综合部门的政府领导人恰恰又分管环保工作,就更容易“公对公,一场空。”

中国人喜欢用“春天”来形容政治上出现的好气候。1984年,是中国改革的又一个春天。这一年的10月,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颁布了。《决定》的第六部分中有句话:“城市政府应该集中力量做好城市的规划、建设和管理,加强各种公用设施的建设,进行环境的综合整治……”在洋洋数万言的《决定》中,岩流竟然被上面这段话给震动了。他在下面划了一杠又一杠,激动难安。他感到环保的春天来到了!多少年来,他苦于政治上没有动力,没有“尚方宝剑”。现在好了,“尚方宝剑”有了,可以挥开膀子干了!岩流深知,在中国要办成一件事,没有“尚方宝剑”不行,他抓住《决定》中的那段话大讲特讲。
国家环保局测定:全国32个城市(直辖市、省会和旅游城市)只有海口一个城市的大气中污染物没有超标,其余全部为世界卫生组织规定标准值(65—90微克/立方米)的11—17倍。首都北京为大气污染之最,居然超过进口测污仪表最高刻度。联合国环境署惊呼:由于大气污染,工业粉尘的覆盖,中国的本溪市已从卫星图片上消失。本溪人大声疾呼:“谁能治理本溪的环境污染,我们就选谁当市长!”
全国2/3的城市陷入垃圾重围。455吨工业固体废物包围着北京,占去了北京190万平方米的土地,卫星上已看到北京三环路、四环路之间7900亩的垃圾山!
面对中国城市环境严重污染的现状,1985年5月,《中国环境管理》杂志率先在厦门召开“城市环境综合整治研究会”。作为该杂志总编的岩流,从全国各地邀来了20多名环境专家和学者。会上,岩流慷慨激昂:“我们过去梦寐以求解决环境问题,没路可走。现在中央指出了路,我们应该利用《决定》大作文章!我们应该立即搭上这班车,倘若我们再不参与,错过这个时机,这将是我们环保战士的罪过……”
厦门会散,岩流回到北京,正值中国环境管理经济与法学学会在京召开年会,研究年度科研计划。作为该会常务理事的岩流提出了“城市环境综合整治研究”的课题,并要求亲自担任该课题的研究。学会同意了他的要求,国家环保局支持这个课题,拨款2万元。岩流身负重任,到污染十分严重的吉林市蹲点!一年后,国务院在洛阳召开全国城市环保会议,岩流奉命三下洛阳进行筹备。会后他编导并亲自撰写解说词的电影纪录片《城市的曙光》记下了这次历史性的转折。
次年,“吉林市城市环境综合整治”课题获吉林省科研成果二等奖,1988年,该课题获国家科研进步三等奖。随着吉林市和第二松花江污染的被治理,岩流一篇接一篇的关于环境研究的理论文章相继问世:《中国环境保护面临着历史性的大变革》、《实行综合整治环境的总政策使中国的经济与环境逐步走向协调发展轨道》、《论综合整治环境的战略思想及其理论基础》、《论中国环境管理面临的大趋势》……仅仅3年时间,岩流接连发表了十几万字的理论文章。一个忠诚于中国环境保护事业、真诚维护我们这颗行星的战士的心声在这散发着墨香的文字中呐喊着、深思着,声声呼唤民族文明的复兴。岩流在建树中国环境理论上真诚地贡献着他的心智。
1988年6月,国家环保局局长曲格平去英国考察,临行之前,岩流匆匆将一份《城市环境综合整治考核办法》交给这位中国环境保护的创业人,他希望能得到这位忠诚的战士的首肯。曲格平认真看完此件,然后将它批给国家环保局政策法规司副司长胡宝林:“老岩这个材料有自己的观点,这是个很有思路的东西,带有方向性,让他再好好整整。”两个月后,国务院《关于城市环境综合整治的决定》颁布了。1989年1月,国务院又郑重颁布了《关于城市环境综合整治定量考核的决定》。
北京,7省市环境管理会议上,曲格平说:“城市环境综合整治的考核办法已出台了,你们尽量去做,不完善的大家补充。这个设计的最初发明者在这儿!”曲格平指着坐在他旁边的岩流。至此,中国的省长和市长们的环境意识以及他们对环境质量的负责制便不再是空中楼阁!城市环境管理的优劣将纳入他们的政绩考核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奖罚和任免,使他们在抓经济建设的同时,不得不去考虑怎样在环境方面为老百姓扎扎实实办几件事,不得不去考虑怎样为维护地球的安全尽一些责任了。

中午已过,岩流请我和他一起吃午饭——大葱煮方便面。他剥好葱,在茶几的玻璃板上用裁纸刀笨拙地切着。见此,同情和感动一起涌上我心头:“他就这样生活?”大年初三,没过完春节,他就从遥远的长春赶回了北京,本可以在家多陪一段妻子,抱抱可爱的小孙子,他有权享受天伦之乐。然而,他呆不下去啊!几个月来,他深居简出,在招待所里日夜伏案,一篇接一篇地著书立说。国务院决定国家环保局成立“中国环境战略研究中心”,任命岩流做“研究中心”的负责人。上任之前,他要思考许多事情:中国环境的困境、前途和出路;中国环境保护事业的国力潜能和社会综合动力等等。
“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人类的生存方式,要改变这种生存方式。目前,这种原始的对地球采取掠夺性撷取的生存方式最终是以摧毁环境为代价。我们国家规定了不少环境保护法规,但原则上定了,人们不知道,不明白。有多少人知道环境保护是我国的基本国策?为什么定为国策?许多问题都需要从理论和实践上阐述清楚,并要反复地大张旗鼓地宣传。我写文章旨在唤醒一种意识,一种精神。我是小人物,我的声音很弱,许多人听不到。但总归是一个虔诚的心愿吧。”
对我说着上面的话,他时而沉重地跌坐在沙发里,时而两眼炯炯地望着窗外,望着他高大的身躯,我感到了一种沉重的忧患,一种神圣的昭示。


第6版(文学作品)
专栏:

海滩上的孩子
黄东成
黄昏。海滩。
两个天真的孩子,
蹲在夕照里,
全神贯注在堆沙,
你一捧,他一捧,
堆积着他们幻想中的高山。
堆一座爷爷走过的庐山,
堆一座爸爸走过的黄山,
堆一座妈妈说最高最高的
有南天门的泰山……
涨潮了。
海水悄悄爬上沙滩。
瞒过孩子的警觉,
漫过南天门,
将一座座幻想哗地冲坍。
冲坍了精心构筑的
一座座童真的峰峦。
两个孩子蹒跚地奔跑,
不让海水追着,
换一个地方,
又蹲下,
继续堆积他们
幻想的纯真
沙垒的宫殿。
然而我知道,海水
还在不断上涨……


第6版(文学作品)
专栏:

黄山松
喻晓
异乎寻常!
有一丝隙缝,
就能扎下根,
萌发一个绿的梦想。
无法想象,
若没有松树,
黄山会是一番什么风光!
石头是死的,
云雾失去生命,
三十六峰
是三十六块墓碑,
黄山不过是大自然
一部苍凉的乐章。
有了枝干苍劲
形态优美的古松,
黄山才有了灵秀之气,
画家才有了神来之笔,
诗人才有了动人心魄的千古绝唱!
这里没有青云直上的幸运儿,
都是靠自身的努力,
裂岩破石,
一寸寸地生长。
越是在艰难中生长的,
越是美,
越是不朽。
一句珍贵的箴言,
写在千仞青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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