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4月12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记者来信)
专栏:信访调查

这类摊商应严加整顿
  不许他们给首都抹黑
  本报记者 蒋铎 崔悦温 李晋鸿
3月29日,上海电表四厂来北京出差的两位女同志向本报群众工作部反映,她们在北京动物园332路车站对面的瓜摊买了两块哈密瓜,约重1公斤,摊贩竟要23元。她们气愤地说:“这不是‘宰’外地人吗?!”
3月30日下午,记者来到现场观察,这里一个挨一个的塑料制板、铝合金拉门的摊位有80多间,摊前是102路电车的终点站,右边是103路电车的终点站,前往颐和园、香山、八大处等旅游点的游人需在此处换车。这里车站多,匆匆过往的游客也多。
“吃瓜啦,吃瓜啦,两毛钱!”两毛钱能买多少瓜呢?叫卖者故意不说。口渴难忍的外地人还没细问,瓜已送到手上。等顾客咬上一口,卖瓜人便按一按手中的计算器叫道:“两毛钱25克(半市两),这块瓜1800克,14块4毛。”顾客感到上当,难免要论个理,但轻则遭到卖瓜人的奚落、辱骂、推搡,重则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记者在那里站了1小时左右,这样的事就发生了10多起。
这里守摊卖瓜的大多是摊主雇用的帮工。他们穿着白上衣,胸前挂着牌子(见上图),见到外地游客便主动上前搭话,口口声声叫着:“大爷、大娘,吃块瓜吧,便宜!”边说边把已称好的瓜送到顾客手上,嘴里还说:“不忙给钱,您先吃,吃完再算!”一位来自河北冀县的老大娘给孙子买了一块不到500克的哈密瓜,孩子刚咬了一口,卖瓜的人叫道:“1100克,11块8毛!”大娘惊奇地问:“一块瓜怎么要11块多钱?”这时,卖瓜人翻脸了,“怎么着?吃得起掏钱,吃不起滚蛋!”混乱中,帮腔的出场了:“得了,别跟他们怄气,吃亏上当只一回,算了,别惹他们。”哄走了老大娘,卖瓜的、帮腔的笑成一团。这是64号摊位发生的事。
40号瓜摊上,烫着卷发的女摊主将一位解放军战士赶到马路中间,边赶边骂:“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打你!”(见下图左)另一个瘦高个子男青年指着这位战士的鼻子扬言:“你再要钱,我揪掉你的领章,你信不信?”事后,记者经了解才知道,这位战士给父亲买了块瓜,卖瓜的要价13元,老人嫌贵,让儿子退瓜要回瓜钱,摊主赖账说根本没有给钱,于是发生了争吵。
下午2点40分,由公安、工商等4个部门组成的检查队突然出现,这一地区的摊贩们立刻手忙脚乱。有的抹桌子扫地,一个摊主提醒相邻的摊商:“换秤,换秤,快把秤换了!”待检查人员来到时,80%以上的摊位已拉下铝合金门,回避检查,摊主们也躲起来了。检查人员一走,商贩们又故伎重演。
同一天,朝阳区小庄个体瓜摊哈密瓜的价格是每500克1.4元,而这里每500克竟卖4元。在这些摊点中,普遍存在乱报份量、随意报价的现象。上海电表四厂工程师胡华丽反映说,3月29日,她买的两块瓜不过1000多克,但57号摊主却硬说2900克。30日,记者在现场见到安徽马鞍山钢铁公司几个年轻人为摊主多报斤两气愤地质问卖瓜人:“北京还有没有王法?”(见下图右)卖瓜的拍着胸脯说:“老子就是法!”
记者的拍照引起了个别摊贩的注意,有的人装疯卖傻地过来捣乱。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走到记者面前说着下流话;还有一个穿黑西服、又黑又瘦的男人手拿一支金属玩具手枪敲打着记者的照相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一些卖瓜人围着记者起哄。
从去年以来,不少外地来京者写信向本报反映,这个地区的瓜摊坑骗游人的情况严重。对此,本报去年6月4日第五版曾刊登读者来信《敬告顾客:提防骗买伎俩,正告商贩:莫干坑人勾当》和照片,但情况一直没有改变。记者曾采访了西城区动物园地区食品市场管理处,有关负责人说,这些商贩都不是一般人,吊销谁的执照都不行。为了管好这个市场,我们4年换了5个主任。
现在春暖花开,正值北京的旅游季节,读者反映这一地区某些商贩坑骗顾客的信件也多起来了。他们希望北京市政府下决心清理整顿这个市场,严惩这些给首都抹黑的不法商贩,并把查处结果公布于众。
(附图片)


第6版(记者来信)
专栏:读者论坛

  说说“农民协会”
  河南郑州市 陈贞权
“工人有工会,妇女有妇联,个体户有个体劳动者协会,农民也该有个为自己说话的团体,比如农民协会。”这是某省人代会讨论时,几个农民代表的建议。
这几年,一些地方农民的利益经常受到侵害。苛捐杂税一个劲要,农药、化肥价格一个劲涨,弄得农民几乎没了生产积极性。最令农民生气的是,棉花、烟叶贱了,卖不出去,农民排几公里长队等着有关部门收购。这时,既没有人管价格,也没有人管收购。一旦棉花、烟叶成了紧俏货,有人愿掏钱买了,于是便有人管了:不准擅自提价、加价,不准套购、抢购。“哪里价高卖哪里,谁出高价卖给谁”的市场规律到这时就不讲了。有人说,这些产品本就不属于市场调节而是纳入计划购销的,可在农民卖不出去时,为何不纳入计划呢?农民除了出售烟叶、棉花存在这种情况外,出售板栗、山芋、蚕茧、丝绵等农产品也遇到这样的问题。农民的心一再被伤害,于是便希望成立“农民协会”,以便维护自己的利益。
我认为,必须保护农民的正当利益,这一点要作为我们农村工作的基石,切不可掉以轻心。要继续深化改革,完善市场调节机制,使工农业产品的价格、比值更趋合理。拿了农民的低价棉花、烟叶、粮食、油料、蚕茧,就要给农民低价的化肥、农药、柴油、农膜,使他们有失有得。总而言之,农民协会不一定非有不可,但农民的切身利益却应该有人来维护。


第6版(记者来信)
专栏:表扬

  这里是举报者的“绿洲”
翻阅报刊,我经常看到,有些人因检举本单位领导人的问题而受打击报复。然而,东台市检察院却是举报者的“绿洲”。市检察院开设举报机构以来,受理举报信件275件,举报者无一人遭打击报复。原来,这里多了几堵挡风的“墙”。
“墙”之一,市检察院领导人坚持从严治检,严肃办案纪律,明确规定“对举报人姓名和举报内容严格保密”,这使检察院的干部从思想上筑起一道墙。
“墙”之二,市检察院严格举报信件的登记、收发制度,让责任心强的同志负责收发举报信件,记录举报电话,从而杜绝了因举报信件的散失而造成的泄密。
“墙”之三,讲究与举报人的联系方式。市检察院规定,与举报人联系,一般采用书信往来,尽量少用电话;采用书信方式联系时,使用一般信封,忌用检察院专用信封;与举报人面谈时,则选择在检察院和发案单位之外的场所,使举报者既有安全感又能畅所欲言。
“墙”之四,把好信件转处关。有的举报信反映的内容因不属检察机关管辖范围,须转有关主管部门处理,凡涉及到有关领导人的举报信件,市检察院一律转摘抄件,而不转原件。此外,他们还跟踪了解转处件的处理情况,查询有无侵害举报人权益的现象。
东台市检察院为举报者保密的做法值得称赞,值得效仿。
江苏东台市 朱加龙


第6版(记者来信)
专栏:调查与思考

  加强对“出租柜台”的监督管理
我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的调查表明,市区55个商店中,开展出租柜台业务的占78%,他们共出租柜台324个,月收租金13万元。大量开展出租柜台业务,带来了以下副作用:
一、不设明显标记,以致鱼目混珠。经查证,39家有出租柜台的商店中,有38家无任何标记,个体工商户承租的柜台混杂于国营、集体商店之中,招揽生意。一些承租户乘机以次充好、以假充真,推销质次价高的商品。有的承租户刁难、谩骂、威胁顾客,强迫顾客购买商品;有的承租户故意毁掉商店标出的出租柜台标记,严重影响了国营商业的声誉。
二、无证经营,一证多摊,偷税漏税严重。据市工商局对155个承租户调查,有95户未亮证经营,16户无证经营,23户一证多摊。有的个体户持一证,在5个商店租柜台经营。一个个体户在新星商店租了柜台雇人经营后,又在河边街商店租了12个柜台,雇佣4人经营。去年7月,有关部门对承租户纳税情况作了一次调查,在我市蓝天商店等4个单位承租柜台的64个个体户中,只有7户依法交纳了税款,11户交了工商管理费,其余分文未交。
三、出租柜台给商店职工带来消极影响。有的商业职工眼红个体户的收入丰厚,因而不安心商店的工作。
因此,加强对出租柜台的监督、管理已刻不容缓。我建议凡开展租赁柜台业务的单位,必须到当地工商行政管理部门进行登记、核准。承租者的经营项目不得超越出租柜台商店核准的经营范围,柜台出租后,有关商店应负起监督管理的责任,设置明显的租赁标志,制定相应的管理制度。如果承租者违章违法经营,有关部门应严肃查处。此外,租金应由当地物价部门根据实际情况审定,所收租金按规定纳税。工商行政管理部门要把对柜台租赁业务的管理作为治理、整顿的内容,认真抓好。
山西阳泉市委 郭映普


第6版(记者来信)
专栏:

  泸州市罐头食品厂大招童工
国营四川泸州市罐头食品厂是生产水果、肉类、蔬菜罐头的食品企业。这个厂长年从合江县城关、福宝、九支等10多个区乡雇用民工1000多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童工。去年11月6日,我对这个厂桔子剥皮分瓣车间的281名民工逐个作了调查,发现12岁至15岁的少年儿童竟有127名。他们中有的是小学毕业后无心升学的,更多的是中途退学务工的。这些未成年的孩子也和大人一样,每天工作12个小时。
据了解,目前招用童工的现象在泸州市不止这一家。希望有关部门引起重视,并采取措施,保护少年儿童的合法权益。
四川泸州市人民广播电台 孙炜


第6版(记者来信)
专栏:毖后录

  记者现场拍照竟遭司机殴打
3月4日下午3时许,甘肃白银报记者张冀林乘坐兰州汽车公交公司的一辆客车(车号01——0579、自编号3109)从白银市前往兰州市。因汽车超员,有的乘客坐在汽车引擎盖上。途中每逢要路过检查关口时,司机和售票员便示意乘客蹲下,以躲避检查。张冀林拿出照像机拍下乘客坐在引擎盖上的镜头。对此,司机大为恼火。下午5时许,车到兰州。张冀林刚下车,被跳下车的司机拦住,司机说:“我知道你是记者。”说完,便一把卡住张冀林的脖子,对准他的胸部连击数拳。然后将他摔倒在地上,并揪住衣领拖了两米远。司机临走时还扬言:“你愿到哪里去告,我开车送你!”
记者采访属于正当工作,这位汽车司机殴打记者,有关部门应该严肃查处。
经济消息报驻甘肃记者 张兴安


第6版(记者来信)
专栏:

  禁止随意用医疗技术鉴定胎儿性别
我过去是医生,现在是法官,对涉及医学方面的法律问题尤为关注。最近,有关部门对某县近几年新生儿性别问题调查表明:1986年、1987年、1988年新生男婴分别为4488名,5778名,6874名;新生女婴分别为4252名,5379名,6115名。3年男女性比例分别是105.6∶100,107.4∶100,112.4∶100。
造成男女性比例失调的重要原因是,重男轻女,“无儿便是断香火”的封建思想占据了一些人的头脑。许多孕妇求助于医疗技术鉴别胎儿性别,特别是两胎以上的生育者,若是女孩就做人工流产,若是男孩便想方设法生下来。有些人为此托关系,走后门,有些医生置医疗道德于不顾,有求必应。
这一现象应引起有关部门重视,并采取措施,禁止随意用现代医疗技术作胎儿性别鉴定。
湖南常德市鼎城区人民法院 高英明


第6版(记者来信)
专栏:

  经费不足装备落后 检察院工作困难多
我州地处湖南西部山区,经济比较落后,犯罪案件时有发生,检察机关担负着十分繁重的任务。但是,经费不足,装备落后等问题,给检察机关的工作造成很大困难。我州原所属的大庸市检察院曾因经费奇缺,财务室一度停止办公。我院法纪检察科的同志因缺经费无法下基层,只得终年呆在办公室里“遥控”指挥。去年第四季度,我州凤凰县检察院全体干警每人集资2000元办案经费,才使几件重大案件结案。我州保靖县检察院有干警39人,主要装备只有一辆旧北京牌吉普车和一架坏了的照相机。湖南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
人民检察院 潘兴传


第6版(记者来信)
专栏:呼吁

  不忘兄弟情 断路快接通
四川古蔺县二郎镇位于崇山峻岭之中,紧靠赤水河,与贵州习水县回龙区郎庙乡隔河相望。由于赤水河水深流急,渡船过河十分危险。1987年10月,我省有关部门集资120万元,动工修桥。仅用一年时间,赤水河上就建起了二郎公路大桥。如今,四川境内的公路已经与二郎大桥连接在一起,可是贵州境内的公路距二郎大桥还差430米未修通,因此未能很好地发挥大桥的效益。目前,古蔺郎酒厂愿意承担修建这段公路的全部费用。但由于一些原因,这段公路至今未能建成。
呼吁四川、贵州两省有关部门尽快过问这件事情,使两省之间的这条公路运输畅通无阻。
四川泸州市委宣传部 赵世一


第6版(记者来信)
专栏:

  粮贩子出新招 倒卖居民口粮
日前,我发现我市长征路、上渡街、北湖等粮店门前,守候着不少粮贩子。3月6日上午,我在上渡街粮店观察了约1小时,粮贩子向居民套购大米竟有7起,成交200多公斤。双方交易的方式是,居民以每公斤0.284元的价格从粮店里买出大米,然后以每公斤1.3元的价格卖给粮贩子。这种情况在一些职工宿舍也时有发生。3月6日中午,我在某单位职工宿舍楼下,看见两个粮贩子在收购大米。有的粮贩子透露:他们每天每人购进卖出的居民口粮约250公斤。这些粮贩子将套购来的大米高价外销。
呼吁有关部门采取措施,制止粮贩子套购居民口粮。
四川南充市城市调查队 李天祥


第6版(记者来信)
专栏:来访记要

  乘警无故打人太不该
3月1日,煤炭科学院建井研究所周晓敏到本报上访,反映156次列车乘警殴打旅客的问题,并送来同车厢30多名旅客的证明材料。
来访者说:2月23日,他由常州乘156次列车回北京。在车上,江苏宿迁县某部解放军战士蒋齐君发现他的钱包被偷,马上拦住面前两个可疑的小伙子查问。这时,他的钱包和军人身份证掉在其中一个小伙子脚下。他拿起失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过了一会,蒋齐君看到同车厢3个操北方口音的小伙子向几个民工寻衅,还打伤了一个民工,引起车内秩序混乱。混乱中,两个民工的115元钱和另一位旅客的180元钱不翼而飞。蒋齐君认出其中两个挑起事端的小伙子正是他刚才拦住查问的。他立即让战友丁国锋去通知乘警,自己留在现场维持秩序。乘警把3个寻衅闹事的小伙子、几个民工和蒋齐君一起带到餐车。到餐车后,乘警便把3个小伙子放走了。一位胖乘警一句话没问,上来就打了蒋齐君两个耳光。蒋说:“我是军人,是你们叫我来反映情况的,凭什么无故打人?!”那个乘警竟蛮横地说:“当兵的就不能打了!”蒋齐君见乘警不讲理,拿上身份证(蒋反映情况时,曾把身份证交乘警)就走。乘警追上他,抢走了他的身份证,又打了他一顿,然后把他推出餐车。
旅客们对156次列车乘警的所做所为非常气愤。他们说:乘警的职责是维持列车秩序,保护旅客安全,而156次列车的乘警却公然袒护小偷,殴打无辜的解放军战士。他们要求有关部门严肃处理这件事。
本报记者 王永明 接待整理


第6版(记者来信)
专栏:

  长沙车站民警倒卖车票
去年冬天,我曾听说长沙火车站有的民警倒卖火车票,但一直不相信。今年二月十五日十九点四十分,我走进长沙火车站售票厅不到五分钟,先后就有四个票贩子问我:“要车票吗?”我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发现有六七个票贩子同佩戴零二五五四一四、零二五五一零四号码的民警打得火热。这两位民警对票贩子倒卖车票的活动视而不见。二十点二十五分,零二五五四一四号民警对一个票贩子说:
“我给你搞到了车票,你为何不来拿?”随后,他和那个票贩子在退票处耳语了一番。二十点三十二分,两位大学生向票贩子买票,每张长沙至北京的二次特快列车硬座票,票贩子索价四十元。一位女大学生对零二五五四一四号民警说:“这么多倒卖车票的,你为什么不管?”那位民警粗声粗气地说:“你有理,就把他们叫到我这里来。”
清华大学 陆文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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