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版(文件·报告·回忆录)
专栏：
悼念董其武将军
薄一波
董其武同志与世长辞了！噩耗传来，不胜痛悼。他为了祖国的富强，毕生奋斗，功不可没。生为民族精英，死而风范长存。
为怀念董其武同志，谨撰此文，以寄哀思。
抗日爱国将领
董其武同志，１８９９年生于山西河津县一个贫农家庭。当时正值清朝末年，官府腐败，民不聊生。他的外祖父因发动当地义和团起义，烧教堂，杀鬼子，惨遭杀害。他自幼由外祖母抚养，长而好学，攻读经史。后怀着“富国强兵”之志，毅然投笔从戎，决心当一名爱国军人。
他从１９２４年开始军旅生活，连年作战，几易部队。北伐开始后，他参加了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先遣纵队，任支队长，转战豫皖各地，屡立战功，后升任中校副团长。但因不是蒋介石嫡系部队，竟遭编遣，使其富国强兵的心愿成为泡影。他本想到上海另谋出路，结果生活陷入绝境。当时，任天津特别市警备司令的傅作义将军，正在扩编军队。他一向景仰傅将军，遂变卖衣物作路费，千里迢迢奔赴天津。经傅将军的考察，委任董为额外上尉参谋。他不嫌官职小，军衔低，工作尽职尽责，得到傅将军的赞赏，不久升为少校参谋。
在傅作义将军的统率下，他带兵有方，后担任了中校副团长、团长等职。接着，他随傅将军返回绥远，当时土匪猖獗，危害民众，因此回到绥远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清乡剿匪。他在肃清匪患中，不为赃官巨款贿赂而徇情枉法，不为坏人施的美人计所腐蚀，坚决严惩匪首，秉公执法，为民除害，使绥东五县的社会治安大为好转。
“九一八”事变后，他看到东北三省大片国土沦陷，千千万万同胞惨遭日军蹂躏，深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作为一个中国军人，守土卫国是自己的天职。于是，他向傅作义将军呈上了抗日请战书。１９３３年初，傅将军率部第５９军，由绥远出师东进抗日。董其武所在的第２１８旅担任先头部队。当时日军攻陷了古北口，北平告急。傅将军奉命率部奔赴昌平，在怀柔一带进行狙击。董其武团在作战中英勇杀敌，曾一天连续七次粉碎日军的进攻。全军将士把傅将军提出的“宁作战死鬼，不做亡国奴”的口号当作抗日信条，誓死保卫国土，赢得首战胜利，受到全国各报的热情赞扬，被称为“长城抗战”。
长城抗战之后，董其武升任第２１８旅少将旅长。随后，他率部参加了震动中外的“绥远抗战”。这是傅将军在中国共产党抗日救国号召和全国抗日怒潮激励下，发动的一次大败日伪军、收复失地的著名战役。这次战役分两个阶段，在傅作义将军精心部署下，首先是董其武旅长和彭毓斌师长组织指挥的红格尔图战役。红格尔图，当时属绥远陶林县（现属内蒙古右后旗），是日伪进犯必争的咽喉要地，也是抗日军民必守的战略要点。在当地蒙族军民的配合与协助下，先后激战七昼夜，捣毁了日军田中隆吉和伪军头目王英的指挥部，共毙伤敌伪军１７００余人，俘虏伪军３００余名，生俘日军电台台长八牟礼吉等人，击落敌机１架，缴获无线电台１部、汽车数辆、军马百余匹，还缴获了日本关东军发给王英的各地日伪电台联络表和密码本。红格尔图之战，为夺取百灵庙扫清了障碍，铺平了道路。接着，是由孙长胜、孙兰峰旅长指挥的百灵庙战役。他们向日伪军盘据的百灵庙发动了猛烈进攻，击毙日伪军近千人，俘敌４００余人，缴获步兵炮３门、迫击炮６门、马步枪８００余支、电台３部、汽车５辆、战马２００余匹等。绥远抗战大捷，全国欢欣鼓舞，振奋了全民抗战的热情。毛泽东同志曾派南汉宸同志携带他的亲笔贺信及绣有“为国御侮”四字的锦旗，赴绥远表示亲切慰问。毛泽东同志对“绥远抗战”给予高度评价，称为“全国抗战之先声”。
“七七”事变爆发后，侵华日军大举进攻，全国奋起抗战，八路军由陕北开赴华北前线。在举世闻名的平型关大战中，董其武将军率第２１８旅奉傅作义将军命令，自阳坊口驰援平型关。他们冒着滂沱大雨，在山路上穿行急进，出色地完成了战斗任务。傅作义部的出击，对平型关大捷起了配合作用。
这里着重讲讲董其武将军在忻口会战中指挥部队英勇作战的事迹。这是抗战初期华北方面举行的规模较大、时间较长的一次著名战役。日伪军投入兵力六七万人，国民党军投入１０万余人，战役历时２３天，双方死伤数万人。在忻口会战中，董其武旅奉命担任袭击日军板垣前线指挥所和摧毁敌炮兵阵地的艰巨任务。他精心部署，亲自到前沿阵地指挥，战斗中不幸左臂负伤，血流不止，但仍坚持指挥战斗。后因弹片未取出而感染，臂部红肿，仍然不让向总部报告，始终战斗在第一线。傅作义将军得知他负伤的消息，遂令第２１１旅旅长孙兰峰急速前去接替他指挥。他说：“在这种紧要关头，我哪能因一点轻伤就退下去呢！”于是又同孙旅长一起指挥战斗，直到胜利地完成任务，缴获了板垣第５师团、东条英机蒙疆兵团３２旅团和第１２留守师团铃木旅团等部许多战利品，受到总部的奖赏。忻口会战结束后，傅作义将军要他马上到太原医治臂伤，他到医院取出弹片的第二天，又让医官带上药一起赶回了忻口。由于他出色地完成了战斗任务，被提升为１０１师中将师长。
他在担任师长期间，先后率部参加了包头战役、绥远战役和五原战役，重创日军，屡建功勋，因此又被升任暂编第４军军长，后调任第３５军军长。日本投降前夕，他任第１２战区政治部主任兼晋陕绥边区副总司令。
从长城抗战到日本投降的１２年间，董其武将军率部坚决抗战，保卫国土，功勋卓著，为国人所敬仰，不愧是一位抗日救国的著名爱国将领。
绥远率部起义
１９４９年９月１９日，全国大陆解放前夕，董其武将军在绥远率部起义，胜利实现了毛泽东同志提出的“绥远方式”。这是他对我国解放事业作出的一大贡献。
绥远和平解放谈判，是毛泽东、周恩来同志亲自领导的。开始由贺龙同志主持，后来绥远划归华北区，便由聂荣臻同志和我主持。我当时是华北局第一书记、华北军区政治委员。因此，我参加了谈判、起义、改编的全部过程。
绥远国民党军是华北“剿总”管辖的部队，有一个军部、８个师、８个旅，董其武为华北“剿总”驻归绥指挥所主任，也是绥远省主席、绥远省保安司令。１月２１日，傅作义将军宣布北平国民党军接受改编，北平实现和平解放。董其武将军得知这一消息，于第二天即飞抵北平，谒见傅将军，明确表示要追随傅先生走和平道路。傅将军告诉他：“绥远问题等我见到毛泽东之后再定。”
２月２３日，毛泽东同志在西柏坡接见傅作义、邓宝珊两将军时，提出了“绥远方式”，即两军划一分界线，维持现状，让董其武将军做好内部工作，待条件成熟时起义。３月２３日，毛泽东同志在中国共产党七届二中全会报告中，进一步阐述了“绥远方式”，就是有意保留一部分国民党军队，作暂时的让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以后，再去按照人民解放军的制度，将这部分军队改编为人民解放军。
遵照毛泽东同志提出的方针原则，我方与傅方代表举行了谈判，签订了《绥远和平协议》。在谈判期间，都是由我将具体情况直接向周恩来同志报告，重要的问题请毛泽东同志作决断。
董其武将军当时在归绥主持军政工作，谈判的情况不断由傅作义将军派人与他通报。协议签订后，董其武将军为贯彻协议，实现和平解放，采取了许多具体措施。在当时复杂的情况下，他妥善解决许多矛盾，稳住了局势。蒋介石、阎锡山极力阻挠破坏，派军令部长徐永昌等，到归绥、包头强令部队西撤，还用封官许愿等办法，制造分裂。董其武将军团结各界、各族知名人士，粉碎了蒋、阎的破坏。当时华北全境已解放，许多特务、土匪分子，窜到绥远来，活动十分猖獗。７月２４日，发生了杀害华北人民政府派驻归绥联络处工作人员王世鑫事件，董其武将军惩办了凶手，对特务、土匪进行了打击。后来，受毛泽东、周恩来同志委托，傅作义、邓宝珊将军赴绥远促成起义早日实现。我负责从华北人民银行拨款１０万银元，供傅将军慰劳将士之用。经过多方努力，排除种种困难，终于在董其武、孙兰峰将军的率领下，胜利举行了“九·一九”起义。
董其武将军发出的起义通电，一份给党中央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一份给华北军区聂荣臻司令员和我。我们收电后十分高兴，当即复电表示祝贺。
“九·一九”起义后，毛泽东同志指示，绥远不再用军管形式，要成立军政委员会，由傅作义将军任主席，并指示绥远人民政府和绥远军区，与董其武将军的绥远政府和保安司令部，实行合并、合作。后来，中央人民政府任命傅作义将军为绥远省军政委员会主席、绥远省军区司令员；任命董其武将军为绥远省军政委员会副主席、绥远省主席、绥远省军区副司令员。任命我兼绥远省军区政治委员。
董其武将军起义时，正是全国第一届政治协商会议召开前夕，他本应参加会议，但因主持绥远的军队改编和地方政府机构合并组建工作未能来京。１９５０年３月，他和高克林同志到北京，向党中央、政务院汇报工作。这天，傅作义先生和华北军区领导同志，一起到车站迎接，大家见面甚为欣慰。华北军区还设宴招待董其武将军等，并将他们的一份汇报材料，呈送给周恩来总理审阅。周总理亲自主持召开政务院第２８次会议，听取董其武将军的汇报。周总理高兴地握着董将军的手说：“这个报告很好，《人民日报》要全文发表。”４月１７日，由新华社发了通稿，《人民日报》、《绥远日报》都在第一版上全文刊登。
毛泽东主席于４月８日，在中南海设宴招待董其武将军。毛主席握着他的手说：“董将军好吗？”２７日，毛主席又和董其武、高克林作了长时间谈话。在场的有周恩来总理、朱德总司令、聂荣臻司令员、傅作义将军和我。毛主席高兴地说：“你的文章我看到了，工作很有成绩嘛。起义是一件好事，给你的复电是我亲笔写的，希望你们团结一致，力求进步。蒋以钱以官来破坏你们，不得人心嘛，他们终于失败了。”董其武将军一直牢记这次谈话，常常对人说：“这是我走上革命道路后的一个重要的思想转变。”
１９５０年９月，在绥远起义一周年之际，聂荣臻司令员、傅作义将军和我致电董其武将军，贺电说：“值此绥远起义周年，特向绥远起义官兵全体同志们致以热烈的庆贺：希望进一步努力，更好地加强革命部队的一切建设工作，依据毛主席指示的建军原则，为建成一支坚强的国防军而继续奋斗。”
抗美援朝立功勋
新中国成立不久，美帝国主义发动了侵朝战争，并武装占领我国领土台湾，把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严重威胁我国安全。
全国人民一致愤怒声讨美帝罪行，要求支援朝鲜人民，参加抗美援朝。当时，绥远省军区召开英模会议，有１３名战斗英雄联合签名，表示要求上前线，打击侵略者。１０月２５日，彭德怀司令员率领的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参加抗美援朝战争。这时，绥远军区部队广大指战员要求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决心书、请战书，一批批送到军区机关。董其武将军将官兵们的要求，一方面向华北军区和党中央反映，一方面特意向傅作义将军作了汇报。傅将军一开始就曾向毛主席、周总理作过建议，对美帝侵朝，不能置之不理，要积极对朝鲜进行支援。这时听了董其武将军的汇报，更坚定了要求派起义部队参加抗美援朝的决心。１１月上旬，傅将军向毛主席建议，调原绥远起义部队赴朝参战，使这支部队受到新的锻炼、新的考验，进一步实现解放军化。毛主席批准了这一建议。周总理在政务院约见傅将军，宣布以原绥远起义部队为主，成立第２３兵团，准备入朝作战。
绥远军区在召开旅以上干部会议，总结起义部队一年来工作时，接到了要董其武将军带领军、师、旅长来京接受新任务的命令。１１月２７日，华北军区聂荣臻司令员、我和傅作义将军，会见了来京干部。随后，周总理又会见了绥远军区的同志，并和董将军交谈了部队的情况，要他们鼓起勇气，正视困难，准备赴朝参战，等待他们的胜利消息。同时，还关心董将军的家庭，提出：“你离开绥远后，把家眷接出来，住在北京。”傅将军接着说：“请总理放心，我替他安排。”
１２月１９日，傅作义将军从北京来绥远，正式宣布中央决定，成立第２３兵团，董其武为司令员、高克林为政治委员。接着，部队从绥远转移到河北整训，作好入朝作战准备。兵团将部队准备工作的情况，向党中央、毛主席写了总结报告。毛主席看后高兴地批给傅将军，“宜生兄：２３兵团最近情况报告一份，送上请阅。阅后请予掷还。２３兵团进步如此之大且快，可为庆贺！”
１９５１年９月３日，中国人民志愿军第２３兵团入朝作战，担任了修建泰川、院里、南市三个机场及后勤警戒任务。从９月２０日至１１月４日，第２３兵团干部战士在朝鲜人民的支援下，冒着敌机日夜轰炸，克服运输、器材等种种困难，胜利完成了修建机场任务。１０月２２日，泰川、南市机场遭到美Ｂ—２９重型轰炸机的轰炸，后又有成批飞机轮番向三个机场轰炸。据不完全统计，共投下炸弹４９２５枚，定时炸弹１９２５枚。广大干部战士冒着生命危险，日夜不停地排除定时炸弹，抢修筑机场。董其武将军亲自到现场指挥，与战士们一起排除定时炸弹。战士们为了他的安全，要把他拉到远处去，说：“请首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董将军说：“出了问题我有责任。”战士们又说：“你是首长，保证首长安全，我们也有责任。”战士们高度的友爱与责任感，使董将军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第２３兵团完成修筑三个机场任务后，向志愿军司令部、华北军区写了一份报告，并转报给朝鲜人民政府。中央军委发来贺电，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长也发来贺信，说：“你们在抗美援朝打击侵略者的斗争中，建立了伟大的功勋。这一功勋，朝鲜人民永志不忘；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也莫不表示崇高的敬意。”同时，授予董其武、高克林等六同志各一枚“自由独立二级勋章”。
在抗美援朝期间，有两支起义部队参加志愿军入朝作战，他们经受住了血与火的考验，为保卫祖国、保卫世界和平作出了卓越贡献。他们的功绩将永远记在中朝人民心中。
１９５５年，人民解放军实行军衔制，任第６９军军长的董其武，被授予上将军衔，并授予一级解放勋章。１９８０年，经中共中央、中央军委批准，董其武同志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董其武同志少年时期追求“富国强兵”理想，投笔从戎；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战争时期，是抗日爱国将领；解放战争时期，在绥远率部光荣起义；抗美援朝时期，为保卫祖国、保卫和平立下功勋；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为祖国繁荣和统一作出了贡献。他的逝世，是我党、我军一大损失，他所建树的历史功绩，将为人民所永远铭记。
第6版(文件·报告·回忆录)
专栏：
一生爱国爱人民
——悼念董其武将军
习仲勋
３月３日，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著名爱国将领董其武同志与世长辞了。噩耗传来，我深感悲痛。在他逝世的前几天，我还去医院看望过他，期望他能转危为安，不料这次一面竟成永诀！
我和董其武同志相识于全国解放初期。其后，由于工作关系，我们交往颇多，相知日深。回想他那爱国爱人民的生平往事和高尚品德，深感敬佩。
一
董其武同志是位伟大的爱国者，他把自己的一生始终维系在中华民族的安危兴衰上。每当祖国危难之际，他总是挺身而出，投入到卫国卫民的正义斗争中去。早在青少年时期，他受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想的影响，就立志救国救民做一个爱国军人。１９２４年参加国民二军。１９２７年参加了北伐。“九一八”事变后，他面对东北大好河山惨遭日寇践踏的局面，向傅作义将军上书，请缨抗战。１９３３年５月，他率部参加长城抗战，在怀柔一线打退日寇十多次猖狂进攻；１９３６年，在绥远抗战中，他身为少将旅长率部浴血奋战，一举歼灭驻红格尔图的日伪军，为著名的百灵庙战役的胜利奠定了基础。“七·七”事变后，他升任中将师长，率部转战平绥一线，并与八路军紧密配合，参加了令敌丧胆的平型关战役、忻口会战，曾亲率三千精兵，深入日军腹地，奇袭板垣师团前线指挥所，取得了辉煌战果。此后，他率部参加了包头战役、绥西战役、五原战役，三战三捷，沉重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从１９３３年长城抗战到１９４５年日寇投降，董其武将军身经百战，建立了不朽功勋，成为当时万众敬仰的爱国将领。
新中国诞生不久，美帝出兵侵略朝鲜，并把战火烧到鸭绿江边。在这祖国和人民又一次面临战争威胁的时刻，绥远省主席董其武当即在《绥远日报》发表声明，坚决拥护中央人民政府关于抗美援朝的伟大决策，号召全省各族军民为维护和平和祖国安全的正义事业，作英勇的斗争。不久，他又志愿赴朝，担任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二十三兵团司令员，率部与朝鲜军民并肩作战。记得他凯旋时，我去迎接他，看着年过半百的老将军一身征尘，和那老当益壮的英雄气慨，我们都深受感动。
二
董其武同志一向追求光明、追求进步。他在人世生活了９０个春秋，戎马生涯６０余载，亲身经历了中华民族近一个世纪的光明与黑暗、进步与反动的激烈搏斗。每当历史大转变关头，他总是尽力冲破迷惘，追求进步，投向光明。他一生中最光荣的选择，是１９４９年９月１９日响应党中央、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在傅作义将军影响和帮助下，毅然摆脱国民党反动派的羁绊，率领所部官兵，通电起义，为和平解放绥远和迅速解放全国作出重大贡献。１９５０年４月，毛主席在中南海两次接见董其武将军，向他表示祝贺。毛主席说：“起义是一件好事，给你的复电是我亲笔写的，希望你们团结一致力求进步。”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董其武同志先后担任了绥远省军政领导、中国人民志愿军二十三兵团司令员和中国人民解放军六十九军军长等要职，他殚精竭虑，奋发工作，为实现起义部队的解放军化、绥远地方的解放区化以及军队的现代化、正规化建设作出了积极的贡献。他在担任全国人大代表、人大常委会委员、全国政协副主席期间，始终与共产党荣辱与共，肝胆相照，为党和人民事业的胜利而喜，也为党的某些失误和挫折而忧。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他受到巨大鼓舞，不顾七八十岁的高龄，多次深入工厂、农村，调查研究，参观视察，为改革开放、建设四化献计献策。１９８４年底，他带领政协赴粤参观考察团，对深圳、珠海特区和广州、中山等地进行考察，深深被改革、开放给当地带来的繁荣所鼓舞，同时也对加强特区精神文明建设、重视科研和教育以及搞好货币管理等问题，提出了１０项积极的建议。此外，他还为落实党的起义投诚人员政策做了大量工作。他满腔热情地接待来访起义投诚人员，积极地向中央和有关部门反映他们的困难和问题，使这些问题得到了较妥善的解决。董其武同志对祖国的统一大业一直十分关心，他说，几乎每掀一页日历，都会牵动一次对台湾亲朋故旧的思念之情。他经常写文章、写信或发表谈话，向台湾故旧介绍大陆四化建设的新成就，希望他们为祖国的和平统一作出贡献。
三
董其武同志在与中国共产党的交往和合作共事中，逐步加深了对党的认识，萌发了加入党，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的愿望，从一个爱国军人转变为共产主义战士。
早在１９５０年，他亲耳聆听了毛主席向他讲述的中国共产党的性质、宗旨和党员应具有的高尚品德，就对共产党人的博大胸襟和伟大使命产生了由衷的敬仰。从此，他默默地以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他努力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多次通读了《毛泽东选集》；他作风正派，工作勤奋，艰苦朴素，为官清廉，从不以权谋私。他每次外出视察，总是严格要求自己和工作人员，不吃请不受礼，坚持生活低标准，不给地方添麻烦。１９８１年，上级领导同志多次决定批拨专款为他修缮住房，都被他拒绝了。他给后勤部长写信说，现在我国经济处于困难时期，“我们大家应该共济时艰，决不要贪图个人方便，浪费国家资财”。他关心群众疾苦，密切联系群众。有位工人，家里人病故经济困难，他主动解囊相助；邻居小孩偶尔患病，他也要让家人送药上门。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党实事求是地总结了历史的经验教训，为振兴中华制定了正确的路线、方针和政策，给实现四化大业带来了希望，董其武同志深受鼓舞。他深有感慨地写道：“我戎马一生，积八十余年之经验，得出了一条明确的结论是：回首昨日，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纵观今朝，没有共产党就不能实现四化，振兴中华；展望明天，没有共产党就不能实现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进而迈向人类最美好的共产主义。”他要求入党的心情更加迫切，在和我交谈中曾多次表达这个愿望。１９８０年初，他又一次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根据他的申请和一贯表现，党支部认为他已符合党员标准，一致通过了他的入党请求。当他获悉上级党委批准他成为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庆幸自己晚年有了光荣的归宿。他挥笔写下一首《入党感怀》：
欣逢盛世开太平，愿为苍生献此生。
行见华夏乐小康，更期世界跻大同。
安息吧，董其武同志，您的建设四化、振兴中华的夙愿一定会在党的正确领导下，经过亿万人民的共同奋斗得到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