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2月8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副刊)
专栏:艺苑之星

  情在苍山洱海间
  赵国政
近年来,青年舞蹈家杨丽萍在频繁演出之余,潜心创作,默默苦耕,终于形成了一台个性鲜明、独具风格的舞蹈晚会。在赴菲律宾访问演出中,人们赞美她的演出是“菲律宾文化中心近年来最高水平的演出之一”。接着东渡日本,又以她的表演细腻、舞风洒脱载誉东瀛。在北京的舞台上,从观众爆满,喝采不止的强烈反响中,更印证了她的表演是成功的。
杨丽萍在舞伴宋庆吉的得力配合下共演出了十个作品,有:《版纳三色》、《神奇的脚铃》、《猎中情》、《春米谣》、《雨丝》、《颤》、《火》、《觅》以及使观众为之倾倒并在全国第二届舞蹈大赛中摘取创作、表演双重桂冠的《雀之灵》,分别漾溢着我国西南地区傣、彝、侗、佤、景颇、哈尼等族的民族风韵和有别于其它任何地区的独特的舞蹈情绪。不难看出这位出生在云南大理的白族姑娘,尽管外表上给人一种性情恬静、处世淡然的感觉,但内心里却对生养她、哺育她的故土积蓄着深深的迷恋,燃烧着炽热的激情。这种深沉的乡土之恋,使得她不被当今舞台上富有刺激的狂劲和颠簸所迷惑,而依然醉心于她故乡的歌、家乡的舞。或许正是这种情感太浓重了的缘故,使得她的舞蹈远不像苍山洱海间烟花薄雾、细柳拂风那样的浅淡与轻柔,而是深沉的、凝重的、热辣的,甚至带有民智初开、浑莽朴厚的原生情调。这不仅说明她的舞根须扎得深厚,蕴藉饱满,同时也似乎使她的舞模糊了历史与现实的界限,模糊了生活与艺术的边缘——纯正的古风、生活的泉水、艺术的美酒浑然一体了。
杨丽萍的舞蹈形式是严谨的,同时也是自由的。严谨时丝丝入扣,给人以增之则显太宽,减之则嫌太窄的感觉(如《雀之灵》、《版纳三色》等)。自由时,则似无定约,不拘平仄,能收能放,可窄可宽(如《雨丝》、《火》等),表演时全凭情感的跳动和驱驰,又显示出艺术家那种临场吟诗无拘无束的神采。这种严谨与自由的相辅相成,规范与即兴的交互运用,使她的舞形式上活泼自如,节奏上张弛错落,情感上酣畅淋漓,法度上严而不僵,驰骋自若。
杨丽萍舞蹈的迷人之处,用行家话讲,还在于她出色的舞蹈感觉。对于一个舞蹈演员来说,这是一种难得的艺术天赋。布满在她身上的肌肤,好像每一片都会讲话,都能吟咏出悦耳的诗句似的。她的双臂,一直到五个手指,乃至每个手指的每个关节,都能表现出极其细微的舞蹈功能,像五根琴弦一样可以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震颤与频闪。
不过,或许是由于杨丽萍过分地追求质朴,或许是因为她毕竟还太年轻,本应充分发挥舞蹈功能的时候却没有充分的发挥出来。致使有的作品,如《颤》,如《觅》,甚至舞蹈性极强的《神奇的脚铃》,都显得有些随意和松散,未能让观众获得完美的舞的印象和审美的满足。(附图片)
  杨丽萍的舞姿  肖引章摄


第4版(副刊)
专栏:文苑轶话

  《画梅花》与画梅花
  杨方德
已故川剧名丑周企何的家中珍藏着一把精美的折扇,扇面上有一代国画大师张大千先生画的一枝梅花。说起这画梅花的来龙去脉,那和周先生的演出《画梅花》,还颇有一段渊源呢!
《画梅花》是周先生经常上演的拿手戏之一。戏中说的是明朝年间,才貌双全的钱塘秀士之女杨云友,因误入老色鬼世空和尚的圈套,而在船上成了难见新郎的新娘。《画梅花》一折,就是已有疑心的杨云友,以梅花画去试“新郎”的才学,结果弄得假冒新郎的黄天监丑态百出,真是半天云里跑牲口——露出了马脚。周企何在戏中就扮演冒充画家董其昌的假新郎。
40年代,周企何与张大千交往频繁,亲密无间。张先生是戏迷,自然经常观看周先生演戏。一天晚上,他正看周先生演出《画梅花》。忽然,他把眼睛久久盯在了那周先生扮演的假董其昌手拿的折扇上,微一皱眉,又轻摇了摇头。事后,张大千对周企何说:“你扮演假冒的董其昌自然不错,但大画家手中的折扇,怎么会是一把白扇呢?”周企何顿时醒悟:“哎呀,多年疏忽了!他用的扇子,应该是做工精美,绘面高雅呵,可是到哪去找呢?”张大千抚着长髯一笑:“我送你一把如何?”接着打开一把折扇,拿起画笔纵横挥洒,一枝梅花就跃然于扇面上。周企何在一旁连声叫好:“妙!妙!这下冒充大画家就又多了一份资本啊!”
且说周企何的那把梅花扇,同事们有的争要,有的出价索买,于是周先生就更舍不得了,潜心珍藏,不让它再上舞台了。不久,张大千又来看演出《画梅花》,只见戏中仍用的是把白折扇。大千问其原因,周先生谎称:“你画的那把梅花扇丢了。”大千说:“我再画一把就是了。”如此反复多次,周先生有时说丢了,有时说被人争要走了。大千呢,毫不介意,画了一把又一把。就这样,数年间,周企何家里就珍藏了40多把大千所画的精美折扇。然而,不幸的是,由于诸多原因,到晚年的周企何老先生,就只剩下那唯一的一把梅花扇了。


第4版(副刊)
专栏:山川风物

  吴中天池有“三绝”
  江宗荣
吴中天池山,长林参天,苍岩蔽日,景色幽雅,宛如桃源。明代著名画家唐寅有诗曰:“登高须向天池岭,桂花千树天香浮。”诗人高启也有赞句:“门开红叶林间寺,泉浸青山石上池。”
天池山坐落在苏州城西吴县藏书乡境内,以怪石、清泉、石屋“三绝”著称。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道拾级而上,但见道旁山石嶙峋,形态各异,有以两石巧妙配合构成的“寿星读经”,有在水中探头探脑、神若羞羞怯怯少女般的“小娘石”。而那屹立于山巅的“莲花峰”,由几块数丈高的岩石组成,上宽下窄,危如累卵,疑为人凿,实为天然,远望似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有“吴中第一峰”之誉。山中泉眼比比皆是,有钵盂泉、虎跑泉、盈盈泉、地雷泉、洗心泉、寒枯泉等。顺山坡奔流而下的“桃花涧”,泉水淙淙,终年不竭。由山泉汇蓄而成的天池,“横亘十数丈,润浸山腹”,蓝天白云倒映于池中,似烟如雾,缥渺神奇,谓之“水底烟云”。天池附近的寂鉴寺,有石屋三座,均建于元代至元十七年至二十三年,系仿木结构,有很高的历史和艺术价值。其中两座为佛龛式,屋内各有佛像一尊,以整块山岩刻凿而成;另一座为殿堂式,称“西天寺”,顶部有六个藻井,大小不一,形式不同,雕刻生动。
据《天池寂鉴禅庵》记载,这里原为六朝刘宋时会稽太守张裕的私第,南宋乾道年间又为秘书监张廷杰的别墅,至元代至正十七年时在此创建寂鉴禅庵。


第4版(副刊)
专栏:新歌集锦

  解承强和他的《信天游》
  苏元济
当几年前流行歌坛上一味模仿港台的歌曲而令听众厌倦的时候,号称“轻音乐三剑客”的解承强就率先把目光投向了具有深厚的民族文化传统的大西北,名上“新时期十年金曲”榜的《信天游》正是在这种追求和思索中诞生的。
解承强在构思《信天游》的过程中,首先体味了我国民族风俗的习性,反复琢磨大西北各地的优秀民歌的旋律和节奏特点,恰切地运用了我国歌曲中最常见的调式,使音乐有平稳、抒情、通俗之感,容易被歌者、听者掌握。同时还挖掘流行歌曲表现力的深度和潜力,借鉴了外国摇滚歌曲的创作技法,融我国西北地区特有的旋律风格与现代流行音乐的表现手法为一体。
解承强为了缩短不同层次群众的欣赏习俗中的“反差”,在谱曲时除注意了旋律、节奏、调式的民族特色和易学、易唱、易记的歌谣型通俗歌曲的特点外,还在配器上大做文章,以柔和清新的民族器乐——中唢呐,作为曲中的主要领奏乐器,再配以变化无穷、音色各异的电声乐器,中西合璧,交替进行,给歌曲添上了动人的音响色彩和强烈的民族传统文化感染力。有人曾说它是“山丹丹与摇滚乐的结合”,我认为,这很能表现这首歌曲的追求特点。


第4版(副刊)
专栏:

  多与少
    英韬
  评委
  奖品
  作品


第4版(副刊)
专栏:

  天安门晨曲
           柳琴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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