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信访调查
一番对话惹出大祸
张怀京
山西临县小甲头乡小甲头村农民刘国让来信反映：1981年春天，他和二儿子刘新虎承包了10亩责任田和10亩枣树地。他们相信中央关于承包期一包15年不变和谁种谁有的政策，舍得投工、投肥、投资，新栽枣树200多株。经过几年的辛勤耕作，原来蒿草遍地，变成了布局合理的枣园，1984年到1986年，连续3年他家每年产红枣3000多公斤，收入3000多元。1987年，县、乡、村干部把这个村2620多亩承包责任田、枣树地和自留地、自留树全部收回，打乱重新分配。刘国让家承包的20亩地和树也全被无偿收回。他们不同意，因此和县干部发生了冲突，结果给他们全家带来了灾祸，使刘国让和3个儿子无辜被关押。
事实真相如何呢？
本报群众工作部委托新华社山西分社记者张怀京同志到山西吕梁地区和临县进行了调查。下边发表的是记者的调查汇报。 ——编者对话
1987年春天，临县对黄河沿岸枣区7个乡镇107个村庄1450多户农民的承包土地和承包枣树进行了大调整，小甲头村也不例外。大调整把刘国让父子的原承包地和承包枣树调整光了，对他几年的投资、投工、投肥不用说补偿，连句好话也没有，气得刘国让老汉跑太原上北京，到处反映情况。直到1987年6月，县里才派来个工作组解决问题。
6月12日，刘新虎拿着1984年中央1号文件摘抄，找县委工作组负责人之一、县委政法委员会副书记郭德兰，要求按照中央文件精神，继续履行原承包合同，郭不答应。刘新虎当场问道：“中央1号文件黑了没有（即还算不算数）？”
郭德兰回答：“黑不黑我比你清楚。反正我不让种你就不能种，你敢在原承包地上动一下，我就不姓郭！”
40岁的刘新虎也不示弱：“有中央文件在，我要不敢在我的承包地上动一下，我不姓刘！”
郭：“告诉你，我是政法部门的！”
刘：“政法部门的又怎么样，你是吃米吃面长大的，也是要讲理的，又不是吃屎喝尿不讲理的！”
“你骂人？！”
“就骂你，共产党的干部不听中央文件的话，还是什么共产党员！……”说完话，刘新虎就去他原承包的地上种了4.2亩山药。
没料想，这几句对话竟给刘国让一家招来了大祸。罪名
郭德兰与两位县政府负责同志商量后，于6月13日找到县公安局长武振瑞，要求以辱骂他人为由对刘新虎进行治安处罚。武振瑞没有履行传唤、讯问、取证、裁决等法定程序，没办任何法律手续，就个人决定对刘新虎实施行政拘留处罚。
6月13日深夜12点多，已入梦乡的刘新虎被叫到乡党委办公室，还没坐定，便被戴上了手铐。刘新虎被吓懵了，立即进行了本能的反抗，并质问道：“我犯有什么罪？”郭德兰叫几个乡干部一起动手，帮助公安人员李改成、张乃荣把刘新虎用绳子捆了起来，还对他大打出手。刘新虎被打后绑在乡党委办公室的桌子腿上。
6月14日早晨6时左右，刘国让听说二儿子被叫到乡政府一夜未归，冒雨来到乡政府，看到儿子的样子，便跌跌撞撞地向儿子扑去，哭喊着问：“这是怎的啦？究竟犯了什么法？”正在炕上睡觉的郭德兰等人被惊醒后，跳下炕来推老汉。刘国让一下将郭德兰等人推开，郭德兰下令把刘国让捆起来，李改成、张乃荣等人抱腰的抱腰，搂腿的搂腿，把60多岁的老人摔倒在地，一面动手捆绑，一面揪住头发咚咚地往地上猛撞。
刘国让的三儿子刘金平、四儿子刘占平闻讯赶来，见状后便大声质问：“我爹我哥犯了什么罪？”郭德兰跨前一步说：“你们要怎的？！”刘占平、刘金平忍不住了，就动手和郭德兰等人撕打起来。郭德兰等人感到这两个年轻农民不好对付，便匆匆离去。
下午1点左右，临县公检法部门的10多名人员来到小甲头村，没有拘留证就拘捕了刘家父子4人。
直到6月15日下午4时，刘家父子被押回县看守所，县公安局才向他们宣读逮捕通知书。刘国让、刘金平、刘占平被逮捕的罪名是“妨害公务”；刘新虎的罪名由辱骂他人变成了“破坏集体生产”。伪证
刘国让父子的案件移送到县检察院后，办案人员发现要使刘国让、刘金平、刘占平的妨害公务罪成立，就必须把县公安局非法拘禁刘新虎说成是依法执行公务。可是行政拘留没有裁决书怎能行？于是，县公安局根据检察院的意见，在刘新虎被拘捕10天后（6月23日）补了一张拘留裁决书。案件移送到县法院，审判人员发现县公安局长7月16日出的证明中，只写派李改成执行任务，那样，张乃荣为何捆人打人呢？为了弥补“缺陷”，法院于开庭前3天（9月19日）让县公安局长武振瑞补了个“派李改成同志前往协助干警张乃荣执行公务”的伪证。开庭审理后，法院又在审判卷中补进6份旁证，共80余页；公安局为了找到合法的依据，让李改成、张乃荣于9月15日写下给刘新虎上铐时，曾口头宣布过行政拘留的伪证。
去年9月23日开庭，从上午9点一直审到晚上10点，刘家父子的陈述、两位律师的辩护以及法庭宣读的证人证言，使旁听席上的听众们清楚地看到，在拘留刘新虎的过程中，自始至终没有人向刘新虎出示过拘留证或口头宣布过拘留。刘新虎坐牢97天，免予起诉释放出狱后，也没有见过拘留证；刘国让、刘金平、刘占平去乡政府时，也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们刘新虎已被拘留了，他们只知道郭德兰、张乃荣等是落实林权调整土地工作组的成员，根本不知道是在执行公安公务，因此妨害公务罪不能成立。而公安人员张乃荣打人证据确凿，公检法部门违反法律程序办案，合伙做伪证事实俱在。霎时，舆论大哗。在事实面前，公诉人也承认：郭德兰有违法行为，裁决书和公安局长的证明都是后补的。法庭只好宣告：延期宣判。较量
在案子判不下去的时候，前吕梁地委书记樊荣枝出头了。他肯定了小甲头村的土地大调整是应该的、合理的；认为公安机关对刘新虎执行行政拘留是合法的、正确的，被告用暴力干涉公安机关执行公务，构成了犯罪。有了地委书记的指示，临县法院便于10月18日做出一审判决：判处刘国让有期徒刑2年，刘占平有期徒刑1年，刘金平有期徒刑1年、缓刑2年。刘家父子不服，向吕梁地区中级法院提出上诉。
地区中级法院经过一个多月的二审核查，证实在拘留刘新虎的过程中，临县公安局严重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规定，剥夺了公民对行政处罚不服申诉和提起诉讼的权利，郭德兰不是依法执行公务，而是对公民人身权利的非法侵犯；县公安局、检察院、法院都有违法行为；乡党委、县委、地委都有人以党代法和以权弄法。地区中级法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后，拟作无罪释放的判决。但在地委的干预下，这个案子一拖再拖。地区中级法院只好在今年1月27日依法决定，先对刘家父子取保候审，让无辜被羁押了7个半月的刘国让父子与家人过个团圆年。哪知道，这个决定又触怒了樊荣枝，他把地区中级人民法院的领导人好一顿训！地委政法委书记趁机给樊荣枝打报告说：地区中级法院的认识和意见，明显是错误的，在目前情况下是难以说服的，仅仅在个别案件上论是非，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3月份，樊荣枝同志调离吕梁后，吕梁地区中级法院于3月24日作出了撤销临县法院的判决，宣告刘国让、刘占平、刘金平无罪的二审判决。地区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对记者说：“在政治体制改革，新旧体制交替时期，要做到依法办案难度很大。这头要求司法部门依法独立办案。那头又是党管干部，我们时时都在权与法的天平上经受着检验。”
5月底，记者第9次来到吕梁地区调查这个案子，得知刘国让父子蒙冤遭受的经济损失还没有得到补偿；动手打人的某些干警没有受到处理。
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
我们的委屈事
我们是华南师范大学艺术系的学生。5月19日中午我们在我校所在地的广州石牌村租用的民房里作画时，来了当地治安队的几个人。其中一个40多岁的人，没有搜查证，没穿制服，进门就骂人。他指着我们临摹的人体像，说是低级东西，说我们没办户口，随即把我们画的画（临摹的5张世界名画人物肖像油画、1张人体像和一幅石膏素描）拿走，还把我们的学生证、美协会员证也拿走了。
我们都是自费代培的学生，受到这样的对待，我们无论如何想不通！为此我们都流泪了，不是因软弱而流泪，而是因为这样地侮辱艺术，不能不令人心酸。我们为勤工俭学，才给画商画画，这也是为了学习。现在，他们把画拿走了，我们不能按期交画，人家是要罚款的。我们的房租交不出，伙食费还没着落，再罚款，那不是逼我们犯罪吗！
我们去办过暂住证，石牌治保队的办证人员说每个人要交40元钱，我们说我们是学生，没有什么钱。学生证、美协会员证，可以证明我们是不会干坏事的。他说可以减少20元，但还要商量一下，迟一点再办吧。这样我们就回来了。后来治安队的人来了几次，也没提起办暂住证的事。
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掉着眼泪写成这封信。石牌治安队的人当众辱骂我们，伤害了我们的自尊心，我们要求他们当众赔礼道歉！广州市林 波 张建华 叶南飞 邹文伟
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
刹住公费医疗的浪费
编者按：本报五月七日第五版发表《未见病历的药品哪里去了？》的来访纪要，批评了北京军区二五一医院有关医生为病人乱开药的问题。此后，一些医务界的专家、教授来信，就这种乱开药的不正常现象谈了自己的看法，现选登两篇。
公费医疗是社会主义保证人民健康的一种福利措施，我们责无旁贷地要维护公费医疗的规章制度。
然而我们医务人员中的少数人钻公费医疗管理中的空子，搞损公肥私之事。例如，不坚持用药原则和报销制度，拉关系，送人情，慷国家之慨。这样就加剧了公费医疗药费超支（如有人买电热毯、珍珠霜也在公费医疗费中报销），极大地破坏了公费医疗制度。我们有些中医同志开方超出病情需要，开大处方、贵药，一张处方就开有人参、鹿茸、海马、蛤蚧等，结果是肥了药房，坑了公家和病人。希望政府部门查一查，管一管。
北京中医学院教授 刘渡舟
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心里话
保护环卫工人
我市环卫工人以女性居多，清扫街道又要赶在市民上班之前完成。冬天，早4点左右，她们就得赶到工作岗位，天黑人稀，一些流氓乘机向女工滋扰。不少女工不敢单独上班，丈夫送妻子、父亲送女儿上班已成普遍现象，有的女工为了安全，只好女扮男装。环卫工人挨打受骂的现象也较普遍，有的被打成重伤也不了了之。
环卫工人的境遇较差。无休息场所，保洁工休息时多是临街依墙一坐。洗澡难，我市4个区的保洁队都没有可供职工洗澡的设施。找对象难，男保洁工找的女友几乎都是农村姑娘，结婚以后马上便面临经济拮据和户口问题。医疗费短缺，环卫工人起早贪黑，露天作业，就餐时间不固定，劳动强度大，每人每天清扫路面4500平方米，有的要清扫8000平方米。职工年龄大的多，健康状况不好，而年人均医疗费只有40元左右。
呼吁有关部门采取措施，解决他们面临的问题，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和正当权益。
吉林长春市 爱民
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建议与要求
改进废纸回收工作
近来，我国纸张短缺情况加剧，缓解纸张短缺，回收废纸是一项重要措施。目前我国废纸约有半数来自“捡烂纸的”，这是不正常的现象，实际上大量废纸在机关、企业中因不能回收而自行消灭掉了。究其原因，一是无人经管，未有相应的办法和措施；一是部分机关认为没有上缴的义务，又无处存放，加上为了保密，一律一“烧”了之。这部分废纸如能利用起来，估计回收量可翻一番。建议轻工部与物资回收部门研究制定一套办法，将机关、企业的废纸全部或绝大部收回。为鼓励民间废纸回收，应提高废纸回收价格。
北京通县后南仓 李亦涵
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
市政工人的人格不容侮辱
我们是掏挖下水道的市政工人，整天和污泥臭水打交道。工作的脏、苦、累我们不在乎，因为我们知道自身脏，能换来万人洁。但令人气愤的是，我们的辛勤劳动却不能得到更多人的理解，工作中常听到冷言冷语不说，还常发生被打骂的事。
去年6月13日上午，我们班的一个组在瓦房店食品厂北楼外清理雨水井脏物时，几个男青年从三楼味素车间的窗口伸出头来，调戏辱骂我们的3名女工，并将撕碎的纸块朝我们头上扔。1名男工忍无可忍去报告派出所，不料遭到他们的堵截围打。
今年4月27日下午5点左右，老工人姜宝善和毕忠勇推车路经人民电影院北街一家个体饭店门口，饭店负责人出来责问他俩为什么不给她家掏下水道，随即他们之间发生口角。这时，有人将一只装垃圾的篮子扣在姜宝善的头上，接着又有两个女服务员把姜的帽子打落地上又踢一脚。姜的衣服被撕开，前胸被抓破。
上述这种事在我们工作中常发生。难道说，我们市政工人就矮人一头？我们怀着委屈的心情向社会呼吁：我们有工作的权利，有做人的尊严！我们掏挖下水道的市政工人的人格不能任人侮辱！
辽宁瓦房店市政管修处下水班 全体职工
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大家谈
岂能“一人住院，大家沾光”
看了你报5月7日刊登的《未见病历的药品哪里去了？》一文，感到当前的公费医疗漏洞太大了。住院结账，当然应当根据住院病历记载所用的医药费用结算，岂有住院医药费700多元，而实际用费却多达4000多元之理！文中还说，有其他各科大夫开药未统计在内。这就奇怪了，住院病人用药理应由病房主管大夫开药，为何其他各科大夫开出340张处方？这至少说明医院管理制度不健全。是病人家属吃药开病人的名字，还是其他人用药开病人的名字？因为许多药不是病人用的。病人是退休职工，患高血压、动脉硬化等病，这样的老年病人为何要吃小儿速效感冒冲剂？与病情无关的药如男康、安宫牛黄丸等，自费药物如西洋参、红参、鹿茸精、人参蜂王浆等，全都报销，真是费解。“一人公费全家得药”，“一人住院大家沾光”，这个公费医疗中的漏洞太大了。公费医疗制度必须改革，绝不能使这些不正常的现象再继续下去了！
中国中医研究院 时振声（主任医师） 孙梦儒（副主任医师）
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答复反应
学生的沙眼疥疮得到治疗
你报5月18日第五版刊登《为孩子治沙眼疥疮》的呼吁信后，县委、县政府即派县委一位常委和官庄坝镇党委书记到校看望学生，检查学校卫生状况，并提出了改进卫生工作的意见。学校也制定了卫生制度，对学生的卫生提出具体的要求。学校用3天时间，请医生到校为学生检查了身体，对查出患有沙眼和疥疮的学生正进行治疗。
安徽砀山县委宣传部
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
着手治理龙口海湾海水污染
4月30日你报第五版刊登题为《鱼虾为何逐年少，只缘污水入海湾》的读者来信，市委、市政府很重视。对于工业废水污染海水的问题，由一名副市长负责，研究过多种治理方案，已取得良好效果。龙口市化工总厂已建造曝气塔一座，使废水排放量减少约25％，今年拟再建一座较大的曝气塔，使废水基本达到闭路循环使用。龙口造纸西厂今年改建气浮法白水回收，预计吨纸废水排放量可减少100吨左右；造纸黑液的处理待国内有成功经验后立即引进治理。龙口酒厂和龙口玻璃厂对工业废水和废气也进行了治理。市政府计划今明两年在龙口湾北部海滩建立一个污水处理场，最大限度地减少污染海水问题。
中共山东龙口市委办公室
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答复反应
集宁卫生状况有改进
你报5月7日第五版“耳闻目睹”栏登载《集宁市的市容卫生现状》的读者来信和照片后，市委、市政府领导同志都很重视。他们到实地进行了察勘，组织力量维修公用设施，清除垃圾，整洁市容，检查食品卫生，并整顿市场和交通秩序。目前，已初见成效。我们将继续努力改进工作，为市民创造优美舒适的工作和卫生环境。
内蒙古自治区集宁
市人民政府办公室
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答复反应
短少的化肥已赔款
你报4月23日第五版刊登了《景泰县氮肥厂为何少给分量》的读者来信，情况完全属实。
我厂立即进行了调查，发现因氯化铵掉落受潮、磅秤失灵和工作人员的一时疏忽，造成了这批袋装化肥的分量不足。我厂已赔偿四川三台县建设区供销合作社810元。我厂还制定了措施，防止类似事件的再发生。
甘肃景泰县马鞍山氮肥厂、纯碱厂厂长 王兆顺
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答复反应
武镇骨粉厂已停产迁厂
你报4月30日第五版刊登题为《恶臭气笼罩着校园》的读者来信后，我镇领导同志责成我经委调查核实，并向县委、县政府作了汇报。县委和县政府决定由外贸和环境保护部门解决15万元将武镇骨粉厂转走。武镇骨粉厂已从6月1日停产，将所剩原料转运新厂址，保证了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
湖北南漳武镇经委 隆贵清 郑再国
第5版(读者来信)
专栏：耳闻目睹
可惜了这许多原盐！
我国曾经是海盐产量居世界首位的产盐大国，现在正面临工业用盐年年告紧的矛盾。可是，我省灌东盐场头罾运销站不爱惜原盐的现象却十分严重。
这个运销站对千万吨的大盐堆从不注意防护，听任雨水冲淋，飞沙覆盖，估计年损失盐几万吨。图中是1970年堆起的浪费过半的大盐堆。谁又能估算它有多少万吨？有关部门应当设法为这堆盐找条出路，并教育职工爱护国家财物。
江苏响水县 黄贡 三去（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