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11月13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国际)
专栏:

阿兹台克之歌
郭伟成
月亮金字塔上闪耀着白色、黄色、金色的光芒。近旁的蝴蝶宫、海螺神庙和美洲豹宫的遗迹,也在夜幕中透射出五光十色。给这传说中诸神创造了太阳和月亮的地方,平添了神秘莫测的气氛。
突然,一束礼花腾空而起,照亮了陡峭的月亮金字塔、月亮广场和庞大的太阳金字塔,照亮了古老的特奥蒂瓦坎古城,也照亮了月亮广场舞台上的多明戈和奇弗林的身影以及他们身后的乐队、合唱队。著名指挥家奇弗林有力地抬起了手,雄壮激越的乐声从这儿奏起,回荡在太阳与月亮金字塔之间。接着,多明戈那穿云裂石的男高音,在夜空下,撞击着古城和万余观众的心扉。“你的全部价值,是生命的使者”,他讴歌生命:“难道生来到世是为了沉睡?为了梦想?还是像春天的小草那样,紧紧依偎在大地上。”他赞美春天:“在如锦的繁花上,美丽的法桑鸟在歌唱;歌声回荡,响彻了深处的泉。”这金石之声,歌唱“春天”、“生命”、“奉献”、“夜神”、“真正的神”与“友谊”。
10月29日晚上,普拉西多·多明戈来到了墨西哥特奥蒂瓦坎古城的月亮金字塔广场上,与墨西哥城爱乐乐团合作,为保护与维修人类财富特奥蒂瓦坎遗址进行义演募捐。
秋夜的冷风掠过旷野,仙人掌土地上的凉气透得脚心冰冷。多明戈在高高的台上,纹丝不动。一万余名观众,密密麻麻地坐满了广场上搭起的一层层看台。为了方便远处的观众,舞台上方还安装了硕大的投影屏幕。这是特奥蒂瓦坎古城的节日,在它被遗弃、毁灭了千余年的历史上,这是一个壮举。
今年8月,以太阳与月亮金字塔为中心的特奥蒂瓦坎古迹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为
“人类财富”。墨西哥城爱乐乐团便决定邀请多明戈合作义演。生在西班牙,9岁来到墨西哥并在这儿度过少年时代的多明戈欣然应允。1985年墨西哥城大地震时,多明戈的姑妈也不幸罹难。多明戈没有眼泪,而是把他的歌声献给墨西哥人民。他还把自己1986年全年的演出收入贡献给墨西哥城的重建。为此,德拉马德里总统授予多明戈“阿兹台克雄鹰”勋章。今天,多明戈再次来到墨西哥,为保护阿兹台克的辉煌文明贡献他的歌声。这场别开生面的音乐会被命名为“阿兹台克之歌”,歌剧的歌词选自古代阿兹台克王内萨瓦尔科约特的诗。世界著名音乐家、巴黎爱乐乐团指挥拉洛·奇弗林为印第安王的古诗谱写了交响乐曲,并亲自指挥墨西哥城爱乐乐团这场空前的音乐会。这次演出为修缮特奥蒂瓦坎古迹募集到5亿比索
(约合22万美元)。墨西哥城爱乐乐团艺术指导本哈明说,“阿兹台克之歌是现代歌剧的杰出篇章。”
演出后的晚餐在附近一所16世纪的古建筑阿科尔玛教堂广场上举行。在那儿,笔者有幸见到了多明戈。“下次我将去中国为紫禁城歌唱。”听到笔者自报“山门”后,他立即热情地握住了我的手说:“不久前我对中国的访问是令人激动和难以忘怀的。通过电视,我在北京为1.5亿人演出。”“1990年,我将再次去中国,为维护紫禁城义演。我将回到热情的中国人民中去。我急切地期待着这一天尽快到来,请向中国人民转达我的问候。”


第7版(国际)
专栏:

“世界第一飞人”向何处去?
郭文福
1988年9月24日,约翰逊像一股旋风,以9秒79的惊人速度闪电般地掠过汉城奥运会的百米决赛场。顿时,500万加拿大电视观众为之欢呼,各国体育爱好者为之震动。然而,服药的丑闻却将他从荣耀显赫的百米冠军宝座上掀翻在地。四面去路皆茫茫,本·约翰逊向何处去?
本·约翰逊来自牙买加。1972年,本·约翰逊的母亲葛罗丽亚为了生活,也更为了孩子们能受到较好的教育,只身来到多伦多。在一家饭店工作。她省吃俭用苦干三年多,1976年才把六个孩子先后从牙买加接到多伦多,挤住在一套只有两居室的房子里,日子过得很艰苦。
1977年是本·约翰逊的命运转折点,引起这种转折的是哥哥爱德华·约翰逊。这年,18岁的爱·约翰逊参加了多伦多有名的“乐观者田径俱乐部”。当时瘦小的本·约翰逊常跟哥哥去看训练,时间长了偶尔自己也跑跑。这期间,本·约翰逊被在那里执教的著名教练弗兰西斯发现了,从此他们便结下了不解之缘。
从1977年本·约翰逊投师弗兰西斯开始接受正规田径训练到1987年在罗马田径大赛上创造9秒83百米世界纪录,他的名声越来越大,随之源源而来的便是财富。可是,直到1986年他的年收入也只及大名鼎鼎的刘易斯的十分之一。
1987年8月,本·约翰逊在罗马田径大赛上跑出9秒83的世界纪录后,只要发令枪一响,他至少有3万加元收入。今年2月他同意大利的一家体育服装工厂签订了为期五年价值280万加元的合同,这是他迄今最大的一笔交易。
成了超级明星的本·约翰逊从1986年起,除了本国的代理人外,还雇用了一位美国代理人,同时还聘请了一些律师为他服务,以应付不仅在加拿大和美国甚至远在日本、芬兰等国的交易。比赛的胜负直接影响着他和与他订有合同的一批大公司的利益。
大笔的交易意味着大笔的金钱,而金钱的吸引力对本·约翰逊同时又是一种巨大的压力。试想,百米赛场上常常是百分之一秒间决胜负,即便世界头号选手也难做常胜将军。
苦尽甘来,本·约翰逊开始变了,花钱如流水。
本·约翰逊的一块手表在欧洲被人偷走了,他便走进手饰店毫不犹豫地以1万美金买了块瑞士金表。他喜欢赛车,自己开着一辆还不过瘾,又订购了一辆,两辆车共开支约30万加元。他出高价购买自己喜欢的衣服,以及其他一切东西。他正在花35万加元给他妈妈另建一栋新房。去年圣诞节还送给母亲一辆运动汽车。同时,还支持他的兄弟姐妹。
为了维持巨额开支,本·约翰逊需要有更多的钱,而为了有钱,他必须拿到金牌。而最重要最有价值的金牌当然是奥运会的金牌了。
今年2月,他在西德的一次室内田径赛中左腿受了伤。由于没能参加比赛,本·约翰逊的体质显然受到了一些影响。在罗马和苏黎世,他不仅败给老对手刘易斯,而且还败给另一名美国的选手。这在本·约翰逊的心理上蒙上了一层阴影。但环顾前后左右,他只许胜利不能失败。他必须为钱拚命。
与此同时,在奥运会前紧张的训练中,本·约翰逊也常常被代理人弄去出席聚会签署合同。他抱怨说,“我感到压力很大”,“我想集中精力于我的训练,却有那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也许正是这些压力,促使他铤而走险,服用了禁药。
最近,加拿大田径协会已经决定约翰逊两年以内不得参加比赛。一个人的体育生命是十分短暂的,本·约翰逊今年毕竟已经是26岁的人了。“世界第一飞人”将向何处去?前景是光明,还是黯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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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积木城二十年
顾耀铭
到丹麦的游客在哥本哈根观赏美人鱼铜像、吉菲昂喷泉和克里斯钦堡宫后,通常都要到位于日德兰半岛中南部的比隆市,那里有一座奇特的公园——积木城(见图)。
一走进公园,人们立即会有一种感觉,似乎进入了一个“小人国”。因为这里的建筑物大都只有齐腰高,比原来的实物缩小了几十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但是做得非常精致、逼真,连只有10厘米长的小汽车里的人物一个个都显得惟妙惟肖。你可以看到大型客机正在缓慢滑行的哥本哈根机场,航天飞机正待命腾飞的肯尼迪角发射中心,吊车林立人声嘈杂的阿姆斯特丹港口,古堡矗立岸边的莱茵河风光。在这里还有一座非洲动物园,你既可以看到长颈鹿、斑马,也可以看到狮子和大象。然而所有这一切都是由小块的彩色积木组装而成。
据介绍,为了使积木城的建筑做得逼真,设计人员得去原地参观,细致地丈量,然后严格按比例设计。这里的积木都是用抗污染和防刻划塑料制成,依靠榫槽互相牢固地结合,并可拆装。整个积木城用了约4000多万块积木拼装而成。
这里还提供了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孩子们可以驾驶用积木组装的小汽车,熟悉交通规则,还可在用积木搭成的跳板上进行跳水比赛,乘坐用积木拼装的小艇在小河荡漾。公园里还提供大量的积木,让游客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组装。那里每天都举办搭积木比赛,经常可以看到一家老小聚在一起动脑筋搭积木的有趣情景。
这个占地10公顷的积木城到今年已经建立整整20年。原来这里只是一片沼泽地,现在已成了欧洲著名的旅游点。据统计,已经有约1700万游客到这里参观,每年使丹麦得到6600多万美元的收入。


第7版(国际)
专栏:

微型机器人
法国新近研制出一种超小型程控机器人,取名
“螃蟹”,其体积比普通人的手掌还小。它适用于人力不及的狭窄空间及危险区域的检修作业,被喻为检修人员的第三只手。磁性“螃蟹”装有八块磁铁,可沿物体垂直运动,速度每秒4毫米,可携物4公斤;气动“螃蟹”的运动速度为每秒6毫米,可携物6公斤。
·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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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莫斯科地下有个“海”
吴德融
近来,莫斯科北郊科罗文斯克公路两旁矗立着一座座钻井架,原来工程技术人员正在勘探一个“大海”,整个莫斯科城就“浮游”在这个“海”上。
工程师列夫·雷丁宣布,这个巨大的“海”象个地下水库,有“三层楼”。第一层水平面,可以供应城市作饮水用。第二层是矿泉水,它可以同著名的“莫斯科牌”矿泉水媲美。第三层,在一千零七十至一千三百四十米深处的水含盐度很高,每升含盐为二百六十克。而黑海含盐每升不超过二十克,与之相比较简直成了“淡水”了。
现在已经钻了十多座井。这一宝藏的开发,将给苏联首都莫斯科带来极大的利益,光是食盐一项,过去就需要从遥远的黑海之滨的阿斯特拉罕地区运来,现在莫斯科的制药工业、化学工业和食品工业等企业生产所需要的氯化钠可以就地取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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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备受青睐的玩具熊
王如君
美国商业竞争异常激烈,各种产品销售今盛明衰是“家常便饭”。但是,玩具熊却以其独特的魅力赢得了美国人的欢心,至今畅销86年而不衰。玩具熊首先是孩子们的宠物。它那张开的双臂、饱含温情的眼神、可亲可爱的憨态能给孩子们一种“母爱式”的慰藉。美国一位心理学家曾对1040名儿童进行过4年的调查,发现其中60%的儿童认为他们的“第一安慰”是父母,“第二安慰”就是玩具熊。
由于孩子们对玩具熊的偏爱,它的主人越来越多,警察需要它,医院需要它,幼儿园就更不可少它。一位警察深有体会地说,每当孩子们受到虐待,或目击凶杀、车祸等事件时,会感到极度恐惧,这时立即送给他们一只玩具熊,恐惧感会顿时消失,很快就会沉浸在与玩具熊的亲热之中。
在美国不仅孩子们对玩具熊着迷,许多成年人对它也很感兴趣。特别是那些年老体弱的人,每当感到孤独寂寞的时候,玩具熊往往是不可多得的“伴侣”和“知己”。
玩具熊英文名Teddy bear。据传说,其名字的来历与美国前总统罗斯福有关。1902年,罗斯福外出打猎,他的向导击昏一只大黑熊,然后把它绑在树上,让罗斯福享受“猎瘾”,但罗斯福却没开枪。一位玩具店老板为纪念总统这一“伟绩”,就制出了玩具熊。从此玩具熊成了顾客青睐的热门货。


第7版(国际)
专栏:

印度出版业一瞥
李南友
印度较大的出版社约有200家,每年出版2万多种书籍,笔者参观过五六家出版社,有些留给我很深印象,对我国出版事业颇有借鉴作用。
我所参观的出版社办公室都较简陋,内部陈设简单,朴实无华,一般只有两三间屋子。他们的编辑人员只有三四位,人员精悍,各司其职,成本费降低了,再加上能正确处理好书价,所以尽管出的一般书籍发行1000多册,但还赚钱。
这些出版社的编辑主要负责组稿和一部分编辑加工工作。大部分审稿、编辑工作聘请社外自由编辑担任。自由编辑由大学教授、讲师和各方面的专家担任,按件、按质付给报酬。任何一个编辑不可能精通所有的学科,聘请社外专家帮助审稿、编辑加工,不仅可以节约出版社的开支,而且还可以提高书稿质量。
这些出版社对书稿质量把关较严,在印度书市上,很少看到诲淫诲盗的书刊。但出版社又十分重视经济效益。每拿到一部书稿,编辑首先得向总经理回答这部书出版了能否卖得出去。为使编辑人员能准确估计书稿的前途,出版社很注意培养编辑的销售意识。有的出版社有意识地让编辑从事一段时期销售工作。
一个追求健康知识的民族是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一个不爱读书、不渴求知识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民族。明星出版社的经理阿穆那德先生告诉我,由于讲究图书质量,产销对路,所以印度出版业的国内市场很广阔。


第7版(国际)
专栏:

“枪支瘟疫”
张允文
每星期四,《华盛顿邮报》有两个版专刊登上周全市的犯罪情况。打开十月二十日的报纸,上周一共发生十二起凶杀案,其中十起是枪杀。按人口比例计算,作为首都的华盛顿,其犯罪率并不亚于纽约。今年以来,仅华盛顿一地,死于枪杀者平均每天一人。
枪杀事件激增与枪支有关。世界上很难找到第二个国家,其枪支买卖能像美国那么自由,私人拥有枪支者像美国那么多。枪支,在美国泛滥成灾,被称为“瘟疫”。近年来,这一问题如同艾滋病那样成为新闻媒介频繁报道的题目,引起公众巨大不安。据统计,平均每两户就有一支枪。美国民间拥有的枪支为英国的二千倍。
在美国,毒品与枪支几乎是难分难解的。贩毒者大都是些腰缠万贯、全副武装的亡命之徒。他们备有自动武器,为牟暴利而杀人不眨眼。警察的半自动手枪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华盛顿的市政府更新了警察的装备。舆论称之为贩毒者与警察之间的“军备竞赛”。但市政府的财力不如靠毒品发横财的毒品贩子,警察在枪战中的伤亡事件时有所闻,而死得最多的是夹在中间的无辜平民。
爱枪是美国人的一种传统。宪法规定公民有佩枪的权利。美国有大批枪支收藏家,枪支俱乐部数以万计。这些俱乐部每年还举办枪支展销会。只要付五十美元就可以摆上一张桌子,出售你收藏的各种武器和弹药。参观这种展览会只需付几块钱的门票即可。不久前,笔者曾参观过在弗吉尼亚举办的一个枪支展销会,进入会场,犹如进入大型武器库,长枪、短枪、新枪、旧枪,形形色色,“琳琅满目”。据说,美国每年各地举行的这种展销会数以千计。虽然购枪支和弹药需填个表、出示证件,但对蓄意犯罪的人,在这种场合要从急于牟利的摊主那里弄支适用的家伙易如反掌。
爱枪、藏枪者有个赫赫有名的组织——“全国幸福枪协会”,会员三百多万。里根也是它的会员。这个组织一贯竭力反对枪支管制,它多次击败各种加强枪支管理的立法提案。“全国警察协会”与它斗了多年,至今仍居下风。
六十年代政治暗杀事件迭起。约翰·肯尼迪总统、肯尼迪的弟弟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迪、黑人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相继遭枪杀。于是,一九六八年国会通过了一项枪支管理法。此法案规定不得售枪支予有犯罪前科和精神不正常的人。可是这一法案並未对控制枪支的扩散起多少作用。
华盛顿市严禁枪支买卖,但是周围的弗吉尼亚州和马里兰州却无枪支管理法。犯罪分子可以轻而易举地从那里买到任何枪支,再到华盛顿来作案。当年暗杀里根总统的杀手就是从得克萨斯州以二十四美元买到手枪的。笔者曾到弗吉尼亚州靠近华盛顿的亚力山大区的“老城枪店”参观。枪店占一座小楼的二、三层。走进店门,只见柜台内外上下全是令人生畏的杀人武器(见图)。玻璃柜内陈列了袖珍手枪,地板上架着轻重机枪。有最新式的自动手枪,也有供收藏的古董手枪,价高者四五千美元,便宜的只有一百多美元。以色列制造的“乌齐”冲锋枪实际上是一挺轻机枪,是一种一扣扳机就可以撩倒一大片的玩意儿。一问价钱才二千五百美元。这个价格对以贩毒为专业的人简直是拔一毛而已。店员对我这个来自中国的对枪店颇感新奇的访客说:“我们真是有点疯狂,是不是?可我们就是爱玩这个玩意儿。”
里根总统在一九八一年挨了一枪,但他反对控制枪支的立场不变。笔者曾访问过联邦政府专管枪支的“烟、酒、火器管理局”,希金斯局长承认,枪支已难控制。原因很简单:社会上已有各种枪支二亿支,光手枪就有八千万。他说,“如此大量的枪支如何控制?我找不到答案。”
枪支,在美国,是不亚于艾滋病的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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