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联播 文字版 1987-07-29

1987-07-29新闻联播 文字版

杜鹏程致段国超

第8版(副刊)<br/>专栏:书简<br/><br/>  杜鹏程致段国超<br/>  国超同志:<br/> 信收到。你好,诸位师生好?<br/> 依我看,这样文章最好不写〔注〕。我这样人,作品不多,但评论不少,觉得不安。<br/> 不论文章写与不写,作为相互了解,你提的问题,我简略回答如下:<br/> (一)1938年底,我到延安以东的黄河边的农村工作,为了抗日宣传,这时写剧本、歌词、小文章,是业余学习写作。1941年回到延安大学学习,一连好几年。1942年夏,《讲话》发表前后,我正在当学生。置身延安,当时环境的艰苦及人们思想文化方面的状况,有深切感受。《讲话》前后的情况全知道。而《讲话》尚未正式发表,便用粗黑的马兰纸印出来,供大家学习。不是一般学习,而是结合检查自己的思想意识,我大受震动,似乎是在这时才懂得革命及文学是怎么一回事。大约是1944年,我离开学校到延安一个工厂去工作,我在《讲话》精神指导下,认真研究生活和读书学习,这是我一生的转折点。这期间正式发表在1946年的《解放日报》上的两篇小文章;还写了十个左右的秧歌剧,在延安街头演出;另外还写了数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作品,是介绍劳动模范的,因当时印刷条件困难,未出版。这时我热心业余写作,决心献身文学,但这根基是整风运动中打下的,也是学习《讲话》中打下的。虽然是搞新闻工作,但我以写作为职业,应从1946年算起,我是这时调到延安报社,而且不久就由报社派到部队上去了。——也就是保卫延安战争开始不久,我随军生活。战争生活给予我什么,你由作品中可以看到。——但这小小收获的根源,还得到学习《讲话》中去找。大致情况如此。<br/> (二)对《讲话》始终遵循,可以说没有动摇过。但现在看来,对文艺和政治的关系等理解很狭窄,也就是说长期以来“左”的东西对自己有影响。这在我的某些短篇中也有所表现;也是多年来作品写得少的原因。但因为我长期深入群众,人民群众教育了我,所以我的大部分作品到今天还未成为废物。三中全会以来,党的方针、路线使我思想大为解放,对文艺的理解也随之而有所提高。这对我这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是至为重要的事。 杜鹏程<br/> 1983年9月20日西安<br/> 〔注〕:段国超同志1983年想以《〈讲话〉与杜鹏程》著文,于9月18日给杜鹏程写信。

第一次战斗

第8版(副刊)<br/>专栏:<br/><br/>  第一次战斗<br/>  李真<br/> 凡是在战争年代当过兵的人,恐怕都会将初次上战场的情景,深深印在心扉上。至今,我仍难以忘怀我参加的第一次大的战斗。<br/> 那是1933年5月,中央红军粉碎了敌人第四次“围剿”之后,不甘失败的蒋介石又调集了近十个师的兵力,向我湘赣边根据地进攻。当时,陷入我军包围的莲花县城的敌六十三师,物资供应十分困难,为解救困境,于5月1日派出四个营和一个骑兵连,强行通过我根据地,前往湖南茶陵接运物资。我湘赣红八军得知这个消息后,决定乘敌人由茶陵返回时,在运动中把它消灭。<br/> 6日黄昏前,敌人押运了大批辎重,成一路纵队进到界化陇、九渡冲地区,沿大道向莲花方向前进。隐蔽在山上的红军指战员们,一个个紧锁眉,圆睁眼,恨不得马上冲下去,杀它个人仰马翻,但为了整个战斗的胜利,又都忍住了,静待命令。我刚从后方的黄江医院调到红二十二师师部当看护员。虽然我过去跑过反,听过子弹从头顶上嗖嗖地飞的声音,但这样大的战斗场面却是第一次经历。我躲在一块大岩石下,心里异常激动,紧张、好奇、恐惧交织着……<br/> 战斗终于打响了。我背上救急箱,跟着师卫生科看护班长广仔(广西百色人,当时只知道他姓韦,但谁也不叫他的名字)冲下山来。他边走边对我说:“打仗这玩艺,头一回身不由己的象打摆子,二回你的心就象用厚铁板包了似的,子弹能教训你,使你取得战斗经验……”我顾不得听他说,学着他的样子,一会趴下,一会腾起飞跑,一会蹲在田岸下探望。在这机械的摸爬滚蹲中,开始袭上心头的是恐惧。好怕的枪子哟!它扑哧扑哧地在面前溅起稀泥,扬到空中,落在身上,钻进耳朵、鼻子里,脸上、头上粘满泥巴,象贴上一块块膏药。忽然,我在儿童团参加抢救和掩埋工作时看到的可怕情景浮现了出来:有的烈士头部被子弹穿了孔,血和脑浆流了满面;有的伤员大腿骨折,痛得紧紧地咬着牙关。现在,我仿佛觉得我背后有敌人正在劈开我的脑壳,脖颈上的血顺着脊背向下淌。我的神经再也忍受不了,一头钻进一个小小的过水洞穴中,我以为这种鸵鸟式的姿态,可以避免一切灾祸。<br/> 广仔班长从容地走过来,在我的屁股上猛击两掌说:“这种姿态,暴露了身体的大部分,更加危险!”我稀里糊涂地爬起来,心脏还在咚咚地猛跳。就这样,在紧张、恐惧中度过了半个时辰。跟着班长机械的摹仿动作,渐渐变得活跃起来。特别是在我前头指挥战斗的营长更给我以感染。他一手提大刀,一手握驳壳枪,嘶声喊着:<br/> “同志们!跟我来,冲上去,不要让敌人跑了!”敌人立刻向他射击,但他熟练的一会东、一会西,躲过了敌人的子弹,冲上敌阵。战士以潮涌电击般动作,跟着冲了上去。<br/> 这次战斗,毙伤和俘敌1500余,缴获甚多,受到中央军委的嘉奖。<br/> 战斗后,我脑中老盘旋着“勇敢”这字眼。过去,政治指导员常跟我们上课。他说:<br/> “精神的力量固然要有物质的基础,然而我们是红军,是为正义事业而战斗,参加这支部队的任何一个成员,必须有高度的觉悟,否则,不可能有积极的求战思想,也无法转化为勇敢精神。”扪心自问,难道我没有这种高度觉悟?不,我在加入共青团时,就宣誓过“不怕牺牲”。但为什么会头钻到洞穴里去呢?为什么枪子在头顶上飞过时,心要狂跳呢?为什么广仔班长那么沉着?为什么那位营长能从容地躲过敌人的枪弹呢?光靠别人讲,光靠口头宣誓而没有自己的意志磨练过程,是得不到“勇敢”的!<br/> 时光已过了50多年。当年的这次战斗,是我在革命征途上百来次战斗的开始,更确切些说,是我经历的20多年战争生活的开端。那时,我熟悉的战友,现在还健在的已经很少,许许多多如广仔班长一样的好同志都长眠于地下了。正是他们,以壮烈的行动,教会我怎样在实践中认识“勇敢”的真正涵义,怎样从容地面对不仅仅是枪林弹雨中才有的危险,在生活中保持勇者的姿态。

飞行浪漫曲(二首)

第8版(副刊)<br/>专栏:<br/><br/>  飞行浪漫曲(二首)<br/>  郭晓晔<br/> 我和太阳<br/>  穿上赤道颜色的飞行服<br/>  我突然奇迹般高大起来<br/>  我的颅顶贴近了太阳<br/>  不是为了男性的魅力<br/>  为了黄昏湖边那个罗曼蒂克的遐想<br/>  那个爱吟诗象春莺般鸣吟的姑娘<br/>  不是为了走进画家和雕塑家的眼睛<br/>  以涂抹着太阳油的肌肉和气质<br/>  走向画刊封面与城市广场<br/>  假使你不甘愿<br/>  如若尾舵一摆要告别温柔乡<br/>  如若前方的黑云谷隐伏着雷火和死亡<br/>  如若感到风和生活节奏太灼烫<br/>  就隐踪于一片低矮的草丛<br/>  那就不配贴近太阳<br/>  哺育我们的乳汁柠檬巧克力<br/>  我的血中盐骨中钙筋络中的力量<br/>  我放飞的风筝年龄理想<br/>  都来自慈祥的母亲严厉的父亲<br/>  来自父母般的太阳<br/>  我在太阳的葵心成熟<br/>  我渴望土壤渴望撒下一片金黄<br/>  即使是火焰深深耕翻过的一片焦土<br/>  也将我撒下去吧<br/>  然后生长金色的希望<br/> 足球月亮<br/>  只离开球场一小会儿<br/>  去飞夜航<br/>  你归来时女播音员正微笑着<br/>  预报明晚电视节目<br/>  继而荧屏雨将你淋湿<br/>  你便总是走不出这雨<br/>  你索性一阵狂跑来到想象的海边<br/>  让猛烈的风撞击<br/>  敞开胸让汹涌浪涛撞击<br/>  你就同千万球迷一道<br/>  站在骚乱的喧嚣的看台上了<br/>  这时你对面的看台上群星闪烁<br/>  你的眼睛也闪烁<br/>  你的颅内荡漾着一汪美丽的绿茵<br/>  刮过那狂猛的足球风<br/>  你看到一轮月在飞旋<br/>  群星忽如鲜花忽如枯草<br/>  此起彼伏此起彼伏<br/>  而你颅内始终荡漾着<br/>  美丽的绿茵

战地抒情曲

第8版(副刊)<br/>专栏:大地<br/><br/>  战地抒情曲<br/>  柯原<br/> 猫耳洞婴啼<br/> 战斗间隙,硝烟未散,猫耳洞里突然传出一阵哭声。<br/> 自然,这不是成年人的哭声,而是一个婴孩的啼哭,一个刚刚降临人间的小生命,对未来的希冀和对世界的憧憬,一种强有力的生命的呼唤。<br/> 大兵们一身硝烟,胡子巴叉,倾听着这婴啼,一个个咧着嘴开心地笑着,仿佛这不是哭声,而是一首甜蜜的歌,一阕欢乐的奏鸣曲。<br/> 排长陶醉地微闭着眼,在欣赏这婴啼。哦,这是千里外的妻子,在分娩时专门请人录制了婴儿的第一声啼哭,让爸爸倾听这亲切的呼唤。<br/> 婴啼停止,传来妻子温柔而疲倦的声音:“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呢,就请在前沿的爸爸和叔叔们给起个名字吧!”<br/> 猫耳洞里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大家认为:婴孩的啼哭是一种幸福的声音,大家一致同意,给这个小家伙起名为“福声”!<br/> 呵,福声,你的啼哭,给猫耳洞的战士们带来了幸福感和责任感,祖国大地又开了一枝花朵,又多了一个需要战士们保卫的生命。<br/> 这又引起了一场讨论:做点什么纪念品给这新生的婴孩呢……<br/> 阵地笛声<br/> 战士李篁来自广东的竹乡,怪不得他的名字也有竹味呢!他带来一支金色的竹笛,吹起来悠扬婉转,在猫耳洞里,听他奏一曲广东音乐,那疲劳和烦闷就都无影无踪了。<br/> 这一天,敌人又发动了疯狂的炮击,接着是冲锋,又是炮击、冲锋……当敌人终于弃尸狼狈逃窜后,李篁失踪了。战友们寻遍阵地处处,没有找到。<br/> ……上级为他追记二等功,在烈士陵园为他修了坟茔。只是,葬的是他的一套军衣。<br/> 战士们总觉得他还在身边,那难忘的悠悠的竹笛声还在阵地缭绕。<br/> 加固阵地的工程开始了。在这儿修筑钢筋混凝土坑道和地堡。在挖掘时,突然发现了一角绿军装。轻轻拨开泥土,竟是李篁。<br/> 他似乎在沉睡,面色犹如生前,略带一点倦意,军装依然漾着国防绿,腰间依然系着他时刻不离的金色的竹笛。<br/> 原来他是在最后一次反冲锋负伤后,被敌人160毫米迫击炮弹掀起的厚厚的土层埋起来的……几个月来,他依然在阵地上。怪不得我们总觉得笛声在我们耳边飘荡呢!<br/> 李篁的遗体,连同他心爱的金色竹笛,迁入烈士陵园安葬了。我们在他牺牲的地方,栽起了一丛丛凤尾竹。凤尾竹在风中摇曳着,飒飒作响,好象是李篁又在吹奏起金色的竹笛……<br/> 太阳花<br/> 排长也快30岁了,谈了几次恋爱,都没有谈成。边防战士找对象困难呵!<br/> 这次,姐姐又为他介绍了一位对象,要他请假回家探亲时见面。他兴冲冲地回去,还带了一盆他精心培育保护的阵地上的太阳花。<br/> 太阳花,虽然不是名花,却和战士们一道接受了血与火的考验,日日夜夜盛开在弹雨呼啸、硝烟弥漫的前沿阵地上。<br/> 回到故乡,结识了那位女青年,他讲起了阵地的生活,又送上了这盆盛开的太阳花。<br/> 打扮时髦的女青年格格地笑了起来。<br/> 第二天相见时,女青年拿来花盆,但太阳花不见了,却栽上了一株小巧玲珑而又富丽堂皇的钻石玫瑰。女青年不无得意地说:“欣赏一下这世界名花吧!”<br/> 排长眼里的光彩熄灭了,他的心似乎掉进了冰层里……<br/> 假期未满,排长又匆匆赶回连队里,默默地开始了工作。当指导员问起他找对象的情况时,排长苦笑了一下:“怎么说呢?没有理解的土壤,能开出爱情的花朵吗?”

永生(图片)

第8版(副刊)<br/>专栏:诗画配<br/><br/>  永生<br/>  张地茂 木刻<br/>  冯麟煌 配诗<br/>  陨落了,那颗星<br/>  筑入巍巍长城<br/>  母亲的眼瞳是太阳明月<br/>  抚照着<br/>  永生的魂<br/>  静静地听<br/>  鸽哨悠扬<br/>  小花在歌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