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4月12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每周文摘)
专栏:

一百农户两种消费的比例
3月30日《农民日报》刊登中共湖南省宁乡县委办公室陶泽海的来信说,最近,我们对100户农民的生产与生活收支情况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如下:
生产消费落后于生活消费。据调查100户农民中,1986年现金收入人均610.9元,支出592.4元,支出比上年增长23%。其中生活消费人均430元,比上年增长16.4%,而生产性固定资产支出下降14%。
物质生活消费和文化生活消费不相适应。在100户农户中,1986年物质生活消费达198723元,而文化生活消费仅6791元,其中学杂费占5694元,文娱费占693元,技术培训费329元。
在高消费的影响下,“人情风”越刮越大。据调查一户5口之家要拿出300元去应付“人情债”。如道林乡狮子山村刘盛宽一家7口人,1986年送人情款1046元,人均149.4元。
农民手中闲散资金过多。1986年这100户农民手存现金16983元,而银行信用社存款只有12670元。
这个生产消费与生活消费比例失调的问题,应该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


第8版(每周文摘)
专栏:

华佗可曾为关羽刮骨疗毒
伊其撰文说,《三国演义》中有一段“关云长刮骨疗毒”的故事。近读一本科学家史传,也引用了这个故事来说明华佗是我国古代一位杰出的外科专家。
华佗是否真的为关羽动过手术呢?按照《三国演义》的说法关羽中箭,时间当在建安二十四年(219)。考之史书,此时华佗早被曹操杀害了。据《三国志·华佗传》记载,建安十三年(208)曹操的爱子仓舒病死时,曹操十分后悔自己下令杀了华佗,使自己儿子无人救治了。可见华佗被害,至迟也在208年。关羽中箭时,华佗早已死去11年了。
关羽中箭受伤,接受“刮骨疗毒”的手术这是史实,《三国志·关羽传》中说:“羽便伸臂令医劈之。时羽适请诸将饮食相对,臂血流离,盈于盘器,而羽割炙引酒,言笑自若。”但为关羽动手术的医生是谁,《三国志》没有说明。华佗为三国时名医,外科手术的确十分高明,《三国志》、《后汉书》都有华佗传,并详细记述了他的著名病案21则,但没有为关羽动手术的记载。如果华佗生前能从北方越过道道防线到蜀营为关羽治病,史书中应会点明的。
《三国演义》为刻画关羽的“神勇”,据史实讲述了他接受“刮骨疗毒”的故事,把这位“刮骨”的医生说成是华佗。但这次华佗的出场,却是不能当作史实来读的。
(摘自3月29日《中国青年报》)


第8版(每周文摘)
专栏:

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小统计
汪汝洋撰文说,诺贝尔文学奖自1901年颁发以来,至1985年为止,共有82人得奖,其中67人已去世,还活着的只有15人。这67名已去世者,平均寿命是76.7岁,而平均得奖年龄则高达63.5岁。其中45岁以下(包括45岁)得奖者仅3人。得奖者中最年轻的是英国的吉卜林,42岁时得奖;年龄最高是德国的蒙森,85岁时得奖。得奖者中意外事故(车祸)死亡1人,自杀者2人(美国的海明威,日本的川端康成)。得奖后存活年数最短者只3个月,得奖后5年内去世者几占1/4。
从教育情况看,大学程度的约占一半。70年代至今,得奖者中受过大学教育的比例有所上升,占60%以上。
非从事纯文学事业(或说“文学圈外人”)而得奖者有六位,即四位哲学家:法国的柏格森和萨特,英国的罗素,德国的欧肯。其中被称为“半个数学家、半个哲学家”的罗素,得奖前没有写过有影响的小说、剧本或诗歌,而萨特则写过小说和剧本(如《肮脏的手》、三部曲《自由之路》等)。两位得奖的历史学家,一位是德国的蒙森,是著名的《罗马史》的作者;另一位是英国首相邱吉尔,主要因其多种历史著作获奖。另外还有五位外交家得过诺贝尔文学奖。
诺贝尔文学奖的不足之处很显然。俄国文豪托尔斯泰的落选,使不少文学界人士提出质询。另外如高尔基、马克·吐温、德莱塞等也未能获得此奖。 (摘自《书林》第1期)


第8版(每周文摘)
专栏:

纸币为何又称钞票
莲桂撰文说,纸币为何又称钞票呢?
有人认为,纸币因钞字的使用由来已久,便产生钞票之名。千家驹、郭彦岗合著的《中国货币发展简史和表解》说:“中国的纸币发行,自宋迄明,已有700多年的历史,钞字已深得人心。一般习惯就以‘钞’为货币的代称,或称钱钞、钞银、钞券,钞票之名也由此而起。”许涤新主编的《政治经济学辞典》(上册)持有类似的看法。可是在宋到明代的数百年时间里,虽然多称纸币为钞,而且钞字的使用范围逐渐广泛,但从未发现有把纸币称为钞票的记载。纸币称钞并不意味一定就称钞票,两者之间毕竟有所不同。
较多的人主张,纸币称钞票出自清代大清宝钞和户部官票的合称。由于这两种纸币既是同年发行,又各以“钞”和“票”为名,因此在咸丰年间的一些史料中,有时被合称为钞票。彭信威《中国货币史》写道:咸丰三年(1853)清政府“发行两种钞票,一种是大清宝钞……另一种是户部官票,……钞票的名称即导源于此,为宝钞和官票的总名。”这种见解比较流行,影响颇广。然而清代史料仅将大清宝钞和户部官票合称为钞票,而没有谈及钞票的名称导源于此。
近年来还有人提出,纸币称钞票实起于户部官票。潘连贵在1984年第1期《广东金融研究》发表的《“钞票”一词溯源》一文中认为:“钞票原是对户部官票的一种说法,因为国家发行的纸币一向称‘钞’,而户部官票却叫‘票’,所以将两者联系起来,就是‘钞票’。”主要根据是咸丰三年三月刑部尚书德兴等人的奏述:“查钞票之用,与银钱并重,其私造之罪,亦应与私铸同科”(引自《中国近代货币史资料》第1辑),该奏折并指明“今新行钞票”即户部官票。自从户部官票称钞票后,“钞票”之名不胫而走,其他纸币亦称钞票,一直沿用至今。不过此说依据仍不充分。
(摘自3月24日《文汇报》)


第8版(每周文摘)
专栏:读者·摘者·编者

何长瑜误作了谢灵运编辑同志:
3月22日“每周文摘”所摘录《古人染发趣话》中,提到“南北朝时诗人谢灵运,一次去访好友陆展。两人见面,他见对方变了‘少白头’,作诗对谑:‘陆展染白发,欲以媚侧室。青青不解久,星星行复出。’”按,叙述有误。
这段材料见于《宋书·谢灵运传》,写诗的人是谢灵运的朋友何长瑜。当时何长瑜在临川王刘义庆幕中,“尝于江陵寄书与宗人何勖,以韵语序义庆州府僚佐云:陆展染鬓发……”
此文把何长瑜误作谢灵运,又生造出谢灵运去访好友陆展这段史实,显然是没有翻检《宋书》原文,而是从什么弄错了的材料转抄来的。又,作诗“对谑”,文理也不可解。
中国社会科学院
文学所
沈玉成


第8版(每周文摘)
专栏:

地球与月球比年龄
赵宏撰文说:地球和月球谁年纪大?很长一段时间占统治地位的结论是,地球和月球是在45亿年前同时诞生的,它们的外壳都裹着厚厚的岩石。但由于宇航员们登上月球带回了源岩石——月面岩石,这个观点受到了怀疑。
根据科学家的测定,源岩石几乎与月球一样古老。然而这种源岩石在地球上至今没有见到。美国明尼苏达洲西南部的花岗岩和片麻石,是被发现的地球上最古老的矿物了,也不过是38亿岁。那么,为什么它们竟比源岩石差出7亿岁呢?是不是地球还不如它的卫星——月球古老?
美国加州理工学院的安德森博士经过10年潜心研究,提出了一个新的理论——“溶岩海洋理论”,比较可信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认为,大约40亿年前,地球表面是一片沸腾的“热洋”,熔却物质布满全球,形成了熔岩的海洋。由于初生的地球“源岩石”比那些熔却物质重,地球的源岩石也沉到了地幔,被深处的岩浆所熔化而变成了下层地幔的一部分,永远地被埋葬了。于是,人们无法在地球上找到大于40亿岁的岩石。月球则不然,它并没有遭到过“熔海之灾”。因此,人们可以从其表面发现几十亿年前的踪迹。(3月27日《北京科技报》 郑英队摘)


第8版(每周文摘)
专栏:

张学良义演救震灾
孙焕彩撰文说,1923年9月1日,日本关东一带发生了8.3级的大地震。各国政府纷纷送去救济物资。东北军也送去援助物资。为了救济灾民,张学良还亲自组织了义演募捐活动。当时,他任东北军第二旅旅长,郭松龄任第六旅旅长。张学良让二、六两旅及教导队中的一些人一同排练话剧。他还表示自己也要参加演出。
话剧名为《华落村》,描写的是:地震后华落村灾民急待救济,外界送来物资后,该村劣绅想吞没这批物资,为此还打了村长。村里有个饭馆的伙计报告了当局,当局遂派侦探长到饭馆调查。“跑堂的”就由张学良饰演。经过日夜紧张排练,话剧在9月7日晚正式演出。剧场设在沈阳故宫的金銮殿里。
演出开始了。张学良头戴小帽,上身穿件银灰色布衫、腰扎一条蓝色腰带,左肩搭着一条毛巾,青裤白袜粉底鞋,真是神气十足。吃饭的客人问:“有什么菜?”跑堂的一面取下毛巾擦桌子,一面大声清脆地报菜名。菜名还没报完,台下就大声喝采,掌声雷动。
(摘自《文史资料选编》第29辑 北京出版社出版)


第8版(每周文摘)
专栏:

“前不见古人”句非陈子昂首创
周本淳撰文说,对唐代著名的《登幽州台歌》中“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二句,所有的文学研究论著、论文都没有怀疑它的首创权属陈子昂。但笔者从有关的材料中发现并确认,它只是陈子昂对晋宋时的熟语的沿用。
杨慎在《升庵诗话》卷六中说,陈子昂的这首诗,“辞简而直,有汉魏之风,而文集不载”。《陈子昂文集》是陈的好友卢藏用悉心搜集编成的,卢不仅为《文集》作序,还为陈子昂写了《别传》。那末《文集》未收此诗,是不是因为卢藏用没有看到此诗呢?非也。卢在《陈氏别传》中说,陈子昂登蓟北楼有感,“赋诗数首,乃泫然流涕而歌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时人莫不知也”。可见卢藏用是看到此诗的。他在《文集》中收入陈子昂当时所赋的诗篇,却偏偏剔除了这首《登幽州台歌》,原因就在于“赋诗”、“作歌”是指自己创作,而“歌”则不是指自己创作。卢对这首“前不见古人”只用一个“歌”字,未用“作歌”,就表明这不算陈子昂的创作,所以编集时不收。
再看唐朝孟棨《本事诗·嘲戏》一段话:“宋武帝尝吟谢庆《月赋》,称叹良久,谓颜延之曰:‘希逸此作,可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昔陈王何足尚耶?’……”宋武帝在“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前面加上“可谓”,表明这两句是当时人所熟知的话。只是陈子昂登高远望,随手拈来,信口吟哦,悲感流涕。后面续的两句,意思也是比较常见的。这首《登幽州台歌》精采在前两句,而这两句却是晋宋时的熟语。 (摘自《江海学刊》第2期)


第8版(每周文摘)
专栏:

钮扣史话
历史学家认为,5000年前出现了钮扣。在这以前,人们是用木针和鱼骨把衣服扣住的。保存在雅典卫城里的一座座雕像明白地显示了原先的钮扣只不过是好多有洞眼的小石块和有活扣的小木块。
随着服装变得越来越复杂,服装好多部位得考虑系扣的问题。起初,人们用别针来解决这一问题。1543年,英国人用青铜丝绕成的小块替代了细丝,这就是钮扣的雏形。不久,钮扣替代了别针。
中世纪时代,骑士们把钮扣从近东带到了欧洲。
古俄罗斯钮扣的模样是带有环的球状物。在欧洲各国,人们还用钮扣作为饰物。15到17世纪,好多极贵重的扣子都是由专做金银首饰的能工巧匠做出来的。扣子可做成长圆形的、两半瓣的、打有洞眼的、菱形的、鳞状的、镶满钻石的等等。
如今,钮扣制造更是别出心裁。例如,前不久法国就生产了音乐钮扣,扣子上配制了流行组合歌曲的旋律;一家美国商行生产了带有磁心的纤维织品,这样配钉上带有磁心的扣子就能紧贴住衣服……
现代好多国家甚至还建立了钮扣博物馆。例如,捷克斯洛伐克的一个馆就收集了各国各时代的钮扣,达150万粒之多。(《上海译报》3月16日 陈昌喜摘)


第8版(每周文摘)
专栏:

低盐度海水也可养殖对虾
四月四日《文汇报》报道,含盐量较低的海水难以养殖对虾的结论,已被上海市水产研究所助理研究员钱安邦等人打破。
对虾适宜在含盐度百分之二至百分之三的海水中生长。上海沿海地区海水盐度低,有的地方不到百分之一,而且盐度受季节变化上下起伏大,养殖对虾一直是个空白点。钱安邦依据上海沿海地区的自然地理特点,摸索一套新的养殖方法。他和同事们设计出适宜低盐度海水对虾人工育苗的装置及整套设施和工艺流程,使对虾人工育苗获得了满意的结果。他们还研究出调节海水盐度及主要元素的比例控制、水质控制、消除某些离子毒性的方法及育苗操作工艺、虾苗长途运输技术,制订了全套低盐度海水养殖对虾的技术措施。一九八二年这项课题初获成果后,即在奉贤县海边推广了五百余亩,第二年进而推广到二千多亩。


第8版(每周文摘)
专栏:

满文是何时有的?
霜林在3月31日《北京晚报》撰文说,在电视剧《努尔哈赤》第六集中,有叶赫那拉部落贝勒金台石挑唆乌拉贝勒布占泰,阴谋截杀努尔哈赤兵马的情节。在剧中可以看到金台石向布占泰递交截获的书信和满文书写的结婚喜字的镜头。其实,当时满族并无文字。
按清人福格《听雨丛谈》所载:“满洲习尚骑射,自漆书竹简一付焚如”,后来“龙兴鼎盛”,“初未尝有清字也”。“太祖高皇帝己亥年二月辛丑朔,始欲以蒙古字改制国书”。努尔哈赤命额尔德尼、噶盖二人“将蒙古字编辑连写,制为国书,创立满字,颁行域内”。所谓“太祖高皇帝己亥”是明万历二十七年(1599),而剧情描写的则是万历二十四年(1596)前后的事,那时,显然是不会有满文字的。
在满文未出现之前,满洲一些部落虽有用蒙古文和汉文记事的,但并不普遍,直到1616年努尔哈赤正式称汗,国号大金(史称后金),建元天命之后,满文才正式在满洲境内通行。


第8版(副刊)
专栏:

尚俭说
曾宪斌
西汉初年,由于社会经济凋敝,府库空虚,财政困难,以至于“自天子不能具钧驷”,连汉高祖这样的开国皇帝都不能乘四匹马的车。年少时读到这段史实有点纳闷:尽管当时马价昂贵,“一匹百金”,刘邦统率千军万马,难道无战马可资吗?
后来才明白,非不能也,是不为也。汉高祖要实行“休养生息”的国策,提倡节俭。无疑,这措施有利于西汉初年的经济恢复。
到了文帝时,为节省“百金”而罢建露台。他说“百金,中人十家之产也,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尚俭之道,抑制了臣下的侈糜之风。西汉初年,自耕农“大户不过万家,小者五六百户”,到文景之世:“列侯大者三四万户,小国自倍,富厚如之”,效果明显,史称“文景之治”。
《尚书·无逸》中谈商的崩溃之因说:“自时厥后,立王生则逸,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问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到纣王帝辛,在邯郸以南,朝歌以北这一范围内修建许多离宫别馆,又作“酒池”“肉林”“为长夜之饮”。上行下效,大小官僚亦无不沉湎于酒色,“庶群自酒,腥闻在上”。如此腐化的社会,焉有不灭之理。
埃及的金字塔高耸入云。最大的齐阿普斯金字塔高146米,塔底每面长230米,共占地约52900平方米,金塔约用巨石230万块,每块平均重约2吨半。壮哉奇迹!可法老齐阿普斯想不到,古埃及王国的鼎盛,以这座金字塔为象征,而转向衰落和崩溃,它又是块界碑。给一个法老营造死后的冥宫,光是铺设运石的道路,就役使10万人,费去10年的时间;金字塔本身的修建,又用了10万人,花了30年的时间。大量的财力、物力的消耗,致使国力严重匮乏,人民不堪其苦,王国厄运的来临就不是偶然的了。
有个只有30几个人的小单位,用了一辆日本最新式的“日产”豪华型大轿车做交通车,航空座、带空调,还有立体音响和闭路电视。在这以前,没几年,已先后“淘汰”了国产车和捷克号旅游车。这种“现代化”的速度着实难以叫人恭维。我们的生活当然要逐步改善,可是不可忘记家底,不可忘记达到预定建设目标所需的后劲。有一阵呼喊高消费,我这个靠薪水吃饭的就犯了愁:只要把钱稍微折腾到“高消费”中去,最后怕是连低消费也成问题。
其实,就是将来经济发展了,尚俭精神也不能弃之如敝屣。现在世界有的经济发达国家,许多人请客吃饭很简单,甚至请外国客人上饭店吃饭,餐后还把剩下的饭菜装在饭店专备的塑料小筒或盒子里带走。而我们北京各大饭店,每天倒掉的美味佳肴据推算有一万公斤!上海黄浦区去年宴会花掉公款超过3000万元!
再说纸张。瑞士之富,是公认世上屈指可数的,但他们的节俭同样令人敬佩。他们造纸用的纸浆,通过回收废旧书报,减少了60%的进口。国外一家大公司,资产累亿,却规定笔记用纸,正面用完了,裁为四段成一个小册,将反面作便条纸。我的日本老师杉山回国省亲,寄来一封信,拆开并无信纸,原来信封里面写字,折叠好封上又是信封。仅此一招,不知全国节省了多少纸张。我国某市的废纸收不上来,造纸厂花大量外汇进口废纸,三年已陆续进口废纸三万多吨,今年再打算进一万多吨,共计五万多吨,花费六百万美元。
由此观之,尚俭兴国,“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有现实意义,并非赶时髦的题目。


第8版(副刊)
专栏:品书札记

周作人的末路
牧惠
收到舒芜同志寄来的《周作人概观》,拿起来就放不下手,一口气读完。
评人论事,最忌摘句式,攻其一点,不及其余;更严重的甚至连那“一点”也背离了事实。
舒芜之作所以受欢迎,引人喜爱,首先在于它坚持了实事求是的原则。
不要说年轻人,就连我们这些年近花甲的人,对周作人到底怎样评价也未必清楚。我是抗战期间上的中学,知道伟大的鲁迅有个不争气的弟弟周作人,竟当了汉奸,如此而已。汉奸当然可恶,可杀,因此理当唾弃。解放以后,偶尔也在旧书摊中买到周作人的书,文字冷漠得别有韵味,也还爱看;他用启明这个笔名翻释的书也买来看。除此之外,在那时的气氛下,加上工作的繁杂,也就根本没有想到存在一个如何评价周作人的问题。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文艺界、历史界眼界开阔了,思想活跃了,提出了好些新问题,新观点,新评价,与此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一点混乱,一些未必正确、未必可以接受的观点。把鲁迅的成就和作用贬得低而又低,蔑称为“鲁货”,甚至替周作人的汉奸罪名翻案,就是其中之一。
《概观》充分肯定了周作人的历史功绩。作为一位作家,他在创作和理论探索方面,“成就和贡献都是当时第一流的,开创性的,具有周作人的特色而别人无可代替的,将永远成为中国新文学宝库的一个极重要的部分”;不仅如此,周作人还在新文学运动中第一个提出“思想革命”的口号,是几位站在反封建最前列的战士中的一个,也曾经写过为数不算太少的反对日本侵略者的文章。舒芜同时指出,周作人也有不可原谅的罪过,那就是他竟堕落为民族败类汉奸。为了要肯定一个人的功而抹煞他的过,同为了要抨击一个人的过而抹煞他的功,都不是科学,都不是历史唯物主义。
《概观》还以详实的材料,精炼的笔墨,令人信服地剖析了周作人从一个反封建战士堕落为民族罪人的过程。6万字的一本小册子,比同样性质的数十万言专著要写得好,不能不归功于舒芜的功底。
什么叫做学问,怎样做学问,这个问题可以说在一部分人中并未解决好。为了出名,可以故作惊人语,发一些连自己也不明白甚至自知是错误的怪论;用一连串让人读不懂的名词轰炸来镇住读者,故作高深状。诸如此类,都是不正派的学风。《概观》朴实精炼,分析鞭辟入里。例如周作人的小品文如何成为他由前者跨到后者的一座小桥,剖析得就很精辟。周作人的小品文,有很复杂丰富的美。他早期的小品文,例如抗议北洋军阀血腥镇压群众的名文,压缩着极大的悲愤,但又具有蕴藉而诙诡的形式,它不同于严正的申讨文字,却又有一种忘不掉排不去的力量。如果周作人也能象鲁迅那样随着时代的前进而前进,不断地在解剖别人的同时也严格地解剖自己,那么,他当然会同样以他独特风格的作品来继续战斗。问题就在这里,周作人始终舍不得留在自己身上的封建主义文化糟粕,不愿有所决裂,哪怕丢掉一根羽毛。他很自信,他只相信自己,他极力要表现那个阴冷的自我。这就使得他的小品文的蕴藉扩展为冷漠,越来越缺少同旧势力的战斗力,终于成为鲁迅批评的那种倦怠和游戏人生,美化黑暗,消磨斗志的“小摆设”。在日本侵略军进占北平的前一天,身居危城的周作人竟有写出《野草的俗名》这种知识小品的闲趣,他怎么可能不变成汉奸呢!
脱离现实,脱离人民,远离斗争,拒绝剖析自己,顽强表现自我——一个充满了中国文化传统的消极因素、软骨头的自我,这条路,必然是堕落的路。
骆驼丛书出了好些好书,《概观》就是其中之一。可惜印数太少,在书店里几乎见不着。


第8版(副刊)
专栏:文心探访

编辑的甘苦
——访常君实
钱宁
常君实,“三联书店”退休老编辑。象所有编辑一样,他的名字一离开出版界就鲜为人知了。这位66岁的老编辑一生都在为他人默默地改稿编书。
记者:您作了46年的编辑,可记得自己编过多少书?
常:编过很多,要有1000多本了。我是1952年调到出版社后开始编书的。先编了十卷本的《中国新文学大系续编》,当年鲁迅先生等编了1917年至1927年那一段,我接下去编了1928年至1938年那一段。原先想继续编下去,后来因“文革”就停了……还编过《中国古典文学丛书》、《新儿童丛书》、《世界文学名著小丛书》什么的。象《晦庵书话》、《新凤霞回忆录》、《西谛书话》等,是这几年编的。
记者:每一本书的出版,编辑都需要付出相当的心血。最近,“三联书店”正在出版一套杂文丛书,听说又是您在作责任编辑。
常:这套杂文丛书是想为“五·四”以来一些杂文大家每人出个选集。现在已经出了8本,夏衍、聂绀弩、徐懋庸、廖沫沙、柯灵、唐弢、宋云彬、秦似等各一册。我编了前面6本。这几本书的编辑工作,基本是从搜集资料开始。这些老同志文章写过很多,散失了不少,特别是在解放前写的文章,现在很难找到了。几位健在的作者给我提供些线索,比如,曾在哪家报纸上发表过杂文,用过哪些笔名,我就去图书馆翻资料,象《新华日报》,那都是从头翻到尾的……编一本50万字的选集,一般要搜集到100万字的资料。
(记者附笔:夏衍在选集的后记里,廖沫沙在书前的序言中,都特别对常君实表示了感谢。聂绀弩则在赠书的扉页上写下了“君实为此劣书流汗不少”的题词。)
记者:为已故作家编集,资料搜集工作要更艰难些吧?
他的朴实憨厚一如其名。因为根本没想到记者会来采访自己,应答之际不免有些慌乱……
常:那是。象编《徐懋庸杂文集》,在北京图书馆里一坐就是半个月呵。徐懋庸的许多杂文是发表在太行山地区的报刊上,那些土纸版本的报刊,纸张粗劣,字又小又模糊,老要站起身来才能看清楚,那时又赶上了三伏天……
(记者附笔:徐懋庸的夫人王韦在书的后记中写道:“从搜集资料到编辑、校勘等工作,都是常君实同志辛辛苦苦进行的……”)
记者:作为一名总是为他人改稿编书的编辑,您是否曾经感到过遗憾?您是作家协会会员,解放前写过大量散文、诗歌,解放后因忙于编书,却几乎完全搁笔了。
常:我喜欢这个工作,把一篇篇文章、一部部书稿整理出版,能为读者提供一些有益的读物,也使许多好的作品不致于湮没。
记者:那么,在您回顾自己漫长的编辑生涯时,有没有什么事情使您感到烦恼?
常:……有时资料找不到。象编《孟超杂文集》,我从《青岛民报》上找到了他写的150多篇杂文,后来又听说他在天津、桂林、昆明等地报刊上也发表了不少文章,可这些报刊在北京找不全了,只好托朋友到外地去查找。孟超的集子现在总算是编好了,也快出了。资料找到了,就挺高兴。
记者:除此之外呢?
常:要说还有什么……那就是我这只左眼了。我这只左眼已经不管什么用了,1963年得了角膜炎后就慢慢失明了。20多年来,我只能靠一只眼睛工作,一只眼睛工作起来,当然是要吃力些……


第8版(副刊)
专栏:

蝶恋花
谈立人
晚岁流光奔愈速,多少年华,风雨无重数。丽日晴空窗外树,何堪白发再虚度。
争做南山松鹤祝,夕照残英,自是多情物。岂待杜康留且住,春泥默把新芳护。


第8版(副刊)
专栏:新书架

《花花世界》
著名相声演员、曲艺作家夏雨田的曲艺作品集《花花世界》最近由中国曲艺出版社出版。夏雨田是新中国培养的大学生,原先从事教育工作,因喜爱曲艺,终于克服了重重障碍,于1961年毅然到武汉市说唱团从事相声表演和曲艺创作。长期以来,他认真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深入人民群众的生活和斗争,勤奋刻苦地钻研我国的民族说唱艺术,怀着对党、对祖国、对人民的炽热感情和高度的责任心,创作和演出了很多反映现实生活的曲艺作品。他的出色的工作,得到了党和人民的赞扬,先后被评为武汉市特等劳动模范、优秀共产党员;在中国曲艺家协会第三次会员代表大会上,被选为中国曲艺家协会副主席;现在武汉市委宣传部和市文联担任领导工作,仍然挤时间进行曲艺创作。
夏雨田是个多面手,他除了相声创作还致力于湖北十余种曲艺形式的创作。《花花世界》选收了他近二十年创作的湖北小曲说唱《难忘的一课》、湖北渔鼓《一件衬衣》、相声《农老九翻身记》、《花花世界》等38篇作品,其中以相声居多。这些曲艺作品从不同角度,采取多种艺术手法,生动地描绘出祖国前进的新面貌,比较成功地塑造了众多的活生生的人物形象。他的许多作品都充满激情,富有诗意。有对新时代、新人物的歌颂,也有对旧事物、旧思想的揭露、鞭挞和嘲笑。
(枫杨)


第8版(副刊)
专栏:

水乡晨趣 (中国画)
李亚如


第8版(副刊)
专栏:

红豆
邵璞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深一脚浅一脚
忽然来到这咖啡色的山里怎么会屏住呼吸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用尽力气去熟悉
和接近那湿漉漉的耳语怎么会气喘吁吁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夜不能寐怎么会一边犹豫一边恋恋不
舍地数起归期无限思念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在那片崎岖上
伫立怎么会跨过那条潺潺的溪流怎么会一遍遍向大雁倾诉怎么会一遍遍翻动记忆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那么渴望
那么身不由己那么焦急怎么会这么大步流星地赶路又怎么会这么苦苦地寻觅
这么热切地等待那心中和
枝头上的一串红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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