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3月15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国际)
专栏:今古人物

对中国未来满怀信心
——记新西兰友人贝特兰
吕宛如
从惠灵顿驱车往北,半小时便来到下哈特的山林。顺着蜿蜒的山路上行到一座被大树环绕的白色房子,这就是新西兰友人詹姆斯·贝特兰的住宅。这幢被主人戏称作“杜甫草堂”的房屋结构简单。倒是那些几乎占满四壁的书架上五颜六色的画册、书籍十分引人注目,一看便知主人是个博学多识、心向世界的人。新中友协的朋友告诉我们,贝特兰教授一直潜心写作,平时接待客人也不多,但对中国的来访者却从不谢绝。对这位年逾七旬的老人来说,中国曾同他青年时代的事业和梦想紧紧连在一起。
去年纪念西安事变50周年时,贝特兰教授应邀重返西安。他步入已成为纪念馆的张学良和杨虎城的故居,看到自己在50年前拍摄的照片在西安事变史迹展览中陈列时,心情是何等激动!他登上西安市中心的鼓楼向四方眺望,不禁陷入对昔日的怀念和沉思之中……
1936年的贝特兰,正是风华正茂的青年。他作为英国《每日先驱报》的记者,于年初来到北京。当时西安事变最紧张的阶段虽已过去,但事情并未结束。贝特兰住在西京招待所,在那里遇见美国作家史沫特莱。他们商量后,决定利用西安电台向国外播发消息,并把张、杨的“八项主张”以英、法、德、俄四种语言广播出去。
贝特兰回忆说,整个西安事变留给他印象最深的,莫过于1937年1月的群众大游行。从鼓楼上望下去,骑兵、步兵排成长长的队伍,和手持红缨枪的农民组成的民团陆续走过,爱国学生们高举标语旗,他们那种满腔义愤、誓死报国的气概,表现出中华民族不可侮的精神,促人奋起,催人泪下。
正是这次在西安的停留,使贝特兰有机会接触到另一种全然不同的军队——中国工农红军。贝特兰说,他是继斯诺之后第二个见到穿着长征时期的黑军服、头戴红五星八角帽的老红军的英国记者。当时他同一个中国学生一起骑车到西安市外共产党领导的军队驻地,在那儿,他看到红军之间平等和谐的同志情谊使他久久不能忘怀。于是他决定去探索解放区的新天地。
1937年10月贝特兰在延安访问时,毛主席会见了他。那时他开始记者生涯还不久,怎么也没想到那次采访后来竟成了编入《毛泽东选集》的历史文献。一连几个夜晚,毛主席在窑洞中昏暗的烛光下,回答他提出的一系列问题,都是国内外最关心的。当他走出窑洞,踏着土路返回住处时,常常已近黎明。只有这时,他才意识到,延安之夜是多么美!后来,他到了晋北贺龙和肖克统率的八路军第120师所在地,和史沫特莱一道在八路军作战前线作考察旅行。在西安的经历和这次解放区之行,诞生了贝特兰最早的两部以中国为主题的著作:《中国的危机》和《中国北方战线》。
1938年2月,贝特兰同史沫特莱一起来到汉口,正值白求恩经汉口去延安。周恩来会见了他们,并一起研究了如何向解放区提供医药援助的问题。贝特兰接受了一项委托:到香港向宋庆龄报告抗日前线的最新局势,并取得她的帮助。他至今清楚地记得,1939年夏他护送30辆卡车的600箱医药用品到远在西北的国际和平医院,那真是一次冒险!几经波折,车队才到达目的地,后来救护车成了流动手术室,许多医药用品解决了根据地的急需。
后来贝特兰一直留在香港协助宋庆龄工作,同宋庆龄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直到珍珠港事变突发,贝特兰不幸为日军所俘。这个不愉快的遭遇,从反面丰富了他的经历。
贝特兰一生中有许多值得珍视的记忆,其中,在中国的日子永远闪耀着光芒。今天回顾青年时代的经历,他既有怀旧之情,也不无自豪之感:“在西安,我们都帮助推进了中国争取独立的事业,那确是世界历史上有重要意义的事”。贝特兰教授是个正直朴实、严肃认真的学者,对一切事物都是通过冷静思考后得出结论的,他对中国当今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深感振奋,对中国的未来满怀信心。


第7版(国际)
专栏:

古堡新用
李南友
在欧洲,随处可见引人发思古幽情的古堡。仅在法国,就有古堡3.6万多座。
法国的古堡许多建于9世纪后半期,据说,当时是为了抗击诺曼人的入侵而建筑的。沿着法国的塞纳河、卢瓦尔河、罗纳河顺流而下,人们可以看到连绵不断的一座座古老的城堡。目前在法国,更多的是中世纪的古堡,总计有1万多座,在布列塔尼、阿尔萨斯最多。中世纪古堡,大都建在岩石层层的山顶,有的建筑在险峻的峭壁侧面,有的则建在河边或沼泽间的空地上。最早的古堡,通常只有一个塔楼,直到公元12世纪,才开始出现由领主及其家庭所占用的城堡。法国古城堡的发展史,贯穿在整个法国历史中,经历了1000多年的风风雨雨。在封建时代,它们目睹了领主间的厮杀。在18世纪,它们又被卷入了法国大革命的风暴。今天,它们仍昂然屹立在那里,凝视着人类世纪风云的变幻,任后人参观、凭吊,游览……
遍布法国各地的古堡,有的已成颓垣陈迹,但也有不少昂然挺立在山巅、林间、水边……这些古堡,不仅成为旅游者观光的胜地,有的经过装修,现已改为别有情趣的旅馆、餐厅、博物馆和娱乐场。
利用古堡建筑为现代旅游服务,这是法国旅游业的一个创新。在法国,现在有不少古城堡已被改造为大酒店、旅馆或博物馆。在各地的古堡中,既有古色古香、富丽堂皇的建筑陈设,美丽的花园,花木扶疏,又有现代化的生活设备,电视机、空调器等,一应俱全。不少古堡,有骑士与公主爱情的美好传说,如今,专辟为旅馆,许多欢度蜜月的青年夫妇愿意在这种古堡中领略夜晚的幽情。巴黎郊外的舍农色古堡,人们可以在这里参观、游览,还可以住宿。这座古堡内部小巧玲珑,有一道很长的游廊,两边对列拱形的门窗。绕着石阶到最底层是食堂,有白石砌的炉灶,还有烤整猪整羊的设备,至今还可以使用。昔日的主人在这里还曾接待过法国伟大的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卢骚、伏尔泰等人。今天,前来这里游览,这座白色的古堡,古木参天,隐约其间的石雕、小桥,真使人有羽化登仙之感。沙希古堡,现已成为法国大作家巴尔扎克博物馆。巴尔扎克生前经常来这里小住,他的《高老头》、《高内里厄斯老板》等作品就诞生在这座古堡里。现在,古堡中不仅有巴尔扎克的塑像,而且陈列着他生前的照片、原稿。古堡周围景色幽美动人,不仅有令人神往的“十二世纪饭店”,还有十五世纪的古老教堂,那钟声悠扬徐缓、余音缭绕,使古堡更加富有独特的韵味。每年,成千上万的旅游者来到各地古堡,观赏法国的名胜,了解法国古老文明的历史。无怪乎每年有数以千万计的外国游客来到法国旅游。


第7版(国际)
专栏:海外游踪

塔斯科风情
郭伟成
高高的墨西哥谷地是干涸的湖泊,银城塔斯科被看作银铸的“诺亚方舟”。来到塔斯科,象走进一个银子的世界。沿着蜿蜒的石子路,排列着一家家银器店铺,展现出一片片银光闪闪的工艺器皿:烛台、镜架、餐具、首饰……巧夺天工的银雕,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转过城中心大教堂,在一条斜坡小路的一隅,突然放射出一片耀眼的光芒。一个个小摊上,摆满了银子的或镀银的民间工艺品。月芽状的印第安人胸饰、项圈,古朴的刻花手镯、项链、戒指、耳环和坠子,在阳光照射下,耀人目眩。
在胡亚雷斯街头的一家银器店,热情的塔斯科青年里卡多把我们引进店铺后的“波尔塔”矿井参观,这是塔斯科三条最古老的矿井之一,已有二三百年的历史。曲折的隧道里,安置着一盏盏矿灯。井壁上不但陈列着银矿,还有紫色的玛瑙石、黑色的墨西哥玉、绿玉、红玉、白色的石英矿和透明的大理石,真是个宝石和银的世界。
其实,整个塔斯科是大宝库。1728年,一位名叫唐何塞·德拉波尔塔的外国人,从墨西哥城来到西南山区的塔斯科,想从这一带开采制造武器的金属。他指挥部下挖开了沉睡的土地,突然发现一片银光闪闪的矿石。德拉波尔塔手捧着银矿,发狂地叫喊着:“上帝赐给了我一座银山!”
从此,塔斯科繁荣了。一批批“淘银人”纷纷涌来挖掘银矿。银器加工业也逐渐发展起来。现在,开采了几百年的塔斯科仍然日产9吨银矿,提炼后加工成名目繁多、精巧绝伦的工艺品和实用器皿。几百年来,塔斯科以它的银器闻名于世,成了一座真正的银城。全城14万人,大多数从业人员都直接或间接地同银矿银器有关。深达800米的银矿、数十条曲折的深深的矿井、三四百家银器店铺、二千多家银器作坊,遍布于小城的每个角落。每年12月的第一周,塔斯科举办银器节和博览会,能工巧匠们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使出祖辈相传的看家本领,敲打出最好的银器,陈列于店铺。
墨西哥政府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塔斯科的古朴风貌,使它成为国内外著名的旅游胜地。每年从美国、加拿大和其它国家前来的游客有200多万人次。漫步塔斯科,没有一座现代化的建筑,大都是中世纪西班牙式的传统小楼,桔红色的屋脊,灰白色的墙,檐下伸出紫色的、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小花,挂着丝丝青藤,错落在高低不平的山坡上。建于18世纪的圣普利斯卡大教堂,鹤立鸡群地矗立在小城中心的索卡洛小广场一侧。这是一座揉合着哥特式和巴罗克式风格的建筑。教堂里是一个寂静的圣灵的世界,教堂外,是一个喧嚣的世俗天下,卖艺的,摆摊的,随处可见。
顺着窄窄的街巷,高低不平的石阶,在高高的墙下,摆满了小摊,出售各式实用百货与品种齐全的水果和鲜花。从小巷深处,传出阵阵低沉、浑厚的吉他声,“在乎高山”、“在乎流水”,既寻觅着知音,又编织着小城的风情。
(附图片)


第7版(国际)
专栏:

救救老虎
严正
老虎处在危机中。它们分布在地球上的大家族正在迅速衰落,有的几近断后。科学家按地域范围把老虎划分为7种类型,据说已有3种销声匿迹,它们是印尼的爪哇虎、印度的伯利亚虎和里海地区的老虎。中国东北虎也激减,目前只剩下不足30头野生虎。居住最北的西伯利亚虎,也不超过350头。本世纪初,在“虎乡”印度共居住着4万头虎,而到了70年代,减少到2000头;分布在马来西亚、泰国、老挝、柬埔寨、越南的印度虎和我国的华南虎,总数也只有3000头左右了。
老虎激减的原因何在?它食量大得惊人,一夜能吞下几十公斤肉;人们开垦越来越多的土地,毁坏大片森林,从而不断缩小甚至毁灭了老虎生活的自然环境,危及其生存。
长期以来,捕虎被认为是令人激动的冒险行为和壮举。又因老虎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可制成妙药,从而成为国际市场上的紧俏品,而虎牙、虎爪等则被作为护身宝物……这样,狂热的捕虎活动就给老虎的生存以沉重的打击。
有人认为,老虎的生态地位处于顶部,缺了老虎,世界上食草动物数量就会迅速增长,生态系统就会破坏。因此,保护老虎也就等于保护了人类赖以生存所必须的环境。
不少国家的科学家认为,当务之急是要为老虎的生活创造必要的条件。


第7版(国际)
专栏:

组织起来 战胜癌魔
李珏
随着现代医学科学的进步,癌症的治愈率已有所提高,癌症存活者的人数不断增多。然而谈癌色变者大有人在。癌症患者精神负担更可想而知。
时下在美国,出现了一个癌症患者的自助运动。不久前又在全国各地民间争取癌症患者权利组织和癌症研究者的联席会议基础上,产生了美国癌症存活者全国联合会。
据估计,目前美国约有500万癌症存活者,其中300万患者可说基本治愈;200万患者虽说并未治愈,不过病情发展缓慢,或比较稳定,一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他们普遍存在一个今后应该怎么办的问题。美国医学专家认为,尽管许多癌症患者存活下来,可是他们的内心深处仍然忧虑不安。这些人主要是害怕癌症复发;担心长期服用药物会产生副作用和毒性反应;当然还顾虑回到社会生活后,别人不敢与之接近,另眼相看等等。这些思想顾虑或多或少影响着他们的身心健康。
前些时候,美国加州大学和美国复员军人管理局对结肠癌、肺癌、前列腺癌等癌症的存活者,作了一次调查,发现他们生活中有诸多困难。其中行动不便的,结肠癌患者占44%,肺癌患者占72%,前列腺癌患者占55%;有疼痛反应的,结肠癌患者占20%,肺癌患者占31%,前列腺癌患者占16%;精神负担沉重的,结肠癌患者占32%,肺癌患者占36%,前列腺癌患者占25%。总之他们不同程度上都需要“精神营养”和别人的具体帮助。
美国第一个癌症患者的群众性组织,正是在这种需要下应运而生的。它鼓励癌症患者继续与病魔作斗争,帮助他们克服精神上和生活中的困难。美国癌症存活者全国联合会会长、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公共卫生学教授穆利安,本人就是癌症存活者。他说,存活下来,相互帮助十分重要。患者之间可以用自己和癌症作斗争的经验,彼此给予精神支持,这样就可交流经验,减少或解除精神负担,大大有助于提高癌症治愈率。


第7版(国际)
专栏:

劳动者(罗马尼亚) 亚·菲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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