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8月15日人民日报 第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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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艺文短波

  艺文短波
△陕西小天鹅艺术团进京公演最近,陕西小天鹅艺术团的小演员们为首都小朋友奉献一台别致新颖的歌舞节目。其中包括唐童子乐舞《打马球》、《鸟簇万岁乐》、《荷花童子》等古典歌舞,以及关中、陕北、陕南等地的现代歌舞。演出典雅俏丽,富于浓郁的民间色彩。
(李亚新)
△江西省成立民间艺术团八月六日,江西省民间艺术团在庐山成立。这个业余艺术团体的六十余名成员来自江西各地、市的五十多个单位,有工人、农民、售货员、教师、学生等。他们采取定期集训、有进有出、不断充实更新的组团方式,不设固定机构,不给固定编制,不要固定经费,面向农村,面向基层,召之即来,来之能演。
(包正才 李志强)
△《民族艺术》创刊 《民族艺术》(季刊)已在广西创刊。它侧重论述和介绍各少数民族戏剧、音乐、美术、舞蹈、民间文学的研究和发展,促进民族艺术的交流。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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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幸存者的心曲
  唐生仁
在唐山大地震十周年的纪念日——7月28日,唐山市文联和中国广播艺术团交响乐团,联合在京举办音乐会。同时,中央电视台还把唐山大地震的幸存者创作的两部以唐山大地震为题材的大型音乐作品的演奏实况呈献给观众。
大灾难之后,两位活跃在群众中的音乐家——一位幸免遇难,一位身负重伤并失去妻子和两个孩子的唐山人,就萌生了创作反映这一重大题材音乐作品的念头。在强烈的责任心驱使下,经过几个春秋的艰辛,终于如愿以偿地分别完成了钢琴协奏曲和交响大合唱这两部作品。
杨煜的《C大调第二钢琴协奏曲》,由钢琴家鲍蕙荞和中国广播艺术团交响乐团演出,那质朴而又深沉的乐章,不知使多少人热泪盈眶。这部作品,颇有浓郁地方色彩的主题音调,把原来的唐山描绘得美如画;但是,毁灭性的灾难突然降临,那悲壮的音调,则又揭示出英雄的唐山人民在震后重建家园的必胜信念和对遇难亲人的怀念;接着,钢琴与乐队合奏颇有气势的副部主题,这是唐山人民神圣力量的象征。
由枫春作词,韩溪、杨煜作曲的交响大合唱《唐山,烈火中再生的凤凰》,是颇有冀东地方色彩的一部音乐作品。作者们满怀着激情,描述了大地震前唐山的历史风貌,从不同的侧面反映了英雄的唐山人民为生存而战,使新唐山拔地而起的创业精神。这部交响大合唱,是由近百名唐山大地震的幸存者来到北京中南海怀仁堂亲自演唱的,他们唱得人们感情炽热,唱得人们心酸流泪,更唱得人们化悲痛为力量。正是作曲者们扎根群众之中,和着时代的脉搏,才唱出人民的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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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电视之窗

  《话说运河》随想
  陈汉元
两年前,《话说长江》尚未播完,《话说运河》就在“发酵”之中了。当时,摄制组的同志“心潮澎湃”,好象“运河”已在屏幕上清滢地流淌,似乎观众一如收看《长江》,也对《运河》报以会心的微笑。后来,从南到北走了一趟,心中屏幕上的《运河》渐渐地清晰起来,朦胧的激动也就落潮了。静心思量,这运河毕竟不是长江,《话说运河》要超过《话说长江》实在不易呵!
与《话说长江》一样,我们企求这套节目也能激起人们的爱国热情,“有如长江之水,惊涛拍岸”。我们不希望它只是泛泛地展示风光美景,而要恰当地反映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并且还应该有点胆量,不避人间烟火味儿,既报喜也报忧,既有褒也有贬。因此,我们在开篇里就挑明了说:“在现实中,某一段运河依旧是美的;某一段运河的确是丑的;而有相当长的一大段运河已经名存实亡,索兴是干的。”同时提出了明确的口号:“爱我中华,修我运河!”
诚然,要全面重新开发京杭运河,需要国家统筹安排,可是逐段管理好、维护好运河却是各地政府、企业、单位和居民义不容辞的责任。对运河两岸的居民来说,“爱我中华,修我运河”并不意味着人人解囊。其实,只要从现在做起,世世代代都不往运河里乱排废水,胡扔脏物,更不施行“封建割据”,那就比什么都强。我们希望运河流域的某些部门、某些单位、某些居民收看这套节目之后,能有一点触动,从而不为私利而损害全局。
这些只是我们的美好愿望,要使它化为现实,那就得使《话说运河》能够成为名副其实的声画并茂的艺术品,让它既要好看,又要好听。
我们花很大气力拍摄了许多从空中俯视江山田园的镜头,为此花费了可观的一笔资金。我们以为这是值得的,因为观众不可能“占据”这样的角度。我们还着意多拍、拍好大量描写细节的镜头,因为大多数观众都不可能进行“京杭运河百日游”。况且也与小说、故事片一样,“塑造形象”哪能少得了种种饱含特殊意义的细节呢。
为了“好听”,我们除电视界的作者外,还特地聘请十多位知名作家为《话说运河》撰写解说词。有趣的是,他们不是喝运河水长大的,就是长久在运河侧畔生活过的人。提起京杭运河,他们都是情怀缕缕,历历不泯,往事新情,如数家珍,瞻前顾后,寒心而又兴奋。我们就请他们“对号入座”,你熟悉哪一段就“承包”哪一段。
如果说《话说运河》是一条长长的闪光的龙灯,那么这些作家们就是高举龙灯的参赛人,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这与什么大奖赛不相干,可也算得上是别开生面的笔会了。
这样做,可能很难保持解说词风格的一致性。但是,京杭运河沉沉流淌千里之遥,所经之地乡音风情各异,我们又何必只许说齐鲁“官话”,而不准讲吴越的“侬”和“阿拉”呢?“荷叶包钉子,个个要出头”,这无疑是悬乎的事;然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热热闹闹,不拘一格,备不住还别有一番情趣哩!
俗话说,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这回啊,我们还真的一反往日的做法,打算一边拍,一边编,一边播,一边听,听到好主意,就照好的招数做。大家一道把《话说运河》办得好一点。
愿千里京杭运河早日成为“花港观鱼”、“柳浪闻莺”的黄金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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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文采风流汇匡庐
  ——“庐山之夏”文化艺术博览会记述
  本报记者 李彤文并摄影
在今年盛夏来到庐山的游客,发现这座素以风光奇秀、气候宜人著称的名山,又成为满目琳琅的文艺佳品的荟萃之地。笙歌乐舞,古卷珍瓷,全面展示着“人杰地灵”的江西文化建设的成绩,使本来就具有丰富的文化景观的庐山更添浓郁的文化气氛。由江西省文化厅和庐山风景名胜区管理局主办的“庐山之夏”文化艺术博览会,活动项目有八类三十余种,在这里,我们只能在满山嘉卉中采撷几枝。
最为有声有色的当然是戏剧歌舞演出。赣南采茶剧团长驱六百公里,日夜兼程赶到庐山,以饱满的热情献出了充满生活情趣和地方风味的两台剧目。其中的一组传统小戏更受欢迎,不仅表演上独具特色,而且在思想内涵上挖掘出一些新意。几位戏剧界行家最称道的是《唐二试妻》,认为它触及到人的心灵深处,能给今人以启迪。已近绝响的汪(笑侬)派名剧《哭祖庙》又复活在庐山的舞台上。如不是在谢幕时见到主角的满头白发,观众们难以相信扮演刘谌的老生竟是一位七十三岁的老太太。江西省京剧团的表演艺术家何玉蓉神完气足,以清越高亢的嗓音连唱二十八分钟,把一段长达百句的反二黄一气呵成。
与舞台上的“动”相映成趣的是一组文物、古书展览,它们从“静”中透示出江西文化宝藏的丰厚。江西省博物馆从馆藏和市、县博物馆藏品中精选了二百件文物组成《江西古代文物珍品展览》,以珍贵丰富的展品和新颖美观的陈列手法,组成一条展示“物华天宝”的长廊:商周彝鼎、宋元陶瓷、明清书画……博物馆负责人自豪地介绍:几种造型精巧、釉色温润的元代瓷器是世界上最好或仅存的一件;曾巩端砚、况钟诗卷和八大山人画轴,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在《江西省地方文献珍善本书展览》上,陈列着江西历代名人著作、地方志和其它珍善本古籍。最引人驻足品赏的是宋刻宋印《欧阳文忠公集》,墨香纸润,被称为“展卷便有惊人之处”。每天,众多的游客在文物翰墨之林中穿行浏览,显示出不断提高的文化素养和不断增长的精神需求。
博览会上,一批学术性较强的专题讨论会代表着江西文艺工作者向更高层次的探索。北京、上海等地的一些学者、作家、电影戏剧艺术家、美术家、摄影家联袂登山,分别与江西同行一起,研讨新时期文艺十年的新成就和新课题,进行关于电影和戏剧创新的对话,探讨文艺报刊的语言和个性,在刚刚开馆的朱熹纪念馆交流对白鹿洞书院历史的研究成果。
而另一些活动,则是对江西文艺的后备力量和生力军的检阅。曾到北京中南海演出的江西省少儿艺术团在赣闽两省少儿文艺夏令营中再次献艺,其中十岁的胡志勇演奏由景德镇瓷碟组成的打击乐器瓷瓯,引起许多爷爷奶奶的浓厚兴趣。小“书画家”李丛、童靓、童雁汝南、胡映东、罗雅婷即席挥毫,既稚气未脱又信心十足。江西省的民间歌舞素称丰富,早有“吉安灯彩抚州傩,赣南采茶九江歌”之谚。这次选调的一台民间歌舞节目,时代感和乡土味融合在一起,在普及的方向上显示了江西文艺的希望。业余演员们在牯岭的露天球场上高歌欢舞,山坡和楼房的窗口都围满了观众,带着泥土味的歌声飘向云间。
应邀与会的文化部常务副部长高占祥一上山就说,他一不是来热闹热闹,二不是来凉快凉快,而是想思考一些文化工作中的问题。他用四句话概括这次博览会的意义:“庐山之夏博览会,天时地利两相宜,文化旅游相结合,两个文明同受益。”(附图片)
  ?江西少儿艺术团演奏“瓷瓯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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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今是昨非话杜安
  ——看影片《鸽子迷的奇遇》
  王永午
杜安有可能是张丰毅从影以来演得最轻松自如的一个角色了。在《鸽子迷的奇遇》中,他不必去生作硬汉状,在锻造车间的炉火前,他强壮的筋骨足以显示他的矫健;他也不必硬挤儿女情,与养女天天的亲情足以显出他的柔肠。在这样一个卑琐与崇高、粗犷与细腻混杂的人物塑造上,张丰毅很有得心应手的自信。
与《黄山来的姑娘》质朴、纪实的风格一脉相承,于彦夫、张圆二位导演这次似乎更加“漫不经心”。正是在这里,看出了他们发奋经营的苦心——在流水中扬出闪光、轰鸣的“瀑布”。
这部影片的表演、导演风格基于这样一种新发现:重视并挖掘人在特殊生活经历中的自我发现、自我改造与自我完善的价值。编导充满信心地、形象地表达了这种渴望。在不少挽救或教育落后青年的影片中,环境的设置往往显得虚无缥缈,环境是一支利箭,似乎只对落后人物发射。这样,便出现了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与一个不好的落后青年的反差,环境被功利地曲解为教育功能的代名词。慈母般的关怀,少女式的倾爱,拥得落后者浑身发热,不得不声泪俱下:“我错了”。而杜安的环境是由一个被遗弃的女婴——天天创造的。杜安正是在这个独特的环境中认识了自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美与丑,而促进其“新陈代谢”的。编导在这里巧妙地把握了审美功能的潜在动力,于生活的大树上,劈下丑的枝丫,捧出美的彩意;在平淡的生活场景中,透发出影片内在的勃勃张力。
杜安资质不高,以偷鸽子被追截的狼狈形象撞进银幕。他是从丑的泥泞小路开始向美的大道跋涉的。天天救他一时之难,却“缠”他累月经年。世人诟语、婴儿哭闹、囊空如洗,逼促着杜安直面现实、审视自己。“哥们儿”的热心相助,车间女工用自己的奶水喂养天天,都逐渐使杜安的情感如污水净化后那般澄澈。特别是天天的小手紧紧勾着杜安那粗糙的手指甜甜入睡的场景,可令人感受出一种独特环境中的审美意境。
影片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在杜安自省、自新的过程中,没有额外地强加给他什么零碎。这样,既见升华,也不嫌突兀;既见义爱,也不觉矫情。
不足的是鸽子没有写好。编剧王兴东、王浙滨在他们的系列影片中对动物与人特殊关系的展现都留下探索的印记,惜乎这次只在影片之首以鸽子写了杜安性格之丑,而没有在影片之中、之后以鸽子为线索写其性格之变、之美。鸽子没有飞到家,似乎转了向。更可惜,鸽子在片中仅仅做了活道具,要是把它做为杜安与天天之间的一个“角色”来写该有多好!因为,它的远翔,它的哨音不仅仅吟诵崇高的父爱,更会在蓝天上写满人道主义的颂诗。(附图片)
  《鸽子迷的奇遇》剧照:杜安和养女天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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