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6月7日人民日报 第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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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他山之石

新工人的摇篮
马保奉
联邦德国西部重镇科隆市郊有一座博茨威庭院,一家颇有声望的职业训练中心就设在这里。该中心可容纳八百名学员,训练的工种共四十五个,从砌墙、房舍油漆、锯木到金属加工、电子设备的操纵等,每个工种都有相应的实习车间,导师都是本行业的技术尖子。
在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泥瓦工培训基地上,十五名学员正在抹灰砌砖。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还没完全掌握砌墙的要领。师傅不时前来检查和指点。这是泥瓦工正在上第一课,较难的作业,如砌弧形屋顶等,一般都在训练后期。
金属加工车间教的是现代技术,设备十分先进,万能镟床、切削和钻孔机都配有电子计算机自动控制装置。
联邦德国一向注意职工的职业和技术培训,各家公司对新招收青工,头一课就是技术培训。不过,这多半是在影响生产的情况下由公司自办的,而且培训时只考虑本公司的需要设置专业,青工不一定能学到同行业中最先进的技能和工作方法。七十年代起,在国家的支持下,社会办的职业训练中心陆续出现,并逐渐形成几家有影响的中心。它聘请了全国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作导师,汇集了各行各业高水平的技能和最新工作方法。经过这些中心专门的正规训练,国家职工队伍的专业素质有了明显提高。
目前,联邦德国已建立起三百二十二家职业训练中心,训练工种达一百二十五个。对学员的考核,国家有统一标准。西德技能行业组织是职业训练的发起人。
集中进行职业训练,目前在联邦德国已是青年工人掌握新技术必不可少的一步,受到社会各方面热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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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貌不惊人却引人
思效
在巴黎灿如繁星的公共建筑中,观众光顾最多的是哪一座?也许出乎你的意料,既不是卢浮宫博物馆,也不是艾菲尔铁塔,而是国立蓬皮杜艺术和文化中心。它每年接待观众约八百万人次,是艾菲尔铁塔游人的一倍,是卢浮宫游人的一倍半。这当然同蓬皮杜艺术和文化中心本身的建筑功能有关。作为一个文化超级市场,它除了接纳一部分国外旅游者外,大部分观众是来学习、阅读、参观和从事各种艺术文化活动的当地各行各业的人们。这足以表明,作为世界著名文化中心巴黎的市民,是酷爱文化艺术的。
然而,蓬皮杜艺术和文化中心的建筑本身,却引起了很大争论。早在六十年代戴高乐任总统时,文化部长马尔罗就倡议建筑一座现代化的公共博物馆,并建议邀请法国最富现代革新精神、可视为国际建筑界“圣人”的柯布西埃参与设计。但是,直到蓬皮杜任总统的六十年代末期,这个倡议才真正落实。那时,柯布西埃已经逝世,设计方案是通过举办国际竞赛,从四百九十一件当中推选出来的。设计者是两位外国建筑师:意大利的皮阿诺和英国的罗杰斯。地址选在塞纳河北岸的布伯格,那里在1967年刚刚拆除了一个大商场,空出了一块地皮。这个中心最后完成是在1977年,为纪念蓬皮杜总统,就以他的名字命名。
从外表看,蓬皮杜艺术和文化中心可以说其貌不扬(见上图),给人的印象仿佛是一座化工厂。它的四壁用透明的玻璃作为幕墙,举凡供应水、电、气之类的管道系统和电梯、自动梯等,都安置在室外。其中,露天自动梯用透明塑料笼罩,远远望去象蠕动的蚕体。管道系统分别用颜色予以标明:水管涂绿色,电路黄色,空调蓝色,交通工具红色,大红大绿的强烈对比,显得非常刺眼。本来,这个高四十二米、长一百六十六米、建筑面积近五万平方米、外形为长立方体的建筑物,造形本身并不算难看,就因为这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钢架和横七竖八直棱棱的管道,使得面目显得有些可憎。它挤在教堂、车站和鳞次栉比的古老民用建筑之中,更显得不和谐。因此,有人说它违背倡议者的初衷,不是宣扬艺术文化,而是歌颂科学技术。
一般说,法国政府是很注意保持巴黎原有市容风貌的,一些现代化高层建筑都被放在西区或郊区。当年柯布西埃就因为主张馆址应设在市中心而不是在偏僻的西区,拒绝与政府合作的。因此这样一个庞然怪物得以出现在市中心,的确是个例外,也许是柯布西埃的建筑思想最终取得了胜利。蓬皮杜艺术和文化中心在功能和技术上都是先进的和合理的。它共六层,包括艺术作品展览厅,电影音乐演奏厅,工艺美术设计、研究厅,公共图书馆和阅览厅等。另外,商店、餐厅、咖啡馆、停车场等,也都集中在一座大厦之内,从早上到晚上,全部向公众开放。由于各种设施都是电子化、自动化的,所以效率很高,极为方便。
我第一次去参观是在白天,西边的广场上,街头画家把自己的画铺在地面上出售;还可以即兴创作,随时给人画像。音乐演唱家或操提琴,或弹吉他,自弹自唱,自得其乐,很有些渲染文化气氛的作用。
第二次是在晚上,到里面参观康定斯基的画展。康定斯基原籍俄国,后去德国慕尼黑学习绘画。他因创作了第一幅抽象主义绘画,并出版理论著作《精神和谐的艺术》,成为抽象派艺术的始祖。十月革命后,他回到苏联,被授予莫斯科大学教授学衔,参与筹备艺术科学院,并任第一任副院长,1944年在巴黎逝世。这次展出的作品,多是他夫人提供的私藏,所以异常丰富。过去我们以为,现代派绘画人民是不欢迎的。实际情况不是这样。我专拣晚上七点左右巴黎人吃晚饭的时间去,想不到还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排队买票。可见广大观众对现代派绘画也是很感兴趣的。我发现,在这样的建筑物内举办康定斯基的画展,是很相称、和谐的,甚至可以说是相得益彰。整个建筑,线条简洁,节奏明快,轩敞净亮;康定斯基的绘画也是简练,疏朗,空灵,以线条的不同组合为主。
参观完康定斯基画展,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巴黎的夜生活正趋向高潮。站在蓬皮杜艺术和文化中心的空中走廊远眺,雄伟的艾菲尔铁塔巍峨屹立在西天半空。我忽然想到,人们的审美趣味是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的。想当年,当艾菲尔铁塔刚刚建成时,不是也遭到各种各样的非议和攻击吗?有人甚至以破坏巴黎原有的轮廓线为理由,要求赶快把它拆掉。现在谁都知道,它已经成为巴黎的象征。看来我们不应用陈旧的审美趣味去限制、排斥新生事物的产生和发展,而应从新生事物中去培养我们新的审美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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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副刊

芳菲飘荡的艺术之花
师秀峰
在蓝色的多瑙河畔,在高耸的塔特拉山下,居住着四百多万勤劳智慧的斯洛伐克人。他们不仅有古老的传统风习,而且有源远流长的灿烂文化,特别是那些多姿多彩的民间歌舞,更在捷克斯洛伐克人民的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亦在琳琅满目的世界艺廊熠熠生辉。
歌舞是斯洛伐克人民赞美生活、抒发情感的最普及的艺术形式。多少世纪以来,当地人民用汗水浇灌着这朵艺术之花,用才智哺育它喷吐芳菲。在今天的斯洛伐克地区,无论男女老少均能跳上一两个民间舞蹈。这里的歌舞题材丰富,风格多样,既有对劳动生活的热烈讴歌,也有对美好事物的深情憧憬;既有对祖国山河的礼赞,也有对英雄人物的颂扬;既有对黑暗、强暴的鞭挞,也有对光明、友善的向往。在这万紫千红的舞苑中,斯洛伐克民间艺术团贡献突出。
组建于1949年8月的斯洛伐克民间艺术团设在乡间一座英国式庄园别墅里,距布拉迪斯拉发十五公里处。优秀艺术家荟萃于此,使该团在国内名声赫赫;他们的足迹还遍及欧、亚、拉美各洲的四十七个国家,六十年代初来我国演出过。
在艺术团的排练大厅,在录相演播室里,艺术家的歌声舞姿使我沉醉在艺术享受中。
踏着悠扬、舒缓的歌曲,一群身穿五彩缤纷的民族服装的姑娘们婆娑起舞。自由洒脱的舞姿,旋律动人的歌曲,翩然飞转的衣裙,似低回的春燕,把人民热爱生活、眷恋乡土的欢乐展现在你的眼前。
热爱和歌颂劳动是所有民族的共同天赋,那充满浓郁生活气息的《牧鹅舞》、《伐木舞》、《纺织舞》和《绣花舞》,以其强烈的抒情色彩,描绘出一幅幅劳动生活的动人画卷。牧鹅、伐木、纺织、绣花等劳动动作在艺术家维妙维肖的表演中,带上了特有的韵味,真是朴实中寓工巧,敦厚中透灵秀。
恋人舞更是妙趣横生,土风浓郁。琥珀色的落霞洒在静寂的山村,高大的菩提树下一对对男女青年跳起欢快的舞蹈。渐次,彼此适意者结伴而舞,姑娘抖动双肩,极力炫耀舞艺的精湛;小伙子则现出倾心追求的神色。继而,双双对对又聚到一起,大家手挽手,肩并肩,边歌边舞。那动人的场面,宛如绿油油的原野上追逐嬉戏的蝴蝶。
听,高亢雄壮、激越浑宏的乐曲响起了。一队威武强健的“绿林好汉”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他们舞步粗犷豪放,节奏雄劲有力,表现了斯洛伐克男子挺拔潇洒的气质。他们手挥斧头,向黑暗和邪恶宣战的腾跃和劈杀动作,既夸张,又鲜明。让你感到,捷克斯洛伐克人民酷爱自由和幸福的信念从来都是昂扬奋发的。
这些极富感染力的歌舞,不仅令我陶醉,更唤起我万千感受。在当今各种现代舞盛行的捷克斯洛伐克,民间歌舞不仅占有一席之地,而且能蓬勃发展,显示了极其旺盛的生命力。其原因也许就在于它来源于生活,来源于民众吧!在人民世代生息的土地上成长起来的民族艺术之花,青春不衰,芳菲飘荡。(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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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图片世界

古老学府牛津
梁丽娟
牛津古尖塔,我行认崔嵬。
巍巍古尖塔,矗立青天隈。
每当从伦敦出发坐火车路过牛津时,我总不由地想起牛津毕业的英国诗人威尼佛莱特·雷特斯的这些诗句,并探出身子去观看这牛津特有的景色——众多尖塔。
从十二世纪起,牛津就是学者的聚会地点了。当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这里已有十家学院了。以前,只有贵族子弟才能进入高深的牛津大学;十九世纪中,这里增建了让富家子弟入学的学院;十九世纪末,专为女生设立了学院;直到二十世纪,牛津大学才向普通家庭的优秀子弟开放。至于男女同校,则是几年前才出现的“新鲜事”。虽然国内外想跻身于这所杰出学府的青年众多,但直到今天,一半以上的牛津学生还是凭借“优待英国上层家庭”的惯例入学的。
目前,牛津的在校学生共一万二千名左右,而教授、讲师就有一千四百人;此外,每两百个学生就有八十一个勤杂人员为他们服务,可见学习和生活条件之优越。牛津是出拔尖人才的地方。英国历史上四十个首相中,二十九个是牛津毕业生;著名的政治家、银行家、企业家和学者更是层出不穷。甚至连印度前总理英迪拉·甘地、挪威国王奥拉夫等外国首脑也都出身于牛津。
牛津大学至今仍然保留着许多古老的传统和奇特的习俗。在大街上和校园里,学生们的讲话带着高调的牛津音。每天吃晚饭时、考试时都得穿黑色的学士服。每晚九点零五分,基督教会学院钟楼上的大钟就要敲一百零一下,这是因为当年这个学院只有一百零一个学生,钟声是催他们赶快返校。每年5月1日是迎接春天来临的节日,举行舞会后,穿燕尾礼服的男生和着曳地长裙的女生照例要来到穆特林学院的桥下,坐在平底木船上听塔楼里歌咏队的歌声,直到天明。
牛津的学术活动非常活跃,布告板上经常贴满讲座和讨论会的通知。各党派和学术团体的成员也常来发表议论。
牛津的古建筑保留着几百年以来的面目。各学院的建筑都是古老的哥特式,大小尖塔、角塔掩映在绿树丛中。墙壁和房檐上装饰着精细的雕刻。窗户是用彩色玻璃镶成的,象是彩画。但是半个世纪以来,这里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两年以前被破格录取的少年露丝·劳伦斯已经大学毕业,目前正在牛津攻读博士学位。也许这位“神童”最确切不过地表现了牛津既古老又年青的形象。(附图片)
绿树丛中的尖塔、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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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副刊

金字塔内有密室
方微芝
据西方通讯社报道,最近,考古学家在开罗南郊吉萨三大金字塔的最大一座塔内,发现了四个密室。埃及一位官员认为,这次发现将揭开金字塔四千五百年前兴建以来的神秘之谜。
在这个最大的胡夫王金字塔里的密室,每个长三米、宽两米、高两米。这是考古队利用现代化设备测量出来的。密室位于通向主墓内王后墓室的通道旁,可能是用来存放陪葬家具。埃及和法国的考古学家们目前正在研究利用电视摄影机察看密室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据埃及古迹部主席卡德里说:“这次发现非常重要,即使密室里没有贵重物品,也可以弄明白大金字塔的奥秘,提供有关大金字塔建造过程的丰富资料。这些密室一直原封未动,没有被挖开过。”
胡夫王是古埃及第四王朝的“法老”(国王)。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指出,他是一个暴君,奴役人民建造了金字塔。胡夫王大金字塔高一百四十六米,占地十三公顷多,约建于公元前二十七世纪,是用两百三十余万块巨石叠成。当时“法老”驱使成千上万奴隶建筑此墓,历时三十年才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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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域外拾零

旷日持久的枪械之争
黄本
美国的枪械管理之争由来已久。互不相让的争执双方——美国全国持枪者协会和警察机构最近将在国会摆开擂台,进行又一轮“格斗”。
二十年前,美国著名的黑人民权主义运动领导人马丁·路德·金和当时的总统候选人罗伯特·肯尼迪相继被枪击暗杀,舆论哗然。美国国会立即重新修订《枪械管理条例》,对民间的枪支买卖作了新的规定。以全国持枪者协会为代表的民间私人持枪组织,对此大加非议,甚为不满,认为这种限制不合情理。警察机构则认为,制订这种严格的管理条例,能有效地加强对私人手中拥有的枪械的管理。自此,双方围绕枪械管理问题的争执一直延续到今天。
众所周知,美国的凶杀案发生率居世界之首。据联邦调查局统计,每二十三分钟就有一名美国人被杀,而其中的三分之二死于枪杀。现今美国民间拥有的枪支估计已达一亿两千万支。长期以来,私人持枪者都说他们购买枪支是为了自卫;然而警方对此一直深感不安,因为有些人持枪事实上远远超过了“自卫”的范围。
最近再次发生枪械管理争端,是因为去年美国参院通过法案,限制州际间的武器交易引起的。警方认为,这种买卖的背景难查,对刑事案件的案发率难以控制;此外也对警方执行公务构成威胁。持枪者协会则坚持己见,他们反讥道:“法律制订者很容易获得武器来保卫自己,而我们呢?”
目前,争执双方势均力敌。各自都在国会拥有自己的口若悬河的说客,期望通过对自己有利的法律。有人断言,这种并非一日便能见分晓的争吵,会给将来参加竞选的政客们提供一个承诺、许愿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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