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联播 文字版 1986-06-25

1986-06-25新闻联播 文字版

问题在这里

第8版()<br/>专栏:<br/><br/> 问题在这里<br/> 唐弢<br/> 在一张文摘报上看到,已经有语言学家向小说创作家提出呼吁,为了纯洁祖国语言,希望不要用方言土话,因为不合规范,而且揣摩再三,总是读不懂。我又听到几位同行叫苦,说近来的文艺评论爱用新名词,说得天花乱坠,头头是道,只可惜反复吟诵,还是读不懂。评论是满篇新名词,创作又多用方言土话,两者的结果一样:读不懂。<br/> 这情形大概是真的,但又并不尽然。<br/> 记得几年前参加短篇小说评奖的时候,读到过一篇湖北籍作者写的小说,他用红安、河口一带语言。那地方的语言原来不难懂,但小说全是方言土话,连在一起,比《海上花列传》里的“苏白”还要多,又无字典可查,使人费尽脑筋。我本想写一篇关于文学语言的论文,说明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一个作家的本领很大,一部分就表现在语言的运用上,而且文章总得让人懂。可一查书,发现历史上凡是社会剧烈动荡的年代,语言便不免混乱:新的,旧的,土的,洋的,凑合一起,应运而生,必待形势稍安,就会逐渐稳定下来。<br/> 不过我现在也仍然认为:文章是写给别人看的,作为思想传递的媒介,首先得让人懂。读不懂的文章,无论内容怎样高明,怎样精采,手提黑漆灯笼,彼此莫名其妙,写了也是枉然。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br/> 只是话说回来,每个专业都有它自己的特点。正因为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作家——不管是写小说的还是写评论的,都必需在语言上有所创造,有所突破,专业才能够向前发展。倘要按照语言学家规范化的要求,一字一句地跟着走,我们的作家就寸步难行了。而且我还认为:如果一篇创作里没有出现方言和土话,一篇评论里没有一个新名词,在某种意义上说,正是我们的作家没有扩大艺术的视野,没有在艺术创造上开辟必须开辟的领域,没有给读者一点新东西。<br/> 那又怎么算得了作家呢?<br/> 我赞成创作里用方言和土话,评论里有新名词;但不赞成乱用,滥用。自然科学方面的名词、哲学上的名词,有的可以一点不改的搬到文学评论上,有的却不能,必须经过改造,变动和消化;首先是弄清原词的概念,决不能望文生义。举例来说,过去少用、现在常说的“多层次”、“全方位”……等,含义清晰,随手拈来,已成为常用词,大家觉得习惯了。但数学上的“座标”,决不等于普通话里的“位置”;土话里的“噱头”,也不是“笑话”的同义词,则是应当加以区别的。有时候,可以按照原来的概念借作比喻来说明,却不能自立门户的成为另一个专用词。美国电影里有所谓西部电影,专门表现西部人民感情强烈、色彩浓重、骑马打枪、杀人越货的传奇似的生活,几乎成为专门名词,具有为大家所公认的特定的含义。将性质完全不同的描写中国西北地区人民生活的电影,也叫做西部电影,真是失诸毫厘,错以千里,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叫做滥用名词,有的可能是别出心裁,有的则是近乎无知。<br/> 读不懂的评论是有的,问题不在于用了新名词;读不懂的小说也是有的,问题也不在于用了方言土话。将矛头对准新名词和方言土话,实际是上了大当了。我个人以为,新名词和方言土话,虽然费解一点,还是应当用、应当学的,而且也一定能够懂。其所以读不懂,是因为使用新名词的人生套滥用,自己还没有弄清楚这名词的含义;小说里使用的方言土话并不是来自生活,而是从书本上抄得的。这样,就必然会煮出难以下咽的夹生饭,必然会造成一个时期内概念的混乱,理论的糊涂。<br/> 再说一句:问题不在于新名词和方言土话,问题在这里。

访柔石故里

第8版()<br/>专栏:<br/><br/>  访柔石故里<br/>  陈淀国<br/> 由温州去宁波,途经宁海时,我下了汽车。<br/> 踏着弯弯曲曲的卵石小路,朝县城西郊走去,一刻钟左右,眼前出现一座修整过的古式门楼,上面悬挂的横匾,写着四个醒目大字“柔石故居”。<br/> 三间陈旧的木楼,座西朝东,走进后,一位霜染两鬓的女人,在哄着孩子玩。原来她就是柔石的女儿赵小薇,刚刚过了六十大寿,从前一直从事教育工作,五年前已经退休了。老人开朗、健谈,对我这个北京来的客人,显得非常热情。倒了杯茶后,主动作介绍——<br/> 柔石姓赵,原名平复、平福,一九○二年诞生在左边这间屋子里。家中前几辈都是读书人,到父亲时,家境不支,做起小生意,所以直到十岁,柔石才上小学。师范毕业后,不得已当起小学教师……(谈话中,老人特别强调)柔石二十一岁时,作为北京大学旁听生,曾经去过北京。这段经历,对他的思想影响很大。<br/> 接着,小薇带领我从一侧窄窄的木梯攀上二楼。这里原是柔石的卧室兼工作室,陈设十分简朴,除了用过多年的方桌、皮椅、木床外,几乎没有什么象样摆设。最显眼的是靠近墙壁的两个橱柜里,装着满满的古今中外的书籍。不难想见,在当时生活条件十分艰难的情况下,柔石的学习、创作又是何等的刻苦、勤奋!讲物质,他是清贫的,论精神,倒很富有!<br/> 老人指着陈列在玻璃柜中的大量著作,兴奋地说:柔石小时就很有志向,十五岁读完小学,离开家乡到杭州第一师范就读。毕业后,一面教书,一面写作,处女作、短篇小说集《疯人》,就是这样完成的。后来到了上海,成为左翼作家联盟主要成员之一,并被选为执行委员、常务委员、编辑主任,还以“左联”资格出席了全国苏维埃区域代表大会。一九三一年一月十七日,他在上海东方旅馆参加党的重要会议,因叛徒告密,遭帝国主义租界巡捕房逮捕,后被移解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二月七日夜,在龙华被秘密杀害,身中十弹,死得十分壮烈……<br/> 在这短短八年的创作生涯中,柔石给我们留下了大量感人的佳作。展现在眼前的,除了大家非常熟悉的中篇小说《二月》、《为奴隶的母亲》外,还有短篇小说集《疯人》、《希望》,长篇小说《旧时代之死》,以及同鲁迅合译的《奇剑及其他》、《在沙漠上》、《浮士德与城》、《竖琴》等,同林淡秋合译的《丹麦短篇小说集》,以及柔石参与编辑的期刊《语丝》、《朝花周刊》、《萌芽》、《北欧文艺丛书》等等。<br/> 和这些已经出版的作品同样珍贵的,还有许多人们难以见到的柔石的手稿、日记、书信,字里行间充分显示了这位爱国青年的远大理想。<br/> 从楼上下来,天色已晚,依依不舍地告别柔石故居。热情的主人一定要送一程,走到小路拐弯处,指着一条沟说,从前这儿有座石桥,栏杆上刻着“柔石金桥”四个字。“柔石”这笔名,和他发表作品有时用的“金桥”,就是由这“借”来的。可惜的是,这块条石早已不知去向。<br/> 在卵石小路上走不多远,在一座祠堂旁有个学校,这就是当年柔石读书、教书的正学小学和宁海中学,也是小说《二月》中所描写的“芙蓉镇中学”……听到这,脑子里立刻闪现出萧涧秋、陶岚、陶校长等艺术形象。我忽然灵机一动:在“芙蓉镇”小住一夜,岂不是很有意思吗!

就因为那个名字

第8版()<br/>专栏:<br/><br/>  就因为那个名字<br/>  李凤岐电视屏幕升起的新星猎获了全村人的目光魅力,把不同的面孔同时描成相同的情绪注意力,没有什么可以干扰<br/> 就因为那个名字<br/> 小村激动了话题——放不下的有滋有味人们下田带着串门儿品着饭桌上嚼着并让它,填补所有的闲暇<br/> 就因为那个名字<br/> 小村的话儿多了戏剧情节与生活共鸣辐射出的故事震颤了所有的心弦兴奋——让人们辗转反侧<br/> 就因为那个名字<br/> 小村失眠了那从古陵山道上走来的身影人们想念他人们叨念他人们需要他小村里虽然没有他的户口他却成了小村的一员<br/> 小村唱起来了<br/> 就因为那个名字

故乡 

第8版()<br/>专栏:<br/><br/>  故乡<br/>  黄家玲荔枝 芒果 榕树织一锦七彩的晨昏诗人在田野上从容迈步下笔有情无须借助绮丽的想象我惦念远方的朋友他们一定在雪花飘舞的时分想起故乡的六月和荷塘 和村头屋角的米兰一支香烟拂动袅袅乡情不如归来 归来在六月听一听荔枝环舞枝头红红地 话说今年

邵燕祥的旧体诗

第8版()<br/>专栏:文坛风景线<br/><br/>  邵燕祥的旧体诗<br/>  炜天<br/> 几天前,在吴玉如先生书法遗作展中,见到他写的邵燕祥咏《红楼梦》晴雯的两首七绝:“蛾眉亦有横眉日,一女独违众女心。诔到芙蓉眦欲裂,怒书原不作哀音。”“暖树争栖入画图,何如振翮下平芜。曹侯辍笔真堪恸,谁破豪门释女奴!”这位书法大师还在诗后加了评语:“喜其不俗,少年诗笔,得此难得,好自努力。”<br/> 邵燕祥以写新诗知名,十年动乱结束后重返文坛,已出版了八本诗集、诗选,两次获中国作协授予的全国优秀新诗(诗集)奖。他近年的杂文也结集为《蜜与刺》、《忧乐百篇》,即将出版。但,邵燕祥写旧体诗却鲜为人知。当笔者问他从何时写起旧体诗时,他答说:“那是在写什么都不得发表的时候,情势所迫。原是写给自己的;偶有所感,随手写出,顶多给一两个友人看看。到了‘文革’,真的‘吟罢低眉无写处’,虽然忘了不少,有些事后还能追记出来,这是律、绝短小且有格律、便于记诵的好处。”<br/> 也许因为邵燕祥的创作兼及新诗与旧体诗,可以看出他于两者不存门户之见。不久前他在《黄河诗报》上提出,当代诗歌可以实行新诗、旧体“双轨制”。让“五四”以来作为新文学运动一个组成部分并有了六十多年历史与经验的自由诗(或称新诗),和沿袭古典诗歌格律的传统、以五七言古近体及长短句为主的诗词曲等旧体诗并存共荣,百花齐放。他以为不论新诗、旧体诗,首先必须是诗;只要写的是诗,而且表现了时代精神,又有作者个人风格,则无论新诗、旧体都该欢迎。他进一步主张:倘写新诗,就该是以现代汉语为基础的、摆脱了一切既有格律的自由体新诗;倘写旧体诗,就该是认真遵守在古代汉语基础上形成的相当完备精严的格律及有规范的旧体诗。怕的是新体诗不“新”,旧体诗不“旧”。<br/> 他的这些见解使人想到叶圣陶老人在为《倾盖集》题词中的至理名言:“念瓶无新旧,酒必芳醇。”<br/> 邵燕祥热情称道包括《倾盖集》九诗人在内的当代许多诗词作者“于瓶、酒、汤、药都有作者个人风格的,是表现真世相、真见识、真性情”的力作。他说有这支劲旅和新诗作者的大军并驾齐驱,殊途同归,会使当代诗歌获得更为蓬勃的生机。<br/> 燕祥同志1972年在干校曾作绝句《自温旧稿》,诗云:“直是须焚未忍焚,已还彩笔未还心。痴情千古焚难尽,为有平生未报恩。”诗人的真情灼然可见。我问他旧稿外还有什么新作,他笑说:<br/> “我是在写新诗不得发表时不得已而写旧体诗的。现在诗词方面不乏大家高手,我功底甚浅,暂时不必滥竽充数了吧。”

《历史在这里沉思》

第8版()<br/>专栏:新书架<br/><br/>  《历史在这里沉思》<br/> 老作家巴金一再说:“十年浩劫中的生活是应该详细记录下来的。这是人类历史上的奇迹”。粉碎“四人帮”至今十年间,不少作家和记者写了许多反映十年动乱、揭露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祸国殃民罪行的报告文学和通讯。中国残疾人福利基金会所属华夏出版社编选了五十四篇,约九十万字,分编三卷,书名《历史在这里沉思——1966—1976年记实》,将在近期出版。<br/> (希)

平实别致的编后语

第8版()<br/>专栏:大地漫笔<br/><br/>  平实别致的编后语<br/> 大凡杂志,均有“开篇短语”,或“编后小语”,都是编者的话,或推荐力作,或简述重要篇章,或说明编辑意图。但这类文字,有的是故弄玄虚,装璜门面,读后常有“领导世界新潮流”的俗气感。<br/> 近读今年《读书》第四期的“编后絮语”,不禁拍案叫绝。<br/> “领会学术,吸收知识,有正常的途径:各种学校,讲义教材,学术论著……这如同是过去仕进的‘正途’,不可忽视。但是为学也往往有‘别径’,那就是不拘形式,不限格局,只求心领神会,不在背诵记忆,更不要什么教条、陈规了。只因有这看法,我们编《读书》几年,只觉得文章写法还不够杂,篇幅还不够小,整个说还不够多样,却不觉得非要把自己挤到‘正途’去不可。自然,也因此吃了苦头:创刊未久,就有一位同志到编辑部来,要求退订,因为发现这杂志无助于孩子考大学。这位同志是对的,错在我们向读者说明不够。”<br/>  “明乎此,则读者尽可自由选择了。”如实道来,这对那些热衷于掏青年学生腰包,滥印什么高考材料的书贩子是一极好讽刺。<br/> 骆一军

忆万县(图片)

第8版()<br/>专栏:<br/><br/>  忆万县〔中国画〕 黄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