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5月31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友谊之花

半个世纪的友情
——记宋庆龄和艾黎
吕宛如
在新西兰作家路易·艾黎的诗集里,有这样质朴凝炼的诗句:
就象她喜爱的青花瓷
挺秀而典雅,
她一生刚毅英勇,坚定不移
为她无比信任的人们服务;
……
她的一生对所有妇女
是越来越大的启示,
她的名字就是警世的鸣钟——
宋庆龄。
艾老说,这首诗是1958年1月他到上海宋庆龄家作客时,看到客厅里摆着的青花瓷器有感而作。这些青花瓷器,是艾黎五十年代从北京琉璃厂买回送给宋庆龄的。在他看来,青花瓷集“力”与“美”于一身,恰好体现了宋庆龄高雅的气质。
艾黎同宋庆龄有近五十年的交往,他们的战友情谊长期鲜为人知。
艾黎第一次目睹宋庆龄的丰采是在1929年孙中山灵柩迁葬南京的葬礼上。当时,艾黎站在观礼的人群中,看到宋庆龄穿着一身素服,默默地同蒋介石首先走上陵园长长的台阶,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端庄绰约的风姿使她自然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
1933年艾黎才真正结识宋庆龄。引见他的是当时活跃在上海进步人士中间的美国著名记者艾格妮丝·史沫特莱。艾黎在宋庆龄的寓所听宋庆龄生动地描述了在中山舰事件中她如何逃出总统府,如何在马路边被残杀的尸体中爬行,最后在军舰上同孙中山会合。宋庆龄在危急时刻所表现的机智冷静,英勇无畏使艾黎感到,在这位伟大的女性身上蕴藏着非凡的意志和力量。正是在宋庆龄的影响下,艾黎、马海德等一批青年志士投入到中国人民的抗日民主活动中来,利用各自的职业条件,配合了她在上海的多方面工作。
最使艾黎难忘的是1937年冬天送宋庆龄离开沦陷后的上海的情景。那是一个阴冷的早晨,艾黎遵照宋庆龄的嘱咐,租了一辆汽车来接她。宋庆龄要搭客轮去香港。车到码头,只见日本宪兵、便衣特务、巡捕三三两两,四处游荡,审视着来往的旅客。宋庆龄神色镇定,她手挽艾黎的胳臂,谈笑风生地走过贼眉鼠眼的监视者。艾黎望着远去的渡船,感到宋庆龄又泰然自若地赢得了一次胜利,敬佩之情更深了。
1938年夏,艾黎毅然辞去上海工部局的职务,去武汉创办“工合”(中国工业合作社)运动。“工合”从一开始便得到宋庆龄的积极支持。她通过宋子文安排艾黎经香港飞到武汉,取得宋美龄的赞助,从而使国民党政府不得不批准“工合”计划;她运用自己的影响,在香港成立“工合”国际委员会,并担任名誉主席,以争取国际支援;她为“工合”撰文、演讲,参加其产品展览会,利用自己的声望牵制那些企图扣“红帽子”扼杀“工合”的邪恶势力。“工合”能在国民党统治区极端复杂的情况下存在和发展,宋庆龄的支持起了重要作用。
抗战前夕到解放初,艾黎大部分时间在山丹办学,很少有机会同宋庆龄会面。直到1952年亚洲及太平洋区域和平会议在北京召开时,两位老朋友才重逢。在怀仁堂的讲坛上,宋庆龄作为中国代表团团长,艾黎作为新西兰代表团副团长,为反对侵略战争、保卫亚洲和太平洋区域的和平发出共同呼声。此后,艾黎定居北京,潜心写作,介绍中国。宋庆龄作为国家领导人,公务繁忙。但在维护国际和平与促进人民友谊的共同工作中,他们时有机会相叙。
十年动乱,艾黎的正常社交活动中断了。艾黎和他的一些中国亲属、学生也受到株连。“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大标语竟贴到艾黎家门口。就在这个时刻,宋庆龄于1968年8月31日郑重地写了一份证明,称颂艾黎是“新中国的一位诚实忠诚、不屈不挠的朋友”,“如白求恩大夫一样是国际主义者,马克思、列宁的信徒”,并宣布“我极端相信他”。为使艾黎免遭陷害,宋庆龄尽了一个同志和战友的崇高责任。这一历史性文物已在宋庆龄故居展出,它代表了中国人民对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艾黎的评价,也表达了中国人民对新西兰人民的优秀代表的敬意。
1971年,在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五十周年之际,艾黎为宋庆龄写了一首诗,回顾她半个世纪来为无产阶级事业战斗不懈的光辉历程。问起艾老为什么此时写这样一首诗,他回答说:“因为那时候谣传着各种各样对她的污蔑不实之词”。在艾黎的心目中,宋庆龄一直是忠于人民、忠于党的无畏战士,是“花朵般美丽、钢铁样坚强”*的中国革命妇女的杰出代表。
艾黎是最先获悉宋庆龄病危消息的好友之一。临近5月底的一天凌晨,他在细雨霏霏中赶到病床前。他轻轻说了声:“路易在这里”。弥留之际的宋庆龄似乎还能听见,隐约点了点头,这便是他们最后一次相叙。在那悲痛的日子里,艾黎文思如潮,两天内就写出了五首悼诗和两篇回忆文章,寄托他的哀思。在后来撰写的自传稿中,他还专门写了悼念的一节,题为“巨星陨落”。遗憾的是,他和宋庆龄虽然不乏书信往来,可是为了信守在上海时对宋庆龄的承诺,她的每封来信阅后都已销毁。三十年代那些以“姑母”和“比尔”的称呼来往的信件,如能保留到今天,该是多么宝贵的历史见证。
艾黎至今缅怀在抗战的风雨雷电中给他支持和鼓励的“苏吉”,在动乱的“文革”时期始终与他保持来往的“林泰”**,他永远忘不了“巨星陨落”的1981年5月29日。在宋庆龄逝世五周年之际,艾黎老人多么高兴能有机会再到她的墓前献上一束五月的鲜花,并去她的上海故居,看一看摆设在客厅里的高洁晶莹的青花瓷器,重温对一位最尊敬的战友的回忆。
*引自1981年5月30日所作《悼宋庆龄》一诗。
**“苏吉”和“林泰”均为宋庆龄的化名。(附图片)
1980年12月2日宋庆龄举行家宴,祝贺艾黎八十三岁生日。上图右起:马海德、艾黎、宋庆龄、格兰尼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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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机器人面面观
木雅
机器人的出现,正在或将要极大影响和改变人类的生活和工作方式,引起人类对它的浓厚兴趣。然而,有些人也对人类自身与机器人共存的未来感到茫然和关注。
机器人究竟是怎样的“人”?它是否会最终取代人类?
现在的机器人不过是一种由电子计算机控制的机器。机器人的形状根据不同工作需要而多种多样。但它们干起活来却都
“任劳任怨”。目前全世界约有两万五千个机器人,估计到1990年大约会增加到十一万五千个。它们在工厂里代替人去做一些重复、单调、危险、艰苦的工作,干得比人更可靠,更准确;机器人在帮助残疾人方面有很高的价值,美国发明的一种系统可用于移动机动轮椅;机器人也开始进入商店、餐馆和家庭;清扫机器人和送药机器人已问世;大型深水作业机器人在法国研制成功;美国科学家发明的核电厂机器人,可在发生事故的情况下进行日常维修和监视活动……将来,机器人还可“上天入地”,飞向太空,潜入水底或钻到井下作业,或在超常的温度、高度和压力的条件下工作,它们不怕炸药、易爆物品,能抗放射性物质辐射,可防有毒化学品污染,对病原细菌也有天生的免疫力。
机器人的运用和推广也使一些人担心:它将会抢走人类的许多工作,加剧失业危机。有人甚至提出,要彻底禁止对机器人的研究和制造。这显然过虑了。许多具有远见卓识的科学家指出,人类历史上的每一次技术革命所创造的就业机会都大大超过它所毁掉的,得多于失。汽车的诞生,砸碎了不少铁匠、木匠、马车夫、人力车夫的饭碗,但却极大地开拓了与汽车相关的行业,刺激起钢铁、汽油、橡胶、基本建设、机械制造等工业对劳动力的更大需求。不难设想,机器人研制的发展也将循着这样的规律为人类创造出更多的工作。
还有一种顾虑:机器人无休止地向高级阶段发展,甚至会达到有几分理性的程度。长此以往,有朝一日它的能力超过了人类。优胜劣败,人类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这更是杞人忧天。机器人能为人做些事情,关键在它带的电脑。电脑能长于计算,又全依赖于人为它编写的程序。机器人的能耐完全取决于人类的智慧。而人脑经历了数十亿年的进化,达到了高度发达的程度。人类对自己复杂的情感和行动是怎样完成的也未必尽知其所以然。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又何能为机器人编排这方面的程序。所以,要制造出什么“超人”来,也只能凭借人类掌握的科学技术,从我们自己着手。生物工程学、遗传工程学向人类展现了改进人脑结构、增强人脑效率的前景,人脑的进步又使我们能逐渐赋予机器人更多的本领。
机器人的发展以人类进步为前提,又反过来促进人类发展。将来,机器人也永远只能是服务于人类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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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假日劳动乐融融
梁丽娟
度假旅游,人们历来总是把它想象为去风光秀丽的地方游山逛水或到某地金灿灿的海滩晒太阳。
现在,英国每年都组织一种叫做“劳动假日”的旅游活动。它赋予旅游度假一种全新的概念:度假并非只是休息游玩。远足或出国度假也不全是有钱人的奢侈享受。
“劳动假日”活动有不同的吸引人的内容:到西德制做木头玩具,到哥斯达黎加捕捉蜂群,到法国去采葡萄,也可以到瑞士平宁山区去垒砌无浆的石墙或是到英国东南部的特文农村与残疾弱智的儿童一起度假。劳动假日活动时间根据出游地方的远近和不同内容而长短不一,短的,一星期左右,长的,大约三个月。
各种“劳动假日”的基本要求是:身体健康,有一双爱劳动的手。如果参加者会砌砖、垒墙、修下水道等则更受欢迎。
有的“劳动假日”活动,参加者有“劳”无“酬”,甚至自己还得自费去劳动。英国志愿护林者组织主办的活动,要求参加者捐小额款项:捐三十五镑参加育树苗的训练班,捐十四镑到风景优美的范汉古堡种一星期树,或到北约克郡的古罗马城堡的考古营搞挖掘工作。此外,住宿还得自理。
参加劳动假日活动的大都是青年和失业者,也不乏退休者。他们通过这种假日取得了工作经验,结识了朋友。最重要的是所有参加者都从中得到了乐趣,这正是度假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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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科技

令人瞩目的超超音速飞机
陈鸿斌
里根总统在今年的国情咨文演说中表示,美国将着手研制超超音速飞机“新东方快车”。随后,英国宣布也将实施同样的计划。这有可能使今后二十年成为自莱特兄弟发明飞机以来航空界变化最大的二十年。
超超音速飞机发动机将以氢为燃料;起降将利用现有的跑道;其巡航速度为马赫十二至马赫二十五,飞行高度为三万米至十万米(协和式的高度为一万八千米、波音七四七为一万米、DC—9为七千五百米)等。
超超音速飞机的最为引人注目之处,自然是它那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了。它的最低巡航速度每小时一万公里以上;按最高速度,则绕地球一圈也不到两小时,这真要使人发出“地球太小了”的喟叹。
如今从华盛顿经纽约飞往东京,单程约需十二小时至十四小时,超超音速飞机将使它所需的时间一下缩短到六分之一,从纽约到伦敦则根本用不了一小时,这就可以使人们在一天之内在两个大洲之间飞一个来回,这对人们带来的方便是不言而喻的。
当然,超超音速飞机也有利有弊。它要求起降机场的跑道长度不能少于三千至四千米。它可能产生巨大噪音和冲击波。对付噪音如无妙法,那就只能让飞机在人口稀少的地区起降,但这又势必抵销掉它快的优势。
大多数乘飞机的旅客,对机上服务往往很挑剔。由于超超音速飞机的飞行高度在大气层外面,所以有些时候是在失重状态下飞行,这样机上供应的食品就只能象宇航员吃的那种管状食物,而无用刀叉享用的佳肴美馔。这不能不使那些常在飞机上饱餐的美食家大失所望。
这种转瞬之间可跨洲越洋的超超音速飞机,还会对乘客倒时差带来很大的麻烦。以从东京去华盛顿为例,早晨从东京出发,到那里却是前一天晚上华灯初上时分,这怎能不打乱人体的生理节奏呢?仅是目前普通的超音速飞机,只要不是经常乘飞机的乘客,为适应十个小时左右的时差,就需要三天时间。如果人们乘坐超超音速飞机后需要几天时间来倒时差,那它的速度优势又体现在哪里呢?此外,失重飞行给乘客带来的晕机问题,也让医学专家们大伤脑筋。
但由于信息革命的进展,到本世纪末,时间的价值将更高,因此研制者认为“新东方快车”仍将获得相当多的乘客。
“新东方快车”的研制经费目前尚不清楚,估计至少也要超过协和式的研制费用,即不会少于四十五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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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科技

汽车图书馆
林德海
在芬兰城乡,人们可以看到一种按照特定路线和时刻表行驶的特殊的大汽车。它是一种专为偏远农村地区和城市新建居民点服务的流动图书馆——图书车。这种图书车是按照订购者的要求特制的,里面设有一个可容纳约四五千册图书的小书库,还有工作人员办公的地方和设备。
图书车深受边远农村地区和城市新居民点的居民、尤其是少年儿童的欢迎。图书车是分两班开展服务工作的:白天上午到学校和老年人的家里,下午到机关里;晚上为上白班的读者服务。除了借书以外还有讲故事,演木偶戏,播放音乐,举办图书讲座等业务。
芬兰的第一辆图书车是1961年在土尔库市出现的。根据图书馆法规定,地方可以得到国家的财政补助,用于改善图书馆服务事业,人们便办起了图书车。近年来全国的图书车已增加到二百多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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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副刊

美国的“袖珍”小党
唐若水
美国的两党政治制已经历一个多世纪了,看来还会长期延续下去。在一般人心目中,似乎美国只有两大政党:民主党和共和党。
实际上,美国的党派多如牛毛。只是这两大党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因而所有的“袖珍”小党联合起来仍势孤力单。据统计,两大党控制了全国选票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占了“压倒优势”。
不过,美国众多的“袖珍”小党并没有因此而自暴自弃,目前仅有党员万余名的社会党便是一例。该党成立于一九○○年,勉强称得上是“老牌政党”了,但却一直苦于得不到广大民众的支持,也缺乏深厚的政治基础。一九一二年时,社会党迈进了“黄金时代”:共有一千余名社会党人被选作大大小小的政府官员,其中有一人为众议员,五十六人为市长,但参加总统竞选的五、六名社会党人却统统败北。近年来,社会党却每况愈下:党员人数从高峰时的十八万人下降至不足万人,其影响微不足道。不过,社会党党魁们仍然没有泄气——他们还在招兵买马、鼓噪呐喊,希望有朝一日重抖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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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少年瓜王
缪培松
去年,年仅十岁的儿童——阿肯色州的农家少年贾森·布赖特成了美国的新闻人物,被誉为“少年瓜王”。
他精心培育出一个长一米二、重达一百一十八公斤的超级西瓜,经过博览会鉴定,其重量已打破了世界纪录——比《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中的记载还要重两公斤!为此,博览会郑重其事地向他颁发了四百美元的奖金。
小布赖特的非凡成绩使很多瓜农大吃一惊,有些人想要打听他种瓜的奥秘,可是他却幽默地说:“这个西瓜听得懂我的话,因为我每天都要对它说三遍‘长得更大一点’。”
瓜王踌躇满志:“来年我打算种出个一百三十公斤的更大的西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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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们热爱和平
刘陆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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