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4月27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

火花燃遍全球
——芝加哥工人“五一”斗争百周年史话
陈伯霖
十九世纪中叶,任意延长工时成为欧美资本家吮吸工人血汗的主要手段之一。工人处境十分悲惨。1866年,第一国际日内瓦代表大会通过决议,要求用立法的形式把工作日限制为八小时。这项决议反映了当时国际工人阶级的迫切愿望和要求。
1886年5月1日,一场孕育已久的工人斗争的风暴终于在美国大地上爆发了。近五十万工人在全国各地举行大罢工,争取八小时工作日。站在斗争最前列的是芝加哥市工人。
这一天,芝加哥市工厂的高大烟囱不再冒出缕缕青烟,嘈杂喧闹的厂房变得死一般的沉寂。一大早,无数罢工工人怀着激动的心情奔向集会地点。“八小时劳动、八小时休息、八小时归自己!”震撼人心的口号声不时从人群中迸发出来,传向四面八方。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簇拥着红旗,高唱“八小时之歌”,斗志昂扬地向前迈进。
窗外工人的怒吼如同春雷滚滚,一阵紧似一阵。惊魂未定的资产阶级咬牙切齿,连忙调遣武装警察和马队,准备向敢于起来反抗的工人开刀。
5月3日,在这个城市的迈考密克收割机工厂门前,一帮破坏罢工的家伙同罢工工人发生冲突。混乱中,警察开枪打死打伤了二十多人。翌晚,几千名愤怒的工人,在秣草市场附近举行抗议集会。晚十时左右,集会接近尾声,夜空漆黑,阴霾四布,眼看一场暴风雨即将来到,人们开始纷纷散去。就在此刻,一百多个警察朝着尚未离开的群众冲了过来,扬起警棍打人。正站在高处讲话的工人领袖塞缪尔·菲尔登见状大喊:“这是和平集会”。但是警察开枪了,许多工人被警察射来的罪恶子弹击中,倒在血泊之中。霎时,白色恐怖遍布全市,警察在工人住区大肆搜捕。帕森、林格、施瓦布、费希尔、恩格尔、斯皮斯、菲尔登(依顺序见右图)等工人领袖先后落入魔爪。
在被告席上,他们大义凛然地揭露当局蓄意制造这起政治迫害事件的罪行。斯皮斯满怀激愤地对法官说:“在这个法庭上,我是作为一个阶级的代表对另一个阶级的代表讲话的。如果你们认为绞死我们,你们就能扑灭工人运动,那么就绞死我们吧!你们可以在这里踩灭一个火花,但是在你们的前前后后,到处都会燃起熊熊大火,你们是无法扑灭的。”
不久,他们分别被判处绞刑、徒刑,一人含冤自尽。这一非法的判决立即引起国内外的强烈抗议。世界各地工人纷纷集会表示声援。德国工人运动领袖李卜克内西和马克思的女婿、英国工运活动家艾威林到监狱探望他们,表达了国际无产阶级的深切同情和支持。
1887年11月11日,帕森等四人英勇就义。在绞刑架下,费希尔豪迈地说:“这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刻。”斯皮斯说:“我们的声音虽然被窒息了,但是比我们的讲话更加雄辩的时刻必将到来!”他们视死如归的献身精神大大鼓舞了美国工人的斗志。芝加哥市民为他们举行了隆重的葬礼。送殡路上,马赛曲歌声此起彼落,几十万群众肃立两旁,向烈士们默哀致敬。
1889年7月,在巴黎举行的第二国际成立大会通过决议,把5月1日作为“一个确定的日子”,组织大规模的国际性游行示威。以后,5月1日便成为全世界工人阶级团结战斗的日子,并逐步演变为国际性的劳动节。
今年是美国芝加哥工人战斗的百周年纪念。在过去一个世纪中,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全世界工人阶级已由原来的四千万人,发展到今日的九亿人,成为一支强大的政治力量。各国工人为捍卫世界和平、争取共同发展和维护自身的权益,正在继续努力奋斗。(附图片)
愤怒的二人袭击警察巡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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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莎剧的生命力
今年,是英国伟大的剧作家、诗人莎士比亚诞生四百二十二周年、逝世三百七十周年。世界不少国家为此举行纪念活动。中国也从4月10日起在北京、上海举办首届莎士比亚戏剧节。
与莎士比亚同时代的剧作家本·琼森曾经说过,莎士比亚“不属于一个时代,而是属于所有世纪”。的确,几个世纪以来,各国人民对莎士比亚作品的兴趣历久不衰。在莎士比亚离开人间三百七十年后的今天,全世界的莎士比亚热继续有增无减。
莎士比亚勤奋创作,一生中写了许多作品,现存的有三十七部戏剧作品和大量诗作。被誉为“时代的灵魂”的莎士比亚这些名作,以其崭新的思想内容和完美的艺术形式把文艺复兴时期的戏剧推向新高峰。他的名作具有明显的时代特征、深刻的社会意义和强大的生命力,在漫长的历史时期,一直博得世界各地人民的喜爱。
莎士比亚的故乡——艾汶河畔的斯特拉福镇被称为英国境内除了首都伦敦以外外国游客几乎必到之地。络绎不绝的旅游者首先来到莎士比亚故居旁的莎士比亚中心。这里的大厅放着一个地球仪,四周贴切地镂上了莎剧《威尼斯商人》中的台词:“他们来自地球的四面八方,无非为了亲吻这块圣地”。中心里有莎剧的剧装人物展览,还有录像带《莎士比亚的世界》介绍莎翁的生平。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摩肩接踵地参观莎士比亚的诞生地、住所、学校以及莎士比亚一家长眠的圣三一教堂墓地。稍为熟悉莎士比亚作品或生平的游客则仔细地在各处流连。有的查看故居花园里曾经在莎剧中被提到过的花草树木;有的则撇开大路,沿着当年莎士比亚谈恋爱时候走过的田间小径去寻访哈达薇故居。旅游业每年为斯特拉福镇带来了几千万英镑的收入。
英国首次将莎剧搬上舞台的是伦敦泰晤士河南岸的“地球剧院”,后来被火烧毁。现在在伦敦和美国底特律都正在重建“地球剧院”。如今专门演出莎剧的有伦敦巴比坎中心的皇家莎士比亚公司和斯特拉福的“皇家莎士比亚剧院”等。
在世界各地,每天总有某种版本的莎剧或是移植自莎剧的戏在上演。莎翁剧作的演出丰富了世界各国的剧坛,艺术界人士与广大观众从各个角度对莎剧作更深的探索。三十七部莎剧的新版本不久前又大量发行,仍然不能满足需要。
莎士比亚的著名剧作深受世界各国观众的欢迎。斯特拉福设有国际莎士比亚学会,还有收藏莎士比亚书籍、手稿四万册的图书馆。不少莎学学者和学生专门来阅读或参加短期学习班。莎学研究远远超过其他文学研究。英国伯明翰大学设有莎学学士学位课程,芝加哥伊利诺斯大学建立了电脑的莎士比亚资料库。经久不衰的莎士比亚热,生动地反映了世人对莎士比亚的尊重、爱戴和深切怀念。(附图片)
莎士比亚(中坐者)与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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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副刊

“友谊基于了解”
——记加拿大朋友杜玉涵博士
杨伟喜
在繁忙的东京成田机场候机厅里,我拿着一张照片,打量着每一个从我面前经过的白种人,希望一眼认出这位素昧平生的朋友——加拿大国务秘书部口译局的杜玉涵博士。盛情的加拿大政府,安排他做译员,陪同我们赴加访问。
还是他先“认”出我们的。他说:“你们应该盯住这一点。”他指了指自己的秃顶。一句笑话,我们间的距离顿时缩短。
杜玉涵生性幽默,也很直率。在一次采访活动后,我说:“我问得很多,很细,您不感到不习惯吧?”他哈哈大笑:“一个记者就应该什么都问,什么都看。友谊基于了解嘛!”
“友谊基于了解”,是我通过十几天的共事感觉到的。
他是在读大学的时候,接触到中国灿烂文明的。从此,中国人民的传统美德,中国的文化、科学和多姿多彩的民俗,使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决心把中文和英文都作为第一语言来攻。
他对中国人民的真挚感情,起初凝聚在他的老师——一个华裔教师身上。老师不但教给他普通话,教给他文言文,还教给他方言。当拿到文学博士学位时,他已经对中国的文化、历史、风土人情有了相当的了解。
在加拿大国务秘书部口译局任职后,作为寥寥无几的“中国通”之一,几年来,他陪同过我国的主席和总理;也经常陪同加拿大的高级官员访华。这时,他对沟通中加两国人民的友谊,已经有一种使命感了。这种升华了的责任感,使他更加迫切地想了解中国。
他到过的中国城市,不比我们少。在新疆,他学会了一些维吾尔语。在他家的书房里,摆了很多中文报刊和文学作品。在翻译中,他不但能恰当地使用俗语和成语,而且能使用我国出现的一些新名词。
杜玉涵是本着友谊的目的了解中国的,因此,他批评起我们存在的弊端,总是直言不讳。他直率地批评一些服务行业的“冷面服务”,批评一些出租汽车司机的粗鲁,还批评机关存在的官僚主义。他的批评,受到了我有关部门的重视和欢迎。谈起这些,杜玉涵就抑制不住作为一个朋友,能得到对方理解时特有的兴奋之情。
杜玉涵认为,误解是友谊的最大障碍。有一年,加拿大的许多报纸说中国到处都在引进“汉堡包”等西式快餐生产线,仿佛中国人准备扔掉传统的烹调技术。一有机会,他就告诉加拿大人,中国有几千年传统的风味小吃,“狗不理”就远胜于“汉堡包”。中国人不会生搬硬套西方的一套,以至连生活方式都改变的。
同样,杜玉涵也厌恶我们对西方的误解。他对我说:“中国有一家杂志,常有对西方的失实报道,比如,谈起父子关系,好象这些国家的人六亲不认,连人性都没了。”
在我们访加期间,他作为一个外交官员,“利用职权”尽量多安排活动;作为一个译员,他忠实地把我们和采访对象的话语翻来译去。他虽然不可能用批评的眼光向我们介绍资本主义社会,但他力求公正、客观地向我们介绍各个方面。
我明白,这个三十八岁的加拿大朋友,如此热心于架设中加友谊的桥梁,是因为“友谊基于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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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玩命的赌博游戏
邝日强
资本主义世界的赌博方式可谓五花八门,无奇不有。近年来,一些要钱不要命的赌徒更别出心裁,“发明”了一种拿性命作赌注的“死亡游戏”。
这种赌博有六人参加,赌具是一支亮锃锃的左轮手枪。因是玩命的赌博,故赌注一般都相当大,少则千元,多则上万。
赌时用抽签的办法决定谁先开赌。中签者用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板机。至于死神会不会降临这位仁兄头上,那就要看他的运气了,因为弹巢内只有一发子弹。
尽管这种赌博的死亡机会只有六分之一,但这六个赌徒中必有一人将呜呼哀哉。所以参与赌博的玩命者,往往是穷极潦倒而又走投无路者,或因钱迷心窍而铤而走险者。
假若第一名开赌者侥幸逃过了死神,桌上的全部赌注便都落进他的口袋里。然后再抽签决定下一轮的开赌人,如此循环下去。要是谁被那颗子弹要了命,则他的赌金便由其他五人瓜分。
这种“死亡游戏”据说是受到沙皇时代俄国人的决斗方式的启发而“创造”的,虽说极其恐怖,但玩命者居然还不乏其人。仅仅美国的纽约市,每年死于这种赌博的就不少于十五人;而在整个美国则要数以百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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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春游古达
陈积昌 周国铭
在一个春风荡漾、晴空蓝天的日子,我们应叙利亚朋友之邀,到古达园林区去春游。
出大马士革向东,驱车半小时光景,便到达古达。一条望不见尽头的林荫大道把它分成左、右两个部分。两边都是一望无际、葱郁芳香的果园。果园里的杏、李、桃、梨等果树正展瓣吐蕊、竞相争艳,令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繁花锦簇的世界。流经大马士革的巴拉达河,在这里形成了许许多多逶迤曲折的小溪。清澈如镜的溪水淙淙作响,象甘霖一样滋润着这肥沃的田野。沿着幽径漫步其间,每每疑是走到尽头,豁然眼前又出现一个果园。果园与果园之间以溪水相隔,但布局、层次和色彩却各有千秋。
我们到得较早,在一块林茂花香、鸟声啁啾的僻静处找了个歇息之地。园林里到处欢声笑语,呈现出一幅幅生动的大马士革居民生活缩影。年老的虔诚穆斯林席地而坐,双手捧着古兰经在默默背诵。大家族出来踏青,男人们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裹着头巾的妇女们却依然忙着“野外家务”。青年人有的专心读书,有的欣赏西方的迪斯科音乐,更多的人围着圈子,伴随着阿拉伯的鼓乐声翩翩起舞。孩子们则天真烂漫地在尽情嬉耍。
近午时分,四处炊烟袅袅,香味扑鼻而来。我们与朋友也一起自己动手野炊,主菜是烤羊肉串。按照当地的习惯,我们不用筷子和刀叉,用手撕下一块块阿拉伯大饼,然后夹上菜肴往嘴里送。好客的朋友还给我们每人斟上一杯当地产的“阿拉加酒”。这是一种用葡萄酿制的白酒,透明的酒液掺水后顿时变成了乳白色。在杏花盛开的园林中,喝上一杯香醇浓郁的美酒,不禁想起“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诗句,难怪到过古达的中国同志都亲切地把它称为“杏花村”。午餐之后,朋友又请我们抽阿拉伯水烟。水烟壶有两尺高,底部是一个盛水的玻璃器皿,上端部分是一个置放烟草和木炭的铜器,中间有一根水管相连。抽烟时,烟顺着水管经过滤后被吸入嘴内。我们生平第一次尝试吸这种水烟,吸了几口就呛得满脸通红,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每当春暖花开的季节,大马士革居民都喜欢到古达春游。这不仅是古达优美的大自然景色深深吸引着他们,也因为这里是哺育他们的故土。现在,古达园林区不仅是旅游胜地,还已成为向大马士革提供瓜果、蔬菜的主要农业基地。
暮霭渐降,我们驾车返回,但心里仍然留恋着古达美丽的大自然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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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梵蒂冈的瑞士卫队
陈封
面积仅零点四四平方公里的梵蒂冈没有军队,但却有一支约百人的瑞士卫队,专门保卫教皇和高级神职人员的安全。
由瑞士人保卫教皇的制度是从十五世纪末叶开始的。正规卫兵的服役期至少是五年,辅助卫兵的服役期是一年。他们都穿着古式军服,手持长戟守卫着教廷各建筑物。这在很大程度上成为旅游者参观的一“景”。
关于这支瑞士卫队的内部情况,和教廷的内情一样,都是不准许向外界透露的。然而最近瑞士洛桑市的一个摄影展览却使人们看到了这些瑞士士兵的日常生活。
所有照片都是一个名叫沃斯坦姆伯格的青年拍摄的。他因品学兼优,被家乡教区的神父推荐到梵蒂冈去服军役。他随身带了一架微型摄影机,避过军官的眼睛,将他的伙伴们在军营中的生活情景都收入镜头。原来他们在宿舍中还互相打闹,穿短裤背心吸烟和看黄色画报哩。
沃斯坦姆伯格说,瑞士卫兵们平时在梵蒂冈教廷当卫兵就等于武装僧侣,纪律严格而待遇菲薄。但很多瑞士青年天主教徒仍愿去服役,因为到梵蒂冈能接近教皇,表明对上帝虔诚。凡在教廷当过卫兵的人,退役回乡后都受人尊敬,颇有光宗耀祖之感。他们带回的一套军装,死后还能穿着进棺材。
沃斯坦姆伯格偷拍的照片引起很多人的兴趣,但却受到教会的反对。抗议最激烈的是瑞士卫队长罗兰德·布区斯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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