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11月16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

他为黑非洲赢得荣誉
今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索英卡简介
邵殿生
尼日利亚作家沃尔·索英卡的确是一位很有才华的作家。他用英语写作,自六十年代以来就是非洲最享世界盛誉的剧作家之一。他幽默风趣,行文时妙语联珠,有些西方评论家甚至说他可以和莎士比亚媲美。这次瑞典文学院对他的评价是:“英语剧作家中最富有诗意的剧作家之一。”
索英卡1934年出生于约鲁巴族祖祖辈辈定居的阿贝奥库塔。阿贝奥库塔意思是“大石下的城市”,市区横跨湍急的奥贡河,铺展在山坡上,山间布满灰色的巨大圆石。这条河流和这些巨石后来都出现在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译员》里,是书中主人公艾格鲍获得灵感的地方。索英卡在这里度过童年,后来到几十英里外的伊巴丹读中学、上大学并开始写诗。1954年他转入英国利兹大学英文系。利兹大学的学生戏剧团体十分活跃,常常演出欧洲古典戏剧和现代戏剧。这使索英卡对戏剧发生了巨大的兴趣,大学毕业后便开始写剧本。1958年他到伦敦皇家宫廷剧院任剧本编审。皇家宫廷剧院是五十年代英国戏剧活动的中心,索英卡有机会观摩了许多名剧的演出,自己也写剧本、担任导演并参加演出。1959年,他曾举行了专场演出,朗诵了他写的著名讽刺诗《电话交谈》(见本版),演出了他的第一部独幕喜剧《新发明》。1960年索英卡回到尼日利亚,周游全国,研究民间文艺,把西方戏剧艺术和非洲传统的音乐、舞蹈、戏剧结合起来,开创了富有非洲乡土气息的西非现代戏剧。他先后组织了由教员、公务员业余演出的“1960年假面具”剧团和专业的“奥里森剧团”,在极困难的物质条件下亲自筹资、编导、排演,使许多非洲新剧得以和观众见面。
当然,索英卡之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主要还在于他的创作,特别是他的剧本。他二十四岁时,他的剧本《沼泽地居民》、《雄狮和宝石》在伦敦和伊巴丹上演。短短几年间,他便一跃而为黑非洲最著名的剧作家。1960—1967年他接连创作并上演了剧本《森林之舞》、《裘罗教士的考验》、《强种》、《孔其的收获》、《路》等。1967—1969年尼日利亚内战期间,他被军政府逮捕入狱,一度杳无音信,甚至传说他已离开人间。内战后出狱,他又写了《狱中诗抄》、《人死了——狱中笔记》、《死神和国王的马弁》(剧本)、《暗无天日的年月》(长篇小说)、《阿凯》(童年纪事)等。
索英卡作品的特色是幽默和讽刺,他创作的目标是表现人的个性和自由。曾经有人问他:“你好象有三顶帽子:诗人、剧作家和小说家……”他回答说:“不错,不过还不止三顶。你漏掉了我的第一顶帽子。我首先戴的是人的帽子。”在另一场合,他还说过:
“我的始终不渝的宗教信仰是人的自由……我的写作越来越多地针对那些压迫人的皮靴——不管穿它的脚是什么肤色的——为了个性的自由而斗争。”这些话有助于我们了解他的创作。索英卡的早期剧作偏重轻松愉快的喜剧,他的《新发明》、《雄狮和宝石》、《裘罗教士的考验》都是喜剧。《新发明》讽刺南非政府种族歧视政策的愚蠢:某一天,一枚美国导弹偶然落到了南非,爆炸后全国所有的人都失去了皮肤中的黑色素,反动政府乱成一团,勒令科学家赶紧研究对策,设法识别谁是黑人、谁是白人。《雄狮与宝石》嘲笑三四十年代尼日利亚一批“月亮也是西方的好”的时髦青年:全村最漂亮、聪明的姑娘希迪象一块宝石,有许多追逐者。剧情随着他们之间曲折有致的角逐展开,姑娘终于看穿了那个满口西方摩登名词的青年教师的浅薄迂酸,宁愿投入精明世故的老村长的怀抱。《裘罗教士的考验》写一个机灵的江湖传教士巧妙地迎合社会上各种人不同的心理进行诈骗,妙趣横生。1960年回国后,索英卡的作品风格上逐渐有了变化。轻快、明朗的喜剧让位给寓意较为复杂、手法有时是隐晦的讽刺剧,连非洲观众都觉得费解。
索英卡是一位多才多艺的作家。除剧本外他在诗歌、小说、评论各方面都有令人瞩目的成就。他的小说曾获英国坎贝尔奖,童年纪事《阿凯》曾被美国《纽约时报书评》评为1982年十二部最佳作品之一。长篇小说《译员》写一群在西方国家学成归来的尼日利亚青年知识分子在祖国五光十色的社会里的苦闷。瞬息变化的现代生活象一座迷宫使他们彷徨,既找不到中心,也找不到出路。第二部长篇小说《暗无天日的年月》描绘一个生意人、官僚、资产阶级肆意横行的虚构的非洲国家。有的西方评论家认为:这部小说和他的剧本《疯子和专家》以及他在内战后写的其他散文作品一样,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力图正视恶梦般的人生,表现经历内战的人民的悲惨生活。
索英卡的作品总是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它们有独特的风格,有浓厚的非洲气息。一位西方评论家说:“没有一个非洲作家比索英卡更为成功地让世界上其他人用非洲人眼光来看人类了。”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当之无愧的。(附图片)
图为索英卡诗集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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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超越国界
记梅派京剧大师和瑞典的交谊
和平
10月2日晚,在瑞典耶夫勒市中心剧场里,演出时间未到,观众已经挤得满满的。舞台天幕上特意绘制的一朵巨大的牡丹花使剧场内增添了不少东方艺术的情趣。人们在急切地等待着观看中国戏剧表演家的演出。今晚是由中国著名戏剧表演家梅葆玖和裴艳玲表演京剧和昆曲。
演出前,一位中国翻译先介绍了剧情,他饶有风趣地对观众说:“大家在舞台上将会看到一位漂亮多姿的女子和一位英俊刚毅的少年。但是,如果有人爱上了这位姑娘或爱上了这位少年,那就麻烦了。因为,这位英俊少年是位女士扮演的;而这位漂亮姑娘的扮演者却是一位先生。”剧场内顿时笑声四起。
梅葆玖、裴艳玲轮番演出了《贵妃醉酒》、《夜奔》、《霸王别姬》和《闹天宫》的片断。
演出结束后,全场观众一齐起立使劲地鼓掌、欢呼,有人高兴得直跺脚。演员一再谢幕,观众还是热情地不断鼓掌。直到第六次谢幕后,观众们还是不愿离去。不少人拥向后台,想同演员再见见面。
以梅葆玖为首的中国戏剧家代表团是在丹麦参加世界戏剧讨论会后应邀来到瑞典访问的。
代表团在访问瑞典期间,参观了舞蹈学校、戏剧学院、中文学院和东方图书馆,到处都受到了人们热情的欢迎。梅葆玖在同斯德哥尔摩大学中文学院的师生座谈时讲到:“虽然我是第一次访问瑞典,但我一点也不感到陌生,因为瑞典人民很早就同中国戏剧结下了缘份。”原来,梅派艺术家早就和瑞典有了交谊。他回顾说,在1926年瑞典国王卡尔十四世(即现国王的祖父)到中国访问时,就曾观看了梅兰芳大师的演出,并应邀到梅大师家里作客。国王赞扬梅大师的表演,他们一起照了像并互赠了纪念品。1955年梅葆玥等著名京剧演员来瑞典演出,至今还给不少观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1981年9月瑞典现国王古斯塔夫访华时,还专门接见了梅葆玥和梅葆玖姐弟俩人。瑞典著名汉学家马悦然在座谈会上谈到:“瑞典人对中国的戏剧艺术一直是很赞赏的,在斯德哥尔摩的舞蹈博物馆里,至今还保存着早年瑞典人录制的京剧磁带,还有梅兰芳大师曾穿过的戏装。中国艺术早就超越国界,来到瑞典。”(附图片)
戏剧家梅葆玖、裴艳玲在参观瑞典戏剧学院化装室。 顾耀铭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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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交谈
尼日利亚 索英卡作
李文俊 译房租还算公道,地段不算太好。房东太太发誓,她在别处单住。除了自我坦白,再无别的可说。“太太,”我警告她,“我可不爱白跑——我是个非洲人。”接着一阵沉寂。不断提高的身价无声地传过来。声音再度响起,已经涂上唇膏。长金烟嘴也喷出了烟,我准又得挨克。“是怎么个黑法?”……我并没有听错……“是肤色比较浅还是颜色很深?”仿佛问:按B钮,还是该按A钮。迎面扑来一股打官腔的臭气。我也曾见到过,红色的电话亭、红色邮筒、红色双层公共汽车,上有柏油写的骂黑人的脏话。原来真是这样!一直沉默下去,未免没有礼貌。只好赶紧开口,请她把话说清。她却拿腔拿调,换了一个说法——“你肤色很深吗?还是相当的浅?”我的灵机一动:“您的意思是说——赛过纯巧克力,或牛奶巧克力?”她哼出了一声,临床般的冷静,没一点人味儿。我快调整波长,换个深奥的词:“很象西非乌贼。”——仿佛事后想起赶紧找补一句:“护照里的原话。”又是一阵沉寂。她象在想象里,用分色镜搜寻。直到懵然不懂,使她土音毕露。听来格外刺耳:“那玩艺是个啥?”口气也变软了,“不懂那是个啥。”“就象浅黑型女人。”“颜色忒深,可对?”“不完全是这样。从面部看,浅黑,不过,我说太太,您真应当瞧瞧,我身上旁的地方。我的手心、脚掌,漂白过似的白。兴许因为磨擦——可笑的是,太太——我的屁股变得象乌鸦一般黑——等一等呀,太太!”预感她的听筒,即将砰地摔向我那只黑耳朵——“太太,”我恳求说,“您要不要亲自瞧瞧?”
〔译者附记:这首诗写一个在西方的非洲知识分子,通过电话接洽租房子时与房东太太的一段对话。房东太太歧视黑人而又装腔作势,使非洲人不得不用讽刺的语言予以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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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热气球遨游北极
顾玉清
仲夏时节,八名法国人在探险队队长让·贝克尔的带领下,驾驶两个热气球,追寻挪威极地探险家阿蒙森1926年乘“挪威号”首次试飞北极的路线,成功地飞临北极(见右图)。
这两个热气球每个膨胀体积为三千立方米,在飞行过程中,驾驶员可根据情况的变化,通过操纵装置使气球升空或降落,改变飞行方向或速度。
探险家们经过艰难远征,胜利飞抵阿蒙森曾经到过的斯匹次卑尔根群岛北部地带。那里冰湖似镜,晶莹如玉的冰雪世界给人以如入世外仙境之感。探险家们不仅在那里找到阿蒙森曾经留下的飞行标志,而且饱览了千姿百态的天然冰艺术品,观赏了北极珍奇野生动物。(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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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勤搭建中墨友谊之桥
埃切维里亚第四次访华小记
仇新年
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墨西哥前总统路易斯·埃切维里亚·阿尔瓦雷斯一行五人,于今年10月访问了我国北京、广州和深圳。这是埃切维里亚先生第四次访华。
无论是常来我国的埃切维里亚先生,还是第一次来访的新朋友,一踏上中国领土的第一个印象是惊奇。老朋友没想到,在短短的两年之中,中国又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新朋友在来中国之前,曾多次张开想象的翅膀。但是他们一到北京,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睁大了:耳闻目睹的现实与想象相去甚远。埃切维里亚先生说,每次来华都有不同的感受,都有新的发现。中国的道路越走越正确,前进的步伐也越迈越大。他第三次访华是在1984年11月。那时中国的改革已经开始,并取得了显著成就。他曾经高兴地说:“这是中国人民的幸福,也是第三世界国家人民的喜事。中国是第三世界最大的国家,人们都在注视着她。她经受的曲折,其他国家可以避免;她走得正确的道路,别的国家可以学习。”这次访华时,他惊喜地说:“两年来中国又迈出了一大步。更重要的是改革的进程有了飞跃,从农村转入城市,从经济引向政治。”
在深圳,埃切维里亚先生表现出更浓厚的兴趣。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他领导的“第三世界研究中心”所感兴趣的。他不厌其烦地询问了深圳特区和蛇口开发区各方面的情况。他说,七年中建设这样一个现代化城市是奇迹,希望深圳能够总结经验,推动其他城市。同时,他也坦诚地告诫,发展太快了,容易出问题。他说:“墨西哥和一些其他拉美国家为实现工业化是付出了高昂代价的。借款太多,引进外资的比例太大,甚至让外资渗入自己的心脏,渗入自己的骨髓,造成财政上和技术上对外国的依赖,有损于本国主权。现在拉美国家的外债包袱也与此有关。可喜的是,中国学习西方的长处,但不受西方的影响,而是走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之路。”
“我相信,我的一家是全墨西哥最了解中国的一个家庭。”这是埃切维里亚先生离开中国之前说的一句话。为了使两国人民的友谊之花永不凋谢,埃切维里亚先生每次来访时,不仅有意识地带些有影响的人物随行,而且有计划地分批把八个孩子带来,让他们亲眼看看中国,了解中国。在这次访问中,他把唯一还未来过中国的女儿带来了,完成了他的计划。在离开中国前夕,埃切维里亚先生建议女儿带着自己的孩子来访问中国。他说:“我相信,我的孩子们可以单独带着他们的孩子来访问中国了,使这个最了解中国的墨西哥家庭与中国的友谊世代相传。我认为,不仅要发展人民、政府之间的友谊,而且也有必要增进家庭与家庭、个人与个人之间的友谊,这对两国是很有好处的。”女儿非常赞赏父亲的建议。她说,“百闻不如一见”,两年后一定带着三个孩子来访,让他们也能了解中国,让两国人民的深厚友谊继续下去,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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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银幕点滴
苏联观众影片评选揭晓
据《苏联银幕》杂志一九八六年第十期报道,今年举办的观众影片评选已揭晓,评选一九八五年影片结果如下:
最佳影片:《合法婚姻》
次佳影片:《最迷人和吸引人的》
列入优秀影片的前十部影片如下(包括上述两部):《妈妈,我活着》、《冬天的樱桃》、《胜利》、《成功》、《我的朋友伊万·拉普申》、《队伍》、《领袖》和《石头上也能长树》等。
最佳军事爱国主义题材片:《胜利》
最佳惊险片:《马林果酒》
最佳音乐片:《加格拉的冬日夜晚》
最佳电影喜剧:《最迷人和吸引人的》
伊丽莎白·泰勒获终身成就奖
今年,美国著名女星伊丽莎白·泰勒荣获终身成就奖。她现年五十四岁,而表演生涯已跨越四十年。林肯中心于一九七二年开始颁发终身成就奖,获奖者包括查理·卓别林、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约翰·休斯登、比利·怀尔德、费德里科·费里尼、鲍勃·霍普、克劳德特·科尔伯特等人。(据《世界电影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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