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联播 文字版 1985-08-22

1985-08-22新闻联播 文字版

也谈杂文

第8版()<br/>专栏:<br/><br/> 也谈杂文<br/> 臧克家<br/> 杂文,是散文之中的一枝。<br/> 杂文,自古以来就被肯定而且为读者所欣赏。文起八代之衰的大文豪韩愈,他的《杂说》就大大有名。王安石的《读孟尝君传》,笔势矫健,不足百字而胜义迭出,为历代传诵之作。<br/> “五四”以来,语体代替了文言,杂文论事讽世,以战斗的新姿态出现。有专门性的刊物如《质文》,如《野草》;有报纸副刊如《申报·自由谈》,作为它的用武之地,反对陈腐,呼唤新生,及时地起了战斗作用,立下了汗马功劳,鲁迅先生就是它的旗手。他的创作,开拓了杂文的疆域,扩大了杂文的声威,打击了敌人,教育了人民,影响之大,无与伦比。<br/> 近年来,杂文有新兴气象,专刊与专报,如春林的哨箭。以文章号召,以作品实践,渐为全国读者所注目。<br/> 革新的时代,产生革新的杂文,这是势所必然。<br/> 杂文隶属于散文,但它卓然而立,独具自己的特点。<br/> 它立命于议论,却与大块论文不同,它以短取胜。洋洋洒洒的宏论,似大炮齐鸣,声震百里,而杂文呢,象匕首,刺杀制胜于五步之内。<br/> 杂文创作,首要的是对时代气氛有深刻的感受,对现实生活有亲切的了解,是非清楚,爱憎分明。对阻碍发展的障碍,有痛恨之感;对健康的事物有喜爱之情。心中有浩然正气,笔下才有横扫千军之力。<br/> 杂文佳作,笔锋常带感情,但它与抒情散文又有别。抒情散文,尽量挥洒,以此动人,引起共鸣。而杂文正相反,把内心的炽热感情,化为冷峭的字句,使它一个个掷地有声,字句很少而容量很大,读了之后,令人深思,令人猛省,以少胜多。<br/> 杂文也有别于记叙散文,它不需要有头有尾,娓娓说来。它需要以事实为根据,独抒己见,以理服人。<br/> 艺术概括力对于杂文,好似它对于诗,最忌凡庸,拖沓是散文的大敌。<br/> 杂文是文学作品,而不是别的。好的作品,要有文彩。篇幅短小,而生动多姿,使人从中受到教益,同时得到美感享受。杂文,要有所为而作。立意要新,感情要深,文字要俏丽而隽永。橄榄虽小,但耐咀嚼。<br/> 如果一篇杂文,令人读了留不下印象,或觉得它只说了不少俏皮话,这样的杂文只能是泛泛之作。<br/> 多读书,加深自己的文学修养,磨砺笔锋使它常如新发于硎。杂文运用的材料的质底很杂,经艺术高手熔炼,会产生出精纯的一根根钢条来。

义务服务的传统——访美散记

第8版()<br/>专栏:<br/><br/> 义务服务的传统<br/> ——访美散记<br/> 周倜<br/> 1984年9月初乘中国民航班机到纽约,再换乘友人的汽车直奔底特律。在80号高速公路上连续跑了六百英里,意外地发现: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沿途的休息站都有人免费供应热咖啡、桔子水。在装饮料的面包车上服务的,多数是老头老太太,也偶尔有留长头发的小青年。我问熟悉美国情况的友人:“他们是干什么的?”友人答曰:“可能是在节日期间(9月5日是美国的劳工节),自愿参加义务服务的人”。<br/> 11月9日,密执安大学的教会组织举办“国际学生联欢晚会”,宴请来自几十个国家的几百名留学生和访问学者。为这个盛大宴会做菜、分菜、摆餐具、端盘子的几十个热心人,几乎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在美国生活了两年多的妻子告诉我:他们都是自愿服务的退休者。<br/> 在长达三小时的宴会、讲演和文艺表演的过程中,我不时地注视着这些热心为大家服务的可敬的老人:他们一会送咖啡,一会儿收餐具……总是静悄悄地靠着墙根走,生怕打扰别人。其服务态度显然比人们常见的按月领工资的饭店服务员更好。我寻思着:“资本主义国家的处世哲学不是唯利是图,‘无利不早起’吗?难道在美国也有义务劳动的风气?”<br/> 几天以后,在著名生理学教授布鲁斯先生为我们举行的家宴闲谈中,我心中的这个疑问得到了部分的解答。教授的母亲是个画家,年逾古稀仍穿一身苹果绿色的漂亮衣裳。她对我说,美国人民有一种“义务服务”的传统。许多美国人,特别是没有职业的家庭主妇和退休者,都愿意每星期抽出一两个半天来,为病人、残疾人或需要种种帮助的弱者做点事情。比方说,为住院的病人写信、买花或推轮椅车,为残疾人或为非洲的饥民募捐,等等。这种传统大约已有一二百年了。<br/> 她还说:“我本人就常义务教英语。我教过讲葡萄牙语的孩子、黑人的孩子,也教过护士学校的学生。每周两、三次,每次一小时。”<br/> 好象是为了证实他母亲的话,布鲁斯教授说:“美国的医学院不容易考。要进医学院的学生,不仅要功课好,还要用行动证明自己是乐于为病人服务的人。”他所在的医学院附属医院里,常有学生自愿来为病人服务……他笑笑说:“这些常到医院为病人服务的学生,比较容易被医学院录取”。<br/> 过了不久,我结识了一个讲中国话时带点“甘肃口音”的美国人。此公的中文名字叫宋得时,他在中国的大西北当过二十年的传教士,至今认为“中国的锅盔”比美国的面包好吃,“有咬头”。某天我在闲谈时说,我对美国人的“义务服务”很感兴趣,你能带我去看看正在“义务劳动”的美国人吗?他想想说:“OK!我常去买东西的一个旧货商店,就是义务服务者办的”。<br/> 第二天,这位七十六岁的蓝眼睛“甘肃老汉”开着一辆破旧的汽车来接我。老汉破车七拐八拐,停在一家只有“三间门脸”的小商店前。<br/> 这间专门出售旧衣服的商店,名副其实的叫做“俭省商店”。几十个排列整齐的长衣架上,分门别类地挂满了大衣、西服、衫衣、裤子,还有一些皮鞋、杂物。宋得时老汉指着自己脚上穿着的翻毛皮鞋说:“我这双鞋就是在这里买的。要是在大商店买,至少要三十美元。我在这里买,只花了三美元。”<br/> 看来,这位老传教士是“俭省商店”的常客,在这里站柜台或整理衣物的老太太们都认识他。他向那天在商店值班的三位老太太介绍了我这个“中国记者”,老太太们很高兴,热情地对我说:这家商店是1935年创办的,已经办了整整五十年。她们出售的衣服,全部是当地的人捐赠的。有的是捐赠者自己开车送来,有的是打电话来通知,她们便开车去取衣服。每年收入大约五万美金,除了交房租外,全部送给一个慈善救济机关。<br/> 站柜台的金发老太太说,有一百多个妇女自愿到这里来服务,每人每周值半天班。无论是卖衣服、整理衣服,还是开车到处跑,去收集衣服,她们都乐意干。<br/> 宋得时插嘴说:“她们都是家庭主妇,丈夫一人的薪水就够用了。她们很高兴跑出来干点事,为社会尽点义务”。<br/> “她们都是教徒吗?”我问。<br/> 老传教士说:“那倒不一定。她们有的是教徒,有的不是。这个商店也不是教会办的”。<br/> 看来,她们乐于义务为他人服务,为社会尽点义务,除了文化教养较高而又富有同情心之外,还要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她们的生活水平较高,不必再为吃穿发愁。

访泰归来

第8版()<br/>专栏:<br/><br/> 访泰归来<br/> 林林<br/> 澜沧江,湄公河,<br/> 江河连接水泱泱。<br/> 同饮一川水,<br/> 亲情一样源远流长。<br/> 游览在绿的世界,<br/> 到处是巍峨的佛塔,<br/> 远观艳丽的凤凰树,<br/> 近看飘香的白兰花。<br/> 凌云的凤角,<br/> 映日的龙鳞,<br/> 大皇宫,众寺院,<br/> 显得庄严又清新。<br/> 乐队的芒锣椰胡,<br/> 和我们一样的乐器,<br/> 奏出相同的声调,<br/> 多么和谐,多么默契。<br/> 迎宾歌曲唱过后,<br/> 便把祝福花雨洒落,<br/> 又请九仙女下凡,<br/> 献出各自的珍宝。<br/> 种种美好的情景,<br/> 紧紧印在脑海里,<br/> 可惜飞机太小,<br/> 载不回那么多的友谊。

海歌

第8版()<br/>专栏:<br/><br/> 海歌<br/> 陈燕妮<br/> 我托举太阳,<br/> 郑重地交给早晨第一缕<br/> 升起的炊烟。<br/> 我和昨天一同诞生,<br/> 把弄潮人的长长故事,<br/> 和早已封冻了的岁月锁进记忆,<br/> 依我与历史的契约和誓言。<br/> 并且,默默唱着给山的情歌,<br/> 我们相见在白天,<br/> 相思却在黑夜。<br/> 我以我的柔弱,<br/> 一任小川注入我的肌肤,<br/> 我的胸怀,听凭裁剪。<br/> 每一个收获的季节,都微笑着<br/> 踏上我的双肩。<br/> 然而,我渴望同真正的力士角逐,<br/> 从容地在礁石上镌刻我的威望。<br/> 同时与桅杆对峙,<br/> 把丈夫出海的渔号<br/> 描上妻子的双眼。<br/> 我疲倦时,会唱歌的孩子<br/> 都会跑来—捡拾我匆忙中<br/> 遗落海滩的句号。<br/> 然后把整个夏天<br/> 拉入我的风景线。<br/> 我体味着地壳的错位<br/> 和岩浆的躁动,<br/> 从最初的开始,<br/> 直至最后的<br/> 终结,<br/> 从时代直至蓝天。

摇钱树种种

第8版()<br/>专栏:群言录<br/><br/> 摇钱树种种<br/> 王选<br/> 孩提时听老人讲过“摇钱树”的故事,但毕竟是神话,并非真有其事。然而,今天却真出现了摇钱树,而且是用死树摇出钱来。在某山区的公路上每有大风刮倒公路旁的大树,便会有当地人争先前来占树,不是当即抬走,而是等有汽车驶来时,靠树拦车“摇钱”。孤车受阻,司机只好恳求他们把树抬开,占树者提出条件是付款十元。据说干这门行当,碰上运气好每棵树一天可捞百八十元。<br/> 一个“占树主”对反抗的司机说:“如今城里人抓钱的花样多得出奇。别以为你们聪明,乡巴佬愚蠢,我们也不落后。”<br/> 这位“乡巴佬”所说的“城里人抓钱”的奇法,确实也有。广州、上海有的地方用厕所“摇钱”。谁能光吃不拉,出门带马桶?要拉就交钱,没带钱(或没零钱),不客气,请走开。太原开往新乡的某次列车搞了一项“新科研”,从白开水里捞“油”:不交钱不准饮水。某地火葬场用焚尸炉“摇钱”,从骨灰盒里伸出手来死要钱。<br/> 说来也怪,凡用“摇钱树”一类的方法抓钱者,往往都很仗恃,有时袖戴红箍,横刀立路,瞪着牛眼,俨然一派官气,其实全是拉大旗作虎皮包住自己吓唬别人的。他们自行立法,同国家同人民对着干。千方百计钻改革的空子,巧立名目勒索民财,肥“小公”,饱私囊,分“红包”,做西装,挖空心思地落实到“捞”和“分”字上。这是一种危险的倾向,是在新形势下出现的无政府主义。其扰国害民之烈,败坏改革政策影响之恶劣,决不可掉以轻心,有关部门应采取坚决措施。

对策

第8版()<br/>专栏:大地漫笔<br/><br/> 对策<br/> 清咸丰年间的户部主事阎敬铭,是很主张节约的。咸丰死后,他参与了军机大臣的内阁工作。一次,他看到内务府报上来买皮箱的价,每口要六十两银;他知道市上价是每口六两,便立即向太后禀报。太后说:“你在半月内给我买回百口皮箱,然后议处”。阎敬铭出来,第二天到骡马市皮箱店去购置。谁知,通街各个皮箱店全关了门。店中人说:“得到太监吩咐,半月不许开张,违令就要砸毁店铺”。阎敬铭无法,只好写信叫亲随送到天津知府,请他们代购。谁知亲随一去,半月不回,原来他的亲随得到内务府一千两银贿赂,不知走向何方了。<br/> 在封建社会,少数的清廉官员,是敌不过上、下通气的“对策”的。<br/> 但也有很有坚决手段的官员,如谭序初(谭钧培),他与林则徐等人年代相近。他担任江苏藩台(管财政的地方官)时,纪律严明,不许看门的人索取门包,但工钱和膳食待遇从优。上海知县有公事来见谭序初,门丁又索取门包时,知县说:“已奉禁止给门包的令,所以没带。”门丁说:“门包是我们生活必需,不给不上报”。知县急了,到大堂上去击鼓,被传入接见。谭序初了解情况后,大怒,立即将此门丁发回原籍县署去惩办。谁知全署班役采取了对策:第二天全来请假,都不干了。谭序初针对这种对策,毫不动摇,把这些人全斥退了。他从考察信任的幕僚家借用一批诚实的工役来顶替,工作继续做下去,歪风也煞住了。<br/> 刘耀祖

“批判从严”的验证

第8版()<br/>专栏:大地漫笔<br/><br/> “批判从严”的验证<br/> 在历次大大小小的运动中,对人都恪守“思想批判从严,组织处理从宽”。这话原也并不错的。但在实践中往往事与愿违。某个同志犯了错误,大会,小会,支部会帮助,总是愈批判愈严,结果就难免出现无限上纲,因其一点,否定一个人的全部,甚至将过去的成就也说成是假的。把一个人搞臭之后,实际上已等于“打翻在地”了,再“从宽处理”,于事何补,又怎能叫人心悦诚服?<br/> 对同志的错误,要求严肃批评教育就足够了,在处理上只提倡实事求是即可。不必在“从严”、“从宽”上给某些握有权力的人打击报复或误伤同志留下缺口。 映平

小巷(图片)

第8版()<br/>专栏:<br/><br/> 小巷 〔丝漏版画〕<br/> 刘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