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6月13日人民日报 第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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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调查汇报

是为了治病吗?
本报记者 鲍洪俊
数百名群众潮水般涌向发药窗口,几十只胳膊“嘭”地把玻璃撑破。张张处方雪片般飞进,堆堆药品旋风般递出。速效救心丹、大活络丹……一盒一盒流进取药者的提包、网兜。这起滥发药品事件发生在1984年12月22日上午九时,地点是设在山西运城地区的中条山有色金属公司职工医院中药房。到25日晚,药房里便空空如也,连“伤湿止痛膏”等一类常备的药也发光了。滥发药品事件持续三天,经过六十六名大夫之手,共开出二千三百六十六张处方,最大的处方开药价值一百三十九元,近三万元药品流入私囊。事件发生以后三个多月没有得到查处。
是什么原因酿成了这起损公肥私的事件?事件发生以后又为什么迟迟得不到查处呢?
谈及事件的起因,不能不提到中条山有色金属公司去年年底的一项新措施。几年来,这个公司一直实行三联单记帐公费医疗办法,只要有三联单,医生开多少药,职工都可以记帐报销。结果,开药随便,取药容易,用药挥霍,公司医药费年年超支。鉴于这种情况,公司领导人去年12月中旬研究决定:从1985年起废止三联单,改行新措施。这事泄露风声以后,一些职工闻讯赶到医院,持三联单争相开方取药。“对症下药”的原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有病没病都给药,“病人”要什么药,只要药房有,医生就给开什么药。人们不禁要问:医院领导人在干什么呢?三天之中,医院领导人除了决定“阻止院内医务人员拿药,对外继续发放”外,就是亲临药房帮助划价、发药、维持秩序;部分科室负责人则三次筹集、组织药品货源。近百名医院职工心甘情愿地加班加点,开方、划价、发药。为什么在滥发药品问题上,医院的各级领导人、部分职工能如此配合默契、步调一致呢?有人说是为了捞取药品零售价与批发价的差额“赚头”,以便给医院职工多发年终奖金。对这一点,医院领导人讳莫如深、矢口否认;群众则认为奥妙之处正在这里。事实上,除此而外,也实在找不到他们“积极性如此高涨”的思想动因。医院的财务帐目表明,三天之内中药房赚了两千多元。为此,一位院领导向记者解释:“事件发生以后,我们没有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部分科室领导人擅自进药以后又加以迁就。觉察到滥发药品不妥,可取药者不少是自己的上司、亲朋好友,碍于情面,难以拒发。”这段话反映了医院领导人的思想水平和精神状态,什么社会主义建设,什么党和人民的利益,什么党纪国法,在他们头脑里究竟占多大位置,实在值得怀疑。这家医院的规章制度很不健全,连医疗手册、病案都没有。医生开大处方,药房超量发药,被看作理所当然的事。这就为滥发药品留下了可钻的空子,医院怎能不出乱子?
事件发生以后,医院和公司的一些群众深表义愤,医院领导人则对群众的态度不以为然。问题反映到公司,公司曾决定查处,后来又不了了之。今年3月下旬,迫于舆论压力,公司成立了调查组。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由于个别细节不能落实,4月底尚未形成处理决定。一些群众认为:公司领导人查处滥发药品事件有其难处:医院领导班子是公司一年前反复考察选定的,查处他们,在公司领导面子上也不光彩。再者,滥发药品事件的主要得利者是公司机关干部或医院职工的亲朋家属,单让医院领导人受过,公司领导人也于心不忍。群众的议论看来不无道理。令人欣慰的是,在记者离开中条山时,公司的领导人对滥发药品的严重性已有所认识,他们决定严肃处理有关人员,整顿好职工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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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滥发药品国家受损
去年十二月,我公司改革三联单记帐公费医疗办法的消息传开以后,我院部分领导人安排医院职工突击进药、突击发放,目的是赶在三联单作废前,捞取药品批发价与零售价的差额利润。仅二十二日、二十四日、二十五日三天,就有近三万元药品落入私人腰包。这一起损害国家利益的事件,一直得不到处理。我们希望上级单位给予严肃查处。
中条山有色金属公司职工医院
王根胜 王 民 侯子明 杨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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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耳闻目睹

  这是办矿还是抢矿?
去年11月14日以来,我县泗顶镇一些乡镇居民及一些事业单位的职工,成百上千地涌进泗顶铅锌矿矿区,霸占采场,潜入矿房,挖采、哄抢、盗窃矿石,使国家矿产资源和财产遭到严重损失。
出现这种潜入矿房挖采、哄抢、盗窃矿石的现象,与一些单位或个人来泗顶矿区非法收购矿石有关。这些收购单位或个人,有从广东、湖南来的,有从自治区内南宁、柳州、宾阳来的。他们委托无证商贩收购,或同一些企事业单位挂钩收购,或雇民工采挖,或坐地收购,然后贿赂汽车司机运往外地出售。现在发展到少数矿内职工及其家属,也暗地里参与偷挖、哄抢、倒卖矿石。4月20日,当地居民竟因抢占山头发生集体斗殴事件。
由于地方党政部门无人出面制止,哄抢、偷挖矿石的人越来越多,使矿区遭到严重破坏。据不完全统计,从去年11月14日至今年4月20日,这个矿被偷挖、哄抢、倒卖的硫化矿石达三万五千多吨,仅此一项就损失三百多万元。
广西壮族自治区融安县 成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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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海外来信

  对改进深圳工作的几点小建议
时隔三年,我又回到祖国,来到对外开放的窗口——深圳,倍感祖国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并为之而欢欣鼓舞。因为对深圳工作的称颂文章已很多,这里不再赘述。下面想就我这次在深圳停留三天遇到的几件小事,略陈己见,供有关方面改进工作时参考。
从深圳车站到市中心,到处可见“请您讲普通话”的告示。这说明,深圳市正在推广普通话。可是当我打开电视机,从早晨的新闻到晚上的电视剧,很少用普通话广播,用的主要是广东话。这能利于推广普通话吗?
另外是礼貌问题。在日本餐厅里,只要见到客人的身影,从经理到服务员(除正在接受客人订菜的人之外)都会异口同声地说:“您来了,欢迎。”客人走时,即使什么也没有吃,他们也都会送行,说:
“谢谢,欢迎您再来。”可是在深圳的饭店、旅馆、商店,很少听到这样的客气话。
人们到饭馆吃饭,总是希望有卫生的环境,热情的服务态度,可口的饭菜。餐厅工作人员及时保持卫生是必要的,但也应注意场合。4月4日我们慕名到一家仿清代宫廷用膳的餐馆吃午餐。进去一看,墙上雕龙刻凤,室内宫灯高悬,服务人员身着清朝服装,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我们正吃着饭,来了一群女服务员,其中一位拿起扫帚在我们旁边扫了起来。我请一位实习小姑娘转告她不要扫了,可是那位服务员不予理睬,我们不得不立即离开这家餐馆。
日本东京都文京区 朱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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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监督哨

  监督哨
△4月12日,我们三人在郑州市大同路“协豫兴”食品店买了一只烧鸡吃。次日凌晨三点钟左右,我们几乎同时上吐下泻,肚子疼如刀绞,其中一人竟疼昏在厕所附近达一小时之久,经抢救方才保住性命!
这家食品店出售腐变烧鸡是违反《食品卫生法》的,应受到处罚!
河南商丘市体委 孟庆朝
△4月23日,我们在北京游览时,照相机的快门出了点毛病,拿到前门外大栅栏门框胡同八号的个体相机修理铺修理。这个修理铺没给更换任何零件,就向我们要了三十八元五角的修理费!
辽宁丹东仪器总厂 谢宋瑜
△4月下旬,我县杨河区新华书店腾出大半间营业室,开设了一个水泥批发零售部,大批书籍和文化用品被挤到一个窄小的角落里。在灰尘飞扬的环境中,购书者无法安心选购自己心爱的书籍。请有关领导部门出面管一管!
湖北应城县 伍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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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不文明的角落

  制止以假充真确保乌龙茶质量
我县是全国著名的茶乡之一,素享盛誉。
但是,去年秋天以来,有人乘乌龙茶供不应求之机,从外地购进劣质绿茶,掺进乌龙茶中或直接冒充乌龙茶向外地销售。这严重败坏了乌龙茶的声誉。
目前,春茶已经开始炒制,希望有关部门采取有力措施,严格把好茶叶质量检验关,确保乌龙茶的声誉!
福建安溪县 午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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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街谈巷议

  医药部门岂能这样提高“经济效益”
我见到一些人家,不用私人掏腰包,就可以得到精致美观的茶具、餐具和其他用品。要想得到这些东西,这些人只需到医院跑几趟,花几角钱的挂号费,请医生开几张处方,就可如愿以偿。
一些药厂为了提高“经济效益”,以改进包装为名,大量采用日用器皿做内外包装物招揽顾客。如在我市医药公司、医院就可见到湖北仙桃制药厂生产的橙维生素C,用醴陵产的细瓷小汤碗做包装;湖南岳阳市制药厂生产的龟苓膏,用特制的盖碗做包装;武汉市第三制药厂生产的橙维生素C的包装,用的是精制的透明硬质塑料糖果盒;沙市市中医院生产的“人参精”采用乳白玻璃茶具包装。这给医院增加收入创造了条件。医院为追求所谓的经济效益,也不惜滥发滥用这些装潢精致的药品。
这类问题,报纸批评过,有关部门也抓过,但并未解决好。看来,非下大力气整顿不可了。
           湖北沙市市 邓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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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建议与要求

  请生产剂量适用于儿童的药品
目前,医药生产部门生产的药品,其剂量大都是适用于成人的。这给儿童用药带来了不便。
今年5月3日,我带孩子到医院看病。拿回的药片中,有三种是要自己动手分服的。其中一种十毫克的白色药片,医嘱每次服三分之一片。这可把我难住了:这么小的药片,还受了点潮,用手一掰,全都碎了,该怎么分出孩子所需的药量呢?我怕剂量分不准,小孩吃了坏事,只好不让他服这种药了。片剂如此,针剂也一样。一些常用的抗菌素针剂,几乎都是成人剂量的。如青霉素(粉剂)每瓶是八十万单位,链霉素(粉剂)每瓶是五百至一千万单位。日常治疗中,三岁以下的儿童只能用其中的50%或25%,医院里用还可以,家庭使用起来就很不方便。
我呼吁药品生产部门生产一些剂量适合儿童服用的药品,以适应儿童用药的需要。
广东省药材公司 陈登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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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紧急呼吁

  郑州福寿街小学招待所应立即停办
“五一”节前夕,我们赴河南农村进行课题调查,返京途中,因等车票,联系住宿到郑州市福寿街小学招待所。当我们来到这所小学时,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招待所,不过是挤占了一些上课的教室。我们十一名男同志住的房间,半小时前还有学生在上课。我们在操场上等候了一段时间后,一间大教室被腾了出来,每两张课桌上搭一块铺板,“床”上连枕头也没有。第二天天一亮,我们有几个同志刚刚起床,被子还没来得及叠,几个系着红领巾的女孩子就走进了教室。这些小学生认真地把被子叠好,把床单扫净,并提醒没有起床的同志,八点钟学校要上课。然后把所有叠好的被子一一搬到教室对面的办公室,把床板整齐地码放在教室门口。我们上前帮助他们时,小学生们很有礼貌地谢绝了,并告诉我们,这些活他们常干。我们当中有位同志冒昧地问:“学校是不是给工钱?”小学生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回答:“我们这是为班集体劳动。”孩子们越是这么说,我们心里越难受,特别是住在其它教室的旅客,有些人随地吐痰、扔污秽物品,小学生快上课了,还有人睡在床上不起,使孩子们不得不站在一边恳求、催促。
据我们了解,这些小学生都刚上二三年级。在这些劳动中,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学校的教师参加。我们向这所学校提出意见时,他们说这是经上级主管部门同意的。
我们认为:福寿街小学这样办招待所,干扰了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有害于少年儿童的身心健康,应当立即停办。
北京师范学院政教系 张卫华等十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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