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4月3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斧头精神
鲍昌
天津一解放,我就在天津定居,如今也算是半个“天津通”了。三十六年来,眼看天津从一百八十万人口,发展到八百万人口,感慨颇多。
和其他城市一样,天津市的建设有个曲折的过程。最近两三年间,算是有了腾飞的架势。1984年全市的工农业总产值比上年又增长了11.5%。在城市建设上令人感到更加突出。现在,地震后的残破景象没有了,栉比鳞次的高楼,一幢幢盖起来了。年初,南市的食品街建成,煞是繁华热闹。眼下又破土动工,修建现代化的中环路和立交桥;而且食品街建成之日,就在那里开会研究文化街、旅馆街等等项目的上马问题。更重要的是塘沽沿海新开发区的建设,那里正准备向深圳看齐呢!
所有这些,都离不开披荆斩棘的开拓者精神。我在天津中环路工地上,看到一位老工人清除行道树,他不用油锯,而用一柄利斧,三下五除二便把碗口粗的树木砍断,然后由别人去创树根。其效率虽然比油锯差些,但却比油锯灵活多了。
我由此产生了一个联想——关于斧头的联想。斧头可说是人类最早的工具之一。欧洲旧石器时代早期文化,有一种瑟利手斧,距今已有五六十万年之久。但斧头也是人类应用得最久的工具中的一种。中环路工地上的老工人,不就还在使用它吗?旁观他挥斧砍树,真有“大匠运斤”之势,所向披靡。
我想,在四化建设和改革事业中,对那些艰难险阻、拦路妖邪,也应当象伐树一样挥斧砍掉。天津市一位领导同志多次说过:“对待困难和阻力,要不客气地给他三斧子。”也许因为这位领导同志过去是“青年鲁班”,这句话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这种精神,我们可以称之为斧头精神。实际上,就是开拓者的精神。要知道,改革的途中必然会有榛楛丛莽,每年都要给老百姓办几件实事,不用斧头开路是不行的。当然,这既需要勇气和力气,也还需要技巧。李白诗云:
“安得郢中质,一挥成风斤。”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庄子寓言中说的匠石,他能“运斤(斧)成风”,砍去郢人鼻端上的白粉而不伤害其鼻子。怀有如此绝技的匠石,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大匠。
我赞美开拓者。斧头精神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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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渤海湾头开荒牛
  吴炳晶
“英雄造时势,时势出英雄。一个字:干!”
苗沛,这位内心中以英雄自比的人物,面对一望无垠的盐滩,习惯地挽起衣袖,露出了不算粗壮的胳膊。
渤海岸边带着咸味的秋风,轻拂着他的脸。说不出为什么,他一下子爱上了这块土地。荒凉中蕴藏着炽热,贫瘠中饱含着富庶。对一个和土木沙石打了二十多年交道的建筑安装队长来说,没有开垦的处女地最有魅力。
苗沛早已进入“不惑之年”,却被天津要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消息迷住了。他那不愿安于天命的性格,长期受压抑而不得施展的才华,终于找到了施展的机会。
1984年9月20日,他接受滨海建设公司聘请当副经理,走马上任时,才知道手下只有两个人。
兵不在多,而在精。为将的需要多谋善断,并能“身先士卒”。国庆节放假两天,他开了三个“夜车”,拿出了开发建设方案。
虽然,中央领导同志在视察开发区选址时肯定了这个方案,天津市主要领导同志也提出过要求,可是,没有红头文件,空口无凭。开发建设必须先行一步,不然,一片水汪汪亮晶晶的盐滩,谁敢来投资?
乌纱帽不大,口袋里没有分文资金,凭什么开创新局面?反正我有一张嘴、两条腿,你对开发区一无所知,我逢人必讲,讲得你坐不住。你嫌我乌纱帽小,我就专门拜访你这第一把手。这叫小卒过河拱大车。在一个星期内,他跑遍了市计委、经委以及电力、电信、市政、园林、环保等单位,了解了大量情况,掌握了大批资料。然后,又用了一周时间,搞出了水、电、汽、热、路的规划设计参数,为开发区建设设计创造了条件。
他在天津工学院掌握了土木建筑知识,又在社会大学学会了怎样作一个强者。在他的办公室里,人们每天都看得见:他挽起袖子,提高嗓子,和一个个承包单位负责人谈判。有时还会拍桌子哩:“别想偷工减料,我苗沛眼里不揉沙子!”
夜深了,他独个儿临窗肃立,或低头沉思,这才露出“庐山真面目”。他一个劲地吸着过滤嘴香烟,用刚劲的笔迹写下施工安排。同白天相比,此时的苗沛判若二人。
苗沛有股子犟劲,犟得象牛。开发区起步时的三点三平方公里的盐滩,汪着一尺多深的海水。这里原是塘沽盐场的土地,在尚未办理土地征用手续以前,盐场不愿放水,汪洋一片,外商看了直摇头。而要放水,必须首先得到盐场的支持。于是苗沛游动三寸不烂之舌,找场长,找队长,找盐工,层层游说,终于打破了以往靠文件抄转的程序,面对面直接交换意见,在较短的时间内把水排除干净。去年11月初,国务委员谷牧来津视察时,望着一马平川的开发区,连连点头:“真是块得天独厚的好地方!”
苗沛把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比作栽梧桐。可是,在一片盐碱地上,梧桐并不好栽。开发区地势低洼,地耐力差,没水,没电,没路。苗沛一手抓招标,一手抓承包,广招各方贤才,形成竞争局面。市政总公司是一支能征惯战的队伍,他们承包了开发区第一条道路,一下子投入了近百部车辆,昼夜不停。这时苗沛又投下了另一粒棋子——交通部道路二队,开了另一条路的施工面。两支队伍两条路同时前进,结果双双告捷。“点将不如激将”,苗沛说:“这就是我的谋略。”
时间仅仅过去了四个月,人们刮目相看了。可不,开发区水通了,电通了,路也通了。美国、联邦德国、荷兰、日本及东南亚等国的客商络绎前来。开发区第一批工厂将于年内出现在渤海湾旁边。
苗沛听着打夯机、推土机、汽车汇成的交响乐章,看着不断向前延伸的路基,如沐春风,如饮甘露,不由得又轻轻挽起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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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起点
  林希
天津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建在塘沽区,第一期开发区域为三平方公里时代在寻找一个起点起点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此刻它刚刚从荒芜中醒来明天即将站起一个巨人的身躯在我们辽阔的版图上三平方公里不过是一个黑点黑点上可以腾飞起一枚火箭在我们宏伟的事业里三平方公里也只是一颗火种一颗火种要点燃一支火炬揭开早春北国淡淡的晨雾测量标尺对面摇动着诗行一般的旗语伴奏着渤海湾浪涛的呼啸第一辆掘土的机车拨响了新生活的旋律送上一捧黄土作两个时代交替的纪念待巍峨的厂房和楼群拔地而起你将向他们述说历史的记忆起飞吧!中国正在兴建的高速公路是你的跑道向着未来,向着天际翩跹你矫健的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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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南市食品街竹枝词
李邦佐津门秀出春来早,食品街成喜宴宾;旧日毁人三不管,繁华另是一乾坤。“三不管”一地,旧天津罪恶渊薮,今建成食品街。画栋雕梁碧瓦瓴,琳琅满目货充盈;难能最是工期短,系日何须挽玉绳。
食品街工程浩大,工期又最短。味美何须列九衢,乡姑小店众争趋;乡人独喜家乡味,贴取饽饽熬小鱼。
“村姑食堂”专售饽饽熬小鱼。缘何店外列长龙?馅细皮薄声誉隆;品味须来耳朵眼,炸糕虽小色香浓。
耳朵眼胡同炸糕铺名闻三津,在此设分店。党心原自通民意,食品街兴风味殊;执政欣知有伯乐,施工独许袁家菽。
食品街设计者为袁世凯孙女袁家菽工程师。少者乐之老者怀,福来端是好招牌;晨餐一碗锅巴菜,南北东西客拥来。“大福来”锅巴菜铺,原在西大湾,现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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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街景
  黎文
天津人没有不熟悉和平路—滨江道这条繁华的商业街的,正象上海人对于南京路、北京人对于王府井大街一样。但是,就在去年的“五一”节和国庆之夜,我忽然发现一群群年岁不同、穿着不同,显然是职业不同的人们,手擎着,或者用三角架支撑着不同型号的照相机,争拍这街头盛景。色彩绚丽的霓虹灯、串灯交相辉映,极为壮观。众多的业余摄影爱好者,纷纷占据有利地形,要把这热烈的街头夜景摄入镜头。我经常走过这条路,以前不曾发觉它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而此时此刻,置身于这美丽的津市夜景之中,我突然感到,眼前这景象不就是从未有过的变化么?!
一个兴旺发达起来的城市,正象妙龄姑娘、年轻的小伙子,以及焕发青春的老人那样,都会着意修饰自己的仪容风范。且不说这里正在付诸实现的文化街、旅馆街、服装街、国际市场街等一系列富有特色的专业街道,也不说已经落成的食品街(它是全国第一个“食品城”),就连本世纪初帝国主义留下的侵略标志——各式各样的西方建筑,如今也都整饰一新了。在一片片新建的楼群中,它们别具一格,为天津的街景增添了一种独特的色彩。当你走在天津街头上,看到这些小洋楼时,你可能会想起这个典型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城市走过的道路;一定也会想到它正在向着社会主义新型城市的方向大踏步前进。细细辨认改革的足迹,谁都会从心里发出感慨:天津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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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何处是我家〔漫画〕     那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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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钢铁集合〔塘沽版画〕     王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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