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12月8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国际书窗

  “热情之花”别样红
王一禾
今年12月9日,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著名活动家、西班牙共产党主席多洛雷斯·伊巴露丽九十寿辰。最近,我国人民出版社翻译出版了伊巴露丽1984年写的一部自传体回忆录——《热情之花回忆录》,作为奉献给这位中国人民尊敬朋友的一束鲜花。
1895年12月9日,伊巴露丽出生在西班牙一个矿工家庭。她早年就加入社会主义组织,以“热情之花”的笔名为工人报刊写稿;担任过西班牙共和国议会副议长、西班牙共产党总书记;1960年任党主席至今。她曾领导党进行反对佛朗哥的英勇斗争,1939年西班牙革命战争失败后她流亡国外,直至1977年西共取得合法地位后才回国。
这部回忆录以生动、简练、充满感情的笔触叙述了作者流亡国外近四十年的经历和轶事,描绘了西班牙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斗争的一幅幅壮丽画卷。虽然身在异国,她的心始终同她所怀念的西班牙人民在一起。在秘密工作的艰苦条件下,在动荡不定的流亡生活中,她从未停止为西班牙重新获得民主,为西班牙共产党的团结、革新和发展而斗争。她的足迹遍及世界各地,所到之处都受到支持西班牙反法西斯斗争的人民的热情欢迎。伊巴露丽在回忆录中生动地记叙了她同斯大林、季米特洛夫、毛泽东、陶里亚蒂、威廉·皮克、多列士、胡志明、哥特瓦尔德、铁托等各国共产党领导人以及国际著名文化艺术界人物的会见情况。
伊巴露丽从小向往中国。中国革命的胜利使她“充满热情和希望”。1949年她重病卧榻,当上海解放的消息传到时,她感到一种非常重要的、威力强大的东西闯进了历史,闯进了人类的生活,以致喊出“要活下去!”的心声。伊巴露丽在五十年代曾两度率代表团访问我国,和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同志亲切会见。回忆录专门有一节,详细地叙述了1956年应邀出席我党第八次代表大会和1959年参加我国十周年国庆活动所留下的深刻印象。
当知道《热情之花回忆录》中译本将在我国出版时,伊巴露丽十分高兴,为此书写了序言,并亲笔题了词。她在序言中写道:“我相信,我在本书叙述的这些故事会打动中国读者的心,因为它们是我在四十年流亡生活期间,颠沛流离,漂泊于五湖四海,持续不断地工作与斗争的见证”。
《热情之花回忆录》同我国读者见面了。相信这本书的出版,必将有助于我国人民进一步了解伊巴露丽的光辉事迹和西班牙人民的斗争历程。(附图片)
  1956年毛泽东同应邀参加中共八大的伊巴露丽亲切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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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伏尔塔瓦河雪中诗情
  师秀峰
蜿蜒流过半个布拉格的伏尔塔瓦河是捷克斯洛伐克境内最长的河流。它一年四季各有风韵,更以雪中风景最富诗情。
清晨,纷纷扬扬的雪花,轻盈漫舞,情绵绵地飘向大地,落入河中,使这条充满浪漫情调的河流更加含情脉脉,高雅迷人。两岸的白桦垂柳,气派十足的古老建筑,以及横躺河面的雄伟大桥,都被皑皑白雪覆盖,真是远远近近皆缟素,寒空无处不飞花。
伫立河畔,浴着白雪,我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之情:捷克斯洛伐克人民对伏尔塔瓦河的厚爱,就象中国人民对长江和黄河所抱有的情怀。这条河发源于捷克南部黑山山麓的原始森林,纵贯一千里,流域面积达三千平方公里。两岸是肥沃的田野,起伏的丘陵,葱郁的森林,典雅的城堡,恬静的村庄,繁华的都市……。伏尔塔瓦河用自己的琼浆哺育了捷克斯洛伐克人民。这里的人民把它比作祖国的母亲、民族的灵魂、文化的摇篮。多少年来,无数的诗人、画家和音乐家以饱满的激情来讴歌这条美丽的河流。捷克斯洛伐克著名音乐家斯美塔那谱写了驰名世界的交响乐曲《伏尔塔瓦河》,以优美动人的旋律让那涓涓河水涌进人们的心田,激起向往的浪花和无穷的回响。
一阵欢快的说笑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原来是赏雪者正乘兴浏览伏尔塔瓦河的风采。他们看上去都已三十几岁了,可一张张脸上充满儿时的天真稚气。再看,那三三两两临河描绘雪景的画家,挥彩的手冻得通红,却全神贯注,仿佛融进这醉人心魄的银色之海。任何人想要在事业上取得一点成就,不都得付出艰苦的代价吗?
河心沉睡着的斯拉夫人岛醒来了,那尊直指苍穹的聂姆曹娃塑像也似乎睁开了惺松的睡眼。是踏雪者的欢声或画家的笔触惊动了她的美梦?还是飘飘落地的雪花使她再也不能默然酣睡?聂姆曹娃是捷克近代文学奠基人之一,是一位震古烁今的杰出女性。在奥匈帝国统治的黑暗年代,她为恢复民族文学和语言进行了英勇的斗争,写出了闻名于世的长篇佳作《外祖母》,被人们争相传诵。多少年来,不论清晨或傍晚,不论晴日或雪天,她的像前总是放着一束束艳丽的花朵。而她本人,不也是一朵永远绽放于人民心中的花么?!
雪止天晴,艳阳高照,雪后的伏尔塔瓦河如出浴美人,袅袅有度,清新悦目。查理大桥上,银装素裹,游人云集。这座伏尔塔瓦河上最早建筑的大桥,至今已经历六百个春秋,是布拉格古文物中的佼佼者。
静立雪巅的布拉格宫,是国家经历盛衰存亡的历史见证。作为政治中心,它闪烁过璀璨的光辉,也饱尝过异族的凌辱。今天,它是共和国总统府所在地,可谓历尽沧桑今胜昔。
踏着满地积雪,我登上了维谢赫拉德城堡遗址。关于这座古堡,有一段传说。很久以前,在捷克国土上有一位聪明美丽的女领主,名叫利布舍。一天,她站在临河的悬崖上,望着伏尔塔瓦河对面白茫茫的山还告诉人们说:“那里将会出现一座繁华的都市,有人正为这个城市建造门槛。”门槛一词在捷克文中即布拉格。从此,布拉格就成了这个城市的名字。后来,她向伏尔塔瓦河里投下一只金色花篮,并说:“金色的花篮永远沉在河底,布拉格就永远美丽。”
多么动人的传说啊!后来,音乐家斯美塔那把利布舍的传说写成了歌剧。遗憾的是,利布舍当年的古堡已毁于战乱,不过她站过的悬崖却完整无损,傲然屹立。后人在古堡旁边建起两座教堂,后面是名人公墓,里边长眠着捷克历史上著名的音乐家、文学家、雕塑家和画家。墓前长明灯昼夜通红,芬芳花朵常开不败。
站在临河的悬崖上,极目远望,伏尔塔瓦河从南方的辽阔大地缓缓而来,那洁白静穆的两岸雪景,为这座城增添了迷人的色彩。赞美你啊,美丽的河流,英雄的城市,你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附图片)
  雪中的查理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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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今古人物

  勤奋·追求·博学
  ——访塞舌尔著名学者利奥内
马世琨 鲍世绍
到利奥内先生家作客,令人得益非浅。他的学识是那么渊博,睿智的头脑里似乎装满了有关塞舌尔的地理历史、花木虫鱼、民情掌故等种种知识。他的收藏又是那样丰盈,凡是这个岛国的珍奇,各种书籍、图片、动植物标本他都广收博采,堪称洋洋大观。在客厅里,他搬出珍藏的七八种不同形状的海底椰子给我们看,告诉我们海底椰子树是塞舌尔独有的珍奇植物,树龄可逾千年,椰果七年才能成熟,重达数十斤,每个价值高达一二百美元。我们读过他的《棕榈树的浪漫史——海底椰子》,明白此书之所以写得那么饶有趣味,引人入胜,归结于他的博学。
在书斋里,我们看到了利奥内的一些著作:《塞舌尔简史》、《令人惊叹的塞舌尔植物》、《群岛之国——塞舌尔》……新近脱稿的历史小说《德·昆赛浪漫史》即将送往欧洲出版。
利奥内何以能做到博学多才?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向生活学习”。长年来,他利用工作之便,几乎跑遍了塞舌尔的一百多个岛屿,甚至两次涉足极其偏远、人迹罕至的阿尔达布拉岛。他认为,只要时时用心,就能天天学到新知识。他与别人合编《克里奥尔—法语字典》一事,也许是他“向生活学习”最好的注脚。克里奥尔语是塞舌尔的国语,但长期没有定型文字,拼写相当混乱,给教学和出版工作带来很大困难。精通法语和克里奥尔语的利奥内决定编写一本字典。但动手之后,发现困难重重:他掌握的克里奥尔语民间用语远远不够;而且面临一系列语言学方面的问题,诸如字的来源和分类等。于是他与合作者走出书房,向农民、渔民、木匠、土医等各行业的人请教,收集、引证、取舍词汇,终于在1982年完成了世界上第一部《克里奥尔—法语字典》。谦逊的利奥内对自己的劳绩很淡然,但塞舌尔人民忘不了他对国家文化事业发展所作的这一历史性贡献。
从塞舌尔1976年独立以来,利奥内曾长期任农业局长和文化局长等要职,公务繁忙可想而知。可他哪来这么多时间呢?这位学者告诉我们,他每星期一到五晚上挤时间读书或整理资料。星期六机关不上班,他通常逛书店,会朋友,外出参观,收集资料。星期天是“法定”写作日,数十年不变。他的一本本涉及范围广泛的著述,就是这样完成的。
已是六十二岁的老人了,但他似乎并不介意,谈起今后打算,好象他面前还有漫长的岁月。他正在为《民族报》撰写《塞舌尔自然史》的专栏文章,每周一篇,计划连载一年;《克里奥尔—法语字典》将修订再版;应马达加斯加政府的聘请,他出任该国驻塞舌尔的名誉领事。望着这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人,我们仿佛看到利奥内留下的足迹:勤奋、追求、博学。(附图片)
       王二可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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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国际科技

  气候骤变对人的影响
一天早晨,热带性暴风雨突然袭击了美国佛罗里达州肯斯威尼镇。这天,当地一个参加大学入学考试的学生正确解答了全部数学试题。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迹,因为数学一向是他最感头痛的课目。
在一个乌云密布的日子,美国沙克拉曼特市镇郊区的一个家庭也出了怪事。两个平时温良恭顺的孩子竟莫名其妙地又哭又闹,拒吃早饭,并且随处乱丢衣物、玩具,弄得妈妈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人们认为,上述意外现象可能同气候突变有关。但是在科学上应该怎样解释它,这正是生物气象学的研究课题。生物气象学是一门较新的科学,它专门研究气候怎样影响人类。生物气象学家认为,人们的身体与精神反应都深受气候因素影响,但到底怎样起作用,至今未有更多的正确答案。
纽约医院康乃尔医学中心辛克里博士经过研究后发现,寒流的袭击竟如传染病一样,给人们带来不良影响,例如使人产生忧郁压迫之感。在冬天气候突然变化下,疾病比平常更容易侵袭人们。芝加哥的研究报告表明,在变化不定的寒冷天气里,瘦弱者比肥胖者有更多的自杀事件发生;而在热浪困扰时,胖人情绪会明显变化,急躁暴怒,甚至惹事生祸。
现在美国的医生、气象学家与生物气象学家们正在合作,利用医院病人病况记录与自然气象记录的资料,研究气候变化对病人产生的影响,从生物原理方面找出原因与规律。可以预料,生物气象学的出现与发展,无疑将揭开气候影响生理变化之谜,有助于人们防治疾病,增进身体健康。
·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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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异国风情

  智利“梦幻世界”
孙国维 王何兴
和着轻松而优美的歌曲旋律,我们跨进了被称为“梦幻世界”的“微型智利”游乐场。热情的导游小姐引我们上了一列红色的小火车后说:“只消十分钟你们便可以遨游整个智利。”在孩子们的一片欢笑声中,我们开始了这有趣的旅行。列车沿着轨迹过沙漠、穿隧道、越高山、经草原,沿途波光岚影,景色旖旎。每到一站,小列车上的导游都通过广播详尽地介绍当地的地理概貌和风土人情,令你有身临其境之感。下了火车,我们步行在一条水泥通道上,继续漫游“内地”。
整个“微型智利”游乐场南北长约一千米,东西宽约五十米。场内布局巧妙,设计精致。这里有经过精心选择的全国一百四十来座具有代表性的建筑模型,街头有行人车马,道旁有花草树木。火车在奔驰,河水在流淌,瀑布在溅落,矿车在运转。一切景物造型逼真,不过都缩小了。置身其间宛如进入了《镜花缘》中所说的“小人国”。孩子们来到这里简直象进了其乐无穷的大观园。
“梦幻世界”游乐场内设有咖啡馆、糖果店、冷饮部、礼品部、照相馆、餐厅和有奖游艺室。孩子们在游艺室内可射击、钓鱼、套圈和掷彩球。“海底世界”展览长廊的玻璃橱窗内游动着各种各样的海生动物,人们进入其间仿佛漫游在海底的梦幻世界。
智利是世界上国土既窄又长的国家,南北长四千三百三十公里,东西最宽处三百三十五公里,最窄处仅十五公里。一般家庭很少有机会作全国旅行。有此游乐场可让孩子们在游山玩水中愉快地上一次地理、历史和社会知识的综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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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寻觅“古代空气”
  唐若水
美国新墨西哥州的科学家们正在进行一项有趣的探索:从一些古时就密封的古董或古物
(如望远镜等)中获取“古代空气”,然后在实验室里进行化学分析,从而确定当时空气中二氧化碳的浓度。
此举不是为了好玩,而是为了证实许多科学家设想的“温升理论”的正确性。原来不少科学家认为,煤、油、柴等燃烧时会释放出大量的二氧化碳,地球大气层中二氧化碳的浓度便与年俱增。由于二氧化碳能吸收大气层中的阳光辐射,因而整个大气层犹如罩在地球上的一块偌大玻璃,这正是本世纪地球的气温明显比上世纪增高数度的原因所在。
目前,寻觅“古代空气”的科学家的“主攻方向”是博物馆,因为那儿不仅有五花八门的古代密封器具,而且还能明白无误地知道这些器具的密封时间。
然而科学家们发现,要区分这些古物中贮存的究竟是“古代空气”还是因密封失效而漏进去的“当代空气”,实非易事。更有科学家指出,古人密封器具一般用火,而这个过程可能使密封的“古代空气”的二氧化碳浓度增高,从而增加了探索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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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域外拾零

  新“滑铁卢之战”
  赵章云
一场新的“滑铁卢战役”又在欧洲展开。不过它是涉及这个古战场的主权归属问题的争斗,而不是真正的战争。
1815年6月18日,英国“铁腕公爵”威灵顿率领英国、尼德兰、普鲁士联军,经过二十四小时血战,在布鲁塞尔城南十八公里处的滑铁卢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法军统帅拿破仑。为了嘉奖这位功勋卓著的英国统帅,尼德兰国王授予威灵顿滑铁卢大公的封号,并将滑铁卢战场周围方圆一千公顷的国家森林作为俸禄赐给他,还规定爵位和财产可传给后裔。1817年,尼德兰王室颁布了一条法令:“凡该邑地销售的产品所得,均需缴给国家,以换取一笔永久性的年金。”1831年,比利时王国从尼德兰王国独立出来后依然承认尼德兰的契约。实际上,这笔年金微乎其微,全年不过八万零十六比利时法郎。因此,一百多年来,威灵顿的子孙后代从没遇到过什么麻烦。
可是,最近十多年里,比利时议会内掀起了一个反对继续给威灵顿的继承人付年金的运动。以议员汉伯雷为首的瓦隆族政治家们更是反对这种特权,谴责此为“封建的和中世纪的做法”。
面对日益严重的攻击和非难,十年前,英国人成立了以第八代威灵顿公爵为名誉主席的“滑铁卢委员会”,该会首先纠正人们的“错误”,即滑铁卢战役是拿破仑和他的军队胜利了。原来,在滑铁卢附近的商店里,拿破仑的塑像比威灵顿的塑像抢手得多。游客们有时似乎忘记了这里恰恰是他们所崇拜的拿破仑功败垂成的地方。为此,威灵顿一派的人们进行了一场“重新征服”滑铁卢的活动,在一些历史性的建筑物上钉上了用英文书写的纪念牌。
激烈的“战斗”主要集中在公爵继承人的“特权”上。此外,瓦隆人对目前这位威灵顿公爵是否是“嫡系子孙”也提出质疑。但这种做法不仅引起英国人士的不满,也为家谱学家们所鄙视,为此双方又一次展开舌战。
去年新“滑铁卢战役”的双方代表人物还是见了一次面。“铁腕公爵”的继承人和瓦隆族议员汉伯雷都出席了刚修复的威灵顿博物馆开幕式。但两人没握手。
有趣的是,这场“战争”不仅没有给滑铁卢这个世界著名的风景区带来任何损害,反而吸引了更多的好奇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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