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5月27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域外散记

城岛的传说
沈大力
在一些诗人笔下,巴黎可与维纳斯媲美,因为她也是“芙蓉出水”,从塞纳河的浪花中浮现的。
据说,最早从那里露出水面的是一座披着绿藻的白垩岩岛——卢泰斯,即恺撒在《高卢战纪》中首次述及的“卢特西亚”。
纪元前52年,罗马帝国征服了卢泰斯,在其上大兴土木,建立游乐场所;该岛至今还保留着一座能容纳一千五百人的罗马角斗场,供人凭吊。
卢泰斯被并入罗马帝国版图后,岛上的克尔特人很快就拉丁化,并渐渐向塞纳河两岸发展,建成一个被葡萄藤和无花果绿化的城市。
公元451年,阿提拉率众五万,兵临卢泰斯城下。在这危急时刻,一位高卢少女挺身而出,激励同胞们拿起武器,众志成城,迫使卷土而来的匈奴骑兵调转马头,不战而退。这位巾帼英雄叫热娜维沃,尔后被追认为巴黎的守护女神。
如此看来,巴黎起源于卢泰斯这座城岛,它象一叶木舟,静悄悄地停泊在塞纳河湾。巴黎的城徽也由一幅白篷帆船图案组成,下面有句明晰的箴言:“她飘浮着,永远不沉没。”
象罗马城的形势一样,巴黎是从城岛扩充,盘旋在蒙巴纳斯、蒙马特尔、麦尼尔蒙坦、圣热娜维沃、夏乐、塑蒙和鹌鹑岗等七座山丘上的,宛若一头生机勃勃的洋葱,在法国北部的大盆地里逐层扩展开来,变为一个占地一百零五平方公里,拥有居民二百六十万的圆球形城市。
德国诗人亨利·海涅说过:“整个法兰西都是巴黎的市郊。”这样形容尽管有些夸张,但也说明巴黎之大,它不仅近郊拥有众多的“卫星城镇”,而且远郊扩展到塞纳—马恩等数省,构成所谓的“巴黎地区”,面积达一千七百平方公里,人口超过一千万。作家玛塞尔·艾梅这样逗趣道:“巴黎一伤风,整个法国都得擤鼻涕”。
然而,巴黎诱人的魅力却在于她的美貌和智慧。
倘从空中鸟瞰,可以看见这座城市被东西流向的塞纳河一分为二,河北为“右岸”,直到蒙马特尔高地,河南为“左岸”,向蒙苏里公园,乃至更远的奥利机场伸延。河两岸由三十多座大桥沟通;其中十四座跟城岛和圣路易岛相连,使市中心象一只在碧波中拨水浮游的青虾,静谧、幽雅,堪称法兰西首都最富诗意的地方。由此走过圣米歇尔桥,就进入才貌双全的拉丁区。这里是潇洒才子“索邦”(即巴黎大学)跟珍珠佳人“卢森堡公园”相会的地方,二者合为法兰西文化的象征。
从拉丁区向西,到圣日尔曼旧郊区,眼前出现一幢幢建于十八世纪的豪华别墅,其中尤以波旁宫最引人注目。再往西,战神广场上挺立着艾菲尔铁塔,标志工业纪元的开端。
与左岸相比,右岸是稍后发展起来的,呈现出一派“摩登时代”的繁华。由星形广场经香榭丽舍至卢浮宫,再转而北上,到大林荫道的玛德莱娜教堂和歌剧院,到处灯红酒绿,人群熙攘。更远是蒙马特尔高地,那里曾闪耀过巴黎公社的曙光,给人类世界展示出另一种崭新的前程。
追本溯源,城岛最早的居民是原在特洛伊牧羊的巴里斯;他在一场古典式选美中无视密涅瓦的智慧和朱诺的力量,把金苹果奉献给维纳斯,表明自己更醉心于爱神的美色。
尔后,从特洛伊王子得名的巴黎就自称是维纳斯之女,承继其母温柔的性情,又有不驯的傲骨,刚柔兼蓄,熔融出她性格的特质。
万物皆有兴衰,大都会也不例外。这座一度被誉为“光明城”的西方文明圣地,而今日益显露出病态。以城市建设而言,从1958年起,人们模仿美国的现代化,在西郊、塞纳河沿岸和意大利广场附近建造了一座座平行六面体摩天塔楼,奇形怪状,看上去象无数口垒叠的混凝土棺材,严重破坏了古城景致的和谐美。而且,由于塔楼的特殊结构,其周围终年阴风回荡,连个居民散步的去处都没有了,这也许是那些追求时髦的建筑师们所始料未及的。
沧海桑田,巴黎已经历了两千多年的变迁。现在,从某种角度看来,她似乎在衰落、沉沦。“消费社会”的利欲腐化着她俏丽的容颜,西方世界的精神贫困侵蚀着她的灵魂,这比古代阿提拉的野蛮还更难防御,致使她每况愈下,逐年失去曾经辉洒全球的启蒙之光。
当巴黎人在城里过度的物质消费中感觉烦闷时,他们就前往城郊的艾赫莫农维尔森林散心。沿途的田野里,有成群的海鸥在频频振翅,仿佛给人们送来哈佛港潮汛的信息,预示着美好的前程。
题图为巴黎城岛(附图片)


第7版()
专栏:海外游踪

比塞大的启示
陈佩明
一个小白点不时在我脑海中泛起,它渐渐扩大,变成一张张白帆,在阳光下衬托着湛蓝的海水,傲然挺立。啊,那不是在洋面上,而是在比塞大的一块绿色坡地上。那也不是白帆,而是八百块突尼斯爱国志士的墓碑。突尼斯人把为祖国独立和自由而牺牲的先烈们象征性地埋葬在这里,为的是永远纪念赶走外国占领军的最后一战。
比塞大是突尼斯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位于地中海滨,是公元前一世纪由腓尼基人建立的。之后,罗马人、汪达尔人、西班牙人、土耳其人和法国人都曾相继来到这里。比塞大海港港湾宽十七公里,呈半圆形,港内可停泊五百艘船只。据说,最早来到比塞大的一个法国军官曾失声大呼:这是又一个法国的土伦港!
1881年,法国大举入侵突尼斯,突尼斯人民不断奋起反抗,终于在1956年迫使法国承认突尼斯独立。然而法国在比塞大等几个城市仍然保有军事基地和驻军。突尼斯坚持要求法国撤军,法军在1958年撤出了除比塞大以外的其他地区。一直到1963年,突尼斯人民的不屈斗争才迫使法军最后撤离比塞大,突尼斯人民赢得了领土和主权的完整。
一年前,我们几个中国记者来到比塞大,访问了烈士墓地。绿茸茸的草坪上,整齐地立着洁白的墓碑,静悄悄地一派肃穆气氛。突尼斯的能工巧匠们在雄伟的烈士纪念塔下两侧石壁上,雕刻了反映突尼斯人民斗争历史的的巨幅浮雕。其中一幅描绘1881年殖民军大举进犯时突尼斯人民拿起土枪同入侵者搏斗的情景;还有一幅描绘1963年比塞大法军被迫撤走以后大批人群欢庆胜利的快乐情景。
就在这块墓地上,我们遇见了两个学生模样的比塞大小伙子。在听他们介绍比塞大最后一战的生动历史后,我脱口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1963年的时候,突尼斯比起法国来它还是弱小的,法国军队怎么会就此撤离了呢?”
没有什么迟疑,这两个年轻人抢着回答说:
“我们靠的是团结、战斗。”“我们有热爱独立的坚强意志,我们全国上下全都反对法国军队留驻我们的国土,我们还获得各国人民、特别是阿尔及利亚人民的支持。殖民主义者在团结战斗的正义人民面前退却了。”
这一番话说得多么好啊!不管敌对势力多么强大,正义的人民只要坚持团结战斗,终将赢得最后胜利。
突尼斯人民是酷爱自由和尊严的人民。在比塞大,相传有这么一个故事:老渔民穆斯塔里靠在比塞大湖打鱼为生。一天,他从湖里打捞回来一个大蛤蚌。刚打开蚌壳,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就扑进了他的怀抱。这位姑娘是由于拒绝嫁给暴君德基尼斯而被扔进海底永久牢狱的。她曾发誓,谁搭救了她,她就将做谁的妻子。老渔民欣然接受了姑娘的美意。他们结婚后双双骑在骆驼背上周游全城,受到热烈欢迎。人们在他们行进的路上撒下玫瑰花和其他鲜花,表示衷心庆贺。
关于老渔民与蛤蚌姑娘的美丽神话以及无名战士墓前闪闪发光的白色墓碑,向人们传递了一个信息,这就是人民要自由,不要压迫,不要外国占领。比塞大的烈士们在地下长眠已经二十多个春秋了,他们不仅为保卫祖国立下了功勋,也给一切争取自由的人们一个含意深远的有益启示。(附图片)
八百名突尼斯爱国志士在这里长眠


第7版()
专栏:友谊之花

里约热内卢的“中国一景”
马赤后
巴西第二大城市里约热内卢是个有两百多年历史的海滨城市。市内群峰竞秀,美不胜收。闻名世界的科帕卡巴纳海滩,吸引成千上万游客来这里沐浴。
去年五、六月间,我们摄影小组随同我国经济贸易展览团到巴西采访,抽空也到这个城市拍摄风光。从旅游图上,我们惊喜地看到有一个旅游点名叫“中国一景”,它位于离里约热内卢市区不远的蒂如卡森林保护区。这里漫山遍野的树木枝繁叶茂,四季长青,加上有卡斯卡蒂那瀑布的迷人景象,更使旅游者流连忘返。“中国一景”就在这个保护区的半山上。这是一座中国式的八角凉亭,远看象是用竹子建成,到跟前仔细观看才认出是用混凝土构筑的。它的结构和造型都是模仿我国的竹亭,只是八个飞檐上的龙头没有昂首天外,而是俯视着前来参观的游人。站在亭子里极目远望,能看到里约热内卢市区和茫茫大海。
“中国一景”是巴西人民专为纪念十九世纪初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巴西种植茶树的中国工人而建造的。今天,绿满巴西的茶园是中巴文化交流的丰硕成果和见证,“中国一景”则是巴中两国人民友谊的象征。


第7版()
专栏:

“天鹅湖”和“鸽子旅馆”
张宝玉
巴西首都巴西利亚的三权广场,每天游人如织。
在广场内国会大厦东侧,有一宽阔的人工湖,号称“天鹅湖”。湖中碧波荡漾,一群群黑天鹅和白天鹅,在那里自由戏水。看见游人,它们不但不怕,反而扑动双翅,划起双桨,来到你的身旁,竖起秀丽的长颈,似乎表示欢迎。瞧那种神情,多么可爱!
在广场内散步,随时都会碰到不少鸽子,白的、灰的、花的,数也数不清。它们在蓝天白云之下时而展翅飞翔,时而落地嬉戏,显得颇为闲适自在。天真烂漫的儿童扔下一片片饼干,引起鸽子争食;当他们跑向鸽群时,“轰”的一声,鸽子飞向广场东侧的立柱形建筑。原来这是专为鸽子建起的鸽楼,当地人风趣地称之为“鸽子旅馆”。
三权广场代表国家三种权力(总统府、国会、最高法院)所在地,被称为巴西的神经中枢。在这样的地方建有“天鹅湖”和
“鸽子旅馆”,不能不说是城市规划设计师们的匠心独运,它使人对巴西这个素有鸟类王国之称的国家,留下深刻印象。(附图片)
巴西利亚三权广场一景


第7版()
专栏:国际科技

新生儿的本领有多大
果永毅
呱呱落地的婴儿有什么本领吗?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认真加以探讨,可以为年轻的父母提供有益的帮助。国外一些科学家的实验证明,新生儿的生活能力比人们想象的要强得多。他们能看、能听、会尝、会感觉,甚至还有一定程度的理解力。
新生儿的很多能力是与生俱来的,有的甚至在母腹中就已具备。
一对年轻夫妇抱着才出生四天的女婴来到医院就诊,因为婴儿彻夜哭个不停。医生在她的耳边轻声慢语地说了一会儿,女婴逐渐平静下来,左眼与右眼轮番启闭,注视医生。这就是声音对婴儿的奇妙作用。母亲们都知道,音乐可以使婴儿宁静,母亲的声音可以使婴儿安心,相反,强烈的噪音则使婴儿烦躁不安。科学研究表明,人在出生前就已经有正常的听觉了。外界声音增大,胎儿心律就加速,在母腹中躁动加剧。
新生儿的视觉可能比听觉差些。事实上,眼睛尚不能正常调节。必须将物体放置到距婴儿眼睛二十至三十厘米处,他们才能看清。在这个距离内放置的物体,只要反光,婴儿的眼光就会固定不动。物体移动时,婴儿的眼光也随之移动,物体移出视力范围,婴儿会头部四下移动寻找。
最早研究新生儿视力的工作,开始于五十年代。美国心理学家罗伯尔·范兹认为,婴儿对新奇的东西容易发生兴趣。他曾研究新生儿对不同形状物体的反应,发现他们喜看多棱多格的面,而不喜看平面;喜看同心圆圈,不喜看一般的条纹。总之,他们喜欢复杂的东西甚于简单的东西。
胎儿在子宫羊水中,四个月睁眼。此时,如果在孕妇腹部前放置一个闪烁的强光源,胎儿心跳就明显加速,同时四肢运动加剧。婴儿出生第一周后,就能对不同颜色作出反应,并很快地分辨出物体距离的远近。
婴儿的味觉与嗅觉也同样是与生俱来的,甚至在母腹中就有。以色列心理学家和生理学家雅各布·斯泰内教授在若干年中,测试了成千上万个新生儿,指出新生儿通过感觉做出的种种好恶表情,是先天的、遗传的。
从一个有趣的试验,我们可以观察新生儿的味觉。测试对象是刚刚出生不到六小时的新生儿,尚未吮过一次奶水。第一次喂给一滴温开水(不含无机盐),婴儿表情无明显变化。第二次喂一滴糖水,婴儿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第三滴水中含有少许柠檬汁,表情先是双眉紧蹙,接着,又紧闭双唇,似乎在说:“唉,太酸了!”最后喂一滴含有苦味奎宁的水,婴儿神态极为反感,用舌头抵住腭部,显出很伤心的样子。看来,婴儿明显地表示愿意吃甜的东西。
婴儿的模仿能力也是人们研究的对象。早在1945年,法国生理学家勒内·扎佐就曾发现,他那刚出生三个星期的儿子,竟然会模仿他伸舌头的动作。尔后十年,他继续这一研究,然后才将自己的发现公诸于世。1971年,美国有关机构的研究证实了勒内·扎佐的说法。现在,美国研究员梅尔特佐夫证明,人一出生就会模仿,接受模仿试验的年龄最小的婴儿,出生只有四十五分钟。
人们很早就提出过这样的问题:新生儿听到说话声,有分辨能力吗?法国的雅克·梅莱为此做过一个试验,证明婴儿对音节变化的反应是十分明显的。十年前,人们就已经注意到婴儿可以很快地从很多女人的声音中辨别出妈妈的声音。
目前 世界各国的研究者们对婴幼儿的研究兴趣越来越浓厚。五年来,各国专事研究婴幼儿的科学家人数增加了三倍。通过广泛的研究,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认识婴幼儿的能力,为婴幼儿的培养和训练提供更多的信息。(附图片)
自左至右:新生儿对淡、甜、酸、苦四味的不同反应。


第7版()
专栏:

名城因何得雅号
花城巴黎,全市拥有十万花圃。该城不仅花多,而且有五花八门的建筑物、花色繁多的化妆品和令人眼花缭乱的时装,因而被称为世界花城。
鼓城卡兰达,在西班牙的阿拉贡省。小城有四千人,职业鼓手占四分之一,新年伊始要倾城出动,千鼓齐鸣,以示迎春。
钟城伯尔尼是瑞士首都,拥有近万家钟表工厂、商店,年产四千万只钟表,享有“世界钟表厂”之称。
鞋城哥特瓦尔德夫,是捷克斯洛伐克制鞋中心,年产各式鞋履屐靴达两亿双,行销全球一百多个国家。全城八万人,家家有鞋厂职工。
酒城慕尼黑,为联邦德国酒业中心,以啤酒闻名全球。该城每年举办啤酒节,设有啤酒大学。
桥城汉堡,原是沼泽水乡,经千年修建,如今全市共有二千一百二十五座桥梁,是世界上桥梁建筑最多的城市。
水城威尼斯是意大利名城,市内无汽车,全城由一百一十七条河、一百一十八个岛、四百多座桥与二千三百条水巷组成。
旱城伊基克市,位于智利的阿塔卡玛沙漠,曾连续十四年不下一场雨。
雨城切拉彭吉,在印度梅加拉亚邦,全镇不足万人,平均年降雨量一万一千四百一十八毫米以上,一九六○年夏至一九六一年夏,年降雨量达二万六千四百六十一毫米,素有“世界雨极”之称。
冰城雅库茨克,在苏联西伯利亚,全城建于永久冻土层上,冬天气温常在零下六十摄氏度上下。
热城喀土穆是苏丹首都,平均气温三十摄氏度,热时达四十九摄氏度,有“世界火炉”之称。
雪城华盛顿,每年降雪量达一千八百七十毫米,为世界降雪量最高的都城。
雷城茂物,在印尼,平均一年中有三百二十二天可闻惊雷。
塔城蒲甘为缅甸文化古城,最盛时拥有大小佛塔四百四十万座。
浴城赫尔辛基,家家设蒸汽浴室,平均两个人一间浴室。
玫瑰城加布罗沃,在保加利亚中部,家家种玫瑰。市郊有世界最大玫瑰园——玫瑰谷。
音乐城维也纳,素有世界音乐之都的雅称,是欧洲古典音乐与圆舞曲的故乡,音乐大师贝多芬、莫扎特、海顿、舒伯特、斯特劳斯、勃拉姆斯等都在此生活、工作过。
电影城戛纳,法国南部海滨名城,人口九万,历来为世界电影展映的中心,每年戛纳国际电影节之际,更有一番盛况。
科学城筑波,日本近年兴建的世界最大、设备最完善的科研中心,集中四十六所国立研究所、两所大学、三十家技术公司,国家科研人员有一半在此城工作。
·应朝·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