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4月3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集合
吴稼祥

请集合吧,昂扬地集合吧!
共产党员同志,
放下孤独、冷漠、小算盘、近视眼镜和妒嫉,
放下叮当作响的酒杯,
和拍着上司肩膀的手臂。
请从生活的各个方面各个角度走出来吧!
走出矿井、走出丛林、走出哨卡、走出麦地,
走出盘根错节的纠葛和环环相扣的关系,
走出一重又一重有形的和无形的围墙,
走出正在拆除的物理上的或心理上的藩篱。
在巨大如阳光的党旗下,
集合起我们庄严的队伍,
集合起中华民族四千万行英雄史诗,
也集合起那些因懒惰而肌肉萎缩的人,
那些因怯懦而呼吸逐渐微弱的人,
还有那些匆忙追逐名利而不慎摔破的灵魂,
那些习惯于点头哈腰而扭曲如拐杖的背脊,
那些害怕思想而象含羞草一样过敏的神经,
那些被虚伪蛀蚀成蜂房的空洞感情;
都集合起来吧!
集合在如母亲的手指般温柔的党旗下,
接受抚慰、接受疗救、接受过滤,
不能、绝不能把肮脏的衬衣翻过来穿上,
走进天鹅一样洁白的明天,
应当让在洪炉中再一次去掉杂质的钢铁,
铸就我们的臂膀,
英勇地扛起时代的枕木,
扛起轰隆隆驰来的第二十一世纪。

矗立在党旗的光辉之中,
面对镰刀斧头,
人民与劳动的神圣图腾和光荣标记,
我们的心原上怎能不耸起一座纪念碑似的骄
傲,
也春蚕一般吐出丝丝缕缕的痛惜。
我们有伟大的日出,也有过黄昏时的忧虑,
有健康的快乐,也嗫嚅过热病中的呓语,
目睹艰辛中走出来的大面积繁荣,
思量胜利后滋长的骄傲情绪,
有时却忽略了少女瞳孔上飘过的阴翳,
我们胸怀明丽的向往,
偶尔却忘记了许多家庭节约空间的艰难,
回眸的新嫁娘在寻求梦里的新衣。
我们不缺乏红润的理想,走进暴风雨的勇气,
献身于真理的热情,矢志于改革的魄力。
但也有固守墙角的蛛网,消磨时间的转椅,
转弯抹角的圆滑,破坏性的粉饰,
我们扯藤裂布般地荡涤庸俗的官场习气,
也有古董商从历史的垃圾里拼凑偶像的碎片,
联结断开的裙带,缝补乌纱的记忆,
有人甚至忘记了共产主义的向往,
却增加了无度的贪欲!

我们这个昂扬的时代,
多么需要象珠峰一样供探险家攀登的巨人
啊,
需要他抖落雪崩般坍塌下来的惯性和陋习,
轰然开动由于锈蚀而运转失灵的机器,
一切都要生长都要崛起呵,
一个正在崛起的民族,
怎能不崛起我们这个辉煌的星座,
这个发光的整体。
责任
使我们的心胸象大海一样宽广,
为了祖国的每一次日出都不会延期,
我们坚决堵上那些贪污光明的黑洞,
重新磨亮有点昏暗的锐气,
改良与盐碱地一样僵化的思想,
撤销割据阳光和春风的领地,
让下垂的脾胃吐出不该侵吞的利益,
让我们的衣襟在行进中旗帜一般扬起!
我们不得不前进啊,
早春的风已聆听到新世纪海潮般的呼吸,
建成四化的期限指日可待,
回首身后,只有一堵斩断退路的墙壁!
我们要一步四分之一世纪地前进呵,
即使大地发生可怕的断裂,
即使原来的道路变成丛丛荆棘,
我们也要挺身填平沟壑,
让后人履过我们的血肉之躯。

在起起伏伏的地平线上,
在哗啦啦飘扬的党旗下,
我们高高低低地排列着,
象党章上一行行庄严的誓词,
亲爱的党旗呵,
我们用全部身心向你宣誓,
为了你的尊严,
我们绝不拒绝进入圣洁的手术室,
接受一次手术刀的洗礼。
我们知道,誓词不是孔雀供人观赏的羽毛,
而是革命者与苦难和艰辛的默契,
是虽遭白眼、虽被遗弃而季节风一样不可更向
的钟爱,
是尊荣或罢官都不能使之心动的对人民的忠
实。
我们的双脚恰似闪亮的犁头,
犁开荒芜的惰性和一些浪费时间的会议,
我们象覆盆子花一样亲近人民,
用艰苦的劳动和经济增长率亲近脚下的土地,
我们不仅仅收获在《中国统计年鉴》里,
一行行乘上电梯的数字,
我们还举起十亿颗美丽的头颅,
一枚枚沉甸甸的思想的果实,
我们歌唱着走向藤蔓交织的处女地,
从每个脚印里将长出一座新兴的城市,
长出铃铛花一般连续的笑声,
长出一年三百六十五个苹果一样甜美的节日。
亲爱的党旗呵,
纵然整个寰宇都磨损了边角,
我们都将生活得象你那样方正,
将鲜亮地、永不褪色地织进你的一经一纬,
每一根都成为你狂风吹不断的光辉,
将伟岸地象真正的男子汉站在祖国面前,
让全世界的母亲都羡慕中国的儿子!


第8版()
专栏:

让全国贤才都惬志
崔永生
新近,从北国冰城哈尔滨,传来了振奋人心的热消息:黑龙江省委决定,把文化较低、不懂政策的领导干部调出省法学研究所,由有文化、懂业务、懂党的知识分子政策的同志担任正副所长。这消息之所以振奋人心,在于这样的决定从组织上为彻底解决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广开才路问题提供了保障。
“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领导一个地区、部门、单位的人,不懂党的政策,不知道党的生命、事业所系,要他们在政治上与党中央完全保持一致,贯彻落实党的政策,重用人才,振兴事业,做出贡献,无疑是一种奢望。
确实,几年来,我们党和国家,出现了一些颇具识才慧眼的伯乐,也发现了一些千里马。但是,只靠少数伯乐去发现少数千里马,于单位或小局有一定的效验,于大局则尚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因为,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是一项宏伟而艰巨的事业,不是几匹千里马奔腾起来就能完成的,而是需要千千万万的千里马,甚而是所有能奔腾的马都奔腾起来,方能完成大业。
调动全国贤才大军的党的知识分子政策,至今在不少地区、部门、单位不能贯彻落实,贤才出不来,原因很多,情况复杂。从领导角度说,基本上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负责领导工作的人,文化较低,对党的知识分子政策认识肤浅,又兼当
“好好先生”,因此,空话有余,行动不足。这是大多数。一种是文化既低,不懂政策,又因循守旧,还从“左”的哈哈镜中看知识分子,散布“老大靠了边,老二分了田,老九上天”之类的怪论,成了落实党的知识分子政策的阻力。这后一种人把守要津,只许“听话便是德,会拍即是才”者通行,不准贤才靠岸。前一种人虽无此恶癖,但却也眼巴巴地看着贤才沉没而不能引渡他们上岸。这两种人,情况虽异,结果相似,不采取组织措施,把他们调走,要打开新局面,是不可能的。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把“才人”换成
“人才”也一样,只是随着历史的发展,时代的前进,知识的更新,人才的涵义和要求的变化,其所“领”的时间越来越短,一定的时候要加以更换,这也是必然的。从唯物主义的观点看,生活在具体时代、社会里的人,受到各种条件的局限,有无文化,懂业务、政策与否,只是相对而言。不管是原来文化较低、不懂政策的,还是目前有文化、懂业务和政策的,都要不断地被更替。每个人完成自己的一定的历史使命以后,应当欣然接待后来者,万不可把定栏门不放,阻碍了新生力量的生成。人才辈出,贤才济济,是政治清明,国家繁荣,事业兴旺的反映。以解放全人类为己任的共产主义者,应该为自己有人更替而感到欣慰。
现在,黑龙江省法学研究所的同志,可不复有陈子昂“逢时独为责,历代非无才。隗君亦何幸,遂起黄金台”的慨叹了。若全国各地区、部门,都把落实科技、教育、文化、卫生单位的知识分子政策作为当务之急,象黑龙江省委从组织上解决法学研究所的问题那样去做,全国的贤才就可以大显身手,为四化驰骋了。
此所以黑龙江省委决定顺乎潮流大孚众望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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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大地漫笔

消“肿”法
建国以来,叫喊“精简机构”不知有多少遍了,可是在许多人的印象里,越“精简”,
“机构”越大。
根治之法,也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立法。第一,不准随便增设机构;第二,每个机构,从领导班子到工作人员,都要有定额,不准随便增加。最近中共中央组织部和国务院劳动人事部作出五条规定,控制机构膨胀。规定中说:“编制就是法规。机构设置和人员编制一经上级审定,就要坚决遵守,任何单位都不得随意增加或变相增加。”这个规定如能作为“法规”不打折扣地坚决贯彻,就一定消“肿”。
董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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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大地漫笔

“破格”
报载,在胡耀邦同志的关注下,修瑞娟终于被“破格提拔”了——提为副研究员。
想当年,一些学者和科研人员,在被评为教授和研究员时,也不过“而立”之年。他们当时取得的成就和具备的专业水平,未必高于现在的修瑞娟。而今,修瑞娟已是一个年近五旬的有重大科研成果的医学科学家,她由助理研究员晋升一级为副研究员,却竟有这样难,这难道不值得一切“过来人”深思么?
是彻底破除论资排辈的恶习的时候了。如果再不真正破格地量才录用、“论功行赏”,而非要把许多佼佼者熬到眼花耳聋,白发满头才“破格”一下,那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何时光临呢? 戴煌 徐禾


第8版()
专栏:


——北京街头所见〔摄影〕 潘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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