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4月21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杂谈

输入了什么意识
——读某些科幻小说随感
易加炎
也许人们对于幻想的理解不尽一致,不过既然叫幻想,自然该有最广阔的驰骋天地:从天外到海底,无不可及;穿墙窬壁,无不可能。但如果在前面加上了科学二字,那么便不免要受到一点约束,至少不能同科学唱对台戏了。
可惜,在当前某些科幻小说中,幻想嘲弄科学、否定科学的现象却并非个别。有这样一篇作品,写我国某地一位连续十年的先进工作者,出国期间被某间谍集团输入了间谍意识,回国后就干起间谍活动来了。后来,我们把这间谍意识抽出,他又成了先进工作者。这,可算得是一个突出的例子。
《聊斋志异》里有一篇《陆判》,写一位姓陆的阴间判官,给他的人世朋友朱某破肚换心,从而使朱某由不善作文而变得“文思大进,过眼不忘”。不过,朱某虽换得了一颗慧心,书却还得象常人一样地去读,只是较前聪颖而已;而今天我们的作者幻想出的意识输入术,却能立竿见影,使革命者马上变成反革命,其明效大验,已远远超过了陆判的换心术。
可惜的是,这种神奇的幻想,同人类意识的形成历史和规律,同马克思主义哲学最基本的原理——存在决定意识,同我们每天的所见、所闻、所亲历绝不相容,这样的幻想,完全脱离了科学的园地,飞到了鬼神的王国。
蒲松龄写了许多荒诞不经的故事,但他老实承认他的文字不过是搜神谈鬼之作,而且“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意在借狐鬼以摹写人情,寄托情怀,并不以科学自诩,所以,人们也决不以背离科学责之。而我们某些科幻小说作者,硬要给反科学的东西戴上一顶科学的桂冠,只能怪自己挂错了招牌。
意识输入术云云,决不能给科学以任何启示,而只能给读者输入反科学、反辩证唯物主义的意识。这也许是有关作者们所未料及的。
科幻小说拥有很广大的读者,特别是青少年读者,这使科幻小说作者获得很大的光荣,同时也承担着很重要的责任。这里需要严肃指出,在展开幻想的翅膀纵情飞翔的时候,千万别忘了科学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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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雨丝集
秦力
“君子重名节”
不久前,北京一家报纸披露了到书店偷书的一部分人的名单,读后不觉愤然,也觉惋惜。
大凡到书店的人,是去读书、买书的(也有个别人另有他图,不在此例)。莘莘学子、谦谦君子,读书、爱书,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尊重作为文明场所的起码道德,是不会有疑义的。可有人并不这样,随意乱翻乱扔,污损折伤,以致一些开架书店每年亏损在五位数以上,颇让人有后顾之忧。更有甚者,利用开架购书之机,“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据书店同志讲,这些人中曾有级别不低的负责干部,也有劳动模范。他们到书店看到一本书,或许事先并非想“顺手牵羊”,私藏箧中。然而,在利与义面前,有人良心上的天平失重。
古语说,“君子重名节”。作为旧时代的读书人尚且如此尊重声名,不待说,在提倡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今天,那些挂有多种令人敬慕的徽章的人,自爱、自重、慎独,更是重要的了。
为何舍不得长鬓角
干涉青年人的发式、姑娘们的装束,甚至定出皇皇的禁令,这种表现“左”毒很深的蠢事,只能成为笑柄。但是,在电影里、舞台上、电视屏幕上,不管是什么年代(民国初年,解放以前……),不管是什么身份(革命军队官兵、茶楼伙计……),都是八十年代的大背头、长鬓角、小胡子,同样也是要闹出笑话的。
不知为什么有些青年男演员舍不得去掉长鬓角,而导演又总是容忍?在电影《阿Q正传》里演小尼姑的演员毅然抛却满头青丝,剃成光头,老演员张瑞芳曾为文称赞。不是不相信化装师的本领,而是应该提倡这种对艺术事业一丝不苟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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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珍贵的历史记录
方 成
我是举着请柬被人群拥进展览大厅的。对新闻摄影我的兴趣并不大,心想,报纸上常见,无非是些开会、生产,首长接见、谈话一类的照片,战地摄影多半是进军、严阵以待等等,只看见后脑勺的人像图片。我一大早赶来观赏,老实说,动机不纯,主要是给高粮捧场的。我发现今天拿照像机的多,自然是摄影家的同行了。后来据说来的有二百多位。还有,解放军来的也多。这些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展览大概有些真货。我先见到的都是近年拍的彩色片,有风景,有人物,看到落网又从水里蹦起几尺高的大鱼,有意思。接着是在大理街头买冷饮的村姑,傣乡街头异样的景色,还有其他日常见到的人物活动,被固定在照片上的瞬间,自有令人神往的魅力。当我走到又一幅照片之前,一下被吸引住了。拍的是1949年开国大典那天第一次升起的五星红旗。照片虽无五彩,却象闪着红光,顿时激起心潮涌荡;那正是我列队站在天安门下金水桥边,怀着无比兴奋之情仰望着它冉冉升起的新中国第一面国旗。画面是这样简洁,却蕴含着亿万人民共同的心愿,概括出了历史深义。
高粮同志原是解放军的团政委被派任摄影记者以展其长的,他以政治工作者身分从事摄影,其作品大都具有这种特色——拍的是实景,看来朴实无华,却令人怀念和思考。引人注意的还有一幅挂在角落里的普通合影照片。摄影家把一位年逾花甲的解放军领来,他一看,兴奋地指着那上面一位青年军官说:“这是我!这位是张南生,这是李震,后面那位是秦基伟……”。今天来的将军算起来有三十多位,他们看得最仔细,一边指点一边说着,成了观众的义务讲解员。随着他们的指点,我们看到:战士正冲锋,泥壕中的战斗,紧张救护中的卫生员,弹痕累累城门下的冲入,青纱帐里的伏兵,白洋淀的武工队,进军中的铁骑和各种骡马运输车辆……一幅幅战地实景和后方工作活动展现在观众面前。从1944年起,高粮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场中都留下他的足迹,他为我们记录下革命战争前后方军民共同奋斗的实景,既是珍贵的历史文物,又是具有说服力的现实革命教材。  高粮已年过花甲,仍继续奋斗,为后人留下新的历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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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为农民描绣戏装
张文祥 李 琦
去年腊月,承德市二仙居桥南出现了一个不大的门面,“戏具服装道具服务部”几个古铜色大字刻在那古色古香的招牌上。别看这块牌子不显眼,却吸引着远近的农民。你看,内蒙古草原来的老大爷捧走了两顶九凤翔云的凤冠;宽城县的小伙子扛走了一捆刀枪把子;平泉的姑娘选走了十几身戏装……。他们说:“过去买点戏装要跑天津、北京,花钱多还买不来合适的,这里的东西又便宜又好,真该感谢张克敏老师傅了。”
张克敏是承德地区京剧团的舞台美术道具师,今年六十六岁。他十三岁学戏,演过文武小生和老生,然而最使他着迷的还是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戏剧装饰,通过刻苦自学,他成了设计制作戏剧服装道具的多面手。三十多年来,他先后为三十多个剧目设计制作过服装道具,电视剧《懿贵妃》中懿贵妃戴的九头凤冠,咸丰的王冠就出自张克敏之手。
有一天,一位农民朋友对他说:现在农民不愁吃不愁穿,就是愁没戏看,眼下演员好招集,可戏剧服饰一时又买不齐全。这话象重锤打在张克敏心上,他马上找到领导要求办个戏剧服装道具服务部,这既能解决剧团里的闲散人员的工作,又能满足农民演戏的需要。领导大力支持,当即就拨了三千元做底本,又办了营业执照。张克敏买来了针头线脑、绸缎帽花等各种用品,亲自动手设计、制作,同时还教几个青年缝纫。在质量上他一丝不苟,在价格上也公道便宜。一件彩衣别处要一百来块,他只收六七十元。这消息传开了,附近几个县的农民赶来购买,辽宁、内蒙古、唐山、保定的农民也接踵而至。为了给十几个厂矿、农村做花会道具,他一个月里衣服没下过身,困极了靠一会,起来再接着干。
几个月来,这个服务部收入三万一千元。人们说就凭张师傅这样干,分多少我们也没意见。可他却分文不要,他说:“要是为了挣钱,我就不这样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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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江南园林落户北国
史礼泉 唐乃重
在东北大庆儿童公园的西北部,人们可以见到一座四周砌着云墙、漏窗,富有江南古典园林特色的园中园。跨过月洞门,绕过巨大的假山盆景,占地二十四亩的人工湖便展现在眼前。湖面上架起了蜿蜒的曲桥和石砌拱桥,湖心有一座重檐八角亭,湖岸点缀了形态各异的亭廊。走出曲廊,便是题名为“巉岩碎玉”的假山瀑布。再往前行,只见一座用太湖石和铜山石堆起来的九米高的假山,里面有十二个洞,洞套洞,洞连洞,洞洞相通,被称为“迷宫”。
这座多采多姿的江南园林,是江苏省吴县古建筑工艺公司的能工巧匠只花了四个月时间建成的。大庆市有关部门给它取名“庆谐园”。1981年8月正式开放以后,远在哈尔滨、齐齐哈尔、牡丹江等地的游人也赶来游览。五十年代、六十年代到东北支援建设的江苏、浙江、上海人,游了庆谐园以后,说好象回到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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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图为大庆市的“庆谐园”
王 强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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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访问记

影默默育花人
——访北京舞蹈学院表演系教师
本报记者 张世英
北京舞蹈学院一批初登舞台的新人,象初绽的花朵,吐露出芬香。他们那轻盈、舒展、优美的舞姿,赢得了观众的阵阵掌声。他们受到称赞的时候,总是首先想到培育他们的老师。
若要花儿鲜,须凭汗水灌。表演系是1982年4月开办的。二十二名学生中,有的是中等艺术学校的学生,有的是由歌舞团体培养的青年舞蹈演员,水平参差不齐,在动作、规格上也很不统一。为此,教师们一次又一次地召开教学讨论会,研究如何针对每个学生的具体情况,提高他们的舞蹈基本功。
白族杨晓燕原是云南省歌舞团的青年演员,学习刻苦努力,但弹跳、软度较差,教师就针对她掌握民族民间舞风格较好的特点进行教学,发挥她这方面的才能,所以她在讽刺舞剧《宝缸》中担任贪得无厌的县官老婆的角色,就较好地表现了人物性格。张卉技巧能力很好,是班里个子最矮小的一个,就让她在表现年轻人的舞蹈《山林》中演天真、活泼的少女,较好地发挥了她的技巧和表现能力。
表演系的教师马立学、王佩英、熊家泰、陈泽美,他们都是毕业于五十年代末期的北京舞蹈学校的优秀学生。他们没有机会在舞台上闪光,而是在母校辛勤地培育舞蹈新人。作为舞蹈教师,主要是形象教学,不但要用语言去表达和指导学生,还要亲身示范,把一个个动作展现在学生面前。第一届开办表演系,既没经验可以借鉴,又缺乏完整的教材。他们在教学中不断摸索,还放弃节假日的休息,顾不上家务,创作一些适合教学的舞蹈节目。他们是带着红领巾来到北京舞蹈学院的,如今已到中年。多年来,他们熟悉了学院的每一个上课的教室,摸过每一个练功的把杆,象默默的育花人一样,为培养舞蹈幼苗,作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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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群众文化

文艺专业户张风林
本报记者 翟启运
今年元宵节过后,河南省封丘县举办了一次群众业余文艺调演,文艺专业户张风林一家的精彩演出,赢得了观众的热烈掌声。
农民张风林是封丘县荆隆宫乡蒋楼村人,解放前因生活所迫,从小当了和尚,除了念经外,还学会了笙、管、横笛等乐器。解放后改行参加县剧团,又学会了吹奏乐和打击乐。他爱人曾在县豫剧团唱过戏,几个孩子也对文艺十分爱好。但是,在十年动乱的年月里,他们的特长得不到发挥。张风林心中苦闷,就偷偷搞些迷信活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党给农民指明了劳动致富的道路,张风林心想,大家都在发挥特长,劳动致富,我就不能发挥自己的特长,搞一个家庭文艺专业户?这样,既可以增加自己的收入,又可以活跃乡亲们的文化生活。于是,他和爱人商量,放弃了迷信活动,把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动员起来,教他们吹拉弹唱,搞起了一个五人文艺专业户。
三年来,张风林一家不管刮风下雨,常年走乡串村,把“戏台”搭在农户门口为群众演出,既吹又拉又唱,自编自演,歌颂党的农村政策,歌唱家乡的新面貌,深受乡亲们的欢迎。
〔上图为张风林一家在为乡亲们演出〕(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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