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3月22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读书》读后杂感
罗竹风
一转眼,《读书》月刊创刊已是五周年了。对《读书》,我几乎是每期必读的。我以为《读书》是一本综合性的读书杂志,态度严肃,知识性强,的确做到了“开卷有益”,对读者积累知识、开扩眼界、增加见识大有助益。
一、从两件小事说起
这些年出版的刊物,正如“雨后春笋”,这是文化昌盛繁荣的一个侧面,值得我们欢迎,但在所有千百种刊物当中,很少有写“编后记”的,但是《读书》却设有《编后絮语》和《读者·作者·编者》两个专栏,简直是“空谷足音”,令人振奋!
鲁迅所编的刊物和所出的书籍都有“前言”或“编后记”,即使象《竖琴》和《一天的工作》那样的译作,也把每一位苏联作者介绍得详详细细,并附有照片,使读者一目了然,有助于了解作者和作品。现在呢,都是光秃秃,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倒退”现象。我认为这也反映出版界的懒汉思想,对读者是不够负责的。
“编后记”之类的东西,不是可有可无的;有了,可以“画龙点睛”,使读者了解这一期的重点或者新东西。当然,要写好“编后记”,也并不是容易的;但只要编辑是有心人,胸怀全局,也是能够写好的。
这几年来,我也被别人催逼写点东西,杂之又杂,越来越杂。由于长年所养成的习惯,总喜欢在文末填注年、月、日。我认为这样做,一为自己检查方便;另外也可以显示时代背景。但是登出来之后,年、月、日往往被编辑们(因为是多数,故称“们”)当做多余的“尾巴”砍掉了。接受了经验教训以后,文章寄出去即附一短柬,请编辑“刀下留情”。这样一来,情况自然好些,但也不能完全达到预期的目的。
《读书》所刊登的文章大半都有年、月、日,使我不禁产生“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的好感。
二、东西南北,古今中外
“杂志”这个名称极好。循名责实,一个刊物一定要
“杂”。在日常生活中,有所谓“什锦糖”、“什锦菜”、“八宝饭”,人们对知识的需求,也有类似情况。《读书》的内容很丰富,多样化,不拘一格。有学术性文章,有作品介绍,有人物志,有书评,有考据……,真是网开八面,兼容并蓄。单就与读书有关的项目而言,就有
“品书录”、“读书小札”、“寸言”、“书摘”、“求疵录”、“读书献疑”、“文苑点滴”、“海外书讯”等等。《读书》不愧是一个综合性、专业化的出版刊物,大文章和小文章,还有
“花边”、补白,东西南北,古今中外,无所不收。但都是紧密环绕着谈书的,即使广告也不例外。我以为这正是它的特点。既有特点,就一定为特定的读者层所欢迎。
从全局来看,《读书》是为偏高层的知识分子服务的,也的确得到了他们的好评。它与上海出版社出版的《书林》似乎有了默契的分工。各省市出版社、新华书店还出版了不少内刊和书讯,这样就构成了全国的书刊评介网。由于长期“闭关自守”,我们对外国的出版情况和一些新的学派很少了解,借助于《读书》的介绍,在这一方面总算作了补充。对于国内专家、学者、作家的写作、研究,《读书》也作了大量报道,特别是那些小文章,更是引人入胜,爱不释手。
“满天星”是杂志的特性,应当坚持。要撒开,也要并拢。撒开就是所谓“东西南北,古今中外”,有什么登什么;但是否还可以考虑每期大体上有个中心、有个重点呢?有中心,有重点,就是所谓并拢。例如最近胡乔木同志发表了《关于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的理论文章,这是几年来使人迷惘的一个问题,《读书》不妨专门组织一组文章,从各个不同的角度,专门谈谈个人的心得体会。每一期如果坚持这样作,对读者所最关心的问题展开讨论,我想会更加有益的。
撒开与并拢不是一半对一半,如何搭配得当,这是编辑应当经常加以考虑的问题。
三、书海茫茫,领港导航
粉碎“四人帮”特别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路线、方针、政策重新回到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正轨,中国的出版事业也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书籍、刊物几倍的增长,这对文化积累、传播和流通起了积极作用,大有利于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
出版是为了满足亿万人民求知的要求,应当是多层次、有针对性地出版各种书刊。这里也有个“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问题。《读书》似乎属于“阳春白雪”范围,这是无可厚非的,因为它的分工就是如此。近两年来,在全国涌现出一个读书高潮,工人读书活动和青年读书活动正在蓬勃发展;可能就在今年,农民的读书活动也将兴起,这又是人数最多而又迫切需要普及的读者对象,因而为他们提供健康有益的读物,就成为迫不及待的任务了。
书海茫茫,要让工人、青年、农民最广大的读者乘风破浪,必须领港导航,冲破迷雾,绕过暗礁,胜利地到达“彼岸”。怎样加强对读书的指导工作,《读书》也必须认真加以考虑。“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兼顾,两条腿走路,是否更有必要呢?多出版和介绍一些通俗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读物,满足亿万人民的求知欲望,精神变物质,就将不断推动社会主义“四化”建设前进,与党中央所提出的在本世纪末生产翻两番的总任务合拍同步,这是出版界必须承担的一项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当然,这并不是说,《读书》要从根本性质上加以改变,而只是要求它也关注“普及”工作,把读者面更加扩大。书海茫茫,加强领港导航,这是我对《读书》的新要求。
五年过去了,再有五年,
《读书》一定会伴随祖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新步伐,继续前进,大放异彩。
1984年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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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新春诗会
三月,你好
   李勤莺飞、草长,雨低、云高。三月。一千条绢纱擦拭着,一扇扇嵌着天空的门窗,一万把扫帚清扫着,一条条含着朝阳的街道。部长同志、公民同志,不论职位高低地走进三月,把冬天潜伏下来的寒冷,投进垃圾箱和下水道,同时也把我们,心灵的门窗和道路,进行一次擦拭和清扫!山青、水绿,蝶飞、鸟叫。三月。一千把铁锨,走上粗粗细细的道路,一万把镐头,抡起在植被瘦瘦的山包。路边,不能没有绿荫,山上,不能没有树苗,年轻的党员、团员同志,胸前飘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所有和三月一样,心中涨满春讯的同志们,栽下一棵棵小树苗,也让我们小树苗一样的憧憬,在扩大春天的阵地上!风和、日丽,花美、叶娇。三月。有多少张脸庞,生活,就该有多少个微笑!你,拄着手杖上街的老爷爷,别担心,让我,搀扶你走过人行道;你,扎着蝴蝶结的迷路的小姑娘,别哭,让我,抱起你,找到母亲温暖的怀抱……人们啊!愿你们对春风般迎面而来的温柔的问候和含蓄的致意,回赠以三月的感激和微笑!三月。空气应该透明,世界应该透明,人心也应该是透明的啊!三月,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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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少拍点“老鼠”的肩膀
谢逸
斯大林在《关于苏联经济状况和党的政策》中说,有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潇洒”青年,在机关里经常“快乐地”盗窃公物,并且偷得很“成功”。而周围的一些人明知他是一个盗贼,不但不对他进行揭发斗争,相反的却拍拍他的肩膀,称赞他的“高明”。斯大林说,值得注意和最危险的不是那个小胡子贼,而是拍他肩膀的那些人。
拿这面镜子照照自己,倒也吓了一跳。我们国家现在也不乏这样的“老鼠”,他们疯狂地钻入国家菜园,大啃大嚼,慷社会主义之慨,任意糟踏公物;有的则利用职权搞特殊,谋私利等等。同样也有人去拍他们的肩膀,甚至赞扬他们“有本事”、“神通广大”,而加以重用。于是,“老鼠”和作风不正者都变成了“快乐的”英雄。挖社会主义墙脚和败坏党纪国法的“老鼠”没有被打,却在默默的称道声中耀武扬威,并且越搞越凶,这不是件最危险的事么?
现在,当党中央三令五申要坚决处理“三种人”,严厉打击犯罪分子的时候,一些好心人还萌起“仁恕”念头,心中认为这么做未免操之过急,有损宽厚。其实,在坏人作恶、好人受害的时候,你讲仁恕,他根本就不会听从,当然好人也不可能因此得救。眼下,对坏人进行打击,你却讲起什么仁恕来,恕的结果,只会使坏人得救逃脱,日后继续为非作歹。他们惯于钻空子,有的且早已营就三窟,只要遇到时机,看准“风头”,又会东山再起,行凶作恶。那个时候,必然是更多的好人遭殃。这难道不是最危险的事么?
斯大林说,依靠国家保安机关是不能将盗贼全部除尽的,有效办法,是要造成普遍的道德抵制和群众憎恨,才可使“快乐的”和不快乐的窃贼都难以存身。这个办法在我们国家也是适用的。对于“老鼠”,我们不拍肩赞巧,也不仁恕纵奸,相反,人人喊打,大家动手,那些害人的“老鼠”日子就不好过了。


第8版()
专栏:

小憩
湖北蒲圻 张亚洲枕着长竿,枕着一缕清风的温柔。他微微打盹,斜盖着太阳煮熟的晌午,一个好梦是他睡热的枕头,春到夏,夏到秋……鸭子不叫了,瞌睡似的凑拢,这一堆一堆带雨的白云,每夜,在鸭栏下拥着月亮,草帽,一圈金色的旋律,飘落在乡野,播下了甜蜜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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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三月素描
四川内江水轮机厂 刘敏三月,是扬着扫帚的,三月,是提着水桶的,三月是爱清洁又勤快的。三月,是拿着牙刷的,三月,是握着剪刀的,三月是很严厉又细致的。它扫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它擦着房屋的每块玻璃窗,它剪掉那些太长的指甲,它清查那些虫蛀的牙齿,然后,它就把一些喷香的花儿,插在道路两旁,插在人们的头上、胸前、和住房里。很爱美、很爱美的三月哟。三月也是很活泼、很欢快的,瞧它站在生活的出入口,一会儿戴红领巾,一会儿穿绿军装,一会儿是个白发老人,一会儿又是个热血青年,它就这样活泼地变来变去。变来变去地,欢笑在中国辽阔的大地上,让其余的岁月,都被它的笑声感染;引得全世界都赞许地,向中国张望哟!三月,可爱的三月……


第8版()
专栏:

剪毛
青海卫生学校 班果(藏族)抹了把亮晶晶的汗珠,她终于坐下了。绿绿的草坪上,突然堆起了,几朵洁白的云。她望着这几朵云,似乎是望着,她心灵的鸽子,在蓝天上飞翔。汗珠真是咸涩的吗?她咂咂嘴,嘴角却有一丝甘甜。远处,一声汽车喇叭的长鸣,她坐不住了,象一阵风,走向身边的羊群,——又去剪割如蜜的生活,又去剪割美好的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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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采桑女
河南郾城 王志学那是一架一架儿竖琴,——是竖琴你就弹奏呗,可你,却为何将那音符,一串一串儿摘进了篮里?那是一篷一篷儿绿伞,——是绿伞你就乘荫呗,可你,却为何将那伞盖,一顶一顶儿放进了筐里?那是一匹一匹儿春绸,——是春绸你就绣花呗,可你,却为何将那锦面,一片一片儿剪回了家去?——啊!音符是谱彩色的生活,绿伞为你遮风挡雨,春绸做你出嫁的裙衣,——采桑女,请告诉我,我可猜到了秘密?


第8版()
专栏:

太阳岛
阿拉坦托亚(蒙古族)太阳岛,不知你象松花江中漂着的圆圆的太阳呢,还是太阳象你?但是,当太阳在江水中淬成一轮圆圆的冷月时,热恋的人们早就离去,已经是夜半了,我却悄悄地又来见你!他们爱你一半,我爱你全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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