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2月11日人民日报 第2版

第2版()
专栏:

推行改革 势在必行
——记河南省周口市工业从衰落走向繁荣
本报记者 刘宾雁
编者按:河南周口市在工业方面推行改革,破格用人,从而使一些厂子起死回生,从衰落走向繁荣。这篇报道写得很生动,值得一读。
开创新局面,靠发空议论不行,守旧更不行,要勇于探索,勇于改革,勇于解决实际问题。当前四化建设事业日新月异,形势在不断发展,新情况、新事物、新问题不断出现。不论是哪条战线,也不论是哪个企业的领导干部,都不能再用老观念、老框框、老办法来对付新的情况和新的事物。一切阻碍生产力发展的陈规旧章,都必须破除。我们的改革是探索性的,会有成功,也有可能暂时受挫。我们准许改革不成功,但不准许不去进行改革。三十多年的历史证明,不改革是没有出路的,哪里坚定不移地按照党中央的路线、方针和政策,大胆改革,哪里就能较快地打破暮气沉沉的局面,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新景象。
河南省周口镇,历史上曾久负盛誉,因位于三河汇聚之处而有“小武汉”之称。解放后,这里兴建起一些工厂,但比起“打铜巷”、“皮场街”、“耙子街”昔日盛极一时的手工业历史,却逊色多了。为什么呢?说起来也怪:这些用机器武装起来的工业同当年的手工业相比,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它不赚钱,甚至还赔钱。也有不怪的一面:谁肯花钱去买自己根本不需要的废物呢?谁肯出同样的钱选购次品呢?
后来,连维持这种局面也很难了。1973年到1977年,全市工业连续五年亏损之后,有些工厂发不出工资,工人只好到街上卖咸菜。轴承厂的产品,1979年在全省质量倒数第一。药械厂也办得稀里哗啦,市里想关掉它。可是若依此类推,周口市还有几家工厂有继续存在的权利呢?难道这个历史悠久的古城只能用它的烧鸡、油条和胡辣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吗?
但是,记者1983年年末访问这个小城时,看到的却不是冷落,而是生机勃勃。周口市的好几种产品质量,已跻身全省最前列,甚至成为全国名牌。纽约、东京和意大利的皮毛市场上,人们也在议论“皮都”周口。这一年全市工业利润达到550多万元,比前一年增长90%。
好象一个病病歪歪的人突然成了运动健将,一位鬓发稀疏的老妇忽然变成妙龄女郎,这个奇迹是怎么发生的呢?
很简单:是改革,是对于陈章旧规的大胆突破给这个古城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不改不行
市委副书记、副市长司茂春1979年接管工业不久就发觉:在暮气沉沉的工业后面,站着一些暮气沉沉的人。这是个要害,不改变人的阵容,工业就只能坐以待毙。
周口镇的衰落是从平汉路(今京广铁路)的建成开始的。后来,周口镇的命脉——颍河航道又逐渐淤塞,以至最后停航了。由此带来的经济停滞、信息闭塞,便不免在人们的精神上留下了印记——木然于世界和中国的变化,在狭小的天地中自得其乐。周口市企业的领导干部又大都是五十年代初期以来从手工业工人中上升的,小生产者眼光和心胸的限度,也同现代工业发展的需要不相适应。
有二十多年时间,工业很讲究“产值”而不问实效,周口镇便把河砂也算到工业产值里去,但一年下来,也不过六七千万元。连这个数字,里面也有很多水分,企业干部隐瞒亏损已盖有年矣。司茂春是作会计出身的,又在基层工作多年,目睹了二十几年来“谎祸”为害之烈,便反复要求工业干部拿出实的来,“不要怕丢丑!”这可不是件容易事。直至他提出“哪个厂再虚报成绩,隐瞒亏损,就不给调资,从厂长开始!”
小小的周口市,在经济体制改革上却走在全国的前列。1979年就开始扩大企业自主权,实行利润留成;经济责任制年年有发展。在二轻局系统集体企业里实行“倒算”制,即先扣除生产成本、税收、折旧等等之后,再计算分配。工厂赔了,大家就分不到钱。这才改变了上下习以为常的坐吃山空、怡然自得的心理状态。
破格用人
领导企业的,大都是文化低、年纪老、思想僵化的人,还常常闹纠纷,这怎么行!但是要换人,又谈何容易!新人哪里来?旧人又哪里去呢?
“这里也有个迷信。一个人明明不行,还非用他不可。拉磨是他,推碾子还是他!应该是谁能干就让谁干!”——司茂春说。中国并不缺能人,问题是划定了一个圈子,只准用那几个棋子儿。按现行制度,没有“国家干部”的身份,不能当工厂领导干部。有了这个身份,还得论资排辈。更动一个人,又手续重重,贻误时机。中共周口市领导表现了极为可贵的决心改革的精神。制度是为人服务的,明明过时了,不利于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难道还非得“守”着它不成?怎么就不能改动呢?市委决定:就地取才,厂一级领导干部,除厂长外,取消由组织部任命的制度,改由厂长任命,到组织部备案,条件是:政治没问题,本人有本事,工人又信任。
高中毕业、勤于钻研的工人张周同,就是这样上来,当了药械厂的副厂长。这个二百多人的小厂,1979年以前常常一年亏损十好几万元。张周同上来以后,全力以赴地抓新产品,二年里就连续研制出山茱萸肉脱核机、炒药机、打包机,得到省里的科研成果奖,一下子救活了这个本来要关闭的工厂,从1980年起开始盈利,1983年这个厂利润猛增14.7倍。
轴承厂也是濒于倒闭的,1982年以前一年亏损15万多元,1983年却转为盈利8万多元,产品已开始打入国际市场,今年120万套轴承都订满了合同。这又是由于起用了工程师王叙民当工厂领导。风机厂起用了过去受歧视的工程师赵强为副厂长,很快就研制成“异形制缶机”,节省了四十多万美元外汇,获省科技成果奖……去年全厂利润猛增近一倍。
在集体所有制企业里,按“宜选不宜派”的精神,普遍以民主选举方式更新了各厂原领导班子,成效更是立竿见影。皮件厂客户索赔21万元,工厂长期停工,两个副厂长还专心致志地闹摩擦。工人不干了,1983年5月重选领导班子,除一人外全部拿掉,由两个年轻人主事,当月就扭转了亏损。产品合格了,皮革利用率也提高了,还争得了一批出口手套的任务。几个月就弥补亏空八万多元。
象这样短期内起死回生、扭亏增盈的工厂,在周口市比比皆是。难怪司茂春连声感叹:“起用对了一个人,能带来多大经济成果,你简直无法估量!”
好是好,但是能一帆风顺吗?几乎每起用一人或免职一人,都要克服一定的阻力。周口是个小市,干部又一直没有流动过,人与人之间结成密密层层的关系。有的厂,一家几代人、几十口在一起工作。市委书记林汉琪决心很大,一再说:“不行的就拿掉,一概就地免职!”“就地”,就得降职,谈何容易!几十年的老规矩,工作砸了锅,也只是挪个窝儿,甚至还得提拔吗?周口市也难杜绝。一个姓王的干部,就是在工厂赔了几十万元,被免职后提升为副局级干部的。
1983年,周口市国营工业亏损户只剩下一家,二轻局系统直属集体所有制工厂则全部消灭了亏损。工业利润的增长速度,超过产值增长速度6倍。
商业相形见绌
你也不要以为周口市已经实现了全面繁荣。紧挨着蓬蓬勃勃的工业,就站立着一个无精打采的商业。
国营商业面临着严峻的挑战。人称:“商店外有小房,小房外面有张床,床以外还有地摊一行!”有些商贩说:“商店里没有的我们有;商店里有的,我们更便宜!”这不是夸口。从外省外地小批进货的小商贩有利可图,享有各种优势的国营商业却连年亏损,就是一证。去年,国营商业的营业额和利润都大幅度下降。
周口市的工业在向商业提出质问:你为什么不也实行改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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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把推行开发性承包扩大家庭联产承包制等三个方面作为重点
黑龙江省决定不断完善农业责任制
据新华社哈尔滨2月10日电 (记者张焕铭)中共黑龙江省委最近召开全省农村工作会议决定,为完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今年全省的工作重点要投向三个方面:
一、大力推行开发性承包。省委要求各地进一步解放思想,放宽政策,尽快摸清荒山、荒原、荒水和荒草的底数,做好开发治理规划,抓紧划包下去。既可以搞独户和联户承包,也可以由国家、集体和个人联合承包。为推进开发性承包,省委还规定:允许长期承包,可以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一些。
二、把家庭联产承包制扩展到国营农业企业。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形式,今年将成为国营农牧场的主要责任制形式,凡是条件合适而群众又有要求的地方,以手工劳动为主的玉米、水稻、杂粮、甜菜等作物以及林牧副渔业,可以承包到户,机械化作业为主的麦豆生产,也要冲破大组承包的框框,承包到户或机组。与此同时,要大面积试办职工家庭小农场,充分发挥种田能手的才干。
三、发展产前产后服务专业户,建立综合服务合作经济。今年,黑龙江省要积极发展技术、运输、加工、贮藏、销售等服务性专业户,做到同步发展,相互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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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学习新技术 应用新技术

北京积极生产微型计算机
一批性能好款式新的微型计算机问世
新华社北京电 (记者余辉音)北京市在开发生产微型计算机方面取得了新进展,一批性能好、款式新的微型计算机相继问世。
北京生产计算机已有二十多年的历史。近几年来,他们根据现代计算机向微型化发展的趋势,致力开发和生产微型计算机。一九七九年起,北京市计算机技术研究所吸收国外各家先进技术和反复研究试验,终于研制成功BCMⅠ型、Ⅱ型、Ⅲ型微型计算机系列。这种微型计算机,应用软件可与国际优选的同类机型通用;采用的汉字处理系统可以按笔划顺序从普通键盘输入,使用方便。
北京市计算机工业部门近年来还开始批量生产比较高档的十六位微型计算机和功能比较简单的低档微型计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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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学习新技术 应用新技术

气象部门制订《纲要》确定现代化目标
采用新技术 提高天气预报水平
本报讯 广泛应用先进的空间和电子技术,提高天气监测和预报水平,是我国气象现代化的主要目标。这是最近审定通过的《气象现代化建设发展纲要》中确定的。
《纲要》规定:到本世纪末,要把发达国家气象部门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已普遍使用的先进技术,在我国各级气象部门中广泛采用起来,提高灾害性和关键性天气的监测、预报能力,进一步为农业、能源开发、交通运输、航空、航海、国防和国家重点建设工程提供准确及时的气象服务。
根据我国地域辽阔、气候复杂的特点,《纲要》要求逐步建立我国自己的卫星探测系统,建立以电子计算机为主体的气象资料和气象科技情报自动处理和服务系统;加强灾害性天气、气候形成演变、气候资源和人工影响局部气候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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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学习新技术 应用新技术

江西造纸厂请小电脑理家
生产管理井井有条 经济效益迅速提高
本报讯 通讯员蔡海昌报道:自去年11月江西造纸厂一套微型计算机生产管理系统投入使用以来,企业有了新起色,生产管理井井有条,经济效益迅速提高。
这套小电脑管理系统可以随时提供产、供、销各个环节的130个信息,处理显示300个有关参数,记录全厂15条生产工艺生产实际曲线,能反映生产中存在的问题,使生产管理做到了及时、准确。
过去进行班组经济核算是件难事,使用小电脑后,班组效益谁好谁坏清清楚楚。新闻纸单位汽耗量,有的班吨纸耗汽6吨,有的班只需4吨。消耗高的班组坐不住了,他们根据小电脑指明的原因,很快使汽耗下降。据统计,该厂在去年1、2月亏损54万元的情况下,由于请电脑理家,全年仍盈利320多万元。
新的电子技术发展很快,应用起来投资省、效率高,是提高现有企业经济效益的一个重要途径。这里报道的北京、江西等地一些企业和单位积极推广、应用微型机的情况,说明应用好新的技术并不是高不可攀。只要我们认识它,并立足当前,放眼世界,做学习应用新技术的促进派,就会收到好的效果,促进四化建设事业的发展。——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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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先富起来的农民在振兴农村经济中起了什么作用?从今天发表的三篇文章中可以看出,他们确实是起了“头雁”的作用,不仅是农村商品生产的带头人,而且是应用科学技术的引路人,他们对周围农民的吸引力不可低估。 ——编者
群雁高飞头雁领
河北省三河县 盛广宇
看待先富起来的农民,不能只看他们收入多的一面,更应当看到他们对一般农民所起的带头作用。我们这里的群众,常常用“群雁高飞头雁领”这句话,来比喻先富裕起来的农民与一般农民的关系。正是因为有这些“头雁”振翅翱翔,才使“群雁”目标明确,比翼齐飞。
三中全会后,一些懂经营、会管理的农民,对党的政策接受快,动手早,在搞活农村经济的大道上捷足先登,率先富裕起来了。三河县段甲岭公社南岭大队李志就是其中的一例。他在1983年投标承包经营了大队的石灰窑,除按规定上交了大队8.2万元承包金外,个人获超产收入2万元,成了全村第一个富裕户。对此,多数人认为他是勤劳致富,但也有一些人说他是“揩集体的油,占国家的便宜,发的是不义之财,非但不能表扬,还得折腾折腾他”。众说纷纭,李志感到压力很大,别人也为他捏一把汗。
最近,中央一号文件精神传到农村,大家用摆事实,讲道理的方法,讨论了李志致富的经过。他承包的那个石灰窑在集体经营时,由于管理不善,每年纯收入只有2万元,而李志承包后上交8.2万元,集体收入增加了3倍,参加灰窑劳动的工人由每年收入700元增加到1,400元,对国家交纳的税金,由原来的2,000元增到1.6万元。这样一摆一议,大家说队办企业实行经理承包制,国家增税,集体增收,工人多得,承包者致富,是个四全其美之策,应当大力提倡。
在此同时,人们通过回顾又看到了李志这一年来把灰窑的经济效益提得这样高,是付出了艰苦努力的。他把全窑人数由44人减到22人,并建立了严格的岗位责任制,改革烧窑的技术,改用外地优质煤为用本地次质煤,打破了本地煤不能烧出优质灰的迷信,每吨灰的成本由12元降到8元。灰窑昼夜烧不停,一年365天风雨无阻,李志日夜在窑内跟班劳动。由于管理得法,产量猛增,平均日产灰50吨以上,全年产灰2万吨,产值36万元,全部销往天津,支持了引滦工程建设。从经济效益来看,李志承包的灰窑在全区同行业中名列前茅。
经过这样一摆一议,大家对李志的认识统一了。认为他有较高的经营管理水平,是广大群众振兴农村经济的先行者,是带领群众勤劳致富的“头雁”。如果打击了他们,便是打击了群众搞商品生产的积极性,如果支持了他们,就会使群众感到学有目标,致富有奔头。最近,大队、公社和县委、县政府决定,对李志这样先富裕的农民进行表彰,大家的思想顾虑烟消云散了,李志信心更足了,又以在1984年上交10万元承包金与大队签了合同。在他的带动下,全村170户人家,家家制订了致富计划,搞汽车运输的就有34户,共购置12台汽车。有60户投入了建材生产,他们决心在新的一年里达到人均收入1,000元,提前实现“小康”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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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低估的吸引力
农村一些专业户走在勤劳致富道路的最前头,他们对周围的农民很有吸引力。嘉定县徐行公社践桥四队有个农民叫朱启培,养良种毛兔出了名。在去年市、县举办的毛兔比赛会上,连得五个优胜名次。他有两只母兔,其中一只,剪兔毛8两1钱,另一只剪兔毛7两8钱。两只母兔一刀毛的价值都是21元2角9分;一只毛兔一次剪毛价值相当于普通毛兔一年的产值。这样的典型经验最有说服力,大家从他那两只兔子身上看到了生财之道,增强了勤劳致富的勇气和信心,纷纷表示要学习他的养兔技术,把注意力放到改良兔种,提高兔毛产量、质量上。
近两年我们这一带还出现了许多养猪能手、养鸭尖兵……他们在数量上超过过去的劳模数量,农民自觉地把他们当作自己赶超的对象。
上海市嘉定县 王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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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家饱暖千家喜
我县上冈乡南庄村,开始由3个会炕孵的生产队长办起了联营炕坊,接着两个炕孵能手也分别办起了炕坊。两三年过去了,走在前头的5个人成了先富起来的炕孵专业户,在他们的带动下,全村的炕孵业出现了百花争艳的新局面。眼下全村有了90多个炕孵能手,除在本村办起了4座炕坊外,主要是出县搞承包。与此同时,为炕孵配套和服务的项目也相应跟上来了,全村现有91人从事种蛋收购和苗禽运销;有40多户从事养禽,共养鸡、鸭、鹅32,000多只;有30多人专门编织炕坊用的烘箩、套篮等;还有3户从事蛋品加工,各业之间相互依存,同走富裕之道。村里收入万元以上的有7户,收入1,500元至8,000元的有253户。
南庄村的炕孵业能象滚雪球一样发展起来,5个专业户起了很好的带动作用,他们先富起来了,并没有出现“一家饱暖千家怨”,而是“一家饱暖千家喜”。
江苏省建湖县 胡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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