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7月7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地球上留下的痕迹》序
吕正操
这是一本反映铁道兵参加引滦入津工程建设的报告文学集。
引滦入津工程是解决天津人民生活、工业用水的大工程。通过报刊电台的报道,这项巨大工程不仅为国内人民所关注,而且也为国际人士瞩目。开挖二十里隧洞,引水穿山,是由驻津部队和铁道兵来担任的。这两支战无不胜的部队,都是经过党的长期培育成长起来,有着光荣传统,多少年来一直为民造福的人民子弟兵。引水隧洞已于今年3月28日胜利贯通,并将于今年“十一”正式通水。这首先归功于天津市和河北省广大人民,归功于参加建设的解放军广大指战员。随后,还有许多善后工程,需要进一步扩展。在水流经过的地方均将受益,而且不断美化成风景区。
我们从中看到,完成任何一项巨大工程,只要中央下了决心,有单位负责抓总,就会保质保量一气呵成,而且能提前竣工。节约时间就是节约资金,引滦入津工程为基本建设工程树立了光辉的榜样。
还要善始善终。古语云:行百里半九十。不要以为大江大河都过去了,如稍有疏忽,小河也会翻船的。后期工程需要继续努力完成,做到耐用美观,保质保量,一丝不苟,精雕细刻。
这本报告文学集,反映了铁道兵参加引滦入津工程建设的先进事迹,写出了人民军队的优良传统和忘我牺牲的拚搏精神。给全体铁道兵增加了光荣,也树立了学习的榜样,教育我们大家总结经验,继续前进。
在引水隧洞施工中,有的优秀战士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我们永远怀念他们,发扬烈士为民造福、勇于献身的精神。同时,必须从中吸取教训,做到科学施工,保障人身安全。
这项伟大工程的实现,既是物质文明建设,也是精神文明建设。千年大计,载入史册,将在地球上留下永不泯灭的痕迹。
这本报告文学集反映的“引滦精神”,将鼓舞我们为四化开创新局面,做出新贡献。
1983年4月


第8版()
专栏:

心的歌
严文井
不管世界多么复杂,各种各样的人有多少想法,总有那么一些人、心跳动着,不是为了自己。
这样的人,过去有,现在也有。
将来更会有。他们的心跳动着,不是为了自己。
他们不怕嘲笑,不怕冷遇,甘心做傻瓜。他们不是为了自己。
总有一天,会有更多的人懂得:自己的身体不只是为自己才输送温暖。
你送我以温暖,我报你以体谅和信任,这些东西对你也就是温暖。你和我都同样需要温暖。
大家互相赠送温暖,就会驱走严寒。
有那么样一个时代,差不多每个人都害怕被误解,不受信任,希望一颗心能看清另外一颗心。
那个时代真叫人不好过。心和心之间存在一个神秘的距离。于是有心人就来写心的故事,唱心的歌。
露菲同志就是这样一个有心人。二十几年来她一直为孩子们坚持业余写作,向孩子们讲心的故事,唱心的歌。
她的歌是多种多样的,例如:
十三四年来我从不叫您一声,现在我喊叫:“爸爸!”这是
一个小姑娘的心,在了解自己爸爸的心以后才敞开的心。
一个母亲把自己的儿子送去当兵。儿子一去不复返,作为祖母,她又把两个孩子送去当兵。
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女,哪个祖母不疼自己的子孙,慈母心啊,慈母心啊,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仗必须打胜,必须打胜,为了更多人的孩子。更高级的慈母心就是人民的心。
这些史诗既奇特,又真实。历史也许成为过去。是的,他已经走了过去。
新的历史又在走来。有些什么奇特的真实,真实的奇特要出现,可得认真想一想。
我们先得好好听一听前辈们为我们唱的心的歌。
这些心的歌,真正值得我们沉思。过去还没有走远,在未来面前我们又该怎样开始?
我们会有自己的开始。
前辈们把心留给了我们,我们的心刚毅又柔和。
我们开始,不会只为自己。
(《我有一个好爸爸》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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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贡献与索取
何光先
张海迪说:“人生的意义在于贡献,而不是索取。”她的经历,她的思想,她的行动,充分实践了自己的理想,也集中地回答了青年人所共同关心的问题:什么是人生的意义和价值。
人为什么活着?这是每一个人都无法回避的问题,即使不用言语回答,也一定用实践回答。
对“贡献”与“索取”的不同抉择,表现了两种不同的人生观,两种不同的人生追求。或有益于社会,或有害于大众;或对社会作出贡献,或无偿索取大众的成果。前者适应了社会的发展,有益于社会前进;后者则站在消极甚至对立的一面,因此也就成为社会中的“多余人”。
“多余人”犹不足虑,有的还会起坏作用。在生活里,为了索取更多的私利,而走向堕落,走向犯罪深渊的,并不是绝无仅有。有极个别的人,为了使自己的日子过得舒服些,婚礼办得阔气些,“安乐窝”经营得高级一些,竟然作了“梁上君子”,这算是唯知索取者的可悲的结局。当然,不思多作贡献而唯知索取的并不仅仅是几个失足青年,在生活中出现的“向钱看”的不良倾向,多少是与摆不对贡献与索取的位置有关。前不久有人批评的“不白——白不”的逻辑,也是一种索取的腐朽的哲学。索取者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主人翁的责任感,这是与开创新局面所应有的精神状态不相容的。
讲贡献就不能怕吃亏,就要乐于反索取之道行之。最近,中央领导同志在讲到团结问题时,提出了六条,其中一条就是讲要敢于“吃亏”。敢于吃亏,不仅是处理好同志之间关系的因素,也是在事业上多作贡献的前提。在我们的“四化”中,有多少宁肯自己吃苦也不让人民事业吃亏的好儿女,如蒋筑英、罗健夫、朱伯儒等。但也有那么一些只要自己舒服而不顾人民事业的个人主义者。这两者之间的差别,首先在于人生观的差别。正如张海迪所说:“一个人活着,不应该为我而存在,应该为人民的需要而存在。”为什么活着,是贡献者和索取者的分水岭。
作一个正直的人,一个无私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过去许多革命志士为我们做出了榜样,今天张海迪又为我们树立了楷模,只要象他(她)们那样,我们的道路就会越走越宽,我们的人生就会更有意义、更有价值,就会为社会为人民作出巨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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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书林漫步

一本引人入胜的科学散文
——读《蜜蜂王国见闻》
王树荣
周天的《蜜蜂王国见闻》(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是一部长篇科学散文,它以散文的笔触,记下了蜜蜂王国从“国王”到臣民们的种种活动,从而很有系统地介绍了关于蜜蜂的科学知识。
本书由二十篇文字组成,从野生蜂和家养蜂的关系写起,写到蜂群内部由母蜂、工蜂、雄蜂各自的复杂本能及其总和而形成的生活规律,以及养蜂者如何掌握这种生活规律以达到认识和实践上的自由王国。各篇之间都有内在的联系,一环接着一环,象一切科学著作一样,具有严密的知识性和逻辑性。但它们又都是各自独立的优美的散文。书里有许多富有情趣的小故事。这些小故事对一般读者来说固然是闻所未闻的,就是专业养蜂的人也未必个个都留心过。何况,作者又叙述得那么绘声绘色,娓娓动人。例如,作者有一次带了孩子到蜂场去参观。不料群蜂向孩子发起了进攻。原来孩子的额头上正在冒汗。他赶快护着孩子逃,群蜂在后面追了二十来丈路。它们只攻击孩子,却不攻击护着孩子的成年人,因为他没有流汗。通过这类小故事,读者所得关于蜜蜂在什么情况下发怒螫人的知识,印象就很深刻。
本书引征文献资料很多,诸如达尔文的《物种起源》、法布尔的《昆虫的故事》、西晋张华的《博物志》、秦汉人的《神农本草经》、·杜甫的《发秦州》和苏轼的《收蜂》诗、王祯的《农书》、徐光启的《农政全书》,乃至华罗庚的《谈谈与蜂房有关的数学问题》,不下数十种。但作者信手拈来,穿插在饶有情趣的行文之中。
作者是业余养蜂的,有丰富的养蜂实践的知识。可见,即使是科学文艺作品,也要有深厚的生活基础,才能取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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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雨的印象
哈尔滨 孙玉洁

张开嘴巴,
仰起脑瓜儿,
孩子们惊喜地迎接着你。

哪来这么多的珍珠呵,
一粒粒、一粒粒串成了帘子?

润进小草,
小草绿得柔情了;
润进花苞,
花苞红得娇媚了;
涓涓地,
又润进了人们的心灵。

一个天真的活泼的孩子,
一颗纯洁的赤诚的心灵,
一串跳跃的奇妙的音符,
一行透明的闪亮的诗句。

亮晶晶,
亮晶晶,
是夜里失落的一颗小星,
藏在青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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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晨光短笛

桂桥
蔡建文
在闽江岸边一个山青水秀的乡村里,有座造型别致的青石拱桥。桥的两头,桂树簇拥,人们称它为桂桥。桥后面,两股小溪流顺着三弯九曲、几度斜梯的地势,静静地流向桂桥,在桥底下汇集成一碧清潭,那玉泉在潭中悠悠地打几个圈儿,喘一口气后,又欢快地涌去。
这娟美不凡的小桥,自然成了这个村子里的“街心公园”。忙了一天的人们,吃罢晚饭,总要来桥上闻闻桂香,谈论着丰收的喜讯。桂树底下,小孩绕树捉迷藏;还有三五成群的姑娘们在绣花织毛衣,一边绣织一边谈笑,桥下不时还飘出泉水般甜润的山歌……要是夜里袭来一场风雨,第二天清晨,地上就铺满一层厚厚的花粉末儿。掬一把,嗅一嗅,那个香哟,鼻子都要发呛!
都说,谁每天早晨第一个闻到桂桥的桂花香,那他(她)这一天就精神格外清爽,干活不觉累。于是,那天我来采访,大清早就赶到这里,想亲身尝试尝试。没想到,与雾霭中的桂桥刚一照面,就看见有个人影在桥西头躬腰晃动着。我快步过去,原来是这个村上种植桂花的行家,熏制桂花茶、酿制桂花酒的名师——林巧老伯。他把桂桥的每一棵桂树,当作自家的宝贝一样珍贵,每天早起来到桥头,看看整整、修修剪剪,是桂桥的一个义务而又勤劳的园丁。眼下,他正在树下拔杂草……
我走过去,和他攀谈起来。
林老伯虽年近七旬,但面颊红,头发黑,精神矍铄。他手捋胡须,眯着眼睛,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三中全会的政策给农村带来了好光景。三年多来,我们村后山上的桂树猛增到10多万株。今年风调雨顺,全大队的桂花产量可达16万多斤。仅这一项,全村就收入6万多元,每户平均收入800多元。”
林老伯又以自豪的口吻说:“不瞒你说,就是我这个老头,制桂花茶、桂花酒,每年还收入一千多元呢!我们还利用桂花制作桂花糖果、桂花汤圆、桂花年糕、桂花汽水、桂花月饼……许多桂花产品远销各地,有的还出口哩!”
“爷爷,开饭罗!”忽然,从桥边一栋楼的圆窗里飘出银铃般的叫声。
“噢——知道了!”“是我大孙女香妮叫我。”林老伯告诉我。
我纳闷:“她不是叫梦妞么?”
林老伯长长地吸了一口烟,深沉地说:“那几年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梦幻上,所以给她起那个怪名字……”
说着,林老伯拉着我朝他家走去。
“香妮!”我边走边思索着。是呀!生活好了,连人的名儿也是香甜的。


第8版()
专栏:

晨牧 陈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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