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6月7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变忧心为信心
  刘开泰
在迎接六届人大和六届政协召开一次会议的喜庆日子里,人们都觉得心怀舒畅,笑逐颜开。我以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大家从生活实践中日益深切地体会到,我们党的路线的正确,从原先的忧心变为越来越有坚定的信心。
忧心与信心,都是对国家的关心;所不同的是忧心者多看困难与阴暗面;而充满信心者是透过困难、阴暗面看清了光明的前景。
诗人苏东坡说得好:“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现实生活中也有许多与此相似的情况,比如同是对“翻两番”,同是对“三个根本好转”,忧心者有之;但充满信心,认为比预期还好,能超额提前完成者更众。这种看法的不同,怕也是由于远近高低,横看侧看的不同造成的。
忧心固非凭空而来。有人看到党内或社会上有些不正之风,虽经党中央三令五申,一再禁止,有些单位,有些人却没有认真对待,由此而产生忧心,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有人吃过当年“大跃进”、高指标的亏,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之类,也是不奇怪的。这就要求单位和个人特别是领导过得硬,对党中央的决定严格执行,不打折扣,以实际行动来改变人们的认识。但是,内因是根据,忧心者是否也该增强主人翁的责任感,而不是忧心忡忡,评头品足,空发议论,要从我做起,该干就干,该说就说,共同为国分忧、操心、实干,在实干中坚定信心。
邓小平同志说过:有无信心,信心强弱是大不相同的。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试想中国女排,如果在首战美国队以0∶3失利,而就丧失信心,拚搏精神何来?又怎能频传捷报,连胜6场,终于荣获冠军?信心是胜利的前提,是必须要有的精神状态。
要转变“忧心”为“信心”,固然要靠领导言传身教,以切切实实的实际行动来增强群众的信心,更要靠我们自己于实际生活中体验到群众、党、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力量,从而坚定相信群众、相信党、相信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正确。有效之途是深入群众,深入实际,调查了解全面情况,看主流,看趋势,看光明前途,看前进动力;而不被一些暂时的困难和表面的某些阴影所迷惑。比如经过调查了解,我们就不难发现:这次“翻两番”就和“大跃进”的“高指标”完全两样,不是吹牛,而是实际,既有物质基础,又有科学根据,潜在能力很大,完全有实现的客观可能。既然当前我国已有门类齐全的工业,更有农村蓬勃发展的大好形势,科学力量增强了,特别还有一条行之有效,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政治局面安定,方针、政策正确,各级领导又掌握在可以信赖的真正的经过实践考验的马列主义者手中,为什么1950至1980年能翻三番,每年递增8.1%,现在条件比前好得多,在20年内只翻两番,每年只递增7.2%,反而做不到呢?又比如社会治安,目前破案率在提高,发案率在减少,五讲四美活动,大得人心,好人好事,渐然而起,好人敢于和坏人斗,象弱女唐敏娟与两个持刀歹徒搏斗终于胜利的英勇事迹不断涌现,怎能因为还有小偷和这样那样的问题,而对社会风气的根本好转就没信心呢?观察问题,“面面俱到”,相信群众,相信党,相信党的政策的巨大威力,忧心就会转化为“信心”了。信心增强,干劲必增,问题就会逐步解决,形势就会更好,信心就会更坚定。


第8版()
专栏:

  深巷
  冠西
我住的这条巷子,现在已经恢复了历史上的旧名。这使人觉得特别的亲切。因为,这巷名和这座古老的文化名城有着差不多的年纪,不仅在志书和笔记之类的书籍上有所记载,而且还由此使人联想起一些美丽的故事、佳话。譬如,和白娘子有过一段姻缘的许仙,他的娘舅就曾住在这里。这自然是民间传说,不见文字记载。但这巷子的背后,却是宋代大诗人陆游住过的地方。他那“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名句,写的就是八百年前这一带的街巷风情。
我从五十年代初就住在这里。那时,巷子里是一条窄窄的石板路。一块块被多少代人的脚步磨磳光的青石板,人一走上去就微微地摇动着。它的下面就是阴沟。遇到大雨,污水有时会漫到路面上来。梅雨季里,那些石板上,整天都湿漉漉、潮腻腻的,走路不当心就会滑倒。巷子的两旁,多是百年老屋。有的是高墙深院,石库大门;有的是临街平房,木板门窗。不少房屋,墙泥剥落,梁柱歪斜,台风季节,大有摇摇欲倒之势,晚上要有人守夜巡逻。还有两三处地方,是矮泥墙围着的空阔地带。那里,曾是昔日的古刹,或是远年的祠堂,后来都变成了菜园和瓦砾场。其中还有一湾废塘,它的岸边生着几丛芦苇。每到秋天,一穗穗芦花,在西风斜阳中闪着银光,点缀着这深巷的古寂。
那时,我做的是长夜班。每天黎明时分,沐浴着晓雾、晨曦,走进这小巷回家休息。小巷里,起得最早的是几位老奶奶。她们,有的在门前用长长的竹帚刷洗马桶,有的拎着菜篮蹒跚地走出小巷。送牛奶的工人,蹬着三轮奶车匆匆驶来,车上的奶瓶,发出丁丁当当的碰撞声。环卫工人则在清卫车旁,开始摇起他的铜铃。等我上床倚枕,开始睡前的阅读时,街上就传来那些卖方糕鸡蛋糕的、卖青菜的肩挑小贩的叫卖声。那如歌的吴侬软语声调,象是带着朝露,水灵灵的。接着,就传来幼儿园接送车“嘎咕——嘎咕”的喇叭声。这声音,往往使人似乎看到了挤在方方的车厢里的一张张花朵似的笑脸。于是,就在这清晨的静谧中,抛书入睡,沉入梦乡。
这种恬静的岁月,一过就是十多年。随着国家经济的好转和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这深巷也在逐渐发生变化。先是阴沟变成了下水道,石板路变成了石碴路,不久又变成了柏油路,有些危房拆建成了砖木结构的两层简易楼屋。以后,又在原先的菜园和瓦砾场上,盖起了拥有现代设备的儿童医院。在我家的斜对面,盖起了一所小学校。原先的祠堂那里,则是修建了一座居民俱乐部。但是,接着就发生了一连十年的“史无前例”。
在那场混乱开始以后,小巷里的污水又在横流了;房屋的墙泥又在剥落了;清澈的叫卖声和小学校里的朗朗书声,为震耳欲聋的高音喇叭声所代替;清卫车清脆的铃声和牛奶车悦耳的丁当声,被藤帽铁棍们的警车的凄厉叫声淹没。巷子里昔日的那一张张熟悉的亲切的笑脸,全都蒙上了严峻的阴郁的乌云。后来的几年,情形究竟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被关押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几年以后,当我重新踏进这小巷时,顿时大有隔世之感。路旁剩下的几株树是大了一些,但往日在树下乘凉、吃饭、见面就立起身打招呼的人,有些已经谢世了。垃圾和堆积物随处皆是,小巷显得更小了。临街墙皮剥蚀的更多更深了,没有剥蚀的地方,涂写着多种骂人的和捧人的大标语,巷子里的光线显得更暗了。小学关闭着,说是“学工”“学农”去了。医院门前乱哄哄的,抱怨着找不到医师看病……
我的心,象是浸到了冰水里那样的收缩着。在这小巷里,似乎再也寻不到往日的温馨了。
如今,在我写这篇短文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十年。我仍然住在这小巷里。这十年,我做的是长日班,作息时间和过去正相反。每天清晨,沐浴着晓雾、晨曦去上班,我都为这小巷里的一切所吸引着。它似乎随时都有新的变化。巷里的污秽一年年地少了;临街的墙壁都已粉刷得洁白如雪;巷子两旁的墙边,随地段的宽窄,筑起了大大小小的花坛;动乱年月中,在路旁搭棚子住的人家已经迁走,那里新建了一座设有石桌石凳的凉亭,供人品茗下棋;百年老屋正为一幢幢高层的宿舍楼宇所代替,一家家的阳台和窗口,都摆设着盆栽的鲜花;沉寂多年的叫卖声,又不时在巷子深处回响着,那些农家姑娘的筐子里、篮儿里,不只是装有刚摘来的极新鲜的蔬果,有的还满盛着鸡蛋、鸭蛋或是鱼鲜。每天见面打招呼的,又增加了许多新的笑脸。其中,有的是近几年迁来的新住户,有一些是巷里以前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
每当我走到巷口,看到墙上新钉上去的搪瓷路牌,不由得就从心底升起一股热烈的情感。它是在怀旧吗?不,不全是。它是在赞颂着现在和祝福着未来:
一切都会渐渐好起来的。


第8版()
专栏:

  乡恋
  〔朝鲜族〕金珠玉
她穿着耀眼的民族服装走上讲台。那飘着彩带的短衣、衬着粉红色的纱裙。体态轻盈得象是随时准备起舞的长白山仙女。人们在笑。那是会意的、亲切的微笑。在少数民族代表中,她是引人注目的朝鲜族姑娘——图们铁路一小的舞蹈老师。
离别故乡二十多年,尽管时常见到来往于京的乡客,却惟有语言能勾起无限的乡恋。而服装,则大多同化了。记得前年,我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冒着蒙蒙的细雨,急切地步出车站,向延吉的街市眺望。希望证实一下,故乡是否和我梦中的一样?
但是,我走了很久,直到走上布尔哈通河的桥头,才惶惑地意识到:在自治州的首府——延吉市内,竟很难见到熟悉的民族服装。那时,我有些伤感。尽管我已经淡忘了许多民族的习俗,但我仍为失去民族色彩的生活而倍感遗憾。
我热爱自己的民族。它是值得骄傲的民族。无论是独特的服装,富饶的山水,动人的歌舞,还是令人敬羡的礼仪,都是全国,甚至全世界的人民所熟知的。那种深沉的乡恋之情,只有远离故乡的人才可能真正体会到。
二年来,不断有家乡的消息。从频繁来往的乡亲嘴里,知道家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我最感兴趣的,却是听到有人联名倡议,得到市长支持,并迅速实施的有关民族特征的消息。首先使我愉快的是,现在的家乡,到处都可以看到那短衣长裙的美丽姑娘们了。
如果有一天,我重新踏上故乡之路,面对载歌载舞的父老乡亲,真不知该怎样表达我的喜悦之情,相思之意呢?……
一阵掌声。她满脸羞红地停住舞步,含笑着连连鞠躬。刚才的表演我没有看到,但我相信,那舞姿一定很美……


第8版()
专栏:

  茅盾与裴多菲
  辛生
茅盾是我国翻译裴多菲作品的第一人。远在1921年他就用雕冰的笔名翻译了裴多菲的最著名的政治抒情诗《匈牙利国歌》(即《民族之歌》),发表于同年10月10日上海出版的《民国日报副刊·觉悟》栏中。这是裴多菲诗的第一首汉译。由沈泽民翻译的抒情诗《唯一的念头……》(即《一个念头在烦恼着我……》),发表于1922年4月出版的《小说月报》第13卷第4号。三年后即1925年1月的《语丝》周刊上发表了鲁迅翻译裴多菲的5首诗,流传很广,影响较大。
除了翻译裴多菲的诗歌之外,茅盾于1922年还翻译了裴多菲的小说《私奔》,发表在当年《小说世界》第1卷第1期创刊号上。这是裴多菲散文作品的第一篇汉译。
茅盾于1923年还撰写了评论裴多菲的文章《匈牙利爱国诗人裴多菲百年纪念》,发表于同年1月出版的《小说月报》第14卷第1期上;他在文章中指出,裴多菲是匈牙利民族精神苏醒时代的代表人物。茅盾的这篇论文是在鲁迅《摩罗诗力说》第9节论述裴多菲之后的最重要的文章之一。


第8版()
专栏:大地漫笔

“兴学”
办学是功德事,多开渠道办学更是功德无量。我国不乏远见卓识之士,慷慨解囊,罄其所有,全力兴学,传为中国现代教育史上的佳话。象爱国华侨领袖陈嘉庚先生捐资兴办的厦门大学,为我国不知培养了多少英才彦俊。报载,最近厦门大学作出决定,在该校为陈嘉庚先生塑像,以表彰他捐资兴学的义举和功绩,令人兴奋。它不单单是对已作古的陈先生本人的肯定,更在鼓励后人,为祖国“四化”出力。
捐资兴学,历来都是义举,值得发扬。也是报载,我国当代著名作家,著名文物专家沈从文先生,以八十高龄,最近重返他的故乡——湖南湘西凤凰县参观,目睹家乡的教育还有实际困难,当即慷慨捐资,把《沈从文文集》的稿费一万元,全部奉献给家乡,兴办教育事业。沈先生这种精神,叫人钦佩。
陈正宽
放生
旧时的放生,多少有些网开一面,使那些将要受鼎俎之祸的小生命重新进入了自己的
“人世间”。
最近解放军某部给养员陈挺龙到市场买菜时,看见有人在卖一只捉来的白天鹅,小陈知道白天鹅属受保护的珍禽,于是掏出五元多钱把它买下,立即当众放生,白天鹅展翅而去。
陈挺龙的行为与昔时善男信女的善举目的大相径庭。前者迷信,后者文明。然而放生却对保护动物资源有积极意义。如果某些爱吃天鹅肉的人都象陈挺龙同志那样多做一些文明的“善举”,何愁珍禽异兽不垂久远?善哉“放生”!
江作苏


第8版()
专栏:新书架

生动活泼的《幼儿一日一课》
北京师范大学幼儿园和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合编的《幼儿一日一课》,是以5—6岁幼儿为对象的百科性质的彩色画书。
作者编写这套书时,广泛阅读了国内外优秀的幼儿读物,搜集了各种新颖有趣的资料,充分考虑了5—6岁幼儿的年龄特征,在内容和形式的结合上,力求生动活泼,新颖有趣,不落俗套,能启发幼儿动口、动手、动脑,兴致勃勃地学。
书里用游戏的方法,和一日一课的形式(每日学10—20分钟)引导幼儿由浅入深、循序渐进地学。内容有补图片、看图说话、看图编故事结尾、古诗、儿歌、谜语、绕口令、散文、童话故事、寓言故事;认识自然(动物、植物、水、空气、声、光、电、磁铁、颜色、四季、小实验);卫生常识;看图识字(认365个字);学画有趣的动物;1—10的计算;有趣的智力测验;1982年幼儿得奖歌曲等。
本书可以丰富幼儿知识,启发幼儿智慧,陶冶幼儿的思想感情,促使幼儿在德、智、体、美几方面都得到发展。
张美芬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