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6月13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胜利前进的歌

迎春
——献给改革的先行者
刘东平没有亭台水榭、高雅花廊,陪伴你的是一抔黄土,一只瓦盆,一扇小窗,冰花奏起了生命的交响乐章,你悠然地吐露出点点鹅黄。你怀着高洁的信念,在微冷中伸展双臂,去迎接那第一缕春光,你久持执著的追求,在百花尚未苏醒的时节,就散发出阵阵清香。人们喜欢牡丹的妩媚,可她没有你那样充实的生活历尽风浪;人们爱慕丁香的幽怨,可她没有你那般勇敢的性格笑对严霜。你的微笑召来了和煦的春风,温暖百花都绽露娇妍和芬芳。这时,你却只是含羞地对着万紫千红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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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胜利前进的歌

给祖国
山西雁北建筑公司工人 于建军祖国是太阳我是阳光下的花朵不,我不愿是花我不能忍受太阳离去后黄昏的孤独,夜的寂寞祖国是大树我是浓荫中的小鸟不,我不愿是鸟我不能只在树的怀抱里搭一个温暖的窝祖国是光,我是热祖国是海,我是波祖国悲痛我流泪祖国高兴我欢乐祖国和我早已结成一体象阳光,象流水不能拆开,也无法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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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胜利前进的歌

访华西大队
黄亚洲哪里是太湖北岸的一个村庄,分明是上海徐汇区的别墅风光;阳台上的沙发坐满了欢笑,风和云朵在人工湖里荡漾。快活的副支书跑来迎接了,一位年轻得叫人吃惊的姑娘:“欢迎同志们……”一开口,又俨然是位市长!这的确是个城市,实在不象村庄,一个拔尖的丰字,写在每一家的电视天线上;电视台记者也喜滋滋地来了,就在这里,为八亿农民打开了一扇未来的小窗呵,用他们二十四英寸的五彩的窗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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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胜利前进的歌

来自锡都的诗
李汉柱老实说,她不算美,但多么富有——一小块弹丸之地,却有着牵动地球的重量。同志,这绝不是耸人听闻,你要打听伦敦的锡价,可先到个旧湖来看水落水涨。中国曾经从这里走向世界,而世界,又有多少人曾经爱个旧的锡爱得发狂。我今天瞻仰了她的丰彩。携来了那么多的朋友和客人,为中华的事业的振兴放声歌唱。昨夜我梦见个旧湖已辟成港口,一艘艘远洋巨轮从这里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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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胜利前进的歌

春风
樊发稼春风是什么颜色的你看它把路边的小草染得碧绿碧绿的你看它把院子里的牡丹染得火红火红的把全中国的大地总染得五颜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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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孙士正
我的案头常堆着各地友人的来信,而他的一封则被我放在大信封里。多次被大家随手取阅,以致渐渐地有些破损了。
我同他分手是在三十三年前的春天,渡江前夕,在苏北农村。淮海战役取得了伟大胜利。大家怀着兴奋的心情向江南进军。临别,干校同学挨个地紧紧握手,互相嘱咐:“到了江南,不忘通信联系。”然后把背包带拉一拉紧,各奔前程。
不久,我接到了他南下福建在行军途中的来信,是用白报纸正反两面都写的,整齐的颜体钢笔字,浑厚得就象他那胖胖的圆脸。那时他才十八岁。他在信中问到同学们的情况,同时向我介绍了他初到祖国东南沿海所见的风光。此后,他不知去了哪里,我也从一个城市换到另一个城市,彼此不通信息。那封牛皮纸信封上印着“福建厦门支前司令部”字样的远方来信却一直被我珍惜地保存在身边。
对于亲朋挚友的来信,我总是舍不得丢掉。久而久之,包包扎扎,竟装满了一纸箱。一封信就好比是一位朋友,同志,亲人。工余休息随意抽两封旧信读读,就等于和老朋友重新见面交谈,这也是一种愉快的休息。有一次,我再次读过那封“远方来信”,乘兴按着原址发出一信,结果,信退了回来:“地址不详,无法投递。”于是,我又把它原封不动地同二十多年前他给我的信放在一起,留在身边。
他在哪里啊?回忆把我带到了四十年代的东北农村。
那时我们干校十队一个组十二人,住在老乡家里,白天开会学习,讨论,晚上就在泥地上打个通铺睡觉。老乡们送来些干草,我们每人发了一条二斤半重的黑粗布棉被。晚上躺在草铺上,十二人分两头,互相紧靠着身子,盖上那“二斤半”黑被和各人的衣服,翻身都得当心别惊醒别人。清早,起身号一响,大家准时起床,打好背包、收拾草铺,把泥地打扫干净。当房东老大爷起身的时候,我们已经出操完毕,回来坐在门口看书、记笔记了。小组值勤打扫清洁卫生时,总是这位十八岁的伙伴把泥地扫得最光滑,干净,连壁角里都没有一点灰尘。
一晃三四十年过去啦!原地委干校的同志现在星散大江南北,祖国各地,都在不同的岗位上为“四化”奔忙,我也从农村回到了离开二十三年的省城。一些老同学聚会时,谈起了那位远方战友,据说他已在外省担任领导。我想,同学之间是不分职位高低的。于是我写了一封信,连同当年他给我的信,和我寄去又退回的信一并寄了出去。这次,很快地接到了他热情的长长的回信。他说,三封信,把他带回到三十四年前的苏北。那时,大家从江南各个地方冲破险阻到苏北集合。领导同志的亲切教导,同学之间的诚挚的友爱,至今仍是鞭策他前进的动力。他告诉我,当年的学习笔记一直保存到“文革”,全家下放时才一把火烧掉,真可惜!现在唯一还保存着的是那条二斤半重的黑棉被,外壳已经补了又补,算是“传家宝”,年年翻晒衣服,都要拿出来欣赏一番,以此激励自己,教育孩子。
从他奋笔疾书的字里行间,知道他工作很忙,“下乡、出差、主持会议,报纸是中午看的,一天一堆文件,留到晚上再处理……”我一口气读完这封信,感到由衷的喜悦。信,把战友的心又联在一起。
前不久,我从电视屏幕上看到他出席了党的十二大,并被选为中央候补委员。又读到《人民日报》上介绍他和另一位同龄代表当官不象官,不坐轿车,骑着自行车穿街走巷,访问群众,为人民当好公仆的事迹。我不禁又怀念起这位当年小组里值勤扫地最认真、仔细的伙伴,又想到他一手颜体钢笔字和他那圆圆的笑脸。今年他五十才出头吧,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是老解放区人民用小米哺育他成长的。党的教育培养,使他炼就了坚实有力的肩膀,际此新老干部合作、国家中兴时期,压上了重担。这时,我仿佛又看到了苏北农村盛产的小米和高粱,还有那一片白迷迷的荞麦花和黄艳艳的向日葵。我仿佛又听见了江海平原上空吹奏的进军号和渡江前夜的隆隆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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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火热的诗情
陈文和
压路机
一阵阵响雷,从地平线上滚过、滚过……
澄碧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那轰隆隆的响声,却震得四野的空气、树木都在发颤!
压路机的巨大磙子,凝聚着多少吨浇铸过的信念和激情,以雷霆的脚步丈量着大地的胸脯。
它碾碎了旷野的荒漠,和岁月的贫瘠,象一架巨大的熨斗,烫平了多皱的地面。它压过的路面,象一卷舒开的卷筒纸。在那“卷筒纸”上,仿佛能看到它烙下的两个大字:开拓!是的,为了不让车轮和生活再左颠右簸,它开拓!为了不让历史有太多的曲折和坎坷,它开拓!为了让祖国沿着一条条公路,风驰电掣般奔向新的世纪,它开拓!开拓!……

你站在铆焊车间的平台上,仿佛站在雷电和风暴的中心。
你的头部戴着铁灰色的面罩,默默地操作着。手中焊枪不停地嗤响,防护玻璃后隐着你炯炯发亮的瞳仁。
迸溅在你四周的、蓝色的焊雨,是一种力的舞蹈,光的歌唱,是你哧哧燃烧的激情,是你献给新时期的心灵的花束。
你用闪闪的汗珠和理想的合金,把今天和明天、眼前和未来,一一焊连……。
混凝土
石子和黄沙,过去总捏不到一块。
一天,来了个“大家伙”,这是一台搅拌机,它“咯隆咯隆”一响,唱起了一支砂石和泥浆的团结之歌。
它的嗓门粗犷又甜润;它的节奏急促而又欢畅。
呵,多少时代的隔阂和距离都消失了,消失了!
它让浓稠的感情粘合在一起,让共同的理想联结在一起。
为了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楼群,它们——石子和黄沙,不正结成一个新的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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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答读者问

剪辑艺术
周鼎文
问:听说您搞了二十多年电影剪辑工作,不久前又获得了第三届电影金鸡奖的最佳剪辑奖。请您谈谈剪辑在影片创作中的作用和您搞剪辑的体会。
据我所知,国外许多国家的电影学院和专科学校,都设有剪辑系。据有关资料介绍,国外有不少影片曾在各种电影节上荣获过剪辑奖或剪辑大奖。我国也成立了中国电影剪辑学会,一年一度的金鸡奖也设有最佳剪辑一项。这就说明剪辑绝非是人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或仅仅是剪剪接接的纯技术工作。剪辑首先是一门艺术,是电影综合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一部成功的影片,与剪辑有着密切的关系。
电影是“蒙太奇”的艺术。蒙太奇原是法语中的建筑名词的译音,指将各种单独的材料组合安装起来。后来被西方人借用为电影的专门术语,即电影的镜头分切和组合的技巧。大家都知道,一部故事影片的镜头数是很多的,少则几百个,多则一千多个,拍摄的原始素材更多,有些镜头拍了二十英尺,剪辑时也许只用了五英尺,这种情况是很多的。因此,根据导演意图和构思所拍下的众多素材、数百乃至上千的镜头,只有通过剪辑师的精心选择和强有力的组接,即剪辑台上的再创作,才能构成一部连贯的影片。同样的素材和镜头数,如同时交给几个剪辑师去搞,会剪出几种风格、几种结果。有的可能会在镜头衔接上异常连贯流畅;有的会在节奏上做文章;也有的会在导演构思的基础上,提出新的合理化建议,打乱原来的镜头顺序,组接成富有新的含义和更为理想的篇断……总之,剪辑后效果如何,与每个剪辑师的文学基础、艺术修养以及他的生活面都是密切相关的。我自己有这样的体会:凡是我对导演的创作意图领会深透,对主题、人物、情节理解得较为全面、深刻,剪辑时我就胸有成竹,得心应手,能够从人物关系和感情出发,有区别地掌握他(她)们之间对话和感情交流的空间距离和分寸感,因此收到了剪辑的外部节奏与每个镜头的内涵节奏相统一的艺术效果。
人们通常称剪辑这个步骤是影片的再创作,事实上确是如此。每一个导演,无不希望所拍摄的素材,即全摄制组劳动的成果,通过剪辑的艺术加工,使影片的结构、节奏更为完善。我们从事剪辑工作的同志,除了尊重导演的创作外,还要能自觉、严格地要求自己,千方百计发挥剪辑的作用。
剪辑除了在影片的连贯、流畅,节奏、结构等方面起到一定作用外,还可以弥补一些拍摄素材存在的不足。记得我跟谢晋导演搞《青春》时,有意识地将一句“跟随毛主席万里长征”的旁白落在大全景红军爬雪山的资料镜头上。既弥补了演员形象问题,又为这段回忆场面增添了真实感。
此外,剪辑在影片创作中还有其他作用,如在战争场面、打斗场面、追击以及其它惊险场面中所显示的紧张而又激烈的作用,还有剪辑上的一些理论和学术性的问题,就不在此详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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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大地

山胞姑娘〔油画〕 刘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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