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12月4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友谊之花

和中国人民同甘共苦的战友
——怀念日本病理学家稗田教授
高 皆
胡耀邦总书记访问日本期间,曾经会见了中国人民的真诚朋友稗田宪太郎教授的亲属。这更引起了我对尊敬的师长稗田教授的怀念。
稗田宪太郎的中国名字叫田人,是日本著名的病理学家,1945年秋投身晋察冀解放区,援助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在艰苦的解放战争年代和建国初期,他为中国人民的医学教育呕心沥血,做出了很大贡献。
1945年秋日本军国主义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以后,华北地区很多日本侨民集中到北平,准备回国。许多人感到惶惶不安,前途未卜。当时国民党政府曾挽留稗田,我党也通过“日本人民解放联盟”和晋察冀城工部的地下工作人员,积极争取他到解放区来。通过和我方人员的接触,特别是他参观了北京西山的八路军驻地后,对解放区军民的优良作风留下了十分良好的印象。他感到共产党领导下的干部战士都是过去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好人。从这些陌生人身上他看到了中国的未来和人类的希望。
随后,稗田教授决心带领一大批日籍医务人员,到解放区去,参加革命。城工部长刘仁同志特派几位同志精心护送他们。经过五天艰辛行程,终于安全到达晋察冀解放区首府张家口。此后,他被任命为白求恩医科大学病理研究室主任兼晋察冀军区卫生部顾问。
这时,组织上派我跟着稗田教授学病理学,当助手,兼翻译。从1945年至1953年,我和稗田教授在一起度过了许多难忘的岁月。我们朝夕相处,同甘共苦,亲如手足。他那严谨的治学态度和诲人不倦的作风,使我终生难忘。
稗田教授在张家口结识了聂荣臻、罗瑞卿、王稼祥、胡耀邦等同志。在接触和交往中,这些同志的思想作风,使他受到了很大教育。
1946年夏秋之际,全面内战即将爆发。根据党中央的决定,军区机关准备撤出张家口,转移到老根据地去,学校也要一同转移。稗田教授和受他影响的20多位日本教授、医生、护士毅然和我们一道转到老解放区去了。
1946年冬,我们到达了老根据地——河北省唐县葛公村,在这里安营扎寨,正式开学上课了。
稗田教授为了教好学生,因陋就简,就地取材,用兔、狗、孑孓、蚊子作些动物实验,有时也作些病理解剖。他白天上课、实习、做实验,晚上还参加学习讨论会,辅导答疑,经常深更半夜才回宿舍,同学们常常端着小油灯护送他回去休息,尊师爱生的深厚情谊,至今历历在目。
当时,我们实行供给制,每人每月津贴是五斤小米,女同志十斤,给稗田教授的月薪是两千斤。他为这种差距感到非常不安。开始他把月薪大部分都支援了周围有困难的同志。他再三向领导请求,和我们过同样清苦的供给制生活。由于他一再坚持,而且态度十分诚恳,最后,领导上只好同意了他的请求。军区首长为此特别作了指示:“今后,稗田教授有什么特殊困难和需要,学校解决不了的,可由卫生部、军区帮助解决。不要让老教授因改成供给制而影响工作和健康。”自此以后,学校从上到下更加精心周到地关心他、照顾他,保证了他的工作与健康。
葛公村是一个偏僻的山区,交通闭塞,生活艰苦。随着军事形势的好转,前方不断打胜仗,战场上缴获的大批美援物资,总是首先送给伤病员和国际朋友。记得有一次胡耀邦同志领导的部队在保定北部打了个大胜仗,特意派人来学校附属医院慰问伤病员,同时看望稗田教授,给他送来了许多战利品——美国烟、酒、罐头、钢笔,还有可以做衬衣用的绸质降落伞,让他也改善改善生活。稗田教授最喜欢的是一支钢笔,他拿着钢笔十分高兴地对我说:“太好了,太好了,这对我的帮助太大了!”
冀西满城战役后,胡耀邦同志又派专人接稗田教授到战场去参观。我陪同稗田教授骑马到了前线,前线野战司令部几位首长还特意为稗田教授举行了一次丰盛的宴会。席间,胡耀邦同志向大家介绍说:“这位是稗田教授,他在解放区帮助我们做了大量工作,培养了大批人才,是我们真心实意的朋友。”稗田教授见首长这么称颂他,还有许多首长陪他赴宴,非常感动地说道:“我是个教授,但在这里我是个学生和战士。在解放区里,从中国共产党、八路军身上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过去留过美,这次是第二次留学,是留华。我在你们这里学到的东西比在美国学到的更多、更珍贵。”
原来,胡耀邦同志1946年在张家口白求恩医大附属医院养病期间,和稗田教授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稗田教授除了给他检查诊断疾病,结合自己的科学研究讲解病情外,还同他在一起下棋、畅谈,谈得很投机。
后来,胡耀邦同志病情好转,有时召集医务人员开座谈会,有时给医院工作人员作政治报告,每次稗田教授都争取参加。
稗田教授对胡耀邦同志一直十分钦佩,十分惦念,回国后还经常问候他。
1953年春天,稗田教授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他的第二故乡——中华人民共和国,离开了生死与共,相依为命的战友和学生回日本了。回国后,他一直怀念着新中国和中国人民。1962年他作为中日医药学交流团团长,率领日本朋友访问了新中国。他在逝世前夕,还给中国战友和学生来信,表示对新中国的向往。他一再表示十分留恋新中国,深切追怀他在八路军里的艰苦岁月,认为那是他一生中的黄金时代。1971年2月13日稗田教授在日本与世长辞,终年72岁。
稗田教授生前一直十分关心中日两国人民的友好。假如稗田教授在世,看到今天中国人民的使者胡耀邦总书记亲自访问日本,他该多么高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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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海伦·斯诺近况
萧乾
今年9月,我应美国中西部一家大学的邀请,去那里当了三周的“客座教授”。此行与其说是讲学,倒不如说是借机探望一下戚友。
我多么想去看看海伦·斯诺啊!国内很多人也都想了解一下她的近况。然而她住的康涅狄格州那个小镇太偏僻了。1979年那次去美国,耶鲁大学的傅汉斯教授为了开车送我去看她,花去整整一天时间。后来我才写了那篇《海伦如是说》①。这回,汉斯同夫人张充和外出旅行了,我实在不便向旁人开口。这样,只好在电话上同海伦谈了谈。我们先后通过两次(9月9日和17日)电话。另外,她又给我写了两封长信作为补充——为了怕遗失,复本还寄到北京。
以下就是这两次“电话访问”的纪要。
萧:海伦你好!自从丁玲和我回到中国,说你生活过得很苦,美国有人不高兴了,并且给中国一家报社去信表示抗议;内容就是说,海伦过得不苦。我们倒不想去争执什么,只希望你晚年生活不太困难。
海伦:我从满62岁起,就领社会保险金了,另外的收入就是你看见的那幢小屋的租金。版税是靠不住的,因为自从麦卡锡时代起,我很少能出书。救济金(就是社会保险金)最初每月只有80元。这数目倒是随着物价、通货膨胀,一直在调整。我比你上次来时又增加了132元,现在每月领295元了。另外还有一笔老年津贴,大半用来付热水和取暖的费用。
我这幢小木屋按说也该修缮了,但我没修它。1949年我在“玉米仓”里安了个暖气炉,是用汽油烧的。它还好,一直也没坏。可是院子里一口井,两年前却被一对年轻房客给弄坏了。他们让厕所的水流个通宵,把抽水的马达糟蹋了。想买一个新的,又得花200元。而且雇人安装每小时得出21元的工钱。这件事以及我的回忆录《在中国的岁月》从1981年交稿,一直也出不来,害得我犯了一场心脏病。但是我一定坚持要用在美国最低的收入活下来,并且还要不断写出东西。
丁玲1981年来看过我,后来还送了我500元。我已把她那笔钱放到以我命名的“文艺基金”里了,那是基金收到的第一笔捐款。中国的作家真幸运。你们都按月从政府那里领到一笔薪金,尽管不大。丁玲告诉我,甚至她在监狱里的时候也没断过。
萧:海伦,这几年你都写了些什么?
海伦:昨天(9月8日)我刚把我的回忆录《在中国的岁月》的校样寄回给出版社。这本书明年将由美国最好的出版社之一“威廉·莫洛出版社”印行②,记载着我在1930至1940年在中国的观察和见闻。我很希望这本书能译成中文,在中国出版。美国还有人想把它拍成电影。这本书很厚,有40幅图片,估计售价很贵。香港三联书店萧滋曾写信表示要印我的书,也许他们可以为这本书出个简装本。
啊,我在我这间小屋里已经写了53本书啦,而且几乎都是1949年〔同埃德加离婚〕以后写的。可是只有三本书出版过,这就是1952年斯坦福大学出版社出的《红色的尘埃》,达卡布出版社印行的《中国共产党人》,以及上次我送你的那本《寓言与比喻》。现在我手边还有一部《漫长的思索》的手稿,其中有些是关于中国的回忆,另一部《首要的原则》,是谈哲学性质和概念的。这两部手稿我都已复制寄给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了。现在我想把其中《作家们怎样写作》一文寄给你看看。
我认为作家、艺术家只有在安静的环境下,才能创作。作家必须睡眠充足,让脑细胞充分得到休息。斯各特总是利用家人起床之前那两小时集中写作,巴尔扎克经常穿着睡衣写作,一写就七八个小时不吃什么。永远不要忘记好的白兰地是在封闭情形下酿制成的。倘若你经常打开瓶口,它就会变成醋了。作家也需要一种情绪上的紧张才能产生作品,松松垮垮是写不出什么来的。激情之于创作,正象蒸气之于涡轮机。你不能又看电视、听广播,又聊天,还能进行思考。埃德加·斯诺每天就是摒除一切杂务来埋头写作的。我熟知他这个习惯,从不让任何人或事去干扰他。
萧:海伦,你还写了些什么?
海伦:1982年2月,中国举行埃德加·斯诺逝世十周年纪念活动时,我曾应洛杉矶《美中评论报》的邀请,为他们的一、二月合刊写了一篇回忆埃德加的文章。
我忘记告诉你了:今年3月2日,印第安那州一家最古老的天主教女子大学赠给我一个名誉文学博士学位。我不是天主教徒,但这个荣誉同宗教无关。他们认为我的写作有利于美国妇女地位的提高和改善一般人对妇女的看法。
萧:你经常能看到中国的报刊吗?
海伦:有时能看到。我在1982年1月29日的《中国日报》上看到,中国轻工业部副部长说,中国现在有5,800个集体企业,产值达490多亿元,占中国工业总产值的9.87%,1980年曾为40万人创造了就业机会,我十分高兴。我希望给中国集体企业寄一些好的图案,供他们印在餐巾、桌布上,作为工业品出口。我曾为这件事向麦克阿瑟基金会申请过款项,但遭到了拒绝。我还想送给延安、保安(志丹)和山丹各一台风力叶轮机,作为美中友协的礼物。那东西高160英尺,是很先进的。
萧:谢谢你对我们的深厚情谊,并且祝你长寿。
海伦:请替我问候丁玲,问候陆璀、陈翰伯,问候所有的朋友。告诉他们我在美国东北角这个小村子里,无时不在想念着中国,祝福着中国日新月异。
①发表在1980年一期的《花城》上,后收入我的《一本褪色的相册》(天津百花版)。
②定于1984年4月下旬出版,一份清样已寄到北京。
上图为海伦展示周恩来、邓颖超同志赠给她的绸上衫。(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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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海外游踪

台伯河畔话沧桑
郁泉锡
从加尼哥洛小山顶俯瞰罗马,除了威尼斯广场上那座现代修建的乳白色无名烈士墓之外,好象一切都是古色古香。在完整无损的古城墙内,层叠错落的古建筑以桔黄色和桔红色为统一色调,把古城点缀得格外和谐、典雅、庄严。亘古不息的台伯河在古城中蜿蜒流逝,河水泛起层层微波,增添了古城的奇幻景色。
慕名而来的游客象不到长城非好汉一样,都要竞相一睹巍然屹立的古罗马斗兽场,而对与台伯河咫尺之隔的万神殿则较为陌生。其实它是罗马古迹中至今保存得最完整的,与斗兽场、地窖通称为罗马三大古迹。为观赏稀世奇珍,我漫步在恬静、富有神秘感的小巷,踏过用灰色小石块铺砌的地面,来到万神殿广场。广场中心的古埃及方尖石柱与万神殿正面16根土红色大理石圆柱遥遥相对。圆柱高12.5米、圆周4.5米,具有异乎寻常的艺术魅力。这座比斗兽场还要早建百余年的宏伟建筑,结构别具一格:正面呈长方形,内部却是圆形,而且无窗无柱,只在顶部开了个直径为9米的圆孔,光线由此而入。据说,从前有个铅盖,如今已不复见。殿高44米,墙厚6.2米。我国一位在意大利深造的建筑学家告诉我,圆顶跨度之大、结构之宏伟不仅在世界古建筑中属罕见,而且从现代建筑艺术看也令人惊叹。我凝神注目,久久不忍离去,对古代意大利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创造力不禁肃然起敬。可惜在漫长的岁月中,由于异族的入侵和掠夺,万神殿也历尽辛酸,外部的瑰丽红石早已不翼而飞,使它失去了昔日的风采。悠悠岁月,沧桑巨变。万神殿原为古罗马大将安东尼征服埃及所建,后被帝王长期封闭,直到公元七世纪才改为教堂。到了近代,又成为意大利名人陵堂。文艺复兴三杰之一拉斐尔和统一祖国的维·厄马努埃尔二世国王都长眠于此。
从万神殿来到台伯河畔,对景神驰,思绪绵绵。历尽风雨的台伯河,多少骚人墨客为你讴歌!人们不会忘记你慷慨哺育两岸人民、产生古罗马文明的历史和传统。相传一对孪生婴孩被暴君抛入台伯河,后被人得救,幸免于难。婴儿的哭声惊动岸边一只母狼,母狼大发慈悲,将自己的奶喂育婴儿。孪生子长大后,为争夺统治权,一人将另一人杀死。胜者名叫罗莫洛,创建了罗马,“罗马”名即由罗莫洛演变而来。从此,“母狼乳婴”成了罗马的象征,其形象遍及古城大街小巷,以“母狼乳婴”塑雕送礼、以“母狼”命名大厅、街道已相沿成习。在蒙泰奇托里奥——意大利金碧辉煌的众议院大厦里有个“狼厅”,“母狼乳婴”的大型雕塑在厅里十分耀眼。战后,意大利在这里宣布公民投票结果:废除君主制,成立共和国。从此,充满神秘色彩的“狼厅”更富有历史意义。
是的,台伯河是罗马历史的见证,是意大利历史的见证。它的每一个足迹都溢满着开拓者的血汗。
台伯河上古桥众多,造型迥异,蔚为奇观。最美丽的要算是“圣天使桥”了。(见上图)桥两侧有12尊石雕,以天使形象居多,神态各异,姿态优美。其中两个天使像由著名雕刻家贝尔尼尼所作。古桥与河边的“圣天使古堡”相对。经历了长达十九个世纪的沧桑变幻,古堡风采仍不减当年。它曾先后作为陵墓、军事堡垒、监狱之用,交织着荣辱兴衰的历史。昔日,古桥是通向古堡的要道,桥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今天,车辆早已禁止通行,行人可以悠然散步,耽入无尽遐思。在历史上,台伯河是罗马人民的骄傲。它那两岸鳞次栉比的罗马式、哥特式、巴罗克式建筑,反映了不同时期的不同风格,相映成辉,绚丽夺目。台伯河碧波粼粼,在人们面前展现了古城罗马的多彩风貌。(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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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异国风情

波斯地毯与“巴扎”
晁玉冰
德黑兰,这座在中近东规模仅次于埃及首都开罗的城市,有其悠久的历史。德黑兰美丽的风光,林立的高楼,珍奇的古迹,使来访者久久难忘,而其风韵独特的商店和市场,尤其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从熙熙攘攘而又秩序井然的机场出来,我们驱车直奔市区。到达市中心时,司机指着一座高大的建筑物告诉说:这就是中近东乃至全世界都享有盛名的“波斯地毯商店”。果真名不虚传,在那儿,我们看见一幅幅图案精美、色彩绝伦、如霞似锦的波斯地毯。其绚丽诱人的程度,使艺术家也望而驻足,不忍离去。据说,在距德黑兰南边8公里处的列伊,还因有“阿里泉水”,能使波斯地毯越洗越鲜艳而闻名呢。因此,“波斯地毯”和“阿里泉水”在人们的心目中一直是比翼齐名的。
从幽雅恬静的哥列斯坦玫瑰园到热闹繁华的斐尔道斯市中心豪华的波斯地毯商店,再沿着纳瑟赫斯罗坡路而下,拐进丁字路口,我们特意造访了设在布尔萨尔路的波斯市场。在当地语中,市场叫“巴扎”。
巴扎内,人声鼎沸,摩肩接踵,挤满了各色各样的顾客。许多顾客正在和卖主讨价还价,有些,看来简直争得面红耳赤,好不热闹。环顾市场内,从精雕细刻的金银制水壶、水罐,优美喜人的波斯地毯、披肩、各种编织物,到镶有土耳其宝石的戒指、耳环、项链,从小型精美的肖像画,到颇具波斯特色的铜锅、皮革制品、各式陶器和配有蔓草花纹式沙珊王朝图案的大盘子,真是五光十色,多样多彩,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除此之外,巴扎内还有各种有名的香料、五谷杂粮,有衣帽鞋袜,也有各种高档电器产品。毫不夸张地说,巴扎是包罗万象的宝库,各色商品应有尽有。它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方便,它与人们的生活紧密相连。
几天的浮光掠影,我们看到这座城市的优美景色,而至今使我常常怀念的,还是它——最富波斯特殊情调的“巴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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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域外漫记

纽约街头的“儿童推销员”
唐若水
近年来,每逢“圣诞节”前后,在美国纽约的街头巷尾,常常可以看到一些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男女少年儿童在有气无力地徘徊。他们的肩上背着一个个塞满滞销百货的沉重的大书包,手中握着五颜六色的杂牌香水、牙膏之类的玩意。他们凄凉的叫卖声在黄昏的雾霭中回荡,他们孱弱瘦小的身影在凛冽的寒风中颤栗……于是,总有一些“软心肠”的顾客,忧郁地掏出一两枚钱币,从孩子们哆嗦的手中买下一两件东西……
一般来说,美国的老板、经理总喜欢选择身强力壮又能说会道的中、青年男子担任商品推销员,原因很简单:这些人能“体力充沛”地走街串巷,如簧之舌可以机智地把“死马”说成“活马”。“儿童推销员”则是近几年才“兴起”的。据说“首创者”是一位大百货店的经理,此君“谙熟”“商业心理学”,他认为:“可怜巴巴”的“儿童形象”比“机智灵活”的成年男子一定更易“颤动”顾客的心弦。于是,他从数十名应聘的穷孩子中别出心裁地“选择”了三名“看上去最令人心碎”的儿童担任他的推销员,果然这一招十分灵验,半年的滞销货不到三天都由孩子们统统兜售了出去,难题便“迎刃而解”了。自此以后,大小商人们便纷纷起而仿效……
“儿童推销员”使老板们赚了大钱,然而孩子们的家庭却常会蒙受更大的不幸。去年,有一个推销爆竹的九岁儿童手中的两枚大爆竹突然爆炸,结果被炸掉了三个指头;有一个年仅六岁的女孩在叫卖时不慎被一辆高速驰过的汽车压断了右腿;还有好几个衣衫单薄的“儿童推销员”在漫天大雪中冻昏在地……(附图片)
方 成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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