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9月25日人民日报 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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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调查汇报

为谁建房?给谁分房?
记者访问了河北省文化局,他们说,任彦芳同志反映的问题有不实之处:改建48套单元塔式楼的责任不在剧院,建房超标准问题不大,河北省建房一般都是超标准的;分房没有不正之风,只是按工龄分有缺点,不够合理,思想工作不细;不能说发生了抢房事件,因为文化局是支持搬家的。
为了弄清真相,我们到歌舞剧院去实地调查。
建房究竟有没有问题
走进剧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幢新颖、漂亮的六层塔式楼。新楼有24套三间一厅的,每套面积69平米,24套两间一厅的,每套57平米。每套单元中厅就有10平米。室内过道有壁灯,高大的窗户上装着讲究的窗帘盒。据记者所知,北京甲类住宅楼平均每户面积不过54平米,室内设备也没有这样讲究的。这两幢楼不仅建筑面积大大超过标准,造价也超过很多。原批准每平米造价80元,实际超过了130元;原拨款31万元,现已追加到46万元。
新楼对面有座旧宿舍楼,歌舞剧院300多人,100多户,原来住在这里。从新楼到旧楼,好象进入另一天地。这里因年久失修,下水道不通,水管漏水。许多房间阴暗潮湿。通道两侧堆放着家家户户的炊具、炉子、蜂窝煤等,人们来往只能侧身而过;冬季,一家生火全楼冒烟。剧院练功房、排练场小,许多演职员只能在家里练功、写作。你唱歌,他编剧,工作学习互相干扰。新楼建成后,有些人搬走了,住房有所缓和,但还是挤,有人仍住在楼梯底下的小暗房里。人们本来希望新楼建成七八十套单元,彻底解决旧楼居住困难问题,改善工作学习条件,结果不如人意。
省计委批准建房面积为3,535平方米,按规定标准完全可以建成70套单元。为什么建了48套呢?剧院领导说:“我们原设计图纸是建64套,市城建局不同意,推荐我们盖塔式楼两幢,每幢六层,每层四套,共48套。”据市城建局的同志讲:不同意剧院原桶式楼设计图纸,必须改用塔式楼图纸,这是事实。但城建局着眼于全市城建规划,并非否定建64套,也未直接推荐十二化建的塔式楼图纸(即实际施工图纸)。对省、市设计院的图纸,他们嫌居住面积小,就自己选定了居住面积较大的十二化建的图纸。
新房该分给谁
国务院和河北省规定的分房原则是:按人口多少、子女大小、工龄长短分配。住房困难相似,可优先考虑工作需要、鼓励先进、晚婚等因素,给予适当照顾。
歌舞剧院的分房方案与此相反,他们把工龄长短放在第一位,又规定“新楼分给1961年以前,旧楼分给1962年以后参加工作的演职员”。不问人口多少,子女大小,“1966年以前参加工作的每户二间,以后的每户一间”。至于分房要“有利于工作,方便生活,鼓励先进,照顾业务上有成就的,社会上有名望的”这些精神,则只字不提。这个住房分配方案,按群众的说法是“少数人策划,领导拍板”的产物。一月中旬剧院成立了一个“分房委员会”,领导指定两个负责人,由各团、队、组选代表一人。开始是8名委员,先后退出4人,有的是因不同意按工龄分房,有的是对少数人操纵分房不满。这个缺乏代表性的分房委员会,在院领导授意下确定的分房方案,又没让群众充分发表意见,便暗中通知谁谁搬进新楼。对此,群众意见很大,特别是那些困难户意见更强烈。
这种分房的结果是:工龄长的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多分房,分好房;许多无须调房的非困难户,搬进了新楼。全院几十家困难户,搬进新楼的只有12户。23名居住困难的大专毕业生,有3名靠爱人工龄长才搬进新楼。学龄长、工龄短的中年知识分子只好望楼兴叹,尽管他们是剧院的业务骨干,有的成绩还比较突出。如肖文海,1968年大学毕业,他创作的歌舞曲在全国和省里都得过奖。他谱写的《女友》、《宁宁》电视剧配乐也得到好评。他家有五口人,父母年老体弱,三代共住一间14.2平米的房间。尽管用的是折叠床,折叠桌椅,可还是住不下。他只好在爱人单位找个仓库当住房,冬天灌风,夏天漏雨。剧院申请建房时以他家为困难户典型,但新楼建成后他却没资格搬进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农民诗人、歌词作者刘章,原来住房很紧,这次新楼分房也没有份,加上其他不愉快因素,他最近已忍痛离开了剧院。作为一个艺术单位,这里的主要编剧和主要演员,住房条件都很差。
相比之下,分房主任牛某,犯过错误,至今退款未清,人口也不多,却住进新楼三间一厅的向阳房。搞基建的刘某,原在爱人单位有三间房,这次又分得新楼三间。
搬家前后
河北省直属机关党委纪律检查委员会在收到剧院一些群众的来信之后,曾通过省文化局通知剧院:暂勿分房,等待调查。剧院领导,正如任彦芳所说的:“感到形势不妙,唯恐如意算盘一朝落了空”,便以“下去演出,不先分房,群众不安心”为由,一方面催促施工单位加紧突击完成收尾工程,一方面急忙召开动员大会,星夜搬家。正在开动员会时,上面来人发现了,再次通知他们一定要做好思想工作,等演出回来再搬家。剧院领导和分房负责人到省直党委纪委申诉理由,要求马上搬家,受到了严厉批评;回来后,便把自己的不满情绪扩散给分到新房的一部分群众,引起一些人对上告人和省直党委纪委的不满,说“纪委干涉搬家”。在院领导纵容下,在分房负责人带动下,尽管没电没水,一些人宁可夜间点蜡烛、白天从楼上下来端水,也匆匆忙忙搬进了新楼。在造成抢房既成事实之后,省文化局才知晓,但他们反而批准院长们继续搬进新楼。剧院领导说:和外地订好演出合同,不能延期。而实际情况是,演出人员到呼和浩特市时,因为去早了,剧场没准备,只好住在澡堂里。
河北省歌舞剧院新宿舍楼现在已经住满了人,似乎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但是,事情并没有完结,人们对照党的知识分子政策,对照党的传统作风,不断发出议论。事情究竟应该怎样结束呢?今后的实践将向人们作出答复。
本报记者 马中艳 周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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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封有关住房的来信
我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九六○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我强烈要求严肃党纪,认真处理河北省歌舞剧院院长、党支部书记何子彧和副院长赵义民对抗省直党委纪委,指使部分群众抢占新房的问题。
一九七九年,剧院以“这里聚集一批艺术家,八十多户住房拥挤,老少三代,大子女同堂”之名,向省里申请建房。省批准建筑面积三千五百三十五平方米。按照国务院规定,应建房七十多套。但因有关领导提高建房标准,少盖二十二套。
何子彧只有三口人,原住旧楼最好的三间房,副院长赵义民亦如此。他们无视省机关事务管理局关于住房、分房的规定,三个正副院长首先定了三套最好的三间单元房,并把十四套三间一厅的单元房分给不合规定的户。结果,两口人、三口人的占了三间一厅的单元,而真正的困难户却住不进去!一家四口、有异性大子女的男高音独唱演员马子兴,六四届大学毕业,担任剧院教员,他教的学生可以住进新楼,他却住不进去。
严重的不正之风,引起群众不满,纷纷向省文化局反映。我就反映了二十七次,但毫无结果。后来我们向省直属机关党委纪委反映,得到支持。省直纪委通过省文化局通知歌舞剧院,不要发钥匙,纪委要去了解情况。何子彧、赵义民害怕问题暴露,于三月二日匆忙宣布星夜搬家。次日上午,省直纪委批评了赵义民等人,再次宣布不许发钥匙搬家,必须在群众充分讨论之后再分房。他们答应遵照纪委意见办,但中午就给得房户发了钥匙,鼓动搬家。过了几天他们自己也搬了进去。
抢房后,三月十三日,我给河北省委领导同志写了报告,并送《河北日报》。《河北日报》将内参清样送到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那里。不料他违反中央关于信访问题的规定,把清样交给了省文化局,何子彧和赵义民等都看了。于是何子彧便制造诬陷我的材料,向上级写了打击报复我的报告。
我要求上级严肃处理这件事。
河北省歌舞剧院 任彦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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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风集

  好事办了无数 不要分文报酬
共产党员谢茂梯为群众办了千百件好事,但不要分文报酬。群众赞扬说:“老谢的所作所为,闪烁着共产主义思想的光芒!”
老谢原是我县新建公社党委副书记,1980年8月退休回到老家——毛竹下大队。他是在解放初期剿匪反霸斗争中参加工作的。退休后有人对他说:“你为革命辛辛苦苦工作三十年,现在该好好享享清福了!”老谢说:“共产党员生命不息,为党的事业奋斗不止,退休后我还要努力为党工作!”
毛竹下大队田少山多,前几年农业生产发展得不快。老谢一回到大队,就盘算如何加速发展生产,让社员尽快地富裕起来。他串家走户,听取群众的意见,并详细勘察大队的每一山每一水,提出一个搞好多种经营的计划,交给了大队党支部。党支部组织群众讨论后,认为老谢的这个计划很好,采纳了。大队立即组织社员垦山种茶、办茶厂,第二年,全大队多种经营收入就翻了一番。
去年冬天,大队开掘一条长900米的环山渠道,准备引水灌溉。在工程进行到关键时刻,不巧,大队有的干部突然患病,有的又去公社开会,工地上无人指挥。老谢自告奋勇,主动挑起了工地指挥的担子。他不顾年高体弱,和社员们一道劈山筑坝,艰苦奋战。一天,突然下起大雨,社员们拥下山去避雨,他却冒雨跑遍全工地,检查工程情况。当他发现有半包未用完的水泥被雨淋时,就连忙从十几米外搬来几十斤重的一块大石板,把水泥盖好。雨停后,那半包水泥完好无损,他的全身却被雨水淋了个透。在老谢的指挥下,渠道工程高质量地完工了。谢茂梯是个闲不住的人,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干,为群众做的好事不计其数。干部和社员感到过意不去,有的向大队提议给他记劳动工分,有的主张给他现金报酬。老谢都婉言谢绝了。他说:“国家已给了我退休金,我怎能再要报酬呢!共产党员为群众办事、为四化出力,这是应尽的义务嘛!”有人问:“你这样拚死拚活地抢着干,不要一分钱,就不感到吃亏吗?”他回答说:“共产党员把实现共产主义作为自己的理想,怎能把眼睛盯在‘钱’字上呢?想起实现共产主义理想,我不仅不觉得吃亏,还觉得做得太少了!”
浙江温岭县委 江凫生 叶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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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者论坛

  安排待业青年不要只围着少数行业转
有些地方安排待业青年,一直以商业中的少数行业为重点。他们不顾商业网点的稀疏稠密,大搞重复经营。人们都集中在少数行业,你想盈利,他也想盈利,结果大家都盈利不多。而另外一些行业却没人去经营。
拿我市来说,各主要街道,国营和集体所有制的商店、服装店、饭店已处于饱和状态,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柜台里人挤人、人挨人的现象。而澡塘、托儿所、幼儿园却寥寥无几。不少农工商联合企业名存实亡,抛弃农工,以商为主,称为“知青商店”。有些知青商店不了解市场行情,盲目大量进货,结果造成商品积压,资金周转不灵。
安排待业青年有多种渠道,不要只盯着少数行业不放。比如,电视机、收录机、电冰箱等的社会拥有量日益增多,可以大力发展维修行业;中等教育结构正在改革,可以发展轻纺、建筑、财会、外贸、缝纫等方面的专业教育,招收待业青年,为他们就业打好基础;一些临近城镇的以知青为主的林场、园艺场、渔场、农牧场,只要有条件,也可以继续吸收城镇待业青年。待业青年经过专业培训,在国家统一管理下,实行劳务出口,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呢?蔬菜公司的菜每年都大量烂掉,是否可以组织待业青年送菜上门,改变菜站的经营方式?
总之,就业门路很多,问题在于各地能否多想办法,因地制宜,广开就业门路。一句话,切不可只围着少数行业转!
河南新乡市电池厂
张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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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答复反应

  制定措施照顾老弱病残旅客
你报7月31日五版《残废军人在买票等方面应受到照顾》一信提出的建议是正确的。看到报纸后,我们立即召开会议,检查了车站服务工作。过去,对老、弱、病、残旅客虽然做了一些照顾,但还是不够的。为此,我们订出了以下几项改进措施:
1、全体售票服务人员,凡发现老、弱、病、残等旅客,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千方百计给予照顾。
2、各窗口在售票中遇有需要特殊照顾的旅客提出要求,或持有残废证明的,一律优先售票;如排队旅客有不同意的,要做好解释工作。
3、值班主任应积极帮助行动不便的旅客购买车票;对重病号等特殊情况的旅客,主动派人送到车站候车室,或送上火车,送出车站。
4、在职工中经常进行教育,使大家牢固树立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做到尊客爱货、优质服务。
北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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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建议与要求

  不要在风景区收购珍贵动物
最近,我有机会到了湖南慈利县溹溪峪风景区。当我来到溹溪峪所在地喻家嘴公社的供销社收购站时,看见墙上贴有“大量收购麝香”、“大量收购猴骨”等醒目的广告。
溹溪峪是天然动物园,有虎、豹、猴、野牛、香獐、白蛇、红蛇、娃娃鱼等。随着溹溪峪风景区的开发,这里的动物也随之受到了“开发”。我从喻家嘴公社供销社收购站营业员那里得知:这个收购站今年已先后收购猴骨10副、活猴4只、老虎皮2张、虎骨2副、麝香90多个、穿山甲50多个。他们收购到的20多种动物的皮、骨,价值达5,000多元。去年,他们收购的一只20多斤重的活金钱豹,以40多元卖给了河南省的一个小贩。
类似的问题,据说在其他地区也有。建议有关方面严格执行国家有关规定,禁止捕猎珍贵动物;外贸、药材、土产等部门,也不要在风景区收购动物及其皮、骨等。
湖南石门县委 杨石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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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堤上不能种庄稼
目前,不少地方的社员“拾地边”成风。沿河堤坝几乎成了他们的开荒重点,甚至连堤坝上的草和树也被铲挖一净,有人还从堤坝上取土。堤坝是防洪水的,如果大家任意破坏堤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建议各地社、队要教育社员保护沿河堤坝,严禁在堤坝上开荒种庄稼和取土。
江苏泗洪县双沟公社李庄大队 孙泽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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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应该禁止捕杀老虎
从古至今,赞扬打虎英雄的故事很多。因此,虎在人们心目中被当成大害。我们地区规定,凡捕杀一只老虎(不分成龄虎或幼虎),由县、市人民政府发给打虎奖金30元。外贸部门高价收购虎皮,还有奖售物资。药材部门收购虎骨、虎肉,也是价格从优。总之,这些部门都在鼓励群众捕杀老虎。
老虎是一种珍贵动物,目前已濒临灭绝的境地。现在应该大声疾呼:保护老虎,禁止捕杀老虎!
江西吉安市人民政府办公室
肖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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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大家谈

  算算山坡种树这笔账
看了你报6月28日五版发表的记者调查《宝成铁路的安全仍在受到严重威胁》一文后,我想,就陕西凤县、略阳的农民来说,发展生产、改善生活的愿望是好的,但是采取的方法是很不好的。发展生产的途径难道只有在陡坡上开荒种玉米这一条吗?
我的家乡——四川什邡县山区的农民算过一笔账:种6棵玉米的坡地,可种树一棵。就种玉米与种树的经济收入来讲,6棵玉米一年最多产玉米六七斤,按市场价格也不过一元多。而种一棵杉树,三四年就可成材,价值10多元,收入比种玉米要多。种了树还可以省出劳力去搞副业。这样一算一比,究竟种什么合算,不是很清楚吗?
如果宝成铁路沿线的农民都能在高山坡地种上树,不但每年可为国家节省大笔护路开支,而且自己也会得到事半功倍的经济效益。这样一箭双雕、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希望凤县、略阳县委的领导在这上面动动脑筋,算算山坡种树这笔账。
西藏自治区那曲地委党校 唐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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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不要收购这样的“废品”
看了8月28日你报第五版刊登的《这样收购于国于民何益?》一信后,深有同感。
近年来,我们建筑工地丢失不少U形卡。但是,许多U形卡都进了废品收购站。他们以2分钱1斤收购,我们要花0.47元买回。
在收购部门,我们还看到闪着光泽的铜板和铁道上用的联接板。这些都是有用的物资,不是什么废品。
希望收购部门严格收购废品制度,不要再收购这样的“废品”了!
辽宁锦州市二建公司
刘宝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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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立此存照

  害虫的“恩人”
——湖南临湘所见
万长江 摄
街头上买卖成交了:田鸡一斤,售价八角;卖者眉开,买者眼笑。
青蛙不是能吃害虫吗?不是提倡保护青蛙吗?此时此刻,双方都顾不得那许多了:卖者急于成交,买者急于大饱口福,不知不觉成了害虫的保护者。
如果不是只看眼前,而是想得远些,这种景象就不致发生。听取蛙声一片,人们对丰收就会更有信心和把握。
——编者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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