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8月2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

将军和诗人
王琳
我踏进军事博物馆展览大厅的门,随着人流慢慢移动着,终于来到了贺龙元帅的面前。贺老总呵!久违了!光阴似箭,人世沧桑,这个展览,怎能不深深勾起我对您、对老柯的铭心刻骨的怀念!
1947年3月,胡宗南匪帮强占了延安;我们一面对敌作战,一面进行土改。11月,我们这批土改大军,在您领导下,集合在绥德的义合镇,总结土改中的经验教训。那一天,北风刺骨,天寒地冻,我们正席地坐在收割了庄稼的田里开大会。嗡嗡嗡,嗡嗡嗡,敌机来了,您机警地指挥大家马上隐蔽起来。偌大一个广场霎时就变得空荡荡的,只有您一个人挺胸昂首、巍然屹立在中央。这对我和我们大家是一种多么巨大的鼓舞和力量呵!贺老总,这就是您在我心中的形象,永生永世不能忘!
呵,在琳琅满目的陈列品中,我竟发现了一支小小的水笔,是您送给一个同志的。这件东西虽小,却比别的展品更触动我的心灵。贺老总,1949年,在北京,您不是也送过我一件战利品——一支漂亮的水笔吗?还有,还有呢?您送过柯仲平同志一件皮大衣!
1949年春,老柯从华北完成党交给的任务回到延安。我发现他的行李中多了一件皮大衣,灰布面,白布里,齐崭崭的羊毛三四寸长,白个生生闪着光。这是哪里来的?老柯得意洋洋地望着我,叨叨地讲起来:
“我在平山编完《人民文艺丛书》,归心似箭,恰巧贺老总要到中央开会,便叫我乘他的吉普车一起走。一路上有说有笑,真够热闹。一天,正紧张地赶着路,贺老总突然回过头来,盯着我。盯了半天,把我盯毛了,他才作古正经地问我:‘老柯,你老婆当真喜欢你的胡子吗?莫吹牛哟!’‘哈哈哈’,我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老总也放声大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差点儿没把天笑垮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回过头来盯着我,把我又盯毛了,怕他还要开什么更那个的玩笑。谁知他却郑重其事地问:‘你穿这么一点,不冷?’‘冷什么,才11月初。’‘才11月初?你还得跟我到包头前线去找李井泉,回来以后还得在兴县开上几天党代会……,冷坏了我们的大诗人,我怎么向诗婆交代呀!?’你看贺老总多会开玩笑!到了兴县,他就把这件皮大衣送来给我。不久我就跟他到了包头前线——和林格尔。那一带刚解放,路上很不安全,我们不得不夜行军。好冷哟,还真亏了它。”老柯用感激的目光瞟了皮大衣一眼,又说:“在那里,我还写了两首诗哩。哦,第二首是在兴县写的。”他手舞足蹈地朗诵起来了:
贺龙远道会战友
为赶和林会战友,情不自禁车不休。
路过将军百战地,流泉朗朗颂千秋;
西风屡屡来问候,管涔山脉几度留。
人知贺龙行动如雷电,目送他出大水口;
大水口又杀虎口,内外长城落背后。
金沙滩开万顷田,红水河连四面沟;
今夜要过南天门,日落月明路不愁。
上高山,高山走,半个月儿照西头,
北斗星不离手右。
贺龙车,车如龙;
车在高山走,活象龙在云中游。
忽见南天门前电光闪,料是政委派车来接头——
大军解放包头后,溃匪常路劫,政委很担忧。
南天门过和林到,司令政委手拉手;
塞外风光添豪气,同心同德为党谋。
这么样的将军人民有,全国胜利有何愁。
再赢几盘棋
毛主席摆了一盘棋,
派贺龙带我们创造晋绥;
保卫党中央,控制咽喉地;
十年光荣史,赢了这盘棋。
跟上贺龙去,再赢几盘棋。
从此,这件皮大衣便成了老柯的好伙伴,为他御寒,为他保暖。他在城里穿着它,在乡下穿着它,到北京开会也穿着它。他幸运的时候,它陪伴着他;他倒霉的时候,它保护着他。他俩可真算得是同甘共苦了。
1958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老柯到长安县的常宁宫干部休养院,一面疗养一面写作。他一去便和邻近的一个生产队挂上了钩,参加他们劳动,帮助他们解决疑难问题……冬天,生产运动闹得热火朝天,深翻地,修水利,老柯恨不得样样参加。某夜,阴云低垂,狂风呼啸,他拿起镢头又要去夜战。我夺下镢头说:“中午才闹了胃病,又要去!你看这天!”“怕什么哟!”他夺回镢头就要走。我说:“那我也去。”“你,高血压!”他挡住我,顾自走了。半夜一点钟,咣啷啷,咣啷啷,一阵响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是狂风在拚命拍打门窗,老柯怎么还没回来?我一骨碌爬起来,抱着贺老总送他的皮大衣,一脚高一脚低地在旷野里摸索。周遭一片混沌,狂风撕着我,扯着我,我正进退维谷之际,忽听前边有人谈话,是老柯的声音;一个青年送他回来了。我赶快把皮大衣给他穿上。
1962年的春天,神禾塬上出现了一件新鲜事情:六十多岁的老柯每天傍晚学骑自行车。通讯员小唐教他,扶他。人们见了都替他捏一把汗,纷纷劝说:“算了,别骑了,年老骨头硬,跌着不是好玩的。”本机关的同志们也从城里捎话来:“不让柯老骑车。”老柯却对小唐说:“我哪天一定要把车子骑到机关去让他们看看。”后来,省委机关也打电话来了:“不让柯老骑车,多给他批点汽油。”老柯却说:“困难时期,省一点,是一点。”他不屈不挠地继续学着,一跤,两跤,三跤,跌了就爬起来,再骑上去。不久,他就学得八九不离十,只差上下车不太自如了。偏偏天公不作美,竟纷纷扬扬地下起春雪来。一天,两天,他没法学车,急得什么似的。第三天,雪住了,路还没干,他就推着车子上场去了,急得小唐在后面直追。天擦黑,还不见他们回来,刺骨的雪后风刮起来了,我急忙拿起皮大衣上场去。只见小唐正在替他揉胳臂,原来是下车时把握不住,把胳臂扭伤了。老柯脸红筋胀,紧咬着牙,满头大汗,背也溻湿了。好冷的风哟!我赶快把皮大衣给他披上。
1962年的三九天,给老柯带来一场狂飙式的袭击。在康生等反党野心家的阴谋策划下,柯仲平同志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长诗《刘志丹》成了“反党长诗”,受了整一个月的批判。天寒地冻,风雪交加,幸亏贺老总的皮大衣温暖着他,卫护着他。
遭冤枉,受熬煎,还要把《刘志丹》的写作顽强坚持到底,老柯一天天消瘦下去。一年多之后的一天傍晚,正在会上发言的柯仲平同志突然闭上了嘴,不会说话了,永远不会说话了!一颗光芒四射的诗星殒落了,凄凄惨惨,冷冷清清,只有秋风为他拉着胡琴,秋雨为他弹着月琴。有人妄想把他打成反党分子,叫他永世不得翻身,岂不知他是一个大众诗人,生在群众中,死在群众里。阴谋诡计抹不掉他在群众心上的地位,擦不掉群众对他的赤胆热情。人们闻讯纷纷赶来,一群一群,一队一队,红着眼,流着泪。不明真相的人们心里打着问号:柯老的追悼会怎会开得这样草率,他的悼词怎会写得这样不伦不类的!?
自从主人去世之后,可怜的皮大衣就象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孤苦伶仃地躺在樟木箱里,思念着母亲,哀叹着母亲的不幸,愤愤不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966年,“文化大革命”的狂风恶浪连死人也不放过,一来便把柯仲平同志席卷了进去,连劳苦功高为革命的贺老总也被打成反革命;皮大衣的厄运也就随之来到了。一天,一个熟人突然来到我的门口,铁青着脸,把我叫到阳光下,卡嗒一声,把我的相照走了。跟他同来的那个人板着面孔命令我:“把贺龙给柯仲平的皮大衣交出来!”“干什么?!”“拿去作罪证展览!”
眼望着皮大衣被人活活抢走,我心疼,我激愤。亲爱的皮大衣呀!你被他们拿到哪里去了?!你在受着怎样的污辱和迫害!?我多么想去看你,可我是一个失去了自由的囚徒呀!
几番花开花谢,几度春风秋雨,皮大衣一去无消息。一天,突然云开雾散,雨过天晴,皮大衣安然回到我身边。久别重逢,多么令人激动!我紧紧抱着它,抚着它,仿佛看见老柯穿着它,在包头前线,手舞足蹈地朗诵《贺龙远道会战友》;仿佛看见在严寒的深夜,老柯披着它伏案挥毫,呕心沥血地在写《刘志丹》,写陕北革命根据地的创造;仿佛看见老柯穿着它,冒着鹅毛大雪,奔走在常宁宫到王曲的路上,想方设法买来一副猪肝,亲自送给一个老贫农去治病……当然,我还看见一片严寒里,敌机在头上嗡嗡着,贺老总巍然屹立在广场上!
贺老总呵,老柯呵,如今,我们伟大的祖国已荡尽妖氛,扫清毒雾,在几经鏖战之后,你们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正在蓬勃发展。老柯在诗中多次讴歌的四化建设,春意正浓,百花盛开。你们开怀畅饮吧!你们纵情欢笑吧!


第7版()
专栏:

一把火线的泥土
李瑛
坚守几个昼夜,
走下阵地,
抓一把火线的泥土,
揣进背囊里。
被钢铁翻过无数次的泥土,
一切都已窒息,
一切都已埋进了大地,
一切都已属于历史和记忆。
再没有生命的热情?
再没有激愤的呼号?
再没有知觉和梦?
再没有向往和生的活力?
不!土里——
有草根,不死的草根;
有弹皮,扭曲的弹皮;
有阳光炼就成吨的青铜,
有汗水滴自横流的背脊;
土里——
我的爱,没有冷却!
我的血,没有凝固!
我的誓言,没有死去!
堑壕上这把绛红的泥土,
回响着——
战友牺牲前最后的呼喊,
闪耀着——
激动的泪水及胜利;
土中,屹立着我们
一个至死不渝的信念,
和一个强大的真理!
既然我的胸膛曾紧贴过你,
你听过我的呼吸;
既然你掩埋过我的战友,
他的青春跃动在你的脉搏里;
我怎能离开你!
你保卫过我,
你慷慨,淳朴,圣洁,无私;
对敌人,
你的愤怒比霜刃更锋利!
啊,千百年,
皮鞭抽打,子弹射击,
你为我们蕴育了闪光的矿石,
你为我们滋润着繁星般的种子;
你认识祖国流泻的星光,
低垂的云影,
你认识我们茅檐滴下的贫穷和欢乐的旗帜,
你为我们生长过倔强的剑麻,
威武的仙人掌,
灿灿花繁呵芊芊草密;
你让胶林捧出洁白的乳汁,
你让甘蔗流出甜蜜的小溪……
既然你属于
十亿颗高昂不屈的头颅
和一个高昂不屈的意志,
我怎能让给别人
这保卫你的光荣的权利!
请把你的心和尊严
放在我的心头吧,
我不能离开你!
我把你珍重地揣进背囊,
把风声、雨声,日暮、晨曦,
一起揣进背囊里,
好让我永远听到你的声音,
好让你永远感到我的温煦;
堑壕上这把绛红的沙土哟,
尽管你未免粗糙和贫瘠,
但在我眼中,
任何璀璨的水晶和宝石,
都不能和你相比!
属于生命的大地呀,
比花朵更芬芳、
比钢铁更坚强的大地,
此刻,我把这沉甸甸的泥土
揣进背囊中,
明天,我将带着它走遍四方,
象带着一支深沉的歌,
象燃着一把炽烈的火,
象举着一面鲜红的旗帜……
呵,和我们一起战斗过的绛
红的泥土,
你就是我的祖国,
就是我们在倾斜的轨道上旋转的大地,
就是我们神圣的主权,
就是我们疾风烈火的历史……
即使有一天太阳熄灭,
变成一把死灰,
象大地和天空一样不可分离,
象南极和北极一样不可分离,
我和你——
将永远,永远,
永远在一起!
1982年7月11日于北京


第7版()
专栏:

在遥远的国土上
姚远方
由远而近的惊涛拍岸声,伴随着嘹亮的军号,把我从睡梦中催醒。窗前,不知名的热带鸟唧唧咕咕地叫,椰林和白碧霜花投影室内,使我从朦胧中悟到,自己已漂洋过海,置身于距北京万里之遥的国土上——西沙群岛了!
这天,我们乘坐的飞机从云头降落到永兴岛。这是西沙、中沙、南沙的首府。几年前我看过一部纪录影片,有个西沙守岛部队住在一艘搁浅后被遗弃的锈损不堪的外国商船上。这次一踏上永兴,就发觉永兴已经由荒岛变成初具规模的现代小城镇。那个住在搁浅商船的建岛部队,早已搬进了四层楼房。在新扩建的永兴港湾码头,停靠着各种型号的军舰和来自各地的渔轮。岛中心,防台风的平顶楼房拔地而起。百货公司、水产站、土特产门市部、肉类和蔬菜供应点、邮局、银行、医院、军民俱乐部、露天影剧场、冷饮室……应有尽有。气象台提供有国际价值的气象情报,发电站使永兴岛有了电灯。日产淡水数百吨的国产第一台电渗析海水淡化站早已投产。我们去参观时,热心的战士,端出一杯杯经过处理的海水给我们解渴,那味道跟北京自来水不相上下。
西沙的绿化是在极端艰难中以顽强意志进行的。西沙工委同志告诉我:近几年来,群岛上种活了12万株椰子树、马尾松和枇杷树。连寸草不生的中建岛也种了300多棵树。不久前,杨得志总参谋长一行,用中南海的土培植的椰树,已在茁壮成长。种树的土不少是战士回大陆探家时带来的。树苗要小心翼翼地从数百里外用船运来。战士把省喝俭用下来的淡水浇树,还用树枝和椰叶搭起围墙来给树防晒、防风。在海战中荣立战功的全国新长征突击手陆善克对我说,我们在西沙流了汗流了血,为西沙种一棵树,是最好的纪念,也最能表达我们水兵对祖国对西沙的感情。我们乘车从椰林覆盖的环岛公路穿过,看到万绿丛中飘扬着五星红旗,使人愈加感到祖国的尊严、神圣,不可屈辱,不容侵犯。
东岛,是西沙著名的“鸟天下”,我久慕其名,听说有炮艇驶往那里,便结伴前去看望战士。
东岛的景象与永兴不同,这里有大片以枫桐为主的原始树林。这种树,学名叫白碧霜花,没有华丽的外表,却有顽强的品格。你看,几乎每棵桐树顶端都被台风折断,躯干袒露出与台风搏战的累累伤痕。被刮断的枝丫,落地后照样发芽生根,长成新的桐林。一场台风过后,岛上零落萧疏的植物界,不顾肢断臂折而呈现勃勃生机的就是这种桐树。战士们钟爱这种树的性格,称它为抗风桐,喜欢在抗风桐下摄影留念,还写诗颂扬它:“啊,抗风桐,请你回答,这里有十二级台风,你为什么依然留恋西沙?是人民战士崇尚你的品格,还是你受战士心灵的启发……”。
与枫桐密不可分的是鲣鸟。西沙约有5万只这种世界名禽。鲣鸟嘴绿足红,全身雪白,翅上有一道黑边,喜爱栖息在麻枫桐树上,个挨个地筑窠。日间比翼齐飞,在海上觅食,傍晚成群飞回。这时,岛上有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白茫茫一片。鲣鸟有很强的识别方向和寻觅鱼群的能力,西沙人都称它为导航鸟、助渔鸟。
西沙战士爱岛,也就精心地护鸟。一次台风过后,无数鲣鸟被打落在地。鲣鸟的悲鸣召唤着战士,他们开进桐林,人手一根竹竿,爱怜地把落地的鲣鸟一只只抱起,拭去它身上的污泥,再用竹竿送上树枝。不几天,一只只幼小的生灵又重现生机。
令人神往的南海傍晚来到了东岛。彩霞与白鹜齐飞,蓝天和碧海一色。在树林里游荡了一天的野牛,回到塘边饮水,哞哞地叫。从海上回归的鲣鸟,吐出鱼虾哺喂小鸟。牛声,鲣鸟声,阵阵海涛声,织成了优美的交响乐。礁盘上漫着清澄澄的海水,五颜六色的热带鱼游来游去。退潮的时候,人们来这里赶海,能捉到背着白螺壳当房子,伸出赤红腿爬行的大寄生蟹。如果有胆量往深水走去,还可摸到虎斑贝、红珊瑚,有时还可捉到黄澄澄的貌似古代武士盔的唐冠螺。
西沙的美有大自然的赐予,但更多是西沙儿女艰苦创业得来的,是自然美与心灵美交织的产物。
西沙,赤日炎炎,四季如夏。到了盛暑,地表温度高达60度,照明用的蜡烛都热化了。在这里,常刮台风,有时刮到十二级以上。狂风夹骤雨,风速45米/秒,大雨倾盆,水漫全岛,可以行船。战士辛辛苦苦种下的蔬菜,被一扫而光。舰艇虽在港内,也被浪涌几米高,船身倾斜达60度。值班的水兵,戴着防毒面具,数小时泡在水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码头上的缆绳,它关系着全船同志的生命。环境险恶而艰苦,但战士们仍然热爱西沙,留恋西沙,服役期满了,还不愿意离开。他们以吃苦为荣,以为祖国守疆为乐。
在永兴岛,我认识一个水兵,叫郑玉强,河南人,憨厚,又很机灵。他是远近闻名的珊瑚滩上的种菜能手,被称为“西沙小愚公”。一年收获11,800斤菜,除解决本连吃菜,还支援舰艇部队。在西沙种菜可不比大陆。在毒太阳直照下,稍不小心,青菜苗一下子变成了“干菜”。他砍来树枝和椰叶,给菜搭起活动凉棚。太阳升起就盖上,太阳落山就揭开。他还用桐树枝给菜畦编了挡风墙。有一种“坦克虫”,多时一片菜地一个晚上就被它吃个精光。他观察掌握了它的活动规律后,每晚打手电捉,一捉就是千把条。现在菜地里有白菜、辣椒、苋菜、萝卜、茄子、豆角、大葱,碧绿艳紫,充满了生气。
大小霸权主义者对我西沙垂涎三尺。为着加强战备,司令员、干部带头扛水泥,修工事,带头摸爬滚打。这位司令员在岛上八年,从没回家过过春节。每年过年,他和几个领导干部总是到边远小岛和战士一起度过除夕之夜。同战士们拉家常,亲切地教育战士:在西沙过春节,虽然苦一点,寂寞一点,但祖国人民包括你的家人会更幸福,更快乐,应该感到光荣和自豪。
我们告别了西沙。当飞机腾空西去,一位身着水兵衫的机组报务员递给我一张纸片,上写:“同志!琛航岛到了,你将看到庄严的西沙革命烈士墓。1974年为保卫西沙海战殉国的十八烈士,埋葬在这里。请转告祖国父老,我们南海水兵,乐意为建设西沙流汗,也愿为保卫西沙流血!”我看看那位水兵,他腼腆地微笑着,那笑容是很美的。


第7版()
专栏:

山茶花香〔油画〕 韩继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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