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7月6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探真小语

糖弹及其战法种种
欣仁
要想在腐蚀与反腐蚀的“特种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那就要作到孙子兵法讲的“知己知彼”。
“彼”正在进攻,武器主要是糖衣炮弹。
有人觉得这场糖弹战的战线不分明,扑朔迷离,防不胜防。
其实不尽然。确有如上所述的种种现象,这自然也反映了当前条件下斗争的种种复杂性;不过,这只是心中无数的人眼里的映象,只要稍加探究,糖弹及其战法种种,还是可以看得分明的。识而有备,也就不会再感到难防。何况,糖弹还有它“雷公打豆腐”的特性。正如毛泽东同志早就指明过的,它只能击中我们队伍中的意志薄弱者,而对意志坚强的革命者来说,则是无效的。为什么有些人能“拒腐蚀,永不沾”?主要由于他们的意志坚强,能始终保持着革命者的高尚情操;为什么又有些人被击倒了?首先是由于他们撤除了思想上的防线。所以,只要自己有信心,有决心,立场坚定,意志坚强,糖弹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然而,意志坚强,有赖于头脑清醒。党中央号召我们要作一个坚定的、清醒的、有作为的马克思主义者,其中也就包括着要对这种糖弹战有清醒的认识。
综观糖弹有两大类,两类所属又各有种种。一类是精神的,腐朽的资产阶级思想观点、生活方式以及宣扬传播这种思想观点和生活方式的文化艺术。这是用来腐蚀思想,软化意志,浸开裂隙,渗透防线的。一类是物质的:从古色古香的珠宝到种种现代化的用品,从金钱到美女,从实物到空头支票,五花八门,种目繁多,均可被用来作收买利诱,招降纳叛之用。“彼”者又往往是双管齐下,交相施用:先行软化,后继强攻,先投钓饵,再施枷锁,而这也最易奏效。反之,不用前一类,后一类往往不得其隙而入(意志早已软化者例外),不继用后一类,也就难获实际的结果。“防”者却又有些不同。只要防得住前一类,后一类也就防之较易,如果被前一类所软化,也就失去了抵抗后一类的能力。再加上精神的糖弹渗透性和浸蚀性都很强,潜移默化,较为难防,所以,倒是格外需要在预防上多下功夫。
糖弹战的基本战术,不外是伺机察隙,择薄弱者而攻,各投所好,因势取不同手段。如同俚语所说:“苍蝇专叮有缝的蛋”,“见缝下蛆”。比如,遇贪图私利的,他便“钱作马,酒为军”,长驱直入;逢唱“吃糖衣,吐炮弹”调子的,他便就锅下面,请你吞下再说;见嘴里喊为公、手下捞私的,就助你行假公济私、化公为私、以公掩私之术;对好拉关系、爱讲人情的,就搜罗人缘,顺着关系网的渠道向你猛攻。你喜欢奉承,他便赞不绝口,当你被捧得恍如升上云端时,他就敬请首长签字画押;你盲目热情好赶时兴,他就“君子欺之以方”,满嘴的“兴事业”、“办科学”……,骗得你首肯,他便说,借君威望,敬请带头赞助。
“彼”种种战法虽多,要之还是因虚而入,我们只要洞察其奸,针锋相对,就不难制胜。根本的办法就是增强自身的防御能力,消除自身种种缝隙。《孟子》有云:“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对今天的我们来说,浩然之气就是革命者的正气和共产党人的党性。这是需要我们认真“善养”的,包括学习和锻炼。磨练好自己,能出污泥而不染,又怕什么“常在河边站”呢?不偷肉吃,还能油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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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革命文物

一帧墨宝
周天裕
武汉市参事室曹美成先生,字勉功,是柳亚子先生的学生。曹先生是一位爱国民主人士,至今保留着王若飞同志题词一幅,十分珍贵。书法原件为纸本,直书六行,五十五字:
中国民族与中国人民是不可征服不
可战胜的。他们所追求的独立,自由,
民主,统一,幸福的新中国,是一定要
实现的。
勉功先生属书 王若飞
整幅书法未钤印章(见前图)。
据曹美成先生回忆,一九四五年,柳亚子先生居重庆沙坪坝,曹先生常常追随柳亚老参加爱国民主活动。当年,正值郭沫若先生五十四岁生日,重庆各界在上清寺的特园集会祝寿。特园是鲜特生先生的别墅,民主人士常常在那里集会。特园内挂着一块匾额,是郭沫若的手笔:“民主之家”。
就在那次祝寿集会上,曹美成先生巧遇和周恩来等同志前来参加庆贺的王若飞同志。曹先生对王若飞同志心仰已久,以崇敬的心情,请王若飞同志题词。王若飞同志秉笔直书,为曹先生留下了这帧珍贵的墨宝。(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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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陈子耕
江南河流形如网。有河,就要桥。桥,连接着两岸的路。
桥,是人类的创造。据说,远古的时候,小河边的树木,横倒在河上,就成了一座天然的独木桥。在人们的头脑中形成桥的概念以后,不知在那一年,地球上终于出现了人造的桥。
历史的长河,流过了千百万年。历代劳动人民建造了无数的桥,真是形状各异,千姿百态。现代的桥梁,可以越过大江、横跨山谷。我国的南京长江大桥、武汉长江大桥、黄河大铁桥等,都是雄伟壮观的现代桥梁。“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歌颂了现代造桥技术的新成就,也说明桥的作用有多大呵!
禾城是我的第二家乡。这里虽然没有雄伟的大桥,但是普通的桥,我们每天要走过许多。清晨,我骑车上班,从市西到东郊,行程六七里,经过的桥不少于六七座。有公路桥、铁路桥,有便于水上运输的高桥,也有已经填满了河道的旧桥。一路上,侧视两旁,还可以看到其他的公路桥、水泥高桥以及风景区的小石桥、九曲桥……
日复一日,过桥如蹈平地,对桥也就没有什么感受了。然而,在这六七座桥中,有一座位于城东的桥,常常引起我对一件往事的回忆。
有一次,我厂的一个女工午夜下班,天黑地暗,骑车经过此桥时,因桥上桥栏短缺,她在黑暗中,连人带车一起滚下了桥。幸好上下班人多,很快被人救起。事情发生后,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全厂,外厂工人知道的也不少。人们对这样一座位于交通要道的桥,觉得桥栏短缺是太不安全了,但谁来管它?还是小心为妙!不料过了一些时日,桥的两旁筑起了与原来桥栏一样高低的四堵砖墙。这四堵平常的砖墙,得到过路行人的一致赞誉。是谁做的好事呢?本来,修桥铺路,是我国的传统好事,可这事是谁先想到的呢?是市政工程队的同志还是交通部门?路过此桥的工人成千上万,知道内情的人却寥寥无几。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是政府为民造的,应该感谢党和政府对群众的关怀。
前不久,禾城的人民代表大会召开了。参加这个既庄严又隆重的大会的代表中,我熟悉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工人。平时,他说话流利,侃侃而谈。这次作为一名代表,他反映了许多与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小事”:在本市某某路缺少路灯;某某路有许多坑坑洼洼,行人不便;某某路旁堆积物太多,影响交通安全;平交道在上下班时人车拥挤,有危险……这位老工人如此熟悉市容,关心人生命安全,确是使人敬佩。后来,我又听说了一件人们十分想要了解,而苦于找不到回答的答案,那就是多次反映,建议造桥栏的发起者,原来就是这位代表。也许正因为他自己心中藏着人民的利益,人民终于让他来“代表”人民。
他的事迹,不禁使我想起桥的形象。这位老工人自己不就象一座桥吗?他是一座联系着党和人民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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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小二黑结婚》如何问世的
关山
1939年8月,日寇沿白晋公路向长治进犯。杨献珍同志率五专署办事处、政训队去壶关、平顺山活动。原来的《黄河日报》社原有一台铅字印刷机,这时已随戎子和同志撤到沁水一带。现在又设法搞到一台石印机,办起了《黄河日报》太南版,由王春、赵树理同志负责。该报有一副刊,名字叫《山地》,主要由赵树理编辑。由于赵树理对山西民间戏曲、小调等艺术形式和农民的生活、语言十分熟悉,又常常用各种各样的体裁写些生动活泼的文章,来揭露阎锡山假抗日真反共的本质,深受当地群众的欢迎。当时太南版的《黄河日报》出版后,送往晋东南各地,每期也留一些贴在各县城门洞,群众看见报社的同志来贴报纸,尤其有《山地》副刊,都蜂拥而上,挤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
1942年1月,一二九师与太行区党委联合召开太行文化人座谈会,检查文化工作脱离实际、脱离群众的现象。赵树理也参加了这次座谈会,并作了文艺通俗化等问题的发言。
1942年2月,杨献珍担任北方局党校的党委书记。5月,日寇大“扫荡”过后,北方局书记彭德怀找杨献珍商量党校工作时提出,政策研究室同志几乎全部在“扫荡”中牺牲,此机构不必单独设立,归党校管起来。杨献珍建议调查研究与群众教育问题结合起来,用调查得来的群众斗争生活材料,编写通俗文艺来教育群众自己。彭总听后,十分赞同这个意见。接着便把王春、赵树理调到调查研究室来工作。
1943年春,赵树理写出了《小二黑结婚》。这是他到辽县(今左权县)搞农村调查,了解到一桩农村干部迫害争取婚姻自由的青年农民岳冬至致死的案件,便以此为素材,运用了他长期在农村生活的经验和积累写作而成的。
杨献珍看了这篇稿子,认为写得不错,便推荐给彭德怀同志。彭总看过后很满意,就让北方局妇委书记浦安修也看看。她看了十分喜欢。随即由彭总交给了太行新华书店付印。
当时太行文化思想界仍然存在着宗派主义倾向。《小二黑结婚》送到新华书店后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杨献珍了解到上述情况后,便直接去找彭总,向他述说了情况。彭总为此在一张纸上写了“象这样从群众调查研究中写出来的通俗故事还不多见”,以示支持。这个题词由彭总亲自交给北方局宣传部长李大章,由他送到太行新华书店,小说才得以出版。彭德怀同志热情的题词,印在《小二黑结婚》一书的扉页上。这篇小说在10月份出版后,受到太行区广大群众热烈欢迎,仅在太行区就销行达三四万册。太行区各村庄流行秧歌剧,许多村子群众自动地把《小二黑结婚》改编成秧歌剧,自演自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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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醒了!农家小院(外一首)
管用和开埘,开笼,
鸡闹,鸭哄,
浪一般地流,
云一般地涌。
咯咯,嘎嘎……
声音撞得门闩儿动。
大婶打开院门,
催着儿女上工。
“妈,你倒象个生产队长!”
锄板、犁镜上挂满笑容。
老大婶乐了,
眼儿合成了一条细缝。
那架上的葡萄滴着晨露,
晶莹、芬芳,比酒更浓。
啊!她在想:往日队长呀,
每天早晨喊破喉咙,
喊开了家家的门儿,
却喊不醒一个个小院里愁吃愁穿的梦……
水碓小屋
溪水残留着夕照的余红,
“啌哒”的音响在鸦群里浮动。
一声声,加深着幽谷的寂寞,
古老的音韵倾诉着单调与沉重。
它捣逝了多少黄昏、清晨,
它捣逝了多少春雨、秋风;
终于,舂米的少女携来“半导体”,
银幕上的歌声与碓声相伴相融。
姑娘们议论着看不见的唱歌人,
说她的歌儿与山歌韵味不同。
那生满苔藓的墙角里,
蟋蟀都暂停了琴弦的拨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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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村里的喜讯(木刻) 杨先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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