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11月22日人民日报 第7版

第7版()
专栏:

相会在洛杉矶
李准
李思先生
飞机有些颠簸,我从昏睡中醒来了,机舱内仍然是一片昏暗。我走到机舱后边轻轻打开一扇舷窗,一缕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原来天已经大亮了,浩瀚的太平洋颜色碧绿,简直象万顷碧琉璃,大洋面上睡着一堆堆白云,好象弹飞了的棉絮。因为飞机是向东飞行,往前边看,早晨的阳光把白云的另一边染成了桔红颜色,那种红色是那么娇嫩,好象刚在红颜色水里蘸了一下铺在大海面上。
我看着这奇幻的景色,脖子都有点疼了。就在这时候,机身下隐隐出现了一片赭黄颜色,仔细看去,山峦起伏,丘陵逶迤,下边就是海岸山脉和加利福尼亚谷地,美国本土到了。
到洛杉矶机场迎接我们中国作家代表团的有加州中美文化交流计划负责人成露西女士和梅缵月小姐,还有罗伯特·李思先生和林培瑞教授。
罗伯特·李思先生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艺术院院长,是个知名学者,也是这次中美作家会议的负责人之一,年纪比我还要大。他自己开着一辆面包车来,亲自帮我把十几个箱子装上车,又亲自开车送我们到旅馆把箱子卸下来。迎接我们这么大一个代表团,没有一个司机,没有一个“勤杂人员”,一切亲自动手,这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在会议期间,我们到好莱坞,到迪斯奈乐园等地参观,全由李思先生开车陪同。后来我们在旧金山告别时,我对他说:“您是我到美国后遇到的第一个美国人,印象良好。”
他理解我的意思,幽默地说:“我是一个很好的司机。”
诺曼·卡曾斯
中美作家第一次会议,终于在洛杉矶开幕了,大家握手、寒暄、拥抱,笑脸上闪烁着潮湿的眼睛。用美国著名诗人艾伦·金丝伯格的话来说:
“我盼望你们好久了!我期望和你们见面。”“我有千言万语要和你们说!我有千言万语。”……
这些火辣辣的纯真语言,代表了与会作家们的共同心情。
由于历史的原因,中国和美国的文化交流和民间往来,长期处于停滞的状态。这种状况造成了一些“隔膜”。但美国毕竟还有不少“有识之士”,诺曼·卡曾斯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个。
卡曾斯先生是这次中美作家会议的东道主人,今年70岁了。他曾主编过美国权威刊物《星期六评论》达35年之久。还一直是美国“普利策文学评审委员会”主席,他曾持有42所大学、学院授予的文学、科学和法律方面的荣誉学位。他前年曾经来到中国访问,中国的文化和人民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两年来他几乎是用一种“摩顶放踵”奔走呼吁的方式来筹备这一次会议。作为一个“世界公民”,历史给予了他这样一个光荣的使命。
我们下榻在洛杉矶“假日旅社”,当晚卡曾斯先生和他的夫人来看我们,并和我们共进晚餐。他是一个严谨、谦逊的人,稀疏的头发,矍铄的眼神。初次见面,他有些激动,他看着他请到的八位中国客人,八个人中包括着中国的三代作家,他要使会议开得好,开得成功,他似乎在寻找着每一个音阶。
冯牧彬彬有礼的风度,似乎给谈话带来了融洽的气氛,卡曾斯说:“这次会议可以有题目,也可以不要题目,大家见面就好,想谈什么就谈什么。”冯牧说:“原来的题目很好,谈谈文学对社会的作用以及作家的责任是很有意思的,我的朋友们对此都有兴趣。”
我和蒋子龙在和卡曾斯夫人谈话,从中国的茶叶谈到美国人不吃海参(因为美国人对黑颜色的食物都觉得是可怕的)。我们这边传出了笑声。卡曾斯夫人是一个热情、善良的人,她是那么家常、平易。她象很多中国老太太一样,把家庭看做幸福的摇篮。美国有些上层知识分子,并不喜欢迪斯奈乐园。他们觉得那不是艺术:卡曾斯就是其中的一个。他住在洛杉矶,但却一次也没去看过。由于这个原因,卡曾斯夫人也没有去看过。这一对夫妻确实是“相敬如宾”而又相互体贴。当我们看了迪斯奈乐园回来后,对卡曾斯说:“还是值得去看一看。内容是通俗的,但并不太庸俗。象美国的各个时期民歌介绍,林肯蜡像等。是属于知识性的娱乐,也还有意思。”卡曾斯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在他朋友家的澡盆里发现了一条鳄鱼,他大吃一惊说:“这个澡盆里居然有一条鳄鱼!”他又幽默地说:“我在洛杉矶住,居然没有看过迪斯奈乐园,大约很象澡盆里的鳄鱼,我情愿当这条鳄鱼。”
我很欣赏他的执拗。
美国的作家们
洛杉矶的三天会议是热烈的,紧张的,同时又是融和的,亲切的,两个国家的作家会面了,他们都来自民间,来自己用双脚走出的道路。
会议开始后,卡曾斯和冯牧都作了简短的致词。卡曾斯说:“作家应给人以营养,作家应对美和真实负责,应把自己的作品写得真、善、美。”“每一个作家都觉得他是发言人,但每个作家不一定都是人类的代言人。我们应该是这个星球的代言人。我们居住在内空,而不是在太空,因此,我们要反对核武器,反对破坏生态平衡。”
冯牧说:“中国有一句老话,叫作‘以文会友’,我们赞成各个国家和各个民族间的文化交流,只有交流才能发展”,“作家对社会,对历史应该具有责任感,文学应该为人民服务。”“同时,文学艺术是人民智慧的结晶,文学不应商品化。”
卡曾斯想了个好主意:为了使与会的作家们迅速互相熟悉了解,先让他们每人谈自己是怎样走上文学道路的。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赞许,中国作家除了我们八个人(冯牧、吴强、李瑛、蒋子龙、张洁、袁鹤年、范宝慈和我)外,还有从衣阿华“国际写作计划”应邀而来的中国老剧作家陈白尘和作家刘宾雁。另外还有三位是美籍华人作家,作为观察员列席会议,他们是:聂华苓女士和陈若曦女士,还有芝加哥大学的李欧凡教授。
美国参加了十位作家,第一个介绍自己的是阿瑟·米勒。他是当前美国最著名而且最受尊敬的剧作家,也是中国读者喜爱的外国剧作家之一。他的剧本《推销员之死》和《熔炉》,最近即将在北京和上海演出。他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兴奋,决定到中国来和中国的观众见面。
阿瑟·米勒先生今年68岁了,浑厚、沉着,感情热烈,一副青铜骑士雕像般的面孔上,闪耀着一双经常流泪的眼睛。他对中国人民的感情是诚挚的,深厚的。他的行动说明了他的品格:
1956年在美国众议院“非美活动委员会”前出庭露面,被判为蔑视国会罪。因为他拒绝说出他在作家会议上,看到的那些被认为是资助共产主义者的作家名字,他拒绝遵守那类“听证委员会的原则。”
1965年他拒绝了白宫的一次邀请,据说他是因为“由于对越南战争的悲剧,这种场合使我感到心情沉重,我不能问心无愧地去参加。”他又说:“当枪炮轰鸣时,艺术就在死亡,生活的法律比任何执法官吏所想出来的东西都要强得多!”
他是世界笔会前主席,也是美国五十年代戏剧黄金时期的开拓者。在会议期间当我向他谈到中国农村和农民的巨大生活变化时,他是那么有兴趣,那么快慰。当中国这个商品市场,在某些美国资本家的计算机上被反复推敲计算的时候,阿瑟·米勒的戏剧是不用电子计算机的,他要的是中美两国人民伟大的友谊,他的愿望是两国的文学艺术和社会生活的交流。
赫西——“老韩”
“你来了!”我在旅馆门口碰到赫西问。
“我怎么不能来。”他叹了口气。
“你应该来。”我赶紧握住他的手。
赫西先生应该算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他出生在中国天津的郊区,父亲是牧师,母亲是教师。他母亲在天津一个中学教书时,周恩来总理曾是他母亲的学生。他的童年和少年在中国度过。去年他来中国时,特意到天津郊区出生他的那个村子,住了将近二十天。农民们亲切地叫他“老韩!”有些老农民还记得他,管他称“兄弟。”
中国人注重各种情谊,包括乡谊。去年在北京向我谈起这件事,我很感兴趣。我说:
“你在中国农村的泥墙瓦屋里能住十七天,这说明你对那里农民感情的深度和长度。”
回到美国后,他写了不少这次在中国见闻的文章。我读过一部分,应该说这些报道是公正的,真实的。他总能历史地来看待中国的变化和成就,他的批评也是中肯的。行文中洋溢着一种坦荡而又亲切的关怀之情。
近来,我也读到几个獐头鼠目先生们写的一些访华文章。来时,我们待他们以上宾之礼,回去大骂中国在发臭;连西安华清池的泉水也是臭的了!美国就没有发臭的地方?洛杉矶上空的黄色烟雾总不能算作“岭上多白云”吧!
赫西先生在天津住的土屋里,决不会有抽水马桶和澡盆,农村厕所倒是真有臭味,他没有写这些,他写的是这个古老而又有悠久文化的民族所经历的命运,以及他们身上蕴蓄的道德和伦理力量。
赫西先生是前美国文学家协会主席。他身材颀长、面貌清癯,虽然70岁了,却气宇轩昂、毫无龙钟之态。在会议上他的座位在我和蒋子龙的座位之间,他管蒋子龙亲切地叫“老乡”。他帮助我使用双声道传译耳机,帮助我们取自助小吃。真象一个老大哥对待自己的兄弟一样,关怀翼护,无微不至。有几次我们到洛杉矶几家豪华别墅里去参加酒会和参观,他大约怕我们这些中青年作家眼花缭乱,一再告诉我们说:“这不代表美国!也不代表美国作家;美国很多作家生活在贫穷线以下。”从这些细微之处,可以看到他对中国人民了解之深和一颗诚挚的心。
笔比剑更有力量!
索尔兹伯里的名字,是全世界人们所熟悉的,我过去读过他不少文章,这次在洛杉矶见面后,给我一个突出的感觉就是“文如其人”。
他是《纽约时报》的权威专栏作家,还是美国文学艺术研究院的前任主席。作家是写书的,他可以写很多本书,但作家本人,却也是一本书。我有个癖好,就是不但喜欢读书,还要“读人”。人是“活的书”,“读人”比读书更有兴味。
和索尔兹伯里交谈有一种感觉,就象《三国志》中吴人对周瑜的评价:“与周公瑾交,如饮醇醪,不觉自醉。”
他今年75岁了,是我们会议中年龄最高的作家。他衣服穿得很整洁,银白色的髭须,修剪得非常整齐。老头子虽然老了,却保持着一种“玉树临风”之态。
他说:“我从小就想到中国,到中国当一名记者是我很久很久的愿望。”1973年他来到了中国,回去后写了一本《去中国以后》的书。他很希望第二次到中国来,亲眼看看这些年中国的深刻变化。
在大家热烈争论“文学对社会的作用”时,索尔兹伯里和许多中国作家的意见完全一致,认为不能否认文学对社会的作用,文学对时代对历史负有神圣的使命。
当天争论未休,晚上在美国著名电影家罗曼·李尔家中的酒会上,索尔兹伯里举起酒杯,用富于感情的声音说:“我在祝酒词上讲一句话:笔比剑更有力量!”他的话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会议结束那天,大家谈感想。索尔兹伯里用深沉的语调说:“我觉得,这次中美作家会议,是我参加所有作家会议中最成功的一次!”
索尔兹伯里对这次会议的评价是严肃的,中肯的。中国——以她悠久的历史文化和人民千百次推动社会前进的斗争,创造了人类文化和智慧的巍峨高山;美国——以她浩瀚的土地融合汲收了世界多民族的文化,形成了人类智慧的海洋。
中国文化和美国文化的广阔交流,必将对全人类作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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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卖书的〔短篇小说〕
仵从巨
这小镇只有一家书店。书店只有一位小镇上人称呼为“卖书的”,就是她。
她卖了多久书了?没有人说得清。在人们的记忆中,似乎这里有了书店就有了她,也只有她。老年人记得:她刚卖书那阵儿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娃。撅着一双羊角小辫,斯斯文文,见了谁都是笑模笑样。
她很忙。书店里的事全由她一个人办理:进书、卖书,下乡送书,卖画,预订书,包括每日一次的结账,店堂里的内外清扫……她忙得过来吗?不知道。也没有人认真想过。反正她是忙过来了,几十年如一日地忙过来了。怎样忙过来的?说不清,也没人注意。象地上的草,绿了,黄了,黄了,绿了,“一岁一枯荣”吧。除了诗人们,一般人是不大注意到这些小草的变化的。
岁月流逝。如今,读过她卖出的小人书的小姑娘早已当了妈妈,连她们的孩子也已不大喜欢小人书而喜爱抱着厚厚的小说看了。书架上的书,也如同变幻的人生,历经了不少坎坷,但毕竟是越来越丰实,光看看那些五花八门的书名,看看那各具风格的封面,就知道书是越来越多了。
人爱书了,生意能不红火么?
岁月无情,我们的主人公看去五十上下了,额际和眼角已隐隐刻上细细的皱纹。可她那一双眸子却如秋日潭水般清明。那传神的眸子中有的是单纯,真诚。看她一眼,象看一座平原:一目收尽,一览无余,坦坦荡荡。大概也正因此,那些素来拘谨、甚至怯懦的卖鸡蛋的老婆婆们敢于不买书走进店来,坐在店堂歇乏,拉家常,向她讨水喝。当然,她们也一反生活拮据的家庭主妇的锱铢必较,大把大把地掏出鲜枣、红果,强留在柜面上。她们以自己的直感信任了她:她虽是个挣钱的女人,但不傲世欺民。她是个好人。
有一天,小书店里来了一位年轻的客人。
这时辰正是书店里的冷清时刻。我们的主人公正倚靠在柜台上看刚刚收到的报纸。见有客人,她站起来:“您要买书?”
“不,看看,先看看……”年轻人有一股文气。光那一副眼镜也足以证明他读了不少的书。
“请您取一下那本书。”他指着书架正中的一册36开本的小书。那是一本诗集,装帧精美,雅致。书名是《孩子和书》。
“您看过这本书吗?”他抚摸着手中的诗集,问。
她赧然了:“没有……”真的,她卖过的书太多,多得无数。但她读过的书太少,少得屈指可数。这实在是因为太忙了。她常常只能把每次新进的书翻一翻:看看封面,内容提要,插图、定价。这也是为了向客人们介绍、推荐。让顾客买了不合适的书,她觉得对不起人家,尤其是那些农家孩子们——她的小主顾,小客人。她知道他们手中的一把镍币是从妈妈的盐钱里一点一点抠来的。
那年轻人并未注意她的窘态,继续问道:“这本书买的人多吗?”
“不少。进了50本,已快完了。”这她心中有数,答得挺爽快。“主要是中学生和老师买。听说报纸上有介绍,向学生推荐。”她补充说。
“您,认识我吗?”他突然一句,两眼盯住了她。
她愣了。仔细观察他,希望能记得起来。可是回忆带给她的是一片空白。
客人笑了,笑得很轻,很动人。“您真好……”说着,他放下手中的诗集,从身边的提包里取出一本书,送到她的面前:“这是我送给您的……”。
她茫然,甚至有点不知措。“为什么送我书?”
他见她不接,就把那书放在柜面上,凝视着她:“您还记得十五年前一个偷书的孩子吗?”他顿了一下,似乎为了唤起她的记忆。“他偷了您的书,您没有打他……你自己付了书钱把书送给他……还给他取了两块点心,是白皮的,一杯水,放了糖……那时他很饿,很可怜……他的爸爸、妈妈都死了……他受人欺侮……”
他的话终于使她渐渐记起了一件往事。是的,十五六年前,对,那时正是“大革命”的时代,书遭殃了,她店里的书被封,只留下些红皮书。不少封存的书放在柜台后面,贴上了封条。有一天,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先以为是老鼠,但老鼠不会有那样大的声音。她走过去,啊!一个孩子,蓬头垢面,一脸汗珠,他正从一个书捆里掏出一本书匆匆往怀里塞。她咳嗽了一声。他静止了,一动不动,尔后又抬起头。于是她看到一双慌张中带着倔犟,倔犟中带着粗野的眼睛……后来,象他所说的,她没有训他,送了那本书给他,自己付了钱,她记得那本书好象是《牛虻》。他被感动了,哭了,告诉她,他的父母不久前都被“革了命”……他无依无靠,四处流浪,没有钱,没有吃的,可是他爱读书……她听了,爱怜地为他擦去汗珠,挑了几本书送给他,还给了他一点钱和吃食。为了这件事,她后来也吃了点苦头。从那以后,他就失踪了。她虽然不时想到,但十几年过去了,已渐渐淡忘,难道眼前的他就是当年的他?
当她从回忆中醒来,发现那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她赶紧走出店门,想把他找回来,问问他现在的情况,可是,一眼可以望尽的小街上,没有他的影子。她走回来,翻看年轻人留给他的那本书,惊讶地发现,那是同样的一本诗集:《孩子和书》。
她打开扉页,上有几行秀气的字:
“阿姨:
您也许还记得一个偷书的孩子?
送这本书给您——是我写的——一个关于您、我、书的故事。
我,是一个诗人了。但,没有您,就只是一个偷书的孩子。您教我成了一个人。也许您早已忘记我了,那证明了您的崇高:崇高的人不记得自己的善举;那正是她的伟大。
偷书、爱书、写书的人
×年×月
她惊诧了。“天哪,他是诗人了!”诗人在她,在小镇人的心目中如同古希腊人心目中的太阳神阿波罗。而且,使人惊异的是,这诗人的成就竟和她有关,她不敢相信。……
“我要买书……”一声营营细声从柜面下发出,惊醒了她。
她弯下高大的身体,看到一个不盈三尺的小女孩,一只胖胖的小手中攥着几枚分币。另一只手隔玻璃指着一本小人书。她急忙招呼这位小客人,“兴许,她将来也会成为诗人的。不写诗,能成为有文化、有学识的人也好嘛!”她心里好高兴。她的客人中出了诗人,而且和她相关,她感到荣耀,感到欣慰,就象自己当了诗人一样。
门外传来一阵孩子的喧闹。这是信号:放学了,成群的小客人们来了。小书店的“高峰”到了。她又要忙起来了。
忙中,可以看出她满脸满心的兴奋和喜悦。


第7版()
专栏:

五羊的问候
韩笑在一个美丽的黎明,我跑到越秀山头,想看看那石雕的五只羊儿睡醒了没有?想请可爱的羊儿陪我们跳舞,听我们演奏!这五只神羊啊,千万年前驾着彩云,衔着谷穗,给岭南大地铺上锦绣,给珠江两岸带来丰收!这五只神羊啊,是广州的骄傲!羊城——山川处处诗画,羊城——人才代代风流!羊城人民爱神羊,神羊爱神州!今天啊,五只羊早就梳洗完毕,摇头摆尾好象要高飞远走!啊,羊儿,你们要去哪里?是去北京游园?是去西湖泛舟?是去草原庆佳节?是去雪山饮美酒?啊,不,不!你们望着珠江口,依依不舍要分手!我猜着了,猜着了!你们一、二、三、四、五,正好访问五大洲!啊,去吧,羊儿!请给各国小朋友,带去中国儿童热情的问候!告诉五大洲的小朋友:这里有美丽的神话,英雄的故事,山青水秀的景色,四季如春的气候!告诉五大洲的小朋友:我们正在学雷锋、新长征,干四化、争三好,创造文明富裕,驱逐贫穷落后……欢迎小伙伴,来参观,来旅游!啊,羊儿快走,快走!驾起彩云,带上鲜花,去鼓舞被压迫者争自由,去声援反侵略的战斗……羊儿,我登上镇海楼,送你们远行,等着听你们介绍出国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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