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8月19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毛泽东论鲁迅》发表的经过
唐天然
在陕北公学鲁迅逝世周年纪念会上,毛主席曾发表重要演说。演说的记录稿后来流传极广。在所有版本中,都署有一个名字:“大汉笔录”。但是,该文发表四十多年来,“大汉”到底是谁,发表的经过怎样,人们都还存在疑问。
有这样一种说法:记录稿最初发表于钱杏邨同志在上海主办的《文献》1938年11月号;“大汉”的署名,也是编者所加,取当时我大汉民族全民抗战这样一个意思。
但是,经过查考,上述说法不确。一、此稿最初发表于胡风同志在武汉主编的《七月》1938年3月号,比《文献》早八个月。二、《七月》发表时,正文虽署名“大汉”,封里目录却署“大漠”(“漠”和繁体的“漢”字形相似)。且从当时武汉其它报刊可证,“大汉”实系“大漠”之误。
去年,我开始了寻找“大漠”的工作。虽然几经周折,终于在一些老同志的帮助下,找到了该文的笔录者——汪大漠同志(现为水上运输高级法院筹备组负责人)。最近,他向我回忆了笔录整理和发表《毛泽东论鲁迅》的经过。
1937年7月,抗日战争刚刚爆发,二十一岁的汪大漠便从成都投奔到西安八路军办事处。起初分配在红一军团宣传队,很快又转到陕北公学,为第一期学员。入学不久,正值鲁迅周年祭日,成仿吾校长请了毛主席来演说。
纪念会是在一间大屋里召开的,参加的人并不多,由成仿吾同志主持。汪大漠同志说:“我本来坐在后面,毛主席开始演说后,我因为眼睛近视,又怕听不清,便跑到了第一排,那时坐的是长板凳,也没有固定的座位。我仔细地听,认真地记,就把毛主席的讲话笔录下来了。”
在陕公学习不过三个月,汪大漠同志就被分配到中宣部的文化训练班继续学习。在为期一个月的时间里,训练班组织学员访问了延安的一些群众团体,汪大漠同志都作了札记。1938年2月,训练班结业,他分配到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准备去《新华日报》社工作。但很快形势发生变化,武汉告急,党的机构准备往重庆搬迁,就把他介绍到南昌去了。后来他又转到新四军,去到了敌后。
在等待分配的短暂时间里,汪大漠同志便把毛主席演说的记录稿和一些笔记进行了整理,一并交给了《新华日报》社的吴敏同志。其它的访问记很快发表了,而这篇记录稿,吴敏同志退给了他,并作了解释:“因为是中央领导同志讲话,未经本人审阅,不便刊登。”汪大漠同志说:“我随即寄给了《七月》,还附了短信。很快,胡风就把它发表了,而且放在了第一篇的显要位置。我想,《新华日报》是党的报纸,比较慎重;《七月》是一般性文艺刊物,考虑不多。胡风因为看到是毛主席的讲话,又是论述鲁迅思想的,他就立刻发表了。”汪大漠同志谈到这里,我插话说:“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胡风同志对毛主席和鲁迅两位巨人是很崇敬的。发表这篇讲话,也是他的一个贡献。”汪大漠同志颔首赞同:“他不刊登,这篇文献也就湮没了。”
汪大漠同志告诉我,文章刊出后,正文的署名误印成“大汉”,他是看到的,但并没有去信更正。以后,他很快转到敌后,也无法和胡风联系了。因此他和胡风并未见面,胡风也并不知道汪大漠是谁。
关于记录稿本身,汪大漠同志一边翻阅《七月》,一边回答我的提问:“文章的题目是我拟的,并非胡风所加;文前的引言,编者也一字未易;因为在国统区发表,故用了‘毛泽东先生’的字眼;稿中说鲁迅是中国现代的圣人,原话如此。总之,记录稿可能有遗漏,但绝无随便增添的。”他又说:“在延安可惜没有及时整理;后来到武汉整理出来了,也无法送给毛主席审阅了。不过,发表以后,在武汉的中央首长总会看到的,好象并没有提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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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水调歌头
学习《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因赞鲁迅
王利器
雪亮钢刀笔,诛伐世谁俦。忆昔无声之国,呐喊气方遒。冲破双重压迫,杀出一条血路,回马把枪投。痛打叭儿狗,甘为孺子牛。
大旗手,好榜样,硬骨头。掀开人肉筵席,敌我判恩仇。艺术初非摆设,创作还须遵命,真理照千秋。新军尊主将,砥柱立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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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走官”多好
刘汉中
在延安时期的一份《解放日报》上,刊登过一篇题为《走官》的通讯。文章说,我党一位抗日民主政权的县长,“不骑马,不坐车,整日价用着他的两条粗壮的腿,从这个庄子走到另一个庄子,忙着替老百姓办事”,搞调查研究,因而得名为“走官”。
在我们革命队伍中,象那位县长一样的“走官”是很多的。当年经常深入农村考察、力主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毛泽东同志就曾是一位好“走官”。1959年前后,坚持到农村调查试点,及时总结我党工作中的经验教训的刘少奇、彭德怀、陈云等同志也均可称为“现代走官”。这些坚持到群众中走东串西、调查研究的干部,一能及时发现、解决群众的困难,二能有效集中群众的智慧,三能迅速纠正工作中的失误,有助于制定正确的政策。没有这众多的革命“走官”四方奔波,我党制定不出好政策,也不可能和群众心贴心,同心同德。
由于封建主义思想意识的影响和骄傲享乐思想的滋长,我们队伍里也不是没有“坐官”。有幅漫画,嘲讽一些干部“了解情况——电话线,布置工作——广播线,检查工作——公路线”,将这样的“三线干部”称为“现代坐官”,一点不算为过。这种高高在上、脱离群众的“坐官”作风,实在和我们党的作风格格不入。难怪最近公布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专门多处提到我党在调查研究方面的经验教训。
值得高兴的是,现在“走官”越来越多了。例如中共阳城县委常委去年以90%的时间在乡下调查研究,能坐班车的不坐小车,路程短的就步行,越走和群众距离越近,深得群众赞誉。中央书记处和国务院的领导同志,一年多来分别到全国各省、市、自治区走访过。这种走出中南海,到第一线解决问题的好作风,理当受到人们称赞。为了准确了解四化建设的真情实况,稳妥制定建设四化的正确政策,我们的领导干部就是应当做“走官”,再不能整天钻在文件堆里“周游列国”了。毛泽东同志说得好:“必须先有情况的了解,然后才会有好的处理。”陈云同志也讲过一句很精辟的话:领导机关制定政策,要用90%以上的时间作调查研究工作,最后讨论决定,用不到10%的时间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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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化生活

山区职工的呼声
贵州云马机械厂 朱广院
全国优秀短篇小说的评奖活动,已连续进行过三次了。据报载,每次评定的优秀作品,都出了集子。然而,优秀短篇小说集年年出,我们这里却年年买不到。
或许有人说:“你们那里是偏僻山沟,获奖短篇小说集出的少,你们那儿摊不到!”
的确,我们这里是偏僻山沟。然而,我们这里也聚集着不少职工,就我们这个工厂而言,大多数人是从沈阳、哈尔滨、西安、上海、北京、南昌等大城市来的。为了内地建设,生活上的艰苦算不了什么;然而,精神生活方面,我们这里也十分贫乏。一部新影片,报上宣传了许久,城市里早已放过了,我们这里还是看不到。电影评奖时,我们这里就有《天云山传奇》、《巴山夜雨》等几十部影片没有放映过,人们填写评选票时实在为难。一部好书出版了,哪怕你天天到新华书店去一趟,也难以买到。有些好书,这里压根儿就没有来过。上面提到的几年来的优秀获奖短篇小说集,就没有来过。但是什么《飘》呀、《小五义》呀之类的书却来到了我们这里。请出版部门考虑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些名剧团、歌舞团,在大城市里演来演去,为什么就不能到我们山区来演一演呢?应该看到,偏僻山区的人更需要文化生活。建议有关方面采取得力措施,让我们山沟里的人也有丰富多采的文化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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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书林一叶

一本可贵的工艺美术书
黄苗子
我国漆工艺历史悠久,早在商代已有高度成就。历汉唐宋元,每朝都有各具特色的新品种出现,尤其是到了明清,更见绝巧。但总结漆工的专著却极为稀少。幸而传下来的只有明隆庆时名漆工黄成撰的《髹(音休)饰录》,天启时又经嘉兴名匠杨明为它作注。
《髹饰录》过去只有抄本在日本流传。1927年才经朱启钤先生借到此书,刊刻行世,但印本甚少,又由于它是四百年前的古籍,文字晦涩,名词术语,多与今异,所以很难读懂。
1949年从国外归来的王世襄同志,用了前后三十多年写成一本《髹饰录解说》(文物出版社出版),不仅认真地解说了古籍,而且比较系统、全面地阐述了我国漆工的发展,可以当作一本中国漆工史和漆工技法书来读。
王世襄同志几十年来以高度的热情、惊人的毅力从事美术史、工艺史的研究和写作。1958年他在十分坎坷的条件下,节衣缩食把《髹饰录解说》初稿油印了二百部。此后又陆续油印了《画学汇编》、《雕刻集影》、《清代匠作则例汇编》、《刻竹小言》等几十万字的著述。为了研究古代家具,他不惜千方百计搜集实物资料,使某些将遭支解或可能外流的明式家具得以保存下来。他的又一巨著《明式家具》不久将脱稿。他就是这样忘我地为整理我国文化遗产工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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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拣来的种子
习之
一个天空飘洒着箩面细雨的早晨,我手持一把小伞,信步向郊区走去。空气新鲜极了,沿路杏芽透红,柳芽吐绿,真是春上枝头了!
看到树芽,想起棉芽:那是1978年春天,我下乡到鲁西南的一个村庄,住在老支书马兆丰的家里。一天老支书赶集回来,两个布兜鼓鼓着,兴奋得象喝了二两白干酒,一进家门就喊:“宝贝啊,比珍珠玛瑙还贵重哩!”老支书边说边从布兜里往外掏,掏来掏去,原来是些棉花种。
老伴问他:“是什么棉种?”
“是株壮、桃多、产量高的‘鲁棉一号’!从公路上拣来的。”老支书点燃了旱烟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说:“今天,我到良种站想给队里买点这样的棉花种,可横说竖要求,人家怎么也不卖给咱。”
“为什么?”
“因为咱地碱,队穷,怕咱把好种子糟踏了。可事有凑巧,这时一辆骡马挂的胶轮大车从良种站赶了出来,说是往重点产棉基地送种子。我心里想,这可是芝麻落到针眼里,巧啊!你车上装得满满的,走在地上就一个也不往外掉吗?你掉,我就拣。这样还愁没有良种?车过凸凹处,一颠簸,果然就掉下几颗种子来。就这样,我跟了近二十里路……”
老伴说:“可惜,拣回来的太少了!”
“不,有一不愁二,有银不愁金。”说到这里,老支书哈哈地笑了起来。
后来,老支书就用拣来的棉种繁殖出一批良种,到去年春上,居然使这个村庄用自育的优良品种,播种了八百亩棉田。加上老支书又在全大队推广了联产到劳的生产责任制,结果是:这一年,平均每亩收获皮棉两百斤,破天荒地在这个穷队的村头上堆起了道道“金岭”、座座“银山”。当人们拿到分得的一叠叠人民币的时候,都说:“要不是老支书在路上拣来了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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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闻者足戒

“规定”之外
电虹 宪民
“小张,明天找辆汽车给我拉煤。”
“好,我跟行政科打个招呼。”
“别,你没看见‘规定’吗?以后用车要付油钱了。”
“那……”
“我已经打听好了,有几个局的‘规定’还没公布,你马上给水产局挂个电话,借辆车用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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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闻者足戒

“紧急动员”
志民
晓燕跑回家里,气喘吁吁地说:“妈妈,快帮助我洗洗头,剪指甲,换衬衣。”
没等妈妈应声,她又连珠炮似的接着说:“下午,谁也不准到学校喝生水,要自己带开水。每个人还都得带一把扑蝇拍。”
“你怎么不早一点说呢。”妈妈忙得团团转。晓燕嘟着嘴说:“这能怨我吗!老师刚做完紧急动员,说省里卫生检查团明天到我们学校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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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们应当造出大群的新的战士”
〔木刻〕叶然
“我们应当造出大群的新的战士”。这句话摘自1930年3月2日鲁迅先生在左翼作家联盟成立大会上的讲话。见《二心集·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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