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7月16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登顶
李百臻
泰山之巅有玉皇顶,黄山最高峰叫光明顶。杜甫到过岱岳极顶,吟诵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诗句;马克思没有去过光明顶,他却预言有个“光辉的顶点”,这当然是借“顶”寓意了。
不到顶,是登山者的未竟之业,确是憾事。但黄山高峰下七、八十度的陡坡和泰山南天门前的“十八盘”,却常常使人望而却步、中道而止。所以宋朝的王安石登上一座不算太高的褒禅山,曾参悟出这样的道理:“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这话寓意深远,颇具哲理,超越了狭义的登山,推及人世间的一切事业。基于这个道理,毛泽东同志生前多次用诗的语言,表露过“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无限风光在险峰”的观点,用以激励革命者勇于攀登高峰的壮志。
在我们的党史坐标图上,六十年波浪起伏的曲线上,镶嵌着我们在硝烟血污中攀登过的“众山”:井冈山、岷山、宝塔山、太行山、大别山……今天的社会主义建设正是继往开来,向更高的峰顶攀登。关于这个问题,胡耀邦同志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六十周年大会上,把我们的现代化建设比作登泰山,说现在我们到了“中天门”,前面还要经过三个“十八盘”才能到达“南天门”。这段路相当长,攀登要费大气力。到了“南天门”就“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了,前进道路上的困难就比较容易对付了。因此,目前这段“中天门——南天门”的路程是向四化进军中最重要、最艰苦的路程。
这是一种坦率的、脚踏实地的观点,充分显示了党中央的清醒头脑和必胜的坚强信念。“毫无疑问,在伟大征途上,我们一定能够征服‘十八盘’,登上‘南天门’,到达‘玉皇顶’,然后再向新的高峰前进。”直到马克思预言过的那个“光辉的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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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探访采金战士
基建工程兵某部 许国泰
初夏的和风,吹拂着兴安岭的林海绿涛。正值一场雨过,瓦蓝的天空,彩虹横陈,肥沃的土地黑得流油,黑得发亮。漫山遍野的映山红,红得鲜亮,红得耀眼。纵目望去,整个兴安岭象一幅刚绘好的立体油画:色彩纷呈,热烈蓬勃,富丽鲜艳。
我们的吉普车,一片绿叶似的飘进绿海碧涛。我们要循着采金战士的足迹,采访林海深处的黄金队伍。兴安岭是满语“金山”的意思。果然,黑油油的林间小路旁,星星点点残留着清朝时期、日伪时期、国民党时期的采金遗迹:磨秃了的铁锹,散架的独轮车,粗圆木钉的房子,淘洗过的小山似的矿砂,时时在车窗前闪过。
离爱辉镇不远,我们步行穿过一片沼泽地。过了沼泽地,又是一片森林,一片红花,象腾腾的火苗,象浓浓的红雾。就在这红雾之上,我们看到了兀然而立的钻机。肤色黝黑的连长,笑呵呵把我们接进林中的帐篷。里面摆设很简单,一张桌,桌上一只滴答响的表,那急促的节奏,象是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再就是一对大鹿角——战士们拣的。桦杆支的床,地上是淘金工具——锹和椴木琢成的长方形金簸子。在帐篷外,连长讲:“这地方车进不来,钻机是拆散了背进来的。刚打了几钻,钻钻见金!有一钻的岩芯淘洗后,有395粒肉眼可见金。嘿,好几个老兵都在杜鹃花丛里滚起来了。”
连长正讲得高兴,忽觉头上一阵疼,用手一摸,叫起来:“草爬子!”我们围上去一看,一只臭虫大的黑虫叮进头皮,只露出一截尾部。一个老兵,熟练地点支烟,炙那学名叫“蜱”的虫,只两下,就取了下来。听说要硬拔它,拉作两截也拔不出。他让我们也搜查一下,果然,不少人抓了“俘虏”。连我这远方来客,也未幸免,裤管上也犒赏了一只。连长又笑了:“在这儿找金不易,春天还只有草爬子,入夏蚊子多得一伸手抓几个。大个牛虻叮一下,针扎一样。还有小咬,防蚊帽都挡不住。地下还有熊、狼、毒蛇。不过,也有很多好处,美景看不够,空气吸不够,猴头狍子肉吃不够,……”一席话,大伙也嘿嘿笑了。
在林海深处,我看到一面面小红旗,那是测旗。小旗下,男女测量兵们在精心绘采矿样,饿了啃几口凉馒头,喝口凉开水。很使人开眼界的,是那三层楼高的大采金船,轰隆隆响起来,旱鸭子似的。矿砂被挖斗挖出,在船上淘洗,尾矿又扔进后面,边挖边填边前进,一天航程十几米,采金六十多两。有几个修船的战士,竟不怕这声响,呼呼地在船坞边的木垛旁睡觉,大概是很劳累了。
下午,我们到了一条山沟。在这里,战士们建成了我国最大的黄金选矿厂。那厂房沿山坡鳞次排下。车间里,螺旋形竖筛和水平振动床,哐哐响着;冶炼炉里,焦炭正红,风箱呼呼响,黄金熔化了,象美丽的蛋黄。一个老战士把钳锅夹出倒入模子,一寸见方一斤重的金条就成了形。“真金不怕火炼”这句话,看来不是指那不高的熔点,而是黄金怎么烧熔也不挥发,炼上七七四十九天,不少一克。在金融、工业、国防上有重要用途的黄金哟,在战士手里,你该有什么样的质与量!“英雄不怕困难”,有这样的黄金部队,祖国的黄金事业大有希望。
回首铺满黄金的旅程,那不怕熊狼蚊虫的普查勘探战士,不惧水冷的淘金战士,那不惧高温的化验炼金的战士,那一颗颗为国家富强的赤子之心,不都放射着金色的光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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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勇攀世界摄影高峰
陈明时
多年来经常有五十余国一千多位摄影家参加的新加坡国际摄影沙龙,今年六月进行了第三十二届评选。首次参加这个摄影沙龙的中国摄影家,在新加坡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在入选的九幅作品中,郎琦、方学辉二人获了奖,吉林摄影家郎琦的《长白山之秋》,获得美国摄影学会为该沙龙特别设立的“最佳彩色片”金牌。
这幅作品是在长白山区拍摄的,它开掘了自然色彩所蕴含的层次感和韵味,充分显示了长白山所特有的五彩缤纷的浓艳秋色。画面中繁多的色彩变化斑斓而不错杂,显示出华丽的格调。前景中两个踏着秋光前进的采山人,以及他们对这灿若云锦的风光并无流连的姿态,更增加了画面的幽寂。
在艺术领域中,摄影是个最年轻的门类,我国摄影艺术更是刚刚打开和世界交往的途径。这次,《长白山之秋》在新加坡引起国际摄影界的注意,赢得最佳金牌,是对中国摄影家的鼓舞和鞭策,年轻的中国摄影艺术将从此走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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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长白山之秋 郎琦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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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群言录

要添砖瓦 莫挖墙脚
关国林
据说,北京房修一公司二队队长万其祥,从1978年起,坚持把每个月的奖金都交了党费。他还把领导和群众评定给他增加的一级工资,月月都交给队里的储金会。
另一件事是:湛江地区某县粮食局今年1月15日至2月11日的28天中,发了4次奖金:1月15日60元,1月20日90元,1月30日30元,2月11日32元,平均每个职工达212元。
请看,一个为国家分忧,主动将奖金和增加的工资都交给了集体;一个是千方百计揩国家油水。对比何等鲜明!
当今社会,象万其祥那样一心为建设社会主义大厦添砖加瓦的人,确实不少。我自然不主张人人都把奖金、所加工资捐出来,但他们这种精神是不能不令人心动的,这是我们国家主人翁的精神面貌。然而,象这个粮食局那样挖社会主义墙脚的,也不乏其人。在他们的头脑里,只有“家庭现代化”,而没有“祖国现代化”。“能捞就捞”——便是他们的座右铭。为了自己“先富起来”,他们可以不择手段,投机钻营,巧立名目,大挖社会主义的墙脚。
我们正在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大厦。建设这样一座大厦,需要全体人民的共同努力,需要一块砖、一块瓦地去建设,而我们的国家又很穷,经济建设还有许多困难。我们每个公民,都应为国分忧,为国出力,为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而多添一块砖,多加一块瓦。古人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古人尚且能如此,我们作为国家的主人,不是更应该主动为国家分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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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烽火台旁
师日新在紧傍钻探队驻地的山顶上,有一座用黄土夯成的烽火台,由于天长日久,风摧沙打,已经颓圮坍塌,东倒西歪。传说它曾抵御过入侵者的兵马,是伟大民族胸前的一块盾牌!虽然古老的烽火台已经破败,但谁能忘记它取得胜利的光荣年代?!今天它仍象一面鼙鼓,一座警钟,震荡着钻探队员的耳鼓和胸怀!因此,他们才不停地寻矿探宝,在边疆筑起永不倒塌的烽火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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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风物小志

投砚亭上话米芾
安徽省无为纺织厂 王馨荣
投砚亭,为安徽省无为县的一大名胜。此亭初建于北宋崇宁年间,后屡遭战祸摧残,明、清几经修缮,始得幸存。抗日战争复遭兵燹。解放后,人民政府依样重建,方有今日旧貌新颜。
亭名“投砚”,饶有风趣。相传,北宋书画家米芾贬官无为,常于亭上书画。某夜,因苦于蛙声聒耳,取以石砚一方,濡墨书一“止”字,掷入池中,俄而蛙声尽止,池水如墨。墨池、投砚亭因以得名。
米芾(1051—1107),初名黻,字元章,号襄阳漫士、海岳外史等。世居太原(今属山西),迁襄阳(今属湖北),后定居润州(今江苏镇江)。徽宗召为书画学博士,曾官礼部员外郎,人称米南宫;因性情倜傥不羁,不甘与世俯仰,故又被称为米颠。
米芾自幼好学,酷爱书法,常常因为琢磨一字的气势结构,以指勾划于袖中,年深日久,以致衣无完袖。及至他已颇有名望后,还刻苦练字不已。他曾谓“一日不练字,便觉手生”,经常挥毫达旦。他虽苦事临摹,但绝不因陈袭旧,力求有所创新,终于自成一家。因此世人把他和苏轼、黄庭坚、蔡襄并誉为宋代书法四大家“苏、黄、米、蔡”。
米芾这种勤奋苦学的精神,是值得后人称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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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书架

《中国现代作家传略》
四川人民出版社最近出版了《中国现代作家传略》(上集)。
由徐州师范学院传略编辑组编辑的《中国现代作家传略》,是“五四”以来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和在一段时期内较有影响的作家的传记集。在体例上,本书以自传为主体,已故作家未留下传记的,由亲友代写传略;每一个作家,均配有一幅生活照片。
上集共收入现代作家传略一百二十篇。作家巴金亲自校改了编者代他辑录的《巴金自述辑录》。已故作家鲁迅、郭沫若,刊用了他们生前留下的自传;茅盾、李劼人、黄谷柳生前写了自传,将在本书内第一次与读者见面。
(穆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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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书架

《大洋洲文学丛刊》
由安徽大学学报编辑部和大洋洲文学研究室合编的大洋洲文学丛刊第一辑《自由树上的狐蝠》将以学报丛书形式于七月份问世。这是国内介绍大洋洲文学的第一本丛书。
丛刊第一辑分小说散文、故事传说、诗歌、戏剧、评论、作家介绍、作家书简、作品简介等八个部分,刊载了澳大利亚、新西兰、巴布亚新几内亚、斐济、西萨摩亚、科克群岛、纽埃岛和吉尔伯特群岛的二十六位作家和诗人的作品,如西萨摩亚的著名小说家和诗人温特的中篇《自由树上的狐蝠》等作品,都是第一次与我国读者见面。(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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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书架

《花城译作》
以刊登外国短篇翻译小说为主的《花城译作》,最近已由广州花城出版社编辑出版。
第一集《花城译作》登出了外国十多个短篇翻译小说,其中有美国作家卡·埃米莉的《s城的白衣小姐》,美国作家司各特·菲茨主拉德的《重来金粉地》和法国作家让·纪哥的《金钱婚姻》,俄国作家伊·谢·屠格涅夫的《卡西亚与美丽的梅奇河》等。(文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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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书架

《杜荀鹤文集》
杜荀鹤(公元八百四十六年——九百○七年),字彦之,号九华山人,池州石埭(今安徽石台)人,为我国晚唐时期的重要诗人之一。他的诗保存下来的有三百多首,题名《唐风集》。
杜荀鹤的诗专攻近体,在近体中,以七言律诗尤为擅长。他的诗不堆砌词藻,而是把律诗的声律对偶和浅近通俗的语言结合起来,平易委婉,如话家常,可以说是律诗的通俗化,对当时并后世有一定影响。最近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出版了《杜荀鹤文集》。宋蜀刻唐人集留存下来很少,历来藏书家都视为珍本,而这部《杜荀鹤文集》更未见著录,尤为名贵。 (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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