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6月4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宋庆龄、沈雁冰同志要求入党的启示
周修强
相隔一个半月,党中央决定恢复沈雁冰同志党籍之后,又接受宋庆龄同志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一位是年逾八十的当代文豪,一位是寿达九旬的伟大战士。一位当弥留之际,要求追认他为中共党员,逝世后得到批准;一位是病危时又一次提出入党申请,听到前去探望她的中央领导同志叫“庆龄同志!”,十分高兴,生前如愿以偿。这两件事,感人肺腑,发人深思。
宋庆龄同志为了给党多做些工作,推迟了申请。沈雁冰同志当党在全国执政之后,为了不分享荣誉,把意愿埋在心底,临终前才提出。为什么他们在“自知病将不起之时,在这最后的时刻”,还要提出请求呢?此时此地,没有任何荣誉、地位、权益可图。况且,宋庆龄同志和沈雁冰同志早在国内外享有盛誉,受到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的崇敬。他们向党提出请求,只是表示自己一生的追求,表示一种坚定的信念:把中华民族的希望寄托在中国共产党身上。
因为我们工作上的失误,特别是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破坏,社会主义优越性没能充分发挥,我们党的形象受到损伤,威望受到影响。最近一段时间,党在一些人的头脑中似乎不怎么“时行”了,有的青年甚至说“看透了”。然而,正在这样的时候,宋庆龄同志、沈雁冰同志却是那么热烈地、真诚地追求党。人们不禁要问:到底是谁“看透了”?
宋庆龄同志和沈雁冰同志,都生于十九世纪,亲身经历清朝、袁世凯、北洋军阀、国民党蒋介石的统治,朝代几经更迭。宋庆龄同志年轻时为辛亥革命欢呼,后来追随孙中山先生致力于中国革命,积极参加北伐战争的准备工作。当蒋介石、汪精卫背叛革命时,她毅然同国民党反动派断绝关系,此后一直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而奋斗。沈雁冰同志早在1921年就先后参加了共产主义小组和中国共产党,参加过北伐,以后一直在党的领导下从事革命文化工作。宋庆龄同志早年在美国留学多年,去过日本,到过法国,并多次代表中国人民和政府出国访问。沈雁冰同志在日本居住过一段时期,多次到过香港,并访问过苏联等国家。他们两位,经历之久远,阅历之深广,非一般人所能比拟,更是那些自命为“看透了”的年轻人所望尘莫及。
这些青年同志,看到的仅仅是十年浩劫中的丑恶现象,以及至今仍然存在的影响,接触到的只是外国一些表面的、片面的现象。他们对我们党、对我们的国家和社会,对世界上其他国家都缺乏基本的了解和科学的分析,因而意志消沉,发出“看透了”的叹息声。其实,他们连仔细看一看都没有做到,哪里说得上什么“看透了”。自以为“看透了”,正是知之甚少的反映。
宋庆龄和沈雁冰同志,同全国人民一样,经历了那苦难的十年,他们也看到我们党和国家存在的问题和困难,看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还没有得到充分发挥。然而,他们的经历使他们有各个时期的对比,有中外的对比,有共产党与国民党的对比,有无产阶级政党与资产阶级政党的对比。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比较,是世界上最高明的教师。在比较面前,才能鉴别,作出正确的、坚定的选择。宋庆龄同志和沈雁冰同志选择了中国共产党,把中国革命的未来和希望寄托在中国共产党身上。这就是他们在病危之际向党提出请求的根本原因,也是两位伟大的战士“看透了”的结果。
这里,我们丝毫没有责怪那些天真地自认为“看透了”的年轻的朋友的意思,也不能责怪他们。在他们成长的那段时间,社会给予他们的实在太少了。不过,现在还是有办法补救的。我们应该为他们创造条件,帮助他们读点书,读点历史,让他们了解苦难的中国近代史,了解我们党浴血奋斗的历史,了解资本主义国家的另一面,那样,他们就会逐渐认识到自己原来并没有“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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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伟大的战士
韩笑昆仑俯首向您默哀呀,长城肃立向您致敬!太平洋上风哭泣啊,台湾海峡浪悲痛。我们全民族悼念您啊,伟大的战士宋庆龄!五千年的历史上,您是大放异彩的巨星。您追随孙中山把青龙旗踩在脚下,您笑看毛泽东把五星红旗升上高空。您不曾横枪跃马,却是战斗七十年的女兵。北伐军的行列里,留下您英俊的身影;八一起义的文告中,闪耀您光辉的姓名。您面对狼犬,挺身救护爱国的志士,红军的将领;您隐居孤岛,巧妙支援缺衣少药的抗日先锋。您用多种生动的语言,宣传解放区军民的英勇;您用无数愤怒的雄文,斥责各国法西斯的兽行。五大洲的英雄中,您是又一个创纪录的高峰!您紧跟共产党,振兴中华,传播火种;您热爱新社会,坚持马列,仇视害虫。您只有十五天的党龄,您的心却向党跳动终生!您用自己的高风亮节,让世界景仰社会主义的光明。您谦虚作公仆、勤恳当园丁,全体党员对您有特殊的深情。共和国的名誉主席宋庆龄,您使黄帝子孙感到骄傲;共产党的忠贞党员宋庆龄,您给党的史页增添光荣!昆仑俯首向您默哀呀,长城肃立向您致敬!太平洋上风哭泣啊,台湾海峡浪悲痛。中华民族悼念您啊,伟大的战士宋庆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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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晨光短笛

路过北京
初世桓
我带着五岁的女儿探亲归来,又一次路过北京。
真想多留连几天啊,看看北京的变化,听听首都现代化的脚步声,特别是让第一次来北京的孩子看看北京。
我领着女儿来到公共汽车站。人不算多,大家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汽车。不一会,一辆双节车厢的汽车稳稳地停在人们面前。我怕挤着孩子,就闪在车门旁边等着。
“同志,您带着孩子,先上吧!”一位中年男子在车门前停下来,让着我。
我愣了一下,也来不及多想,点点头算是表示感谢,便先把女儿抱到车梯上。这时,车里不知谁伸出一只手,将女儿扶到车里;待我上车后,这只手却不见了,连道声谢都没来得及。
汽车开动了。车厢里人挺多,坐位已经坐满,不少人站着。我拉着女儿的手,找了一个空档站好,掏出手绢,擦了把脸上的汗水。
“小朋友,来,坐这儿吧!”忽然,一位中年女同志从坐位上站起来,微笑着对我女儿说。看她那和蔼可亲的样子,好象是幼儿园的阿姨。
女儿看着我,没有动。
“哟,这位小朋友很懂礼貌呐!来吧,甭客气,阿姨要下车了。”说着,把女儿抱到了坐位上。
女儿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位陌生但很亲切的阿姨,怯生生地说:“谢谢阿姨!”引得周围人都笑了。笑声中,女儿也好象回到了自己的幼儿园,见到了自己熟悉的阿姨,不再象先前那样拘束了,甚至指着窗外她从未见过的小卧车,惊喜地喊道:“爸爸,看,小汽车,多好玩!给我也买一辆”!
这时,旁边有人轻轻碰了我一下,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看样子象一位老干部。
“您坐我这儿。”他站起来,对我说。
“不不,我没什么……”我急忙谢绝,心里惶惑极了,怎么能让老人给我让座呢?
“坐吧,照顾一下孩子嘛!”
老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望着他那认真而执拗的目光,我只好顺从地坐下来。但不知怎的,一股热流涌向我的眼睛。仿佛十年浩劫中失去的温暖,在这一瞬间全部回到我的心里。
随着车窗外闪闪而过的车流人群,我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
那也是一个夏天吧。我和爱人带着四岁的儿子回家探亲,路过北京。爱人是头一次到北京,在家我们就商量好了,争取能在北京多住几天。
我们先到西单逛了一圈,然后准备去天安门。汽车站等车的人很多,车还没影,不少人已经抢先站到马路上。过了一会,一辆汽车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等到嘎然而止,已经超出站牌二十几米远了。等车的人蜂涌而至,一时间上车的、下车的混杂交错,好象炸了窝的蜂箱。我赶忙抱着孩子挤上前去,一面嘱咐爱人跟上来。唉,孩子真是个累赘呀,左挤右挤就是上不去。多亏我身强力壮,总算挤上去了。不料刚一上车,“啪”的一声车门关上了。回头一看,爱人被甩在车下。我急得大声喊道:“请停一下,停一下,人还没上来呢……”
乘务员冲我瞪了一眼:“你嚷嚷什么呀?没上来的多着哪!”
“不,我是说,孩子他妈……”
没有人理我。汽车加快了速度。我向窗外望去,爱人摆着手,喊着什么,腿在向前跑,可人却在急速地向后退去,退去,终于消失在一片模糊的繁华当中。
“过一站,我下车了,急忙循着原路往回赶。还好,总算和爱人会合了。她眼泪哗哗地说:“咱们不能在北京住了,今天晚车就走吧!”……
“王府井车站到啦!”乘务员的喊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走下汽车,我觉得天空格外蓝,王府井大街似乎比先前宽敞了,来往行人的脸上也不似五年前那样木然,而是充溢着惬意的笑容。
在商店里买完了东西,我忽然心生一个念头:该到天安门留个影,把今天的美好感受,把北京人民的一片深情,把首都前进的风貌,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现在,这张照片珍藏在我的像簿里。照片上:蓝天如洗,阳光明媚,我和女儿站在天安门前,仿佛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愉快而幸福的笑容。
哦,就是这笑容,使我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那样强烈地思念和向往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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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群言录

树大自然直吗?
赵化南
一对干部夫妇对自己的独生子宠爱无比。儿子要抽烟,爸爸慷慨供给;儿子要喝酒,爸爸和他碰杯;儿子要花钱,父母一概满足。同志们劝他们好好管教孩子,他们却不以为然:
“人小不懂事,树大自然直。”结果孩子由打群架发展到结伙偷盗现金、粮票以及珍宝玉器,直到被公安机关拘留。事实证明,他们的儿子并没有“自然”好起来,而是受宠的浪子难回头。
树大自然直,这不是树木生长的绝对规律,更不是人才生长的规律。唐朝柳宗元写过一篇《种树郭橐驼传》,讲到郭橐驼植树有方,既能顺应树木自然生长的天性,又讲究扎根培土等等。种树如此,育人亦然。“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从小加强对儿童的培养教育是很重要的。《易经》上有这么一句话:“蒙以养正,圣功也。”如果不从小时给孩子以正确的教育,等到恶习养成,再纠正就难了。陈毅同志有诗云:“接班望汝等,及早作划筹。天地最有情,少年莫浪投。”这不仅是对下一代的希望,也是对父母的箴言。
事实上,婴儿从呱呱坠地开始,就有了反应和感觉的能力,因此教育也就开始了。人小不懂事,但可塑性强。放弃教育,等待孩子长大以后自然变好,天下根本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据说,伟大的生物学家达尔文很重视对幼儿的教育,有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二岁半的婴儿问达尔文:
“这孩子的教育应当从什么时候抓起才好呢?”达尔文回答:“唉,很可惜的,你已经迟了两年半了!”难道我们不能从这里受到一点启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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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方殷是烈火,没有火焰,是大气,全无颜色;闷热令人窒息,而建设“四化”的人们,以汗珠浇灌着大地。天再热,也热不过滚烫的心!由春的种子诞生,往秋的果实奔去;历史就这样从你身边跨过,年复一年,你向人间撒下繁花似锦,欣欣向荣,一片葱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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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三峡放歌〔中国画〕 王文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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