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6月30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七一颂歌

红楼两巨人
——李大钊和陈独秀在建党初期
上海历史研究所 吴信忠
北大红楼两巨人,
纷传北李与南陈,
孤松独秀如椽笔,
日月双悬照古今。
这是五四时代,有人为赞誉“南陈北李”而作的一首很流行的诗。
“南陈”,就是陈独秀;“北李”,就是李大钊。他们两人,是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毛泽东同志在和斯诺谈话时说:“1921年五月(五月为农历),我到上海去出席共产党成立大会。在这个大会的组织上,起领导作用的是陈独秀和李大钊,他们两人都是中国最有才华的知识界领袖。我在李大钊手下在国立北京大学当图书馆助理员的时候,就迅速地朝着马克思主义的方向发展。陈独秀对于我在这方面的兴趣也是很有帮助的。我第二次到上海去的时候,曾经和陈独秀讨论我读过的马克思主义书籍。陈独秀谈他自己的信仰的那些话,在我一生中可能是关键性的这个时期,对我产生了深刻的印象。”毛泽东同志讲这话的时候,李大钊早已为共产主义事业献出了自己的生命,陈独秀则早被开除出党,正被蒋介石关在南京监狱中。毛泽东同志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态度,肯定了“南陈北李”在建党中的地位和作用,也说明了他们对自己的重大影响。
陈独秀,原名乾生,字仲甫,号实庵,1879年10月8日生于安徽怀宁(今安庆市)。李大钊,幼年的学名耆年,字寿昌,后改名大钊,字守常,1889年10月29日生于河北省乐亭县大黑坨村,“在襁褓中,即失怙恃,既无兄弟,又鲜姐妹,为一垂老之祖父抚养成人。”陈、李两人,相差十岁,性格很不一致。李大钊身材高大,态度温和,平顶头,椭圆脸,八字浓密的胡须,象漆一般黑。陈独秀中等身材,态度严峻,词锋犀利,象一股烈火似的。1915年,袁世凯大搞帝制的复辟活动,与日本秘密签订了卖国的“二十一条”,陈独秀这时刚从日本归国,他以极大的爱国热忱和革命勇气,在上海创办了著名的《青年杂志》,第二卷起改为《新青年》。那时李大钊尚在日本留学,闻听袁世凯的卖国罪行,留日学生纷纷集会,李大钊受留日学生总会的推举,愤怒地执笔撰写了《警告全国父老书》。6月,编印《国耻纪念录》。1916年1月底,为联系反袁事,李大钊离日回国。1917年1月4日,蔡元培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职。蔡到校不久,为物色各科人选,经医专校长汤尔和的推荐,特聘陈独秀为文科学长。陈独秀到北大后,《新青年》编辑部也迁到北京。1918年1月,李大钊到北大任图书馆主任,开始和陈独秀在一起共事。8月,沙滩红楼新校址建成,图书馆于10月间从原来的马神庙搬到那里。为了让北大师生能够不间断地借到书,李大钊决定“每日上午闭馆,下午及晚上仍在旧舍开馆”,并且大量增购中外图书,尤其是那些宣传和介绍新思想的书籍,把北大图书馆办成了传播新文化的园地。12月,陈独秀和李大钊等还创办了另一个著名刊物《每周评论》,进一步点燃了新文化的烈火。
陈、李两人,交谊很深。李大钊对陈独秀很尊重,总是称他为仲甫先生,不叫他的名字。他常对人说:“仲甫先生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创始者,革命的先锋。”五四运动后,陈独秀走出书斋走上街头,积极投身群众的革命运动。1919年6月11日,陈独秀在北京前门外游艺场,向群众散发《北京市民宣言》传单,被警察当场逮捕,关押三个月。后经李大钊等多方说情营救,陈独秀才被释放。陈独秀出狱后,李大钊以满腔革命激情,写了一首诗欢迎他出狱。
1920年5月,经过几次酝酿讨论,陈独秀决定在上海组织中国共产党。陈独秀邀集李汉俊、俞秀松、沈玄庐、施存统、陈公博、戴季陶等在自己家里开会。戴说:“孙中山先生在世一日,我不能加入别的党。”这样,第一次会议“不欢而散”。但陈独秀并不气馁,接着和李汉俊等五人再开会,大家一致表示赞成,并且起草了一个很简单的党纲。后来,李达、陈望道、邵力子等都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上海发起组正式成立,陈独秀决定把《新青年》从八卷一号开始,作为党的公开宣传刊物,同时,创办《共产党》月刊,作为党的秘密宣传刊物。陈独秀在第五号《共产党》月刊的《短言》里,明确地宣告:“共产党在中国两大使命,一是经济使命,一是政治使命”。1921年,我国伟大的革命作家沈雁冰同志,经李汉俊介绍,也加入了党组织。
陈独秀在上海筹建中国共产党的过程中,多次和张国焘进行了谈话,希望李大钊在北方从速发动。1920年8月底,张国焘回到北京,很兴奋地把陈独秀的话告诉了李大钊。李大钊听后,略经考虑,就表示无保留地赞成。第二天,李大钊还写了一封信给陈独秀。接着,李大钊和张国焘、张申府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进行了两次商谈,还亲自和黄凌霜等五人接洽,进行筹建党的活动。9月中旬,在李大钊的办公室里正式成立了北京支部。陈独秀对毛泽东同志的才干非常赏识,他们之间早就有通信联络,因此,当上海发起组成立后,陈独秀就写信给毛泽东,请他在湖南建立党组织。
陈独秀对李大钊,是十分钦佩的。他曾对人说过这样一段话:守常是一位坚贞卓绝的社会主义战士。从外表上看,他是一位好好先生,象个教私塾的人,从实质上看,他平生的言行,诚如日月之经天,江河之行地,光明磊落,肝胆照人。段祺瑞制造“三一八”惨案,他曾亲临前线,张作霖要逮捕他,事先他也有所闻,组织上曾劝他离开,但他坚守岗位,不忍搁下工作。最后视死如归,为党捐躯,慷慨就义,面不改色,世人称他为马克思主义的先驱、革命家的楷模,是一点也不过誉的。他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比当时的人深刻得多。他对同志的真诚,也非一般人可比。寒冬腊月,他将自己新制棉袄送给同志,青年同志到他家去,没有饿着肚子走出来的。英风伟烈,应与天地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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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北斗(国画) 刘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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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献给党的生日
辛笛六十年的洗炼出了东方的火凤凰,从风雪载途的长征路,到朝晖里芙蓉国的灿烂辉煌!纵然有过满目疮痍,
有过通体创伤,那怕它多么天大的艰难,
地大的困苦,六十年来的革命意志已经百炼成为绕指柔,一心战斗,昂然奋起指向前方!人民中国是何等的自豪和自信呵,永远有伟大、光荣、正确的党,做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十亿人民的好
船长!让我们举起幸福的酒杯
一齐来祝福,为了过去六十年的成就,为了未来六十年的更大胜利,为了共产主义事业的泽远流长,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的人民,永远沐浴着党的雨露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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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火凤凰”上钢二厂 刘希涛紫霭里行,烈焰中闯;捏扁了铁,攥软了钢……当年登炉台,流言绕耳房——“炉台不是梳妆台,钢花好看味不香”……你咬牙不下阵,跟定老炉长。喜听钟声响,心中不忘党!党是火——炼就你的铁筋骨;党是锤——锻出你的钢脊梁!长钎牵出金瀑布,炉台飞起“火凤凰”!呵,党的好女儿,笑在光荣榜……田野上的歌 山东济南 祁放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挑水,两只桶儿不住地左晃右摇。一双手使劲分着肩上的压力,皱着眉、喘着气,心儿直
跳。井台旁走来了一位大嫂,望着我禁不住哈哈大笑:“你扭秧歌哪,还是耍龙灯?要不要我哼一段小曲陪着?!”我恼得“咣当”撂下了扁担,眼泪瞬时流成两条小河……心里抱怨着这艰苦的活计,一赌气转身跑回了宿舍。大嫂有些发呆地站着,半天才明白这一瞬的始末,她默默地挑起我扔下的水桶,悄悄把“知青”组所有的水缸
数过。两年后,我要离开乡村,在村头,大嫂把我轻轻抚摸:“这二年,你可受累了,都怨咱村穷是个苦窝……”大嫂说着,红了眼圈,我的心里洒遍了雨露;我忽而感到有很多的爱,要献给我美丽而贫穷的祖国。


第8版()
专栏:

《孟小妹》出版
徐开垒的小说特写选集《孟小妹》,已由安徽人民出版社出版。小说五篇,其中《孟小妹》以中国共产党成立前后上海工人武装斗争为背景,描写了一个纺织女工的成长。故事情节曲折,文字生动流畅。本书还包括一部分报告文学,其中作家艺术家访问记,在写作上具有较强的文学性,是作者以作家身份访问作家,内容丰富,感情真挚;被提到的作家艺术家,有沈尹默、王统照、巴金、叶圣陶、冰心、曹禺、魏金枝、周轻鼎等人,很有文学史料价值。
(安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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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份竹叶入党申请书
石锐〔景颇族〕
今年5月,我接到中国作家协会要我到北京参加文学讲习所学习的通知后,心里不知怎样高兴。第二天,便到组织部转组织关系。组织部长打开档案柜,准备给我写组织介绍信时,我忽然看见柜里有一包竹叶,就好奇地问:“李部长,档案柜里怎么会有一包竹叶呀?”
李部长笑着说:“这是你阿妈的入党申请书。”说着,拿出来递给我看。
阿妈的入党申请书?我捧着竹叶,激动地仔细翻看着。竹叶已象是烤过火一样的发黄,但叶尖还是那样锋利。还包着一根坚硬的竹根。我知道阿妈是老党员了,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入党申请书。
李部长告诉我说:“解放初,我带着工作队到景颇山寨开辟工作。一天,你阿妈捧着这包竹叶来找我说:‘李同志,我要参加中国共产党。’我说好、好。又看她拿着一包东西,便对她说:‘加入党组织,不许送礼。’你阿妈笑着说,‘这不是礼物,这是我的入党申请书。’你阿妈是景颇人民中的第一批入党的党员。”
我听着,捧着这份竹叶申请书,眼眶里早已滚动着热泪。回想起旧景颇人民没有文字,过的是原始社会刻木记事的悲惨生活。大人们告诉我说,景颇人的祖先就用实物树叶当文字,互相联系,交流思想。有什么大事就刻在木头上、竹片上,冤仇刻在骨头上。要打仗宣战送辣椒,表示和睦媾和送蜜糖,翠叶鲜花象征美好愿望。我阿妈的竹叶申请又象征着什么呢?
李部长说:“当时,我也不理解它的意思,照你阿妈解释是,‘竹根象征着我的心,用竹叶包起来交给组织,表示我的心、我的生命全交给党。千万棵竹子长在大地上,根连根,不怕狂风暴雨。各族人民有了共产党,就能团结起来,走社会主义道路。’你阿妈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了,她是景颇人民的好带头人。”
我捧着这包竹叶,好象捧着母亲的心。
刻木记事的原始生活早已进了历史博物馆。今天的景颇青年要加入党组织,不必再象我阿妈那样采集竹叶当申请书了。他们有了文化,有了社会主义的幸福生活。这时候,也许有人会忘掉那包竹叶申请书了,可我呢,将永远记住它。一个民族要繁荣富强,不仅要迅速发展经济,还要在文化上打翻身仗。历史落在我们兄弟民族新一代身上的担子是很重的。
这次我要到中国作家协会学习,我阿妈比我还高兴。一个从痛苦的原始社会生活中挣扎出来的人,眼看自己的儿子就要到首都党中央身边学习,怎能不激动!母亲把亲手织的筒帕给我背上,含着喜悦的泪水,一再叮嘱我说,“景颇人民的歌子象树叶一样多,过去是刻在竹片上,记在树叶上,竹片当柴烧了,树叶被风刮走了,歌子也丢失了。今天要把遍山的新歌,写在纸上,印在书上,让人们都能看到听到景颇人民的幸福歌。”
母亲的嘱托,也是景颇族人民的嘱托,我要把景颇山美好的诗篇献给党和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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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上的歌山东济南 祁放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挑水,两只桶儿不住地左晃右摇。一双手使劲分着肩上的压力,皱着眉、喘着气,心儿直
跳。井台旁走来了一位大嫂,望着我禁不住哈哈大笑:“你扭秧歌哪,还是耍龙灯?要不要我哼一段小曲陪着?!”我恼得“咣当”撂下了扁担,眼泪瞬时流成两条小河……心里抱怨着这艰苦的活计,一赌气转身跑回了宿舍。大嫂有些发呆地站着,半天才明白这一瞬的始末,她默默地挑起我扔下的水桶,悄悄把“知青”组所有的水缸
数过。两年后,我要离开乡村,在村头,大嫂把我轻轻抚摸:“这二年,你可受累了,都怨咱村穷是个苦窝……”大嫂说着,红了眼圈,我的心里洒遍了雨露;我忽而感到有很多的爱,要献给我美丽而贫穷的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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