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6月23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先驱者之歌〔连载〕
(大型文献纪录片《先驱者之歌》解说词)
赵 化
在中国人民同国内外敌人进行的斗争中,
在中国人民为振兴中华的新长征中,
是什么力量使人民气度从容,胸怀坦荡?是什么力量使人民紧密团结,无比坚强?
历史已经进入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
中国的母亲们,老年人,中年人和年轻一代,在先烈面前可以无愧地说,新中国毕竟是粉碎了国内外敌人的重大打击;新中国毕竟是坚持住了先人以血开辟的道路;十年倒退毕竟是作为历史的暂时现象而成为过去。
在先烈面前,我们都想到了些什么?
先烈啊!祖国的头上已经是晴朗的天空,天空里,我们中国人自己制造的运载火箭在飞行。
祖国的脚下已经是人民共和国的国土,土地和工厂已归人民所有,消灭了人们所憎恶的寄生虫。
党和无数先烈用鲜血创建的社会主义祖国啊,正迈着强健的步伐前进。
如果先烈们在天有灵,看到祖国今天的孩子,他们会是怎样想呢?
当看到祖国的后代是这样的发展着,
当看到他们和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再不遭受内外吸血鬼的剥削和欺凌,先烈们会激动地流下幸福的泪……
为了创造能使孩子们欢快的生活和广受教育的社会,先烈们曾耗费了多少心血?曾在战场上和铁窗下度过多少春秋?
在这一行行一幅幅的文字与绘画里,凝聚着无数先烈的理想、希望和鲜血……
如果先烈们能够活到今天,看到今天的孩子们,这样的跳跃,这样的奔腾,这样的欢笑,他们一定会感到无比的兴奋。因为先烈们生前所见到的却是另外一个样子:
先烈们见到的,是帝国主义列强把我们中国人发明的火药造成杀人的武器,来这样的屠杀火药发明者的子孙;
先烈们见到的,是劳动人民的孩子来在人世只看见过妈妈这样充满悲忧的脸。
在逃荒的路上,看到的是这样一群又一群的饥饿者;
父母死去了,抛下了他们,无家可归到处流浪;
在人间,在我们古老文明的祖国,竟然存在着孩子与狗争食的惨象。
在街头,出卖孩子和这些被出卖的商品一样司空见惯。
出卖他们的是谁呢?是养育他们的亲生母亲。
这位母亲乳汁已经枯竭,在她尚未被饿死之前,幻想为孩子找寻一条生存之路……
这个孩子是买来的?还是他们自家人?如果说是买来的,那,这是多么的残酷!如果是他们自家人,那,生活把人们逼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有的母亲不得不把孩子丢进了教会的“育婴堂”。
可是,假作“仁慈”的神父却把侥幸活下来的孩子投上车间操作台。他们没有工资,也还不懂得要取工资。只需要一天几个窝窝头的代价;
在中国,使用童工成了最赚钱的买卖。
在中国近代历史中,我们的先驱,所见到的是一幅又一幅这样的景象:
从1840年到1949年,帝国主义的军队在中国大陆上何时断过?他们割我领土,占我田园,杀我人民,在中国土地上为所欲为,逼迫中国签订了数不清的不平等条约。
沙皇俄国的军队侵入中国,就是这样的抓中国人。
就是这样的杀中国人。
就是这样的把中国人民的头颅悬挂在中国的城市和乡村。
他们以武力割去我15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
1894年,日本军国主义者侵入旅顺,疯狂地进行大屠杀,全城只有36个人得以幸免。
四十几年以后,1937年,日本军国主义者在南京一次就屠杀我人民30万。……
在中国近代历史中,不知有多少妇女被外国列强奸污后,而又这样地被杀害。
战乱和天灾逼得人们不得不离开家园到处逃亡。
在旧中国,逃难的人群何时断过?逃到哪里去呢?哪里才有安身之地?哪里才能够给孩子赚得一口饭吃?哪里才能够找到一个给孩子遮避风雨的住所?
祖国啊!你生得了儿女,为何保护不了儿女?
母亲啊!你生得了儿女,为何养活不了儿女?…… ①(附图片)
沙皇俄国的军队野蛮地侵入我国,就是这样地抓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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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小厂里的革新者
冯并
人们喜欢传统小食品,小食品的制作却被工艺革新家们忽略了。虽然作坊变成了工厂,相沿成习的手工劳动保留下来,赶到李宗苏1971年进厂的时候,似乎还没有大的改变。糟的是,他所去的朝阳食品厂条件还要差。除了甜腻腻的糖稀,要和猪头打交道。这和他童年电石火花的梦幻相去太远了。但小李还是尝到了乍一参加工作的新奇和喜悦,当伙伴们发表进厂观感时,他口里蹦出一句斯文得令人发笑的话:既来之,则安之。
这话与他太不相称了。他只有十七岁,瘦羸羸的。这话与环境也不那么和谐,但这话是发自肺腑的。于是,他安静地当起了料库保管员,又在安静的夜里为师傅们修理着半导体收音机……是没出息的随遇而安吗?不太象。果然,没有多久,他心底的热被一根电线导了出来。一天,车间的老师傅说:“小李,添煤的灶间缺盏灯。”
“电工呢?”
“只有一个,正在生病,其余的不是文盲就是‘电盲’。”老师傅说着搓起了手。小李犹豫片刻,操起工具跑去了。灶间的电灯亮了,他的心也似乎亮了。他看清了车间的各个角落:摇豆的、拌糖的、和馅的、打条的,师傅们干着好吃力呀!
他留心起来。制作丸子的“机器”爱掉链,能不能用拉簧和飞轮托住呢?试了试,果然灵。事情虽简单,尝到革新的滋味。从此,他找到了新的工作,先是学习车工、电工和机修,后来参加了厂里的技术革新组。他和老师傅们从安装排风扇干起,共同改革研制了切块机、打条机、皮糖机、和馅机、白玉酥糖机、劈猪头机、榨果酱机、半自动裁纸机等专用设备。有的机器很简陋,对于开始时不知图纸为何事的小李来讲,却是一种费力的创造。更何况,后来的机械革新牵涉到材料力学、液压传动、光电控制以及红外线的某些原理呢!
有趣的是,他搞起革新也是那么“既来之,则安之”。他钻进了书本,跑到各个工厂取“经”,捡“废”材料。干什么,都津津有味,坚持不懈。比如,劈猪头机搞着卡壳了,他没有罢手。星期日参观一家工业展览会,目光立时盯住了一台光电控制的万能缝纫机。他看呵看,直到人家要关门。回到家里,翻出自个所有的无线电器材,一下子干到天黑。妈妈端来了热饭,他胡乱地点着头,妈妈陈好了铺,他又摇着脑袋;妈妈啪地关了灯,不一会又亮了起来。机器的光控装置终于给他搞成了。妈妈又喜又嗔地说:“苏啊苏,什么时候生活上也有个数呢!”
转眼间进入了八十年代。国家政治生活的可喜变化,激发了他童年时的电石火花。在党支部的支持下,他和师傅们又去改革老的“明火熬糖”设备。新的皮糖电炉可以旋转,可以调温,可以防止煤气尘埃落入食品。试制几经波折,费去了四个多月,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他依然在忙碌。初秋的深夜里,知了在窗外叫,家人的鼾息在耳边响。他和师傅们奋战了几个通宵,多想去睡一个痛快觉啊,可是,目光离开了保温用的硅酸铝纤维,却盯向了一叠纸。哦,是另一种恒温电炉的草图。那是用在酥糖生产上的,温度不能高也不能低,要象热水瓶一样,把热量蓄积在炉腔里。那么,怎样才能保持恒温呢……
我见到小李的时候,调温电炉已经运转了八个月。我向他核实每项革新的准确时间,他却有些作难:“我的记性不好。要讲失败,那倒记着。1977年想着桔子糖生产流水线,搞出来的却是单机,让人心里放不下。”
“现在又想去搞吗?”
“怎么说呢,厂子越小,干头就越大呀!”
“好极了!”我准备告辞的时候,突然想起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要干那么多的活,你一定不太喜欢玩吧。”
“谁说呢,钓鱼打鸟我都喜欢过,遇着谁打乒乓,手心也直发痒,只是,不希望咱这一行成为四化中的‘体育’项目。”说着,他活跃起来,做了个漂亮的削球动作,而那细长的眼睛里也闪出青年人争强好胜的光。
我惊奇了,却又陷入了沉思。啊,那“既来之,则安之”的里面,还有些深深的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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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花与种子
石玉山
每当我看到盛开的红花时,总要想起李大钊同志英勇就义时的一次简短而激昂的演说:“不能因为你们绞死了我,就绞死了共产主义!我们已经培养了很多同志,如同红花的种子,撒遍各地!我们深信,共产主义在世界、在中国必然要得到光荣的胜利!”
李大钊同志把革命战士比喻为红花的种子是十分形象而恰当的。后来,毛泽东同志也讲过“我们共产党人好比种子”的话,并且宣称:现在的世界依靠共产主义作救星;现在的中国,也是这样。为了在中国实现共产主义这一美好的远景,有多少同志为之流尽了自己最后一滴血,或牺牲在敌人的屠刀下,或战死在疆场上。他们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换来了今天十亿人民凭之可以创造幸福生活的新中国。通过社会主义现代化,一个百花盛开的共产主义大花园势必会出现在世界上。请看,他们不是如同李大钊同志所说的那种红花的种子吗!
李宗仁先生在他写的回忆录里曾经讲过这样两句话:“人类文明今已进入太空时代,太空船环绕地球一周,费时不足两小时,世界已无形缩小。将来国界消灭,举世界书同文,而车同轨,当为不可避免的趋势。”“我国先哲于两千年前即有大同的理想。今后世界政体演变的终点,我亦将视其为国界消灭,种族平等的民主社会主义的世界联邦。”当然不能就此便可以说他是一位共产主义的信徒了。但他戎马一生,同共产党打了许多年仗,最后竟能深明此意,并远渡重洋归向社会主义祖国的怀抱。生活在今天的那些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失去热情的某些青年人,是不是可以从中受到一些有益的启发呢?
共产主义不会从天而降。通向共产主义的路的确是曲折的、艰难的,需要我们进行艰苦不懈的努力,但应该相信,人类总是要朝着这个方向走,离这个目标不是愈走愈远,而是愈走愈近。这正是那些红花的种子在起作用的结果。今天,这样的种子,已经更多地撒在了我国四化建设的各个岗位上,在开花,在结果。这样的种子或许就在你身边,或许就是你自己。只是有的人已经意识到,有的人尚未意识到罢了。
在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社会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是一颗种子,或是共产主义的种子,或是别的什么种子。有志的青年人都应该自觉地继承革命烈士的遗志,做一颗共产主义的种子,党和人民希望和要求我们的也是做这样的种子。今天这样的种子,已经更普遍地撒在了我国四化建设的大地上,在开花,在结果。应该深信,一代接一代的耕耘播种,这红花的种子一代又一代增长,一定会换来光辉灿烂的共产主义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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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绿色的呼唤
——写在林区
彭庆元捕捞了多少个春秋的太阳,我们,才绿得这样明亮;吮吸了多少个冬夏的雨雪,我们,才绿得这样兴旺。是的,暴风曾摧折青枝翠叶,如今,劫土上不又长出了希望?记忆里埋葬了昨日的噩梦,生命能坚强地蓬勃向上。谁?又提着斧锯偷偷进山,为了房中的立柜,儿女的嫁妆?不惜伐去一片青春的色彩,去涂抹自私的梦想。快停住你手中颤抖的砍刀,快熄灭你钢锯罪恶的声响!被践踏的春天要庄严起诉:决不许私欲蚕食绿色的希望!我们的使命是让祖国永远年轻,拥着神州在绿海里荡漾、成长;即或有一天为着建设倒下,也要驮起列车飞奔、撑起大厦脊梁……为此,我们借林涛发出心灵的呼喊,绿叶,便是亿万张举起的手掌:请保障我们自由舒畅的呼吸,谁也无权窃走大地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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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群言录

追悼会还是应该开
张荣海
最近看《人民日报》第八版发表某老红军临逝世前遗嘱不要开追悼会,也屡见贵报刊登小评论或通讯、特写文章内夹有提倡不开追悼会的言论。老红军本人的遗嘱当然是应尊重的,但报上这样宣传是否有偏颇之处?开追悼会是个好的传统,毛主席在纪念张思德一文中也提倡过。为逝世或牺牲的革命同志开追悼会,是为了寄托哀思,肯定为人民做过好事的同志的功绩,也是为了激励生者,是有积极意义的。
我们要反对的是讲求排场、铺张浪费的追悼会,而不是反对开追悼会这种形式。此外,对国家有很大功勋的人物的追悼会还不能不隆重一些,我们现在也正是这样做的。不要一提倡发扬艰苦奋斗的传统,就提倡连追悼会也不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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