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6月12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忘我者永生
二马
董老在他七旬寿辰之日,曾以苏东坡的诗“我似老牛鞭不动”为韵,写过五言绝句七首,其中之一是谈参加革命和忘我精神的:“出身旧家庭,世网重重裹,冲决诸网罗,首要在忘我。”
董老说的这“忘我”二字很有分量。它是衡量一个人精神世界的重要标志。六十年代初期我国翻译出版的苏联小说《大后方》中,女共产党员安娜·斯捷潘诺夫娜被选为党委书记以后,她的母亲、老共产党员瓦尔瓦拉对女儿说过这样一段话:“既然选了你,你首先就得把这个‘我’字藏得远一些,作你这种工作,‘我’这个字,象在字母表上一样,是最后一个字母。至于‘我们’那就不同了。”可见,有“我”存在,又要忘“我”,这对革命者来说是很自然的。革命者的“我”,是为革命事业而存在的,应该“完全溶化在党和无产阶级的一般利益和目的之中”。党和人民的利害得失,就是“我”的利害得失。“我”的前途,是和党的整个事业连在一起的,“我”的幸福,是溶汇在亿万人民幸福之中的。正如马克思所说:“我们感到的将不是一点点自私而可怜的欢乐,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千万万人。”因此,在革命者心目中,以党的目标、利益作为“我”的目标、利益,革命的目标和利益高于一切,高于“我”之上。为了党的事业,为了人民的利益,革命者可以丢掉“我”的一切私心杂念,做到高度的忘我,必要时甚至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这种忘我的献身精神,是我们党领导全国人民经过长期英勇卓绝的斗争锤炼而成的无价之宝,也是革命事业取得胜利的可靠保证。
只活了22岁的雷锋,就是这样一个大公无私的忘我者。他在闪闪发光的日记中写道:
“我觉得要使自己活着,就是为了使别人过得更美好。”言行一致的雷锋,这样说了,也这样做到了。无产阶级革命战士雷锋的形象之所以高大,也正在于他真正做到了“忘我”。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对于利己者的厄运和忘我者的不朽,曾有过十分深刻的描述。他说:“只为家庭活着,这是禽兽的私心;只为一个人活着,这是卑鄙;只为自己活着,这是耻辱。”又说:“利己的人最先灭亡。他自己为自己而生活。如果他没有了这个‘我’,那他就无法生存了。”“但是人如果不为个人活着,而把自己溶化在社会里,那便很难杀死他;因为想杀死他,必须杀死周围的一切,杀死整个国家,整个生活才行。我已经部分的死亡了,但我的部队还健壮。”是的:“死者倘不埋在活人心中,那就真真死掉了。”而忘我者是不会死的。雷锋肉体的生命虽然终止了,但他那大公无私的忘我精神,却永远留在人民的心中,激励和鞭策着后来人前进与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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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畹町桥头的五星红旗
熊家斌 胡蔷
亲爱的朋友,你若问我们生活、工作在畹町这么多年,这里给我们印象最深的是什么?那我们就会异口同声地回答你:“是畹町桥头的五星红旗!”
是的,畹町这个祖国西南的边关重镇是美丽的。它那崭新的建筑和整洁的街道多么优雅,它那两国边民互市的情景多么动人,它那从竹林间飘洒出的傣家小伙的笛音多么好听,然而,最使人感到振奋、受到鼓舞的,却莫过于高高飘扬在畹町桥头的那庄重威严的五星红旗。
畹町桥头的五星红旗,暮降晨升,每天每日,都是它,首先迎来东方的黎明!
畹町,在傣语中是“太阳当顶”的意思;然而长久以来,它却沉浸在漫漫黑夜之中。它真正成为“太阳当顶”的小镇,是从五星红旗插到畹町桥头那天开始的。
年近古稀的“老畹町”们,谁也不会忘记当年的军代表,现已光荣离休的老书记,因为就是他,抱着“解放全中国”的坚强信念,带着满身的战火硝烟,投入南下大军的洪流,挥戈驰骋入滇西,亲自带着一营战士,接收了这个边陲重镇,亲手把第一面五星红旗,高高地插在了畹町桥头。从此,畹町各民族人民才看到了太阳!他们全心护卫着畹町桥头的五星红旗,他们热爱伟大的党。在党的领导下,在红旗的指引下,在社会主义建设的艰苦历程中,他们不断向前迈进!
最使畹町各族人民难以忘怀的,是1956年12月15日这一天。从季节上说,当时正值隆冬,然而畹町人民心里的春天却提前到来了。那天,天空似乎格外蓝,青山似乎格外秀,空气似乎格外清新。迎风飘扬着五星红旗的畹町桥头,各族人民身着节日盛装,尽情地把象脚鼓敲得震天价响,将铜鋩锣打得异样的欢。在热烈的气氛中,我们敬爱的周恩来总理来了。他神采奕奕地陪同着友好邻邦的贵宾,由境外前来参加联欢的盛会。当总理踏上阳光灿烂的祖国大地的时候,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面对畹町桥头的五星红旗,庄严、恭敬地行了一个鞠躬礼。
热烈欢迎外宾的入境仪式刚结束,周总理便走到一列边防军战士面前亲切地问候,又到各界代表的队伍前祝好。总理慈祥地抚摸过两个红领巾的头,问了一个傣家姑娘的名字,一个景颇老人的年龄和一个崩龙干部的生活。“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总理好,总理更辛苦!”领袖和人民亲密无间,好象一家人一样。这给边关小镇带来了无比的欢乐,给予了各族人民莫大的鼓舞!
“史无前例”的空前浩劫时期,畹町这边关小镇也蒙上了阴影。聚居在这里的各族人民内心焦急,海外侨胞也感到忧虑。一位经常来往畹町的老华侨,曾满怀深情地对边防战士说:“我每次回来,一眼看到畹町桥头的五星红旗,就象孩童看到了母亲一样,感到无比温暖。但愿代表祖国的五星红旗,永不褪色,永远鲜艳!”
历史顺应了人民的意愿。如今,畹町桥头的五星红旗更加光彩夺目了。在飘飞的红旗下,畹町人民正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改变着家乡的容颜。看吧:那成片成林的橡胶树和柚木树的浓荫盖满了荒山土岗,那界河边的田畴上麦苗吐翠,稻谷溢香。看吧:整洁的街道两旁楼房矗立,那是外贸公司,人民医院,幼儿园和学校,佳节到来,满面春风的各族人民,便和归国华侨、边民一起载歌载舞,欢聚一堂……
那位曾为祖国担忧的老华侨又来探望自己的母亲了。当他看到畹町桥头那面经过狂风暴雨的洗涤依然鲜艳的五星红旗时,止不住热泪泉涌,激动地大声说:“自豪吧,祖国!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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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教师的爱(外二首)
浙江台州师专 陈哲敏清晨,我爱听,小鸟早读噪喧般的声音,渴望中有一股天真。黄昏,我爱瞧,小鸟归巢活泼泼的翅影,放学了,彩霞般飘拂的衣襟。呵,教师,粉笔染不白一颗常绿的童心。
帆作文簿,船的风帆。文字在这里编队,驶向智慧的彼岸。呵,教师在孩子心海里,你就是蓝色的风,你胸中环抱着宁静,美妙的港湾。
标杆粉笔、标杆,一支支,记录着生命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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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野菜谣
张涧春阳融融麦青青,我带儿女走出城,拿着铲子挎着篮,和风送我上田埂。先教儿女识野菜,再讲旧时春日景;春三二月挖野菜,吃了菜叶再吃根……。篮内装满苦苦菜,还有蓟菜嫩生生;苦菜苦呵蓟菜甜,尝苦方知甜味浓。儿女平时甜太多,何为苦涩皆不懂;今日田野一堂课,但愿他们记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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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苏州拙政园〔水彩〕谭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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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随笔

“朦胧”的断想
吴战垒
淡月朦胧,是美的一种境界;皓月千里,也是美的一种境界。对此可以各有会心,但不必任情抑扬。
朦胧美是存在的,但朦胧有真幻之分。老子说过:“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恍惚中有物在,是说看似朦胧而有内涵,因而并不流于虚幻。
秦少游《踏莎行》词云:“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楼台和渡口都迷失在雾月的朦胧之中,但它们只是隐没而己,并没有真的消失。透过浓重的迷雾,美的问津者仍然可以找到理想的桃源胜境。
另一种朦胧,却如海市蜃楼,虽然依稀可见楼阁参差,却终不免为虚无缥缈之境。用朦胧的迷雾来遮掩一无所有的空虚,美的探索者也终于一无所获,怅然而返。
苏东坡《水龙吟》词咏杨花,起句为:“似花还似非花”。不妨借来略加生发:诗的意象也在“似”与“不似”之间,或者说是朦胧与清晰的对立统一。苏东坡还说过:“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作诗不可太拘执,有几分朦胧,反而有蕴藉之致,显得风神绰约。谭复堂论词,有云:“作者未必然,读者何必不然。”读诗也不可太拘执,有几分朦胧,正可驰骋想象,进行欣赏的再创造。
诗可以随人深浅,各有所得。但“口之于味有同嗜焉”,只要不是舌苔厚腻者,各人品味的感觉总大体相似。只要朦胧的意象中,有其真实的内涵在,具眼的读者决不会视而不见。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赏诗者常有此感。“可意会”者,心知其意也;“不可言传”者,诗意曲折微妙,非言语所能尽也。可见读者的心还是与诗相通的。有人说:“诗何必一定要人懂!”不妨反问一句:“诗何以一定要人不懂?!”
倘若做诗一味以朦胧为能事,以不求人懂为上乘,那末诗的知音最终将只剩下诗人自己。这与其说是诗神的凯旋,还不如说是诗人的悲哀。
“我的诗是写给未来的人们读的,现在的读者不懂,是他们的耻辱。”有的诗人心安理得地说。
不怕冒渎,我愿意抄录鲁迅先生的两句话作为奉答:“生在现在而要做给与将来的作品,这样的人,实在也是一个心造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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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新书架

江苏出版一批革命回忆录
江苏,是革命老根据地之一,不少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曾在这里工作和战斗过。在党的领导下,江苏人民曾进行过艰苦卓绝的斗争,出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和英雄模范人物。江苏人民出版社结合江苏特点,约请曾经在江苏工作和战斗过的一些老同志撰写了《周总理与故乡》、《陈毅在大江南北》、《抗战之春》、《决战淮海》、《百万雄师下江南》、《长风扫敌顽》和《回忆红十四军》等七本革命斗争回忆录。
在这批革命斗争回忆录中,《周总理与故乡》,描写了周恩来同志在革命战争年代关心故乡革命团体“新安旅行团”成长的情况,反映了解放后周总理关怀淮安人民的具体事迹,记述了他对亲属严格要求、加强教育的动人情景。在《陈毅在大江南北》里,作者管文蔚同志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和耳闻目睹的大量事实,亲切地回忆了陈毅同志在抗日战争中坚持革命原则,正确地执行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的情景。《抗战之春》则是陈毅、粟裕等同志对当年难忘的战斗历程的回顾。
《决战淮海》和《百万雄师下江南》反映了发生在江苏的伟大的淮海战役和渡江战役的情况。这两本书的作者,大多是亲身参加过两个伟大战役的我军高、中级指挥员,如李达、张震、聂凤智、鲍先志等同志,还有党的地下工作者、战斗英雄和支前民工等。
《长风扫敌顽》主要反映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江苏省淮阴地区的斗争情况。这本书的作者,不少是革命战争年代在这一地区工作的党、政、军负责同志。刘瑞龙同志写的《回忆红十四军》,重点叙述了红十四军诞生、成长、发展以及失败的经过,还回顾了红十四军失败后,党为了坚持和恢复通海、如泰革命阵地所进行的艰苦斗争。
这些革命斗争回忆录,不仅是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生动具体的材料,而且为研究党史、军史提供了大量真实可靠的资料。(王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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