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3月16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学雷锋和出人才
  王通讯
前些天,北京下了一场春雪。雪霁路滑,一位上了年纪的同事骑车上班,不留心在街头滑了个仰面朝天,好几分钟爬不起来。到了工作单位,他对大伙说:摔一跤是够呛,但是最疼的倒不在身上而在心上。当时,恰好有一些青年人从我旁边过,可是竟没有一个前来拉我一把。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由得想到:要是雷锋的话,他一定会奔向前去,拉他一把的。转而我又想,或许那些青年正忙着自己的事吧?去上学?去买书?去听高考辅导?但是,这些难道与路见有危、助人一臂相矛盾吗?
现在有一种观点,认为雷锋算不上什么人才,甚至说雷锋是“木材”、“钢材”那样任人摆布的“材料”,说雷锋没有什么创造性,他干的事机器人也干得了。这些看法显然是很荒谬的。党把雷锋一手抚养成人,毛泽东思想把他哺育成为一个杰出的共产主义战士。他的崇高思想、伟大精神和模范行为,受到党和人民的高度评价和热情赞扬。象这样的同志,怎么不算人才呢?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人才”是一个集合的概念,而具体的人才是具有多样性和层次性的。依人才类别之不同,其创造性表现的方式也不一样。鲁班的创造性表现在他高超的建筑艺术上;诸葛亮的创造性表现在他的足智多谋、出奇制胜上;居里夫人的创造性在于她提炼了新元素镭;栾菊杰的创造性表现在她为国争光的击剑才能上。雷锋的创造性何在呢?雷锋的创造性表现在以其崇高的共产主义道德、完全彻底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开创了一代新风,影响了千百万青年,成为全国人民学习的楷模。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创造。如若以人才的主要贡献来分类的话,可以说,雷锋是一个杰出的道德型人才。
世界上任何类型和层次的人才都具有相对的杰出性和局限性。认识到前者,我们就会虚心地向他们学习,见贤思齐;认识到后者,我们就不会把一个类型的人才与别一类型的人才对立起来。人才的作用在许多方面是不能相互替代的,青年人需要学习多种多样的先进典型。在当前,应该更加强调:无论立志成为什么类型的人才,学雷锋都是必要的。因为道德修养对任何人都是重要的。
只把科学家、文学艺术家、军事家、革新能手等等看作人才,而不把在道德风貌上、革命意志上超群出众的人看作人才,是一种偏见。爱因斯坦讲过一段十分耐人寻味的话:“卓越人物的道德品质,对于青年一代和历史的整个进程来说,可能比单纯智力上的成就具有更大的意义。智力上的成就,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性格的伟大,这一点往往超出人们通常的认识。”
愿那些淡忘了雷锋的青年重新唤起心底最美好的回忆;愿天下立志成才的人,象雷锋那样时刻想着人民;也愿天下父母亲和广大教育工作者,都来注意研究“人才之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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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在历史的转折关头[连载]
  东生
编者按:1947年,党中央在撤离延安之后,克服种种艰难险阻,坚持在陕北,指挥我军从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使中国历史上发生了伟大的转折。解放后,毛泽东同志在一次谈话中说:“胡宗南进攻延安之后,在陕北,我和周恩来、任弼时同志,在两个窑洞里指挥了全国的战争。”周恩来同志接着说:“毛主席是在世界上最小的司令部里,指挥了最大的人民解放战争。”东生同志以真实的历史为基础,写了电影文学剧本《巍巍昆仑》,这里发表的是作者根据电影文学剧本编写的十个小故事。
一、告别延安
风卷黄沙,飞旋而上。
彭德怀司令员跃马冲破烟尘,从前线返回延安。延安在燃烧中。蒋介石调集十几万大军和他所有的五分之三的空军,正向延安猛攻。敌人逼近城郊。一下马,彭总就问:“主席怎么还不走?快走,快走,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了!”
黄昏,枪炮声近。汽车停在门口,队伍整装待发。可是毛主席深情地望着延安,舍不得离开。中央警卫团万团长在一旁忧心如焚。彭总嘱咐他:“党中央、毛主席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主席一向不顾自己的安危,必要的时候,你们抬也要把他抬走!”万团长忙说:“彭老总,‘必要的时候’到啦!”
战士们派代表劝说毛主席无效。周恩来副主席走过来,诙谐地说:“蒋介石原想3月10号之前拿下延安,今天已经18号了,总得给他留点面子嘛!”看见毛主席不动声色,彭总上了火气:“主席,昨天你宣布我当西北人民解放军的司令员。现在,我要打仗,这里是我的战区,请你马上离开!”毛主席微笑地望了他一眼,终于松了口,问道:“老百姓都走完了吗?”万团长赶紧接上去:“早就走完了!”老炊事员端着饭菜,笑嘻嘻地劝道:“主席,我看这么着,吃了晚饭就走……”“不吃了。”毛主席小声说:“司令员下了命令,叫马上走呢。”彭总一听,毫不客气地下令:“万团长,马上出发!”万团长大声回答:“是!”
一队骑兵顺着延河向南疾驰而去。毛主席紧紧握着彭总的手:“老彭,你可要注意安全呢!”彭总激动地回答:“主席多保重!”
毛主席走到汽车旁,回头望着王家坪那一排排窑洞,情不自禁地朝山坡走去,好象又不想走了。彭总刚想追上去,周副主席打手势制止了他。人们默默地望着燃烧的延安,无不心潮如浪翻腾。延河饮战马、高歌上前线的情景又历历在目。毛主席转过身来,挑战似地望着天边的乌云和浓烟,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的微笑。然后,他大步流星地走下山坡。
汽车发动了。毛主席、周副主席登上一辆美式中型吉普,缓缓离去。两辆汽车和一队骑兵尾随在后。
彭总站在延河畔,目送着远去的战友,直到那滚滚尘烟消散在苍茫的暮色中。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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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葛洲坝寄情》补正编辑同志:
雁翼同志散文《葛洲坝寄情》有几处小误,现指出,以免以讹传讹。
一,“建起了2,561米长的大坝”一句不确。葛洲坝工程分两期施工,现只完成一期工程,坝线长1,600米;还剩九百多米属二期工程,还在蓝图上,眼下尚未动工。所以,“经过近十年的日夜劳动,长江拦水大坝终于胜利完成了”这句话,起码说早了五年。
二,“长江的水……要推动着巨大的发电机轮旋转,把亿万千瓦的电……献给祖国的四化。”有两处不妥:一是江水只推动水轮机旋转,由水轮机带动发电机生出电流。江水要推发电机,就会大难临头了,是万万推不得的。二是葛洲坝的全部装机容量才271.5万千瓦,不能说“亿万千瓦的电”,目前世界上还没有能送出“亿万千瓦”电的电站。如用“发电量”表示,葛洲坝每年倒可送出一百多亿度电,但是以“度”为计量标准,而不是“千瓦”。文学上允许讲白发三千丈,但这里恐怕不能讲葛洲坝能发“亿万千瓦”的电。
三,说“从葛洲坝一直到吴淞口”,从此消除洪汛之患和干旱之忧,更有些夸大其词了。葛洲坝属低水头径流式发电站,低坝水库,江水基本直来直泄,此种大坝防洪灌溉效益甚微。它的库容只能蓄水15亿立方米,而长江流经葛洲坝的水量每年平均达4,500亿立米,葛洲坝奈何不了。至于中下游的洪水,它更是鞭长莫及了。待未来三峡大坝建成后,拦截上游洪水,才可减轻中下游的威胁,但也不能说彻底根治了长江的水患。至于作家所说直到吴淞口皆可免除洪汛干旱之忧,可作为一种理想去努力实现。我们都憧憬着这“更美好的明天”早日到来。
因作家是“寄情”,出现上述小错,在所难免;但为了使贵报文艺稿和新闻稿求得一致,望请更正。
湖北宜昌《葛洲坝报》社 李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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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晨光短笛

  在一节车厢里
  王广德 郑穗华
在列车上目睹了这么一件小事……
“同志,请到这边坐吧!”一位大约三十五、六岁的解放军干部向一个抱着婴儿、刚上火车的年轻母亲招呼。
母亲向他投去感谢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穿过拥挤的车厢道走了过去。干部急忙起身接过她手上的旅行提袋,让她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对面座位上的同志们挤了挤,又给干部让出一个座位。母亲坐下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旅客,除了刚才那位干部外,还有几个战士,看来他们是一起的,正用南腔北调起劲地谈天说地哩。
正是盛夏时节。车厢里,坐满了旅客,尽管车窗都开着,头顶上的电风扇不停地吹着,但仍又热又闷。人们不停地摇着扇子。
也许那几个战士还年轻,知道的事还不多,他们看到母亲穿着长袖衣服,怀里抱着的婴儿被布严严实实地裹着,小脸上还蒙上一块纱巾,感到有些不解。一个小胖战士觉得自己都透不过气来,便忍不住地问道:“哎,同志,怎么这么热的天,还把小孩包着?”
母亲不好意思地笑着,欲言又止。还是干部有经验,他关切地问道:
“孩子多大了,刚满月吧?”
“还没有呢,才十七天!”
怎么,还没有满月就带着孩子出门!大家都关心地问她是怎么回事。原来孩子的爸爸在外地工作。年轻的母亲将临产时,他因为要参加一项紧急科研试验,不能回来。周围同志热心送她到医院,接她出医院。她所在的单位还专门委派两位女同志去照顾她和孩子。看着大家都在为四化忙碌,她不想因为自己母子耽误别人的时间,于是决定回娘家去度假……
风呼呼地扑进车厢,拂动了婴儿头上的轻纱。一个小战士赶忙起身把车窗拉了下来。“不不,别这样,大家热着呐!”年轻的母亲急忙制止。战士拍拍胸膛,笑眯眯地说:“我们身强力壮,不要紧。你们母子俩可得保养好啊!有什么不便尽管说,我们帮助你。”他们给她倒茶送水,端饭送茶,使她感动不已。
突然,婴儿醒了,小腿乱蹬,哇哇地哭了起来。干部立刻起身去帮着母亲抱孩子,换尿布。看他干得那么认真,那么仔细,年轻的母亲不禁轻声问他:“同志,你也有孩子吧?”
干部点点头,“都七岁了,可连爸爸都不好意思叫。”
“为什么啊?”母亲不解地问。
“我爱人在北方山区的一个农村,我在南方边防工作。连队战备任务重,和你爱人一样,我也顾不得家啊!孩子长这么大,我才见过四、五次哩。”
“这样。”母亲感动地点了点头。
干部好象看出她的心思,就高兴地告诉她,孩子生活得很好,村子里的大娘大伯、叔叔婶婶都很喜欢他。生产队也给了许多照顾,他一点牵挂也没有。
他们热情地交谈着,简直忘记了旅途的炎热和疲劳。
列车轰隆隆地响着。它载着这些不同年龄、不同经历,但却彼此关心、互相爱护的旅客,继续奔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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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上学〔套色木刻〕 张祯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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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江南雨
  广东湛江农垦局 洪三泰

  在黑沉沉的天宇里禁锢,
  仿佛是被严寒冻结的泪珠。
  猛然,那条通天的闪电,
  昭示着新生与光明的路。
  终于,洒落了,洒落了,
  化作青春和生命的音符。
  悄悄地引起小苗的共鸣:
  出土哟,快快出土。
  留给大地的,
  是大海的呐喊,春风的脚步。
  你呵,刚刚洗净了世界,
  便悄然地粉身碎骨。
绿
  春风走过,悄悄地、轻轻地……
  绿——多么明晰的足迹!
  夏雨洗,洗不掉,
  秋风刮,刮不起,
  冬雪不敢来,
  只在江北窥伺。
  多慷慨大方的足迹,
  留给山,山绿,
  留给水,水碧,
  留给苍天,
  好一面蔚蓝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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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化生活

彝寨的笑声
  王保成
元月五日,云南省建水县一个边远的彝寨——大关的晒谷场上灯火通明,人声喧嚷。彝家抑制不住心头喜悦:山里人不出门也能看上戏了。
大关是个仅二十多户人家的村寨,住地偏僻,一年到头难得看上一次电影。想看戏更难,漫说请不来城里剧团,就是请来了,寨子里七高八低,没有戏台,咋能演戏?憨厚的彝族群众认定自己没有看戏的福分。如今,县文化馆想山区人民所想,派出了人员少、节目精、道具简便、不拘场地的文艺轻骑队伍,可乐坏了这里的彝家。这些文艺轻骑兵以认真严肃的态度演出了花灯歌舞《游春》和彝族歌舞《全家乐》等一些深受彝家喜爱的传统节目和新节目,博得了一阵阵掌声。一个彝族老倌高兴地说:“在这巴掌大的穷地方也能演开城里的戏,真是我盼了半辈子的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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